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又疼,又不敢亂動,隻能團在床上悔不當初,連拍蚊子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而眼前這男人居然口口聲聲說要查看一下傷口?她是該感謝關懷呢,還是該大吼一聲流氓滾出……


    這邊程矜臉色紅一陣白一陣,那邊喻錚已經明白得七七八八。


    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雖說營地裏七八年沒見過女人,但高中生理課他還是上過的,有個陌生但早有耳聞的詞——


    叫,痛經。


    喻錚站起身,走到宿舍門口的櫃子邊,打開門。


    一簇白色立刻滑了下來,落在他的靴麵上。


    纖細的肩帶,柔白的蕾絲……喻錚喉結微動。


    他咬了咬後槽牙,麵無表情地將蕾絲內衣撿起,放在一邊,拉開抽屜,找出酒精和棉花,返回床邊。


    那一幕,程矜自己也看見了,窘得恨不得挖個洞逃走,奈何現在除了腦神經,其他部件都半死不活,隻能臊得閉上眼。


    過了許久,耳邊溫熱,她察覺到被汗水黏在麵頰上的發絲給喻錚輕輕拿開了。


    睜開眼,喻錚的麵孔近在眼前。


    那雙平素銳利而冷淡的眼睛,正專注地看著她,神色倒是冷靜,隻耳根泄露了一絲紅。


    “別動。”喻錚低聲。


    冰涼的觸感貼在耳廓上,程矜不由自主地一縮,這會兒她恨不得抱熱水袋,壓根不想碰這些冷東西,於是歪過脖子就想躲。


    大手將她側臉一捂,擋住了退路。


    “忍一忍,很快就好。”喻錚不由分說將沁涼的棉花球抵進她的耳朵裏,在外側稍停留了一會,輕輕向裏推入。


    程矜打了個激靈,拗不過他隻能乖乖地被左右開弓塞上棉球,然後等他退開身的時候可憐巴巴地問,“這是幹嘛啦?”


    喻錚的膝蓋離開床麵,轉身收拾酒精瓶和棉花球,“一會就不疼了。”


    “你試過啊?”


    喻錚:“……”


    “不……我意思是,”程矜疼得斷了下,“意思你給別人試過?”大老爺們不都是隻會“喝點兒水”一招鮮的麽?


    喻錚俯身,拾起毛毯蓋住她又溜出來的小腳丫,“疼和氣滯血瘀有關,酒精有助緩解,你躺下休息一會。”


    說完,他撿起地上的木塞,拎著熱水瓶出去了。


    程矜晃了晃腦袋,棉球被焐熱了,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確有效果,下腹的絞痛居然隔了許久才發作一下。


    過了幾分鍾,喻錚拎著水瓶回來,一眼看見她還抱膝坐著,頓時蹙眉,“躺下休息。”


    程矜鼓著腮幫子,搖了搖頭,臉頰極不自然的泛紅,“我不要。”


    喻錚覺得她的堅持匪夷所思,將灌上熱水的杯子遞給她,這麽熱的天,她的手指還是冰涼的,明明就體虛得很,不明白為什麽非要坐著。


    “我……”程矜手握著杯子,借著那不算燙手的溫度鼓足勇氣,“忘帶東西來,不能躺。”


    空氣有一瞬凝滯。


    短短一刻鍾,喻錚腦海裏已經煙花爆炸了三次。


    對著拿毛毯捂住頭的程矜,他清了下嗓子,“……你等會。”


    聽見房門被關上的輕微動靜,程矜把毛毯往下拉了一點,露出半個腦袋,他去哪了?讓她等什麽?該不會……要去,給她買,衛生棉?!


    *** ***


    “勝力。”


    “有。”正在監督隊員們跑山的焦勝力意外接到了隊長的電話。


    “附近最近的日用百貨在哪裏買?”


    “一般日用品大營的小賣部就有。”


    “……大營沒有。”


    “不會,昨天剛補貨,”焦勝力一口咬定,“除了女人用的東西,其他什麽都有。”


    那邊喻錚頓了一下,用低得不能更低的聲音說:“就是女人用的。”


    焦勝力猛地僵在原地,“女人?”


    一列打著赤膊的獵牙隊員齊刷刷地回頭,女人?


    ……


    門被推開,吱呀一聲,程矜從迷迷糊糊中醒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靠著牆睡著了,小腹雖然還有隱隱的疼,但已完全能hold住。


    她摸了摸耳朵,棉球還在。還真神奇……


    喻錚從門外走進來,看了她一眼,將視線又撇開了,“好點嗎?”


    “嗯,幾乎不疼了,”程矜眨眨眼,“看不出來,喻隊長還懂這個,女性之友啊。”


    喻錚眉一挑,“早知道還是該讓你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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