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辭衝進來看到的就是她耀武揚威的把高跟鞋踩在張馳腰間,手上還晃晃蕩蕩的吊著一隻鞋,另一隻腳赤著踩在滿是碎玻璃渣的地麵上。


    想要保障人民群眾人身安全的某人:“……”


    他錯了,他要保障的是那慫貨的人身安全。


    與此同時段泓帶著一幫人凶神惡煞的闖過來,看到這景象愣了愣。


    這他媽……


    也太狂了!


    這到底是誰的地盤啊!


    顏卿沒想到言辭還會回來,臉上的笑驀地僵住,一身女王氣息像是被紮破的氣球瞬間泄了氣,下巴收的很低,伸腳把張馳往桌子下踢了踢,穿好鞋,心虛道,“你……怎麽又回來了?”


    她老老實實的站著,頭發散亂,裙子上細細的肩帶將落不落,看著一地的玻璃渣上滲著點點血跡,這才覺得痛,腳底板嵌了幾塊碎玻璃,火辣辣的疼,但她卻不敢動,委委屈屈的看著言辭,哪裏還有剛才揍人的狂勁。


    人們被顏卿這一轉變弄得措手不及,不知道的還以為受欺負的是她呢!


    言辭因為今晚的相親穿的人模狗樣的,身上的西裝外套掛在臂彎,這時候倒是派上了用場,把衣服兜頭罩在她頭上,轉身看向段泓,掃了眼他身後,“怎麽?還想來個群架?”


    段泓自然是認得言辭,這時候慫的一批,拱手道,“不敢不敢。”


    說完頭也不回的帶著一幫兄弟麻溜兒跑了。


    張馳也在兄弟們的攙扶下哼哼唧唧的站起來。


    顏卿把頭上的衣服拉下來,寶貝似的套在身上。


    張馳路過顏卿,瞪著烏青的眼睛。


    她一眼掃過去,那慫貨吞了吞口水往後一退,拉了幾個肉盾,才像個花孔雀似的昂首挺胸,半晌才撂下一句狠話,“你……你等著!”


    顏卿掀了掀眼皮,臉上是比張馳還要紈絝不化的表情,“沒打服你是吧?啊?還敢亂叫喚?”


    張馳躲在幾個肉盾後邊挑釁,“離了你哥你算個什麽東西!”


    提到顏斯,顏卿剛被言辭一盆涼水澆下去的火氣又蹭蹭上漲,這會兒喝了酒之後的渾勁上來,反正麵子裏子都丟光了,破罐破摔,伸手抄起一個酒瓶朝他頭上甩過去,腳上那點兒疼也不管不顧了,撲過去,“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離了我哥我算個什麽東西。”


    言辭剛讓圍在這裏的人散去轉頭就見顏卿又開始動手揪著張馳的衣領手腳並用,額上青筋直跳。


    這男的泥做的嗎?


    被一個喝醉酒的女人打的找不著北,真他大爺的草包!


    趁這功夫,過去拉架的全都被顏卿無差別的招呼了兩拳,在人們七手八腳的要鉗製住她的時候,她身上的外套被扒下來,捂在腰間,隔著麵料順滑的西裝外套她腰間多了一雙手,身後的人一個用力就把她扛在肩上。


    顏卿掙紮兩下,見收拾不了那孫子,惡聲惡氣的放狠話,“小子,以後見了姐姐我,你最好繞道走!否則見你一次揍你一次!”


    言辭邊走邊叱了一聲,像扛麻袋似的把她往平坦的肩上送了送,手指隔著衣服固定住她的腿,“給老子老實點!打架還有理了!街邊賣菜的大媽都比你講理。”


    顏卿瞬間消了氣焰,老實下來。


    因為一句狠話平白又被添了兩拳的張馳見顏卿走遠了這才拔高了聲音罵罵咧咧的,“一群蠢貨,一個女人都攔不住。”


    伸腳要去踹人,旁邊的攙著他的人一躲,張馳冷不防摔了個狗啃泥。


    *


    顏卿被言辭扛在身上,一晃一晃的,他的動作算不上溫柔,這會兒本就散亂的眸光被他顛的四分五裂,腦袋昏昏沉沉的,難受的要命。


    出了門,顏卿被放下來,腰間的西服已經被揉的不成樣子,言辭把衣服扔在她身上,“穿上。”


    她接過來,晃了晃亂成一鍋粥的頭,勉強站直了身子,腳下卻不敢用力,隻能把全身的重量壓在一隻腳上。


    言辭見她毫無剛剛凶神惡煞的模樣,這會兒估計是瘋累了,眼皮都耷拉下來,目光落在她腳上,他舔了舔後槽牙,他怎麽就粘上這女人了!


    言辭朝周圍掃了兩眼,瞧見不遠處有家藥店,看著她渾渾噩噩的模樣,還是不放心的囑咐道,“老實待著。”


    顏卿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心裏直覺他不會拋下自己不管,嘴上答應著,“哦,你快點回來。”


    不遠處的段泓探出頭來,用看稀有動物的目光看向言辭,這年頭竟然還有能把顏卿治的服服帖帖的人,嘖嘖兩聲勾過旁邊的兄弟勾肩搭背的離開。


    言辭用了不到三分鍾買回來棉布、鑷子還有酒精。


    “坐上去。”酒吧門口有一個半人高的台麵,顏卿聽話的坐上去,他蹲在她麵前,擰著眉。


    玻璃渣紮這麽深還這麽狂。


    言辭握著她的腳腕,手指上的薄繭摩擦著嬌嫩的皮膚,一邊拿著鑷子小心的把紮進腳心的碎玻璃渣夾出來。


    顏卿哼哼著,眼裏漾著水汽,“疼~”


    “這會兒知道疼了?剛才跟潑婦似的瘋樣哪兒去了?”語氣冷硬,手上動作卻輕了不少。


    等到他把她腳心的玻璃渣清理幹淨,兩人都出了一身汗,顏卿慘白著一張臉,眉毛蹙在一起,嬌氣的不成樣子。


    言辭捏著她的腳腕,另一隻手裏拿著酒精,見她並沒有大呼小叫的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受傷的事,心裏不由對她高看兩分,語氣也輕柔了不少,“忍著點,我幫你消毒。”


    “言辭,你要對我負責,這要是在古代,看了女孩子的腳是要娶了她的,你看,你摸都摸了……”


    酒精猛然倒在傷口上,像是油鍋炸開了花,滾燙滾燙的潑下來,腳上的刺激像是小巧別致的針順著傷口鑽進深處,撓人心肝的疼,她下意識的想縮回去。


    白皙纖細的腳腕被他握在手裏,動彈不得,顏卿疼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言辭幫她包紮好,退開。


    顏卿緩過神來,看著被包紮好的腳,嘴裏像是含了塊糖,甜膩膩的。


    目光落到對麵抱肩靠在牆上的人,一身的痞氣遮都遮不住,她吞了吞口水,好想親。


    她這樣想的,也這樣做了,從高台上下來,把人壓在牆上。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回來啦!


    小可愛們不要拋棄我~(手動賣萌)


    第7章 chapter 7


    顏卿把手抵在他胸膛上。


    男人堅硬的肌肉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源源不斷的往她掌心傳著熱度。


    他身上的襯衫解開兩顆扣子,微微敞開的衣領裏麵是性感的鎖骨。


    言辭好整以暇的挑眉看她,雙手揣進褲兜裏,也不推開她。


    顏卿靠在他懷裏,嗅著他身上的煙味,隻覺得清甜,勾著他脖子,手腳並用掛在他身上,“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


    女人的味道混著酒氣拚命往鼻子裏鑽,隔著薄薄的兩層布料他都能感受到她的豐滿,言辭牙疼的厲害,額上青筋直跳,看著她一副醉醺醺的樣子,又跟八爪魚一樣抱著他,咬著後槽牙,從牙縫裏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顏卿,鬆手!”


    “不鬆,鬆了你就跑了。”


    “鬆手!”


    “不鬆。”她環著他的腰,把頭枕在他胸膛,軟了聲音,“我難受。”


    驀地,言辭的心髒因為她突然軟下來的話漏掉半拍,很快,他忽略心頭的異樣,越過她肩頭看向對麵走過來的顏斯。


    伸手一推,把人推進顏斯懷裏,“顏總,以後看好自家妹妹,喝了酒就別放出來了,危害人民群眾的安全。”


    “有勞言警官了。”顏斯點點頭,看著懷裏還在往言辭那邊靠的顏卿,眼中有些無奈,伸手把她抱起來塞進車裏,朝言辭點了點頭便帶著玩累的醉鬼回家。


    言辭看著顏斯的車走遠,揣在褲兜裏的手指撚動兩下,像是在回味著什麽。


    突然,他手指頓住,眸光陡然清明過來,咬著後槽牙,罵道,“他大爺的,中邪了!”


    顏卿對他來說太過危險,僅僅接觸這麽短的時間就被她下了迷藥般,目光全都追隨在她身上,有了這個認知,言辭努力的要把這個橫衝直撞的女人抹掉,心頭那抹異樣也很快被他放蕩不羈的外表掩蓋住。


    顏卿被顏斯攙回家,顏父顏母常年不在家,顏斯又早早的搬了出去,這家裏就剩下顏卿一個人,她也樂得自在,每天有阿姨定時打掃,冰箱裏常年準備著她愛吃的,也習慣了這樣米蟲般的生活,就算她是廢人一個,顏斯也會養著她,她也就乖乖的做起混吃等死的米蟲來。


    顏斯把她攙到臥室床上,見她抱著一個男人的西裝外套不撒手,嘴裏還含混不清的嘟囔著什麽,頗為無奈。


    四年前的那場事故幾乎毀了顏卿,他親眼看著自己疼愛的妹妹從活潑可人的性子變得陰鬱沉默,出國幾年的時間她再也不粘著他,性子也變成了現在這樣。


    他這個妹妹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實際上比誰都要長情,比誰都善於隱忍。


    禁賽十年還一如既往的保持著對賽車的執著,單就這點而言她就有著超乎常人的耐力和韌勁。


    隻是……從來不對男人上心的她對那個言警官是不是太過熱情了?


    顏斯盯著她被頭發遮住大半的側顏,半晌後擰了擰眉心,幫她蓋上被子,調好空調的溫度,拉上門離開。


    顏卿喝醉了酒,保不齊晚上還會鬼哭狼嚎的折騰一番,顏斯也就在家裏住下了,準備好好照顧她。


    顏卿還在單方麵的進行著冷戰,商場上談崩幾個億的單子麵不改色的顏斯在自己妹妹麵前卻屢屢受挫。


    顏斯出了房間,長長的歎息一聲,走到走廊盡頭推開門進了他原來的房間,好在房間一直有人打掃,洗個澡就能睡覺。


    顏斯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中揮之不去的是那張溫婉羞紅的臉。


    *


    第二天,顏卿依舊如常,睡到中午十二點。


    醉酒後遺症讓她整個頭好像被鈍器重重捶過一般,酸軟和疼痛後知後覺的襲遍全身,她睜開眼的時候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盯著天花板看了半晌,昨晚的記憶如海水倒灌,全都湧進來。


    她醉酒後做過的瘋狂事不少,清醒後大多記得,但昨晚除了教訓了張馳一頓之後的事情卻記得不甚清楚,讓她糾結的一個問題是。


    昨晚她到底親沒親上去?


    這親上去和沒親上去以後可是要區別對待的,畢竟昨晚他也沒拒絕不是?


    要是親上去了,以後是不是就能以家屬自居了?


    他對她也是有感覺的吧?


    抱著他的外套,心裏像是灌了蜜一樣,甜絲絲的。


    看到腳上的紗布,她的心驀地一沉,不知道為什麽她生出一種悵然若失的惆悵。


    他……是不是對其他任何受傷的人都是這樣?


    隻是當做職責。


    顏卿是個奉行及時行樂的人,她沒心沒肺慣了,但自從見到言辭後,那抹殘存不多的多愁善感又被翻上來,心裏一邊浸在蜜糖罐裏,一邊又空落落的泛著酸。


    她揉了揉淩亂的頭發,揮退剛要冒頭的矯情,又把自己塞進夏涼被裏,露出一個頭來,呆滯的對著手機屏幕。


    手指頓在無聊的時候下載的q/q上,點開登錄頁麵。眼皮習慣性的半垂著,微微失神,猶豫了一會兒輸進賬號和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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