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不知道,他所就讀的那個尖子班、他所嫌棄的那個毫無樂趣的尖子班,是江春水玩命學習了整整三年,才一直維持著優異成績沒有掉出去的班級。


    他不用付出任何努力,就可以擁有江春水傾盡所有才得到的東西。


    當她累得快要昏死過去時,才跑到了終點,卻發現沈令融早早地就站在那裏,一邊看著她拚命,一邊毫不理解地問她:“你怎麽活得這麽累啊?”


    想到這裏,她就更覺得不甘心了:“把豬當成你的參照物,豬都覺得委屈。”


    沈令融從小到大一直都是被小夥伴們眾星捧月著生活的,哪裏受過這種窩囊氣。


    他被氣得眼睛通紅,但是卻找不到什麽反駁的詞。


    因為,眼前的這個女孩子,除了愛錢愛到喪心病狂之外,就再也找不出其他的大毛病了。


    她學習認真,明明是藝考生卻比班裏大多數文化生的高考分數還要高,而且又一直都很獨立,小小年紀就扛起了那麽重的擔子,無論現實有多麽殘酷,都沒有壓垮她,反倒是一直努力地活下去。


    “我承認你說得對,我愛慕虛榮、我見錢眼開、我要錢不要命,無論是做你的女朋友,還是做你哥的女朋友,都是為了錢,”江春水越說越激動,“但是,我們異位而處時,你的做法未必比我高貴,你的嘴臉未必比我好看。”


    沒有人生來是這般不堪,所有人都想活得高貴、活得有尊嚴、活得瀟灑漂亮。


    但是,現實就是如此殘酷,沒有錢的人,很難活得有尊嚴。


    人們常說,富過三代才是貴族,除此之外,都是暴發戶。這句話說得很有道理。如果不是從小就生活在一個物質資源豐裕的環境中,即便日後擁有再多的金錢,也依然是小市民的心裏。


    無論未來的江春水多麽有錢,她過去的這十八年經曆,就注定她永遠也不可能成為那種高貴的女人。


    這些道理她都懂,她也承認自己很俗氣,但是這些難聽的話,被一個從小就不諳世事、不識人間疾苦的小少爺說出來之後,她就覺得不甘心。


    和沈令融大吵一架之後,江春水就自顧自地跑出了沈家的別墅。


    如果再在那個屋子裏待下去,她恐怕會因為發瘋嫉妒而忍不住掐死沈令融。


    幸好她天生表演技能滿點,出了別墅之後,坐在保時捷的副駕位上,她又能揚起笑臉開始給沈令燃拍彩虹屁了。


    沈令燃看人很準,否則也不可能年紀輕輕就把董事會那群老狐狸收拾得服服帖帖,他知道江春水這次對沈令融非常不滿意,甚至,非常生氣。


    小姑娘平時看起來沒心沒肺,卻比任何人都敏感。她有一顆看起來很像金剛鑽石心的玻璃心,被人一碰就碎了。


    但是,她卻把那些破碎的玻璃渣都遮住,任由那些棱角刺破自己的心髒,哪怕是疼到血流成河,也不會吱一聲。


    “我不知道你們是假交往,”沈令燃一邊開車,一邊說,“讓你難堪了,抱歉。”


    聽到沈令燃的這聲“抱歉”,江春水的魂兒都要嚇出來了,她連忙把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解釋道:“沒有沒有沒有,老板您多想了,我沒有難堪。”說完,她頓了頓,又說,“真沒事兒,您不用在意我,我還擔心自己對您弟弟說的話太過分了呢。”


    就算不是一個媽生的,沈令融也是沈令燃的弟弟,而她呢?她和沈令燃隻不過是金錢雇傭關係罷了,她還擔心自己因為把沈令融臭罵一頓,被沈令燃炒魷魚了呢。


    而現在,聽到對方的道歉,江春水簡直是受寵若驚。


    沈令燃雖然看人很準,但既然江春水三番五次強調自己不生氣、沒問題了之後,他也不好再說些什麽。


    顯然,從來都沒有談過戀愛的沈大總裁,根本意識不到“女生說沒事就是有事”這個戀愛真諦。


    所以,他把江春水送到了《光年》劇組的酒店樓下之後,就直接開車往家走了。


    結束了一天的約會任務,江春水覺得疲勞至極。


    她一邊往自己的房間走,一邊想著今天經曆過的事情。


    奇怪了,好像也沒經曆過什麽大事兒,為什麽她會覺得身心俱疲呢?


    後來,江春水轉念一想,絕對是因為沈令燃的存在,她才會覺得這麽累。因為,平時她自己逛美特斯邦威和吃麻辣燙,根本就不會覺得心累。


    特別是在麻辣燙的小店裏,全店的顧客和服務員,都把眼光往他們這一桌的方向瞟,看得江春水都快消化不良了。


    像沈令燃這種級別的霸道總裁,果然還是適合那些心髒強勁、神經粗壯、又視金錢如糞土的偶像劇女主角們,她這種俗人,要麽單身,要麽找個普通的人來談戀愛比較合適。


    但是也不能太窮了。


    就……燃哥那樣的,好像比較適合她?


    想起燃哥,江春水突然就燃起了一陣吐槽的欲望。


    本來是帶著吃鵝肝的願望出去約會的,結果裝了一肚子的麻辣燙回來,她心裏肯定有所怨憤嘛。


    所以,她翻出手機,給燃哥發了條消息。


    大河向東流:我今天跟我們老板約會去了,啥也不說了,實在是一言難盡。


    沈令燃正開著車,就收到了江春水的消息。


    他把車子停在了路邊的臨時停車位上,準備看看對方又發給了自己什麽。


    沈令燃想:總不能是對他不滿意吧,為了今天的約會,他已經做足了功課。


    但有些事,往往就是事與願違。


    他剛看到“一言難盡”這四個字,又是一大條消息跳了出來。


    大河向東流:哇我真的想吐槽我們老板的腦回路,明明那麽有錢,一出手就是一個億,為啥約個會能摳成這樣?!


    社會你燃哥:……


    大河向東流:逛個街居然把我帶到美特斯邦威去了,吃個飯居然帶我去吃麻辣燙,麻辣燙我自己也能吃啊!就不能請我吃點豪華大餐嗎?!法餐日料都行啊!我超想體驗一把有錢人胡吃海塞的感覺啊嚶嚶嚶qvq


    社會你燃哥:……


    沈令燃看著那些說得上是“抱怨”的話,等了半天,也沒等來對方說回家的事情。


    說到底,她和沈令融之間產生的矛盾,才是他最擔心的問題。


    於是,沈令燃忍不住問她:除此之外?


    江春水秒回:最後我跟他回家了,結果和他弟弟大吵一架。


    社會你燃哥:不開心?


    大河向東流:嗯……有點。


    這次的語氣倒不像剛才那麽強烈了,帶了一絲小委屈的撒嬌感。


    社會你燃哥:那為什麽不告訴他?


    沈令燃十分不理解,為什麽她不高興都不告訴他,如果她不說,他哪裏知道這些事啊。


    但是,江春水卻說:弟弟是他的家人,我隻是他花錢雇來的,親疏遠近我心裏有數,不會把自己看得太重。


    發出這段文字的時候,江春水突然就有些委屈。


    這種感覺很奇怪,並不是對麻辣燙和美特斯邦威的那種吐槽之魂熊熊燃燒起來的感覺,而是一種有些酸酸的味道。


    想到這裏,她吸了吸鼻子,又說:還是燃哥好,能陪我聊天兒,我們老板把我扔在酒店門口就走了。


    看到這句話,沈令燃表示:……


    這小姑娘怎麽好像長了兩張臉似的,麵對真正的他的時候,是一副麵孔,麵對“燃哥”的時候,又是另外一張麵孔。


    他發了一句“他可能會回去找你”的消息,就收起手機,掉轉方向盤,往回開車了。


    而與此同時,江春水拎著手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的房卡似乎出了點問題,插進取電口之後,屋子裏的燈也沒有亮。


    江春水一邊不滿地嘟囔著,一邊在黑暗之中摸索自己的拖鞋。


    然而,一雙胳膊突然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攬住了她的腰,將她整個人都推到了門板上。


    她害怕得想大叫,卻被對方先一步堵住了嘴。


    “噓——春水姐姐,是我喔。”


    聽到熟悉的聲音,江春水才鬆了口氣。


    “小曲!你要嚇死我了!”江春水掰開對方堵在自己嘴上的手,不滿地小聲說道。


    曲意臨抱著她,將臉頰貼在對方的頸側,小聲問她:“春水姐姐,你今天是不是跟男朋友出去約會了?”


    “嗯……算是吧,”江春水點點頭,頸側的皮膚被對方的呼吸弄得有些癢,於是她說道,“你先放開我,這樣不太舒服。”


    “不放,”曲意臨對她說,“除非你做我的女朋友。”


    江春水一聽這話,瞬間懵了:“小曲……你也是女生啊?”


    “不是的,”曲意臨握著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重重地按了一下,然後說道,“小曲是男生哦。”


    第30章


    江春水下意識地收緊了自己的手指, 就感受到掌心下的觸感並非少女特有的柔軟, 而是一種屬於少年的堅硬胸膛。


    “小曲……?”江春水不可置信地喚了他一聲。


    少女……啊不, 少年漂亮水潤的眼眸正一瞬不眨地看著她, 眸色中那一抹明亮的光宛如黑夜裏的點點星辰。


    江春水看著他的眼睛, 心思微妙地皺了皺眉,然後對他說:“你先讓我冷靜一下。”


    她掙巴了兩下, 發現根本就掙脫不開對方的桎.梏, 於是又說了一句:“你先放開我。”


    然而, 曲意臨卻搖了搖頭, 堅定地說:“不放。”


    “那你就準備這樣跟我說話?”她晃了晃自己的手腕, 然後有些無奈地說,“這樣很不方便啊。”


    曲意臨沉默了兩秒鍾,然後問她:“那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嗎?”


    “這不是可以不可以的問題, ”江春水無奈地望著天花板, 腦殼有點疼,“你也知道我正在和沈令燃交往,他又是我的老板,我要是把他綠了, 以後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聽到這句話, 曲意臨連忙說:“當然沒問題, 你可以來我爸爸的公司。”


    江春水:……


    行吧,果然有錢有勢的人活得都這麽任性。


    見她不再說話, 曲意臨以為她開始猶豫了,於是又加了把火:“你幹嘛要和那種老男人在一起嘛, 我這麽年輕、又這麽漂亮、而且還有錢,到底哪裏不如他?”


    江春水:……


    她突然覺得,曲意臨說得也挺有道理的,但她總覺得好像哪裏怪怪的。


    就在她想不出該怎麽反駁曲意臨的時候,酒店的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敲響了。


    “誰啊?”江春水問。


    門外的人答道:“是我。”


    是沈令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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