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我跟她說你和錚哥分手,幹媽又遭遇意外,所以情緒特別差,我就安慰安慰你,過度一陣子,要談戀愛早談了,何至於到現在突然就喜歡上?阿柔能理解。”


    “那她……”程矜回過頭,眼神明亮,“怎麽從來沒跟你來過?”


    黎易冬一愣。


    以南柔跟程矜的感情那麽好,程矜天天|衣不解帶地在醫院照顧,南柔說什麽也會來。但事實上,南柔非但沒主動提過這事兒,連黎易冬問起了,她也隻說矜矜姐剛失戀,我倆在她麵前晃會刺|激到她,反而不好。


    “其實你就算真失戀了,也沒那麽脆弱對吧。”黎易冬說。


    “不對。我要真失戀了,能組個情人節去死去死團,把所有當我麵撒狗糧的人統統揍成豬頭。”


    黎易冬:“當我沒說。”


    幸好,這倆小祖宗分手是假的。老天保佑錚哥快把那個殺千刀的幕後黑手揪出來,各歸各位,各抱各妞吧qaq


    程矜坐在床頭櫃邊,食不知味地吃著飯,“他這兩天聯係你了嗎?”


    黎易冬搖頭,“沒,說好了沒事兒不聯係。”


    所以徹底沒了喻隊長的消息,抓人抓的怎麽樣了,有沒有找到幕後黑手……一概不知。


    程矜低頭,一口一口麻木地往嘴裏送飯菜,黎易冬看的心疼,坐她對麵,故意引開話題,“你這些天忙著照顧,劇本那邊怎麽樣了?”


    “寫不出來。”


    “……這不是有交稿期限的嗎?到時候交不出去,要賠錢的吧。”


    程矜抬頭,幽怨地看了哪壺不開提哪壺的黎少一眼。


    黎易冬捂嘴,覺得這個話題引得著實不好,於是又說:“對了,你爸跟邕柔宜離了,等法院判決呢。”


    “哦。”不離才有鬼,以程厚寒那個大男子主義的性子,沒去閹了奸夫已經算理智了。


    “還有,你那個糟心妹妹,據說要改跟她媽姓。”


    “蠻好,我也不想跟她一個姓。”


    黎易冬見不管自己說什麽,程矜都一副提不起興趣的模樣,隻好下了殺招,“上次你問我錚哥他哥的事兒,現在還想知道嗎?”


    果然,程矜立馬咽下一口飯,坐直了,“你說。”


    黎易冬突然又有點兒後悔,這確實能讓她提起精神來聽,可聽完之後呢?怕不是更萎了吧……


    “你爸跟玉僑那些事我之前不知道,我隻曉得他哥大學上了一半,突然離家出走了。我跟錚哥那會鐵瓷,所以直到他天天放學都忙著去各種地方找人,但是毫無音訊,也報了警,但一來他哥那會早成年了,二來之前出了你爸告狀‘性騷擾’的事兒,警察判斷大概就是沒臉見人,躲一陣子,都勸家屬耐心等消息。所以時間一久,連我都忘了還有這檔子事,錚哥也不怎麽提——你知道的,他也不是個什麽都喜歡說的人,跟我不一樣。”


    程矜能想象得出,冷著臉的少年喻錚身後跟著個嘰嘰喳喳的話癆二世祖,那絕對是黎易冬包圓全場,捧哏逗哏二合為一。


    你問了,喻錚會告訴你,你不問,他就都自己扛。


    這男人,從少年到如今,從未變過。


    “再聽說玉僑的消息,就是上次跟你說的,高考那年錚哥回來報了軍校的誌願,差點沒把我驚掉眼鏡,可他不說我也不好問。過了些日子,新聞上通報表彰英烈,裏麵有錚哥他爸——這事兒你應該也知道,後來拍成電影來著。”


    “嗯,我知道,我隻是沒想到那是他爸。”程矜回憶道,“喻叔叔犧牲自己炸掉了軍火組織的情報中心和服務器。”


    “嚴格說來……”黎易冬斟酌著措辭,“是玉僑引爆的炸|藥,那時候喻叔叔應該已經犧牲了。”


    程矜愕然地睜大眼睛。


    “沒人知道玉僑在離家出走之後,是怎麽被拐進了軍|火集團,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每天麵對服務器是做什麽用,隻是麻木地留在邊境的小房子裏,日複一日地維護和操作服務器。”


    程矜想起玉僑的臉。


    那是跟惠蓮格外相似的一張麵孔,俊秀儒雅,說話慢條斯理,頭腦清晰,做得多說的少,是個溫柔沉默的青年。黎易冬三言兩語,程矜就想象出關在不見天日的小黑屋裏,電腦屏幕照射著玉僑發白的臉,那裏隻有絕望和麻木,再無其他。


    “喻叔在出任務之前,怕是也沒想到會在那兒撞上出走的大兒子——兩人見麵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麽無從得知,”黎易冬說到這裏,長長地歎了口氣,“錚哥說,喻叔臨終之前給阿姨打了個電話,隻說了一句‘別怪玉僑,是我沒管教好’。那會我們上學不給用手機來著,錚哥到周末回家才發現陌生號碼給他發的短信,寫的好像是‘照顧好媽媽,對不起’——那會兒,他爸和他哥都已經不在了。”


    程矜鼻頭發酸,又不敢掉眼淚,聲音跟含著糖似的,“到頭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是嗎?”


    “也不全是,”黎易冬嗅了嗅鼻子,“那次任務裏有活著回來的隊員,去探望錚哥母子的時候說起,當時情勢緊迫,最後把服務器的房間反鎖、趕在敵人進來之前引|爆炸|彈的人是玉僑。他們說……玉僑開始的時候大概不知道自己在為什麽人做什麽事,等他意識到是在助紂為虐已經沒有回頭路,隻能選擇同歸於盡,才能贖罪。”


    程矜唇動了動,“……所以喻錚去了軍校,接了他爸的班。”


    “嗯,他說他要把害死父兄的破爛組織一鍋端。”


    “端了嗎?”


    “端了,他剛去獵牙沒多久就給連鍋端了,不過……他的老隊長,你也聽過吧?姓丁,就是在那次行動裏犧牲的。”黎易冬回憶了一下,終於想起來,“祁門,那個當時橫行無忌的軍|火組織叫祁門——很多年沒人提,我差點就想不起來了。”


    程矜放下手中的碗筷,心想著喻錚同這個祁門之間,真的是好一筆血債了。


    “不吃了?這才吃幾口啊,再多吃點。阿柔在廚房裏忙了整整一下午呢。”黎易冬看了眼就像沒動過一樣的飯菜,擔心地說。


    程矜勉強笑笑,“原來是阿柔做的,我說怎麽比平時好吃些。你回頭跟她說我都吃完了吧。”


    黎易冬撓頭,“我不是怕她不高興,是怕你身體——”


    “啊。”


    被程矜突然而來的一聲低呼給嚇了一跳,黎易冬問:“怎麽了?”


    程矜沒顧得上回答他,人已彎下腰,湊近病床上的惠蓮,用幾乎顫抖的聲音輕輕呼喚,“惠姨?惠姨,你能聽見我們說話的,對不對?”


    黎易冬跑過去,正看見平躺在病床上的惠蓮順著臉頰滾落的一滴清淚。


    45、有情久長(1) ...


    “病人正在逐漸恢複意識是好事, 你們也不要太心急,她的病情比較嚴重,能這麽快對外界刺|激做出反應, 已經萬幸。”


    聽了主任醫師的話, 程矜默默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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