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喻錚拍了下他的肩,“再加三天。”


    翁連夢石化在原地,娘啊,他真不想再去帶那群新兵蛋子了!!“……喻隊,為什麽啊!”


    “動心忍性。”聲音從門外傳來。


    翁連夢問一邊憋笑中的翟誌,“隊長這話啥意思?”


    翟誌比了個口型,禁|欲。


    是這意思嗎?翁連夢撓頭,總感覺哪裏不對啊……


    *** ***


    喻錚正要往樓上去,冷不丁看見走廊東盡頭一個純白的身影。


    當兵的眼神好,光線雖然黯淡,但他還是將那抹纖細看得清清楚楚。是程矜,她端著領來的搪瓷盆,穿了件白色綢裙,露著膀子和小腿,趿拉著人字拖,正從寢室走去水房。


    自從她來了,那兒就成了她專屬,隻是……喻錚看了眼外麵,海島的夏夜星空璀璨,月入中天,她怎麽拖到這會才洗?


    意識到自己又在留心程矜,喻錚忙加快腳步,三步並作兩步上樓去了。再這樣下去……他遲早得罰自己去大營帶隊。


    程矜壓根不知道喻錚打走廊盡頭經過。


    她不急不忙地衝了個澡,又拿肥皂把髒衣服給洗了,擱在盆裏,準備上天台去晾曬。


    在這兒住了幾天,她大致摸清了這群人的作息——起得比雞早,睡得,嗯……也挺早。


    所以她總是挑夜深人靜才去衝涼、洗衣服晾曬,這樣就不會遇見人。


    托坎是個島,海風之下天空清透,星光也近了許多。


    程矜將衣服晾好了,如常地打算走到天台邊放空,誰知剛從水塔拐了個彎過去,就看見她的“專座”上居然坐了個人,再想躲已經晚了。


    坐在天台邊緣的喻錚倒是早就聽見她走過來,但滿以為是哪個睡不著的隊員上來透氣,完全沒想到,一回頭又看見這個他千方百計要從腦子裏趕出去的女人。


    更要命的是,頂樓的風一吹,絲質睡裙貼著身子,曲線畢露,腰肢不盈一握。


    喻錚猛地站起身,“大半夜不睡覺跑樓頂來幹什麽?”


    “這話我可以複製一遍,用來問你嗎?”


    “……”


    程矜見他板著臉不說話,輕輕一笑,從他身邊擦過,坐到他剛剛坐過的地方,俯身將人字拖脫了放在身邊,光著腳丫子在邊上蕩。


    “寫稿的,寫完就這個點了。”她說。


    “什麽稿。”


    “跟你說過的呀,正在準備一個戰地題材的劇本,已經寫了小半幕,你想不想看?”


    喻錚的視線被她腳尖上那幾點暗紅吸引,雪白與殷紅在遠處操練場投來的光照下,隱隱綽綽得像雪地裏的紅梅,他避開視線,“不想。既然不懂軍事,為什麽要來寫這個?”


    “還有很多人跟我一樣啊,”程矜理所當然地說,“拍成電影,好讓所有人更了解你們這些軍人。”


    喻錚沉默地看著她,想多了解他們?


    “你這麽晚,在這兒幹什麽呢?”程矜接著問。


    他?因為要退役了,心裏煩。因為剛剛走廊驚鴻一瞥,正在考慮著要不要把自己也發配到大營冷靜幾天。喻錚說:“再多看幾眼這裏的夜景。”


    程矜單手撐著地,轉身仰頭看他,“我聽他們說你就快要回國轉業,不幹這行了,什麽感覺?是舍不得居多,還是想念家鄉居多?”


    喻錚壓根不敢低頭看她,就她那睡衣,這角度,那隱隱綽綽的弧線簡直能要了聖人的命。


    於是他站在原地,看著遠處,“沒想那麽多,站好最後一班崗。”


    “沒想那麽多還失眠?”程矜拍了拍身邊,“坐啊,這兒坐得下兩個人。”


    喻錚沒動,“我回去睡了。”


    程矜沒說話,夜色下一雙眼睛像會挽留,“回國以後你做什麽呀?”


    “教官,帶兵。”


    “你會不會說長句子?不講大道理,不罵人,好好聊天的那種。”程矜半開玩笑。


    喻錚被她嗆得清了清嗓子,“沒什麽想說的。”


    “你可以問我一些什麽呀,”程矜沉吟,“比如……程記者你有沒有男朋友?之類的。”


    夜風拂動發絲,她不經意地將頭發撥到耳後,全然不知這動作有多像撩撥。


    “母胎solo。”


    “什麽?”程矜被嚇了一跳,簡直懷疑眼前人被黎易冬那廝附體。


    喻錚麵無表情,“冬子說的。”


    ……程矜咬牙微笑。很好,黎易冬,最好不要讓她逮到。


    發絲若有似無地遮了她的眉眼,有種酥酥麻麻的陌生感受從喻錚心底升起,長年死水一灘的心頭莫名就起了漣漪。


    尤其是,她,這身該死的睡裙。


    “沒事我先走了,”喻錚往樓梯口走了兩步,又停下,“營地夜裏不許亂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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