旁邊林希芋還在與易胭說話:“真是女大十八變,現在變漂亮了也自信了,看這架勢是準備追蘇岸呢。”


    林希芋話說完,旁邊正好有人叫他過去。


    那人和林希芋從小竹馬,從小一起長大,長大也一直待一起,可謂兩小無猜,性格比林希芋要穩重一些。


    林希芋應聲過去了,臨走前還不忘叮囑易胭。


    “別慫啊,上!小蘇岸屬於你。”


    易胭原本心情有絲沉重,忽然被林希芋這獨特的“小蘇岸”昵稱逗笑。


    蘇岸高中時很少以冷漠示人,前桌林希芋一直以為蘇岸是個和藹可親的小男生,一口一口喊他小蘇岸。


    到現在即使知道蘇岸就一冷美人,這小蘇岸三字也總改不了口。


    易胭唇角弧度還未壓下,目光不經意經過蘇岸那邊。


    視線一頓。


    蘇岸也在看著她。


    但這時旁邊女人不知又與蘇岸說了什麽,蘇岸被迫收回目光傾聽。


    僅僅這一個眼神,易胭忽然發現出不對勁。


    哪哪都不對勁。


    不管是蘇岸推掉與她晚餐來同學聚會,還是蘇岸與這女人的耐心交談……


    這不像蘇岸的行事風格,處處透著不對勁。


    他一向不喜與人交談,除了身邊人,他與陌生人如此耐心交談的畫麵百年不見一次。


    易胭想起蘇岸傍晚時發給她的短信。


    他說有緊急任務。


    思及此易胭目光從蘇岸臉上移開,落在旁邊女人臉上。


    軀體四肢消瘦,腰肢盈盈一握,臉部也瘦,是一個減肥成功的人。


    但卻略顯不健康,粉底掩蓋不了眼底濃重黑眼圈,精神上卻沒絲毫疲累,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易胭頃刻間恍然大悟。


    瞬間對蘇岸身邊那女人警惕起來。


    如果說通過易胭對吸毒的人形態的熟悉,猜測出女人是吸毒或者販毒人士,那麽蘇岸坐在她身邊這一行為,更是肯定了易胭的猜測。


    蘇岸不是來同學聚會,而是執行任務。


    他向來低調,身邊沒幾人知道他職業身份。


    如果那女人是已經沾染上毒品,那她對蘇岸的這些行為,大抵不是為了追求。


    而是為了一夜歡愉。


    這想法讓易胭幾分不舒適,她缺席那幾年,蘇岸都是這樣被覬覦的。


    同時她也為幾個小時前自己對蘇岸的猜疑揣測生出愧疚。


    她對蘇岸,似乎總是下意識不信任。


    易胭忽覺胸口一口氣喘不過來。


    蘇岸工作時也沒顧上易胭,除了方才不自禁一眼,他沒再分心。


    蘇岸在執行任務,易胭不便打擾,靠近沙發背裏,餘光不太明顯注意蘇岸。


    褪去平時生性冷漠,臉上戴上溫和麵具。


    易胭仿佛再次看到高中時在同學麵前演戲偽裝的蘇岸。


    這樣的蘇岸,顰笑之間莫名有種可怖的詭異。


    像是下一秒便會悄無聲息斷人喉骨。


    易胭收回目光,沒再看蘇岸。


    包廂裏兩三人聚一起,交杯高談。


    有人在打撲克,有人打台球,有人什麽都沒做就和以前同學說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過,某刻易胭餘光陰影起晃。


    易胭側頭,是女人從沙發上起身。


    她不知俯身笑著與蘇岸說了句什麽。


    而後蘇岸也起身,兩人前後出了包廂。


    包廂各處角落不少明眼人看出貓膩,笑著調侃倒是便宜那女人了。


    在此之前多少女人調戲不來的男人。


    這裏麵也有不少人知道高中時易胭和蘇岸那檔子事。


    目光若有似無朝她飛來,閑言碎語。


    但易胭不為所動,陷在椅背裏,翹腿喝無酒精飲料。


    出包廂的兩人出去便再沒回來過。


    三個小時以後,易胭放下杯子,從沙發上起身,離開包廂。


    她去了趟洗手間,手放在水下不斷衝洗。


    她也不打電話問蘇岸什麽,今天兩人在這裏見麵,蘇岸事情結束自然會找她。


    她不擅長的事便不搗亂。


    易胭關掉水流,轉身出洗手間。


    走廊外沒什麽人,半途易胭忽然被身後聲音叫住。


    “易胭。”


    易胭聽見有人叫她,轉頭看向身後。


    一個長相頗為清秀,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男人正看著她。


    這人五官長得不錯,也有辨識度,易胭一眼便想起是誰。


    一中那位田徑隊學長。


    那位學長已經走過來,停在易胭麵前。


    “還記得我嗎?”


    易胭從容轉身麵向他,點頭:“記得。”


    相較之下男人則是有點不自在。


    “剛才在裏麵有看到你,但沒找你說話。”


    易胭很快嗯了聲:“沒事。”


    男人:“這幾年過得怎樣?”


    易胭彎下唇:“挺好的。”


    相繼沉默幾秒。


    男人還是開口:“那年的事,對不起。”


    十年前尚是少男少女,在那個懂很多卻又很多不懂的年紀裏,錯事最容易紮根。


    易胭不願意與他做那檔子事,他在一個喝酒夜晚意圖霸王硬上弓,肖想已久。


    最後自然沒有得逞,易胭不讓,隨後不留情麵分手。


    易胭一向對不愛的東西很容易不介懷。


    她仍是一句:“沒事。”


    後來易胭大抵也明白了,她對很多人都沒有愛。


    不然也不會不願意讓人動她。


    自始至終能輕而易舉動她的人,也不過蘇岸一個。


    “沒事我先走了。”易胭說。


    她轉身,腳步一頓。


    蘇岸在走廊那端,靜靜看著這邊。


    垂在身側受傷的手胡亂用紗布纏著,血跡微微滲出。


    他來找她了。


    易胭就知道蘇岸會來找她。


    她沒看身後人,穿過走廊朝蘇岸走過去。


    蘇岸眼神很安靜,一直看著她。


    易胭停在蘇岸麵前,微仰頭看他。


    她抬起一邊手,輕摸了摸他的臉。


    “我們回家。”


    第38章 正經


    易胭掌心覆蘇岸臉側。


    蘇岸亦低頭看著她。


    乖得不像話。


    半晌, 易胭手垂下,五指穿過蘇岸指間, 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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