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美麗繁華的水上城市。除卻水之都的名號外,也因自古傳承的玻璃吹製工藝及精美的水晶製品而享有玻璃之城的美譽。同時,它的花邊業也同樣舉世聞名,為該地帶來豐富的經濟效益。


    在三劍客與庫拉麗秋的陪同下抵達該處的羅輪茲,望著眼前繁茂的景象,不禁頗有感觸。翡冷翠雖也屬富饒之地,但相較這裏的熱鬧卻好像少了些活動的人氣。


    “先生,買蘋果吧。”稚嫩清甜的嗓音響起。羅輪茲低下頭,身前是個矮矮的身著鮮豔服飾的少年,正頭頂藤織的水果籃,向他兜售。


    看到少年大大的眼睛中的期盼,他微微一笑,掏出口袋裏的銅板。


    “有新鮮的水果可以吃哩。”庫拉麗秋開心地接過少年遞來的紙包抱在胸前。


    “我們先找落腳的地方吧。”達文西率先開路。


    “先生--”賣蘋果的少年眨著眼睛問羅輪茲,“你們是剛進城嗎?”


    “有什麽事嗎?”拉斐爾搶道。


    “嗯……”少年若有所思的視線在拉斐爾和羅輪茲的


    臉上左右徘徊,謹慎地提醒:“你們兩位要小心哦,這裏最近有點兒不太安全呢。特別是像你們這樣的人……”


    “好餓好餓,庫拉麗秋把蘋果拿來……”一邊說著一邊早以手不客氣地自少女懷中拿走一個蘋果的米開朗基羅打斷了拉斐爾本來還想繼續的問話。


    “吃吃吃!”怎麽不把他給毒死呢。拉斐爾瞪著高出他兩個頭的三角眼男人。


    “剛剛那個小家夥的話很奇怪呢。”在客棧中落座,拉斐爾依然回想著剛才的一幕。


    “我們是來救人的,其他的事情少管。”米開朗基羅義正詞嚴地駁斥。


    “正因為如此,才更要注意動向不是嗎?羅輪茲殿下。”拉斐爾眼角瞟向左邊,才發現左側的羅輪茲呆呆地托著臉頰,一副完全沒有在聽的狀態。


    “主人,”庫拉麗秋小聲地在羅輪茲耳畔輕喚,“拉斐爾在和您說話呢。”


    “啊……抱歉。”羅輪茲回過神,歉然地捂住唇。


    真是的!拉斐爾纖秀的眉毛不著痕跡地挑動著,全是些靠不住的家夥,不過達文西應該有所察覺才對。


    “你是指那個孩子所說的‘特指’吧。”接到他的目光,曾在各國流浪從而警戒性高於常人的達文西回應道。


    “是啊。”怎麽想都覺得那孩子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兒詭異。而且,他還說特別是像自己和羅輪茲這樣的人容易有危險,這是什麽意思呢?他們才進威尼斯,不可能這麽快暴露身份呀。


    正在想著,忽覺身側有視線。拉斐爾側過身,發現是從大堂裏的吃飯的客人那裏傳來,他們一邊看一邊還在竊竊私語議論著什麽。“有人盯著我們看耶。”在這方麵可以說是敏感的庫拉麗秋小聲地說。


    “看什麽看!真討厭!我吃飯的時候最討厭被別人盯著瞧了!”米開朗基羅大吼一聲,嚇得客人們紛紛低下頭,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飯菜上。


    “米開朗基羅……”拉斐爾青筋跳動,“我不是說過我們要盡量不引人注意嗎?你幹嗎大喊大叫……”


    米開朗基羅還沒有反擊,旅館主人已被那聲大吼吸引了過來。這是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人,兩鬢的頭發已有些微花白,小腹也凸了起來,但笑眯眯的生意人臉孔卻並不惹人討厭。


    “對不起啊,客人們。你們一定是從外地剛來吧。真是不好意思,大家並沒有惡意。”他微笑著欠身解釋。


    “我們明明穿著當地人的服飾耶!為什麽會被人一眼就看出是外地人?”米開朗基羅不解。


    “沒事啦,反正威尼斯本來就是個貿易城市,外地商人很多,隻要你不要做太出格的事是不會有人起疑的,何況這裏也不是敵人的勢力範圍啊。”拉斐爾小聲道。


    “老板,我們是來辦貨的,聽說城裏最近不太安全?不會有盜賊出沒吧。”達文西老練地套話。


    老板臉上浮現出奇妙的尷尬,“盜賊倒不是……這也正是剛才有人看你們的緣故……其實……”


    “我妹妹可是膽小得很呢。”拉斐爾拍拍老板的手,順便塞進一枚銀幣“有什麽值得小心的危險,就幫我們講講吧。”


    “你們還沒有聽說嗎?這件事已經快成為威尼斯的笑柄了啊。”老板的眉毛微微擰動著,“導致最近來的客商大減,我們這裏的人民主要靠進出口各種商品而生活,所以公爵大人也很是頭痛。


    “不久前,這裏突然出現了一個神秘的騎士,經常在夜晚出現,擄獲過路商旅,搞得人心惶惶,所以奉勸幾位,夜晚出行時,一定要結伴同行,特別是……”他看了眼羅輪茲,叮嚀道:“你和這邊這位先生。”


    嗯?羅輪茲和拉斐爾對望一眼,都覺得奇怪極了,拉斐爾不解地皺起清秀的眉毛,“為什麽會有這種特指?”綁架的對象當然是有錢人,如果非關錢財,值得小心的也該是像庫拉麗秋這樣的花樣少女吧。


    “不!”老板鄭重地回答,“有危險的絕對是您們二人!”


    他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五個人差點兒從椅子上麵摔下去,“因為那位神秘騎士專門綁架美少年!”


    傳說,在夜深入靜的子夜街頭,有一位騎著黑色馬匹的騎士經常如煙霧般出現。


    傳說,這位騎士有著超乎想像的身手與速度,在公爵委派騎士與城內守兵多種勢力的巡邏中,依然能擄獲他看中的目標,從不失手。


    他綁架的對象,有平民,也有貴族,但無一例外的是有一個共通之處,就是被掠者都是相貌極為俊美的青年。而且,在被綁的隔天都會毫發無損地放回,但他們究竟遭到了什麽樣的對待卻沒有人知道……


    月餘間,神秘騎士的恐怖就已深入人心。相貌清秀的男孩子被不放心的家人禁閉家中,來此經商的客旅也嚇得不敢出門。這樣以來便嚴重損害了威尼斯的聲譽並連帶影響了經濟效益。


    一直捕捉不到犯人的公爵正在承受來自各方的無形壓力,已經開始出現了謝頂的跡象。為恢複被損害的名譽,清除自己在人民心中不作為的負麵形象,威尼斯公爵近日已貼出告示:若有人能逮捕搔擾市民生活的午夜騎士,將被視為城市英雄,予以重大獎勵!


    在旅館房間中聆聽達文西一個下午搜集來的消息,目瞪口呆的四人感歎著世事的無常。


    “玻璃之城出現的玻璃騎士……”米開朗基羅陷入深思。


    “好恐怖哦。”庫拉麗秋下意識地拉住羅輪茲,“主人和拉斐爾你們要小心哦!”


    “庫拉麗秋,你不必擔心。”拉斐爾微笑著道,“不管怎麽說,我和羅輪茲都是有功夫在身的人,不會遇到危險的。”


    “可是傳說那位騎士厲害得不像是人呢。”庫拉麗秋還是很擔心。


    “你們沒有注意布告上所說的獎勵嗎?”米開朗基羅閉著雙目,不知想到了什麽。


    “哦,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呀。”達文西破天荒地露出一抹讚譽的淺笑,“如果我們能捉住這個讓公爵頭痛的人,也許可以直接請求公爵釋放卡薩洛瓦作為獎勵呢。”


    “如此一來,也就可以不必硬闖那個以恐怖聞名於世的井監獄了。”羅輪茲頷首讚同。


    “難得你這張大嘴裏也能吐出幾句有價值的話來,”拉斐爾睨視米開朗基羅,“不過,具體怎樣捉到他,你那個除了雕刻別無長物的大腦就打算丟給我們來想了吧。”


    “錯、錯、錯!”米開朗基羅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在他的臉前晃動著食指,“我已經想到了一個萬無一失的絕妙好計,叫做--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拉斐爾忽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對啊!聽說那個人專捉美少年不是嗎?我們就放出香餌捕大魚!”


    “你說的香餌是……”拉斐爾的臉色開始向菜青色靠攏。不會是……


    “說起美少年……嘿嘿嘿嘿……”隨著米開朗基羅變調的奸笑,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集在了拉斐爾的身上。


    果然如此!拉斐爾一副被閃電霹到的模樣。他早該想到,這家夥怎麽肯這麽勤勞地開動腦筋,原來是要整他!


    盡管是春天,夜晚的風也帶著些微的涼意。


    空氣中的水粒微塵縈繞凝結成濕潤的霧氣,白日繁華的街頭此刻寂廖無聲。天上有枚微紅的月,映著水色搖蕩不定。


    白天的喧鬧人聲似成一夢,一切安穩沉靜,如沉睡的水麵。


    牆角處緩緩走過一名青年,他有著柔美的輪廓、纖細優雅的身姿,夜風輕輕掠過,吹起他如絲的長發和他繡著藍色絲花的衣擺,像蝴蝶在風中舒展美麗的雙翼。月光灑落在他的臉上,朦朧的光彩籠罩著他的星眸菱唇,展現著若有所思的迷茫美態。


    青年一直向前,不知道他從哪來,不知道他要走多遠……那姣好的眉型微弓,好像有著滿腹的心事……


    事實上他正在暗中盤算:我真是好歹命啊。今天已經是施行這個計劃的第三天了!而且也已經走了兩個時辰了,腿都要斷了。變態騎士,你快點兒出現吧!他是個柔弱的藝術家,可不是運動家啊!


    風起,水麵動蕩銀色的漣漪,仿佛是回映青年心中的召喚一般,一抹如夜色詭魅的人影出現在他的麵前。


    黑色的馬,黑色的人影,黑色的鬥篷,馬背上的人露出惡魔般的微笑審視今晚的祭品。


    “要怪就怪你那個令人懷疑的美貌吧--”惡魔彎起嘴角,手中揚起靈動的長鞭向青年的腰上卷去。出乎意料的,自從他現身的那一刻起,一副嚇呆了模樣的青年忽然靈活了起來。


    貓起腰,左手張開支在地上一點,青年以輕盈的身姿躲開了,迅疾長鞭的來襲。


    馬上的人一怔,而青年眼含星光雙手交握成祈禱的姿態,臉上更是難以言喻的驚喜,“你終於出現了!”哦,他等了足足有三天耶!


    耶?以往的人都是驚叫連連掙紮著要逃呀,怎麽這個這麽奇怪,騎士心念一動:莫非,是他在尋找的本尊終於露麵了?緊張地握緊鞭頭,注視著絲毫沒有逃走打算的青年,他厲聲喝問:“你的名字是叫卡薩洛瓦嗎?”


    “你就是玻璃騎士吧?”幾乎是與他同時,扮演迷途美青年的拉斐爾也大聲質問。


    兩個人聞言均是一怔。


    不好,看來對方是衝自己來的!八成是公爵派來的緝捕者。神秘騎士嗅到了危險的味道,決定鳴金收兵。他勒住繩調轉馬頭。


    “哈、哈、哈、哈!”身後的大道上,明亮的月光下,有人穿著紮眼的白衣,雙手叉腰,擺出標準的茶壺狀,欠扁地縱聲大笑,“變態!本大爺在此,看你能逃到哪去!哇--”


    大笑的尾音變成失措的尖叫,米開朗基羅雙眼暴突,看著對方沒有絲毫躲避的意思直直地向他殺來。還好他米開朗基羅身手不賴向地上一個地堂滾滾了開來。嘿嘿,他是天才嘛!“笨蛋!”拉斐爾追上來,擰住他的耳朵,“你怎麽讓他過去了,應該攔住他啊!”拉斐爾當然有理由氣急敗壞,他穿著單薄的衣物,如流鶯般徘徊在夜晚的街頭,正是拜這個三角眼的計策所賜。還硬要說什麽穿得少一點兒才更有誘惑力,成功率會更高,害得他這幾天一直感冒,還被好幾個喝醉的男人不長眼地上前調戲過!哼,如今,好不容易目標人物出現,這個傻瓜竟然不衝上去攔住,還來什麽地堂滾?


    看出拉斐爾眼中噴薄欲出的火焰,米開朗基羅審時度勢沒有選擇在此時反唇相譏,“放心,前麵還有第三關的達文西啊!”


    沒錯,按照計劃,拉斐爾出麵引敵,他們則在前後左右四麵包抄跟蹤,一有情況立刻衝殺!


    “這家夥,還蠻厲害的。”神秘騎士心下念叨著,正在和達文西短兵相接,他左手使劍,右手又再度拿出威力強大的長鞭。


    “啪!”達文西的臉上被重重地甩了一下子,血痕隨之浮出。


    “放我過去,你不是我的對手!”騎士警告道。


    “那怎麽行,”達文西用手背擦去臉上的血痕,“我達文西的字典裏沒有放棄這種詞匯!”


    “啐。”難纏的家夥。死纏爛打對他不利,引來城兵可就麻煩了,被捕的話老爹的麵子也全完蛋了。騎士鋒利的眼角飛快地掃視左右,身後的米開朗基羅和拉斐爾正向這裏跑來,前麵又有個頑固大叔一副死守的模樣,真是,又和他沒有奪妻之恨、殺子之仇。更加肯定對方是有計劃地想捕捉自己這個認知。騎士雙腿夾緊馬肚,左手一掠韁繩,劃出優美的弧線,馬兒嘶鳴一聲,向右前方衝去。“該死的!”米開朗基羅大叫,“羅輪茲!你守在哪兒啊,還不來攔他!”


    “不許跑!”隨著話音出現在騎士前方道路上張開雙臂的不是大家寄於希望的羅輪茲,而是守在那個角落負責望風的庫拉麗秋。


    眼看小少女無知兼無畏地站在馬蹄前,拉斐爾下意識閉上了雙眼;達文西暗叫糟糕;米開朗基羅唬得把四根手指都塞到大嘴裏去了。完蛋了,要是因為他的計劃害庫拉麗秋死掉,羅輪茲一定會把他當成今生的仇敵,將來怎麽可能收養那個十三歲時的他呢。嗚……


    “痛!”在清朗的夜色中失聲喊痛的人並非他們熟悉的小少女。


    拉斐爾移開擋在眼前的手指,看到的是為了不讓馬撞到少女而勉強緊勒繩迫馬兒迎空改道結果導致自己摔向地麵的神秘騎手。


    真是痛死他了,不幸的人摸著後腦勺,這個突然跑出來的女孩是誰啊?今天真倒黴耶。


    “嘿嘿嘿嘿……”令人不安的奸笑在他的頭頂上方響起。


    坐在地上的騎士柔著腦袋向上看去,三個正向他近距離靠攏的人影都是一副不懷好意的表情。完了,今天果然是出行不利耶。


    “你就是傳說中隻捉美少年的變態騎士?”


    羅輪茲蹙眉打量被繩子綁得結結實實扔在房間角落中的黑發青年。


    脫卻惡魔的行頭,露出的臉孔風儀俊秀。潔白的皮膚,黑細上挑的眉毛,目光鋒利的眼睛閃爍著倔強與執著。顯得凜然正氣的麵孔很難讓人和變態聯想到一處。


    看出羅輪茲的想法,米開朗基羅感歎著拍拍羅輪茲的肩膀,“這就是人不可貌相的最佳例證啊。”


    “我才不是變態--”青年大聲駁斥,“請稱呼我為午夜騎士!”


    “我管你叫什麽,”米開朗基羅沒有忘記被迫地堂滾的恥辱,最不甘心輸人的他內心還存在那股忿然情緒,“就這樣把這家夥送到公爵那裏去嗎?”


    “唔,”站在羅輪茲身後的庫拉麗秋小聲地發表自己的意見,“我覺得他不是壞人。”


    說起來,是為了不讓馬撞到她才導致了這位神秘騎士的落敗。這也正是羅輪茲感到不解的地方。寧肯冒著被捉到的風險,也不讓一位陌生的少女受傷,這樣的氣量並非什麽人都可以擁有的。


    “你是不是有什麽隱情?”他思量著。


    “少-嗦!要殺要剮隨你們便!”青年一副視死如歸的勁頭。


    “真的不說嗎?”拉斐爾口氣悠閑,“不怕我們把你交給公爵嗎?”


    “唔……”青年猶豫起來,交給公爵的話,萬一被認出自己的身份可就太丟臉了。


    “卡薩洛瓦和你綁架美少年是不是有什麽關係?”拉斐爾問。他可沒忘了這人見到他時曾問過“你的名字是叫卡薩洛瓦嗎”這句話。


    “耶?你認識卡薩洛瓦嗎?”青年眼中馬上燃燒起熊熊火焰。


    “先說說你的事情吧。”拉斐爾笑得很像天使。


    青年經過一翻激烈的天人交戰,最後還是敵不過內心的渴望,口氣急切且忿然:“我正在尋找卡薩洛瓦那個家夥!也是因此才會綁架那些美少年,我隻不過是想確定他們是不是他罷了!”


    “拜托!”米開朗基羅張開五指捂住臉,“卡薩洛瓦老兄真是個人物--”那家夥到底都幹了什麽啊。羅馬教皇的私生子、關入井監獄的囚徒、他們必須救出來以換取教皇支持的重要籌碼、變態騎士真正想捕獲的目標!老天,這個隻聞其名的人物真是不簡單耶!


    “你,”拉斐爾有點兒遲疑,看來對方還不知道卡薩洛瓦已被關人監獄,“你找他,卻沒有見過他?”


    “對,”青年的臉上有幾分懊惱,“我隻知道他是個絕世美少年,常住威尼斯。”


    “你找他幹什麽?”拉斐爾不動聲色地詢問。


    羅輪茲站起身,“我想,我們先解開他的繩子再問話比較好吧。”青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些感激,“喂,羅輪茲,這家夥可是相當危險哦!米開朗基羅提醒他。


    “真是那樣他就不會被我們捉住了。”羅輪茲已經解開了束在青年手上的繩子。


    “謝謝。”青年活動著手腕,禮貌地報上姓名,“我的名字是亞提蘭斯。既然你放了我,我也不想隱瞞什麽,但請你們不要把我送到公爵那裏,那樣會給我父親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令尊是威尼斯的官員?”羅輪茲在青年的身上看到了貴族的禮儀風範。


    “不,我父親是那不勒斯的阿爾封索。”


    “什麽……”除庫拉麗秋外的四人一齊張開嘴出演大合奏。


    羅輪茲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拉斐爾顫抖著伸出手,“你是說那位被稱為雅量王的阿爾封索?”這樣就可以理解他不能被威尼斯公爵發現真正身份的原因了,想一想,那不勒斯的王子在威尼斯做變態騎士!且不管他的目的和理由,這消息已經足夠讓那不勒斯親王丟臉丟到南太平洋去了。


    “你是那不勒斯的王子為什麽不動用國家的力量,卻單獨一人在此尋找卡薩洛瓦呢?”羅輪茲提出疑點。


    亞提蘭斯咬牙切齒地道:“我正是為了那個家夥的緣故才會離家出走啊!在找到他之前我絕對不會重返那不勒斯!”


    眾人互看了一眼,那種從眼神到嘴角洋溢著的仇恨是如此明顯,看來他應該沒說假話。庫拉麗秋好奇地問出眾人的疑惑:“到底,你為什麽要找一個從未見過麵的人呢?”


    亞提蘭斯陷入沉默,半晌才麵容扭曲地道:“這是……”


    眾人屏氣斂聲瞪大眼睛。


    “……有原因的。”他如是說。


    等了半天就吐出這句廢話啊!眾人真想跌倒。


    拉斐爾意誌堅強地爬起來,“問的就是這個原因啊。”


    亞提蘭斯咳嗽了幾聲,把臉扭向另一旁,“我和那個家夥有婚約……”


    “什麽……”又是一聲大合奏。


    庫拉麗秋頭暈目眩,腳下一軟差點兒暈倒。幸好羅輪茲在旁邊扶住了她。嗯,她來到這個世上的時間看來真是太短了,竟不知道原來人類的男子是可以嫁給另一位男子!


    “不是啦!”亞提蘭斯看著眾人懷疑的目光鐵青著臉大聲辯白。


    “因為我家那個沒用的老爹啊,他和教皇在年輕時定下兒女婚約,直到今天都沒有失效!”


    故事要從頭講起,原來,在偉大的羅馬教皇還隻是個普通的貴族青年時,和阿爾封索是一對交情很好的朋友。


    兩個人曾經約定將來一定要讓他們的兒女結成夫妻!直到雙方都有了顯赫的地位,依然沒有放棄這個想法。二人均以守信作為人生的根信條!在得知對方已經有了兒子的時候(雖說是個私生子……),雅量王閣下的夫人也正好懷上了第七胎。前麵六個都是兒子的結果,令阿爾封索強烈兼固執地堅信第七個一定會是聰明可愛的小公主,硬是將他指腹為婚給當時兩歲大的卡薩洛瓦了不幸的結果是……第七個命運的孩子也依然是一位王子。


    曾在好友麵前拍著胸篤定保證的阿爾封索說什麽也不肯拉下臉去退還定親信物,一時的麵子問題,隨著年華逝去變成了無法解決的難題。特別是當這位好友當選了羅馬教皇後就又由不好解釋變成了不敢解釋。


    “就這樣!我的身份就成了卡薩洛瓦的未婚妻!”說到這裏,亞提蘭斯臉上的表情近乎恐怖,但在場的諸人都相當理解他的心情。


    “事情總不能一直這樣拖下去啊……早晚,當對方來……來迎娶的時候……”羅輪茲考慮著怎樣措辭才比較不會失禮。


    “難道賢明的雅量王陛下從來沒有擔心過這件事情嗎?”拉斐爾扶住自己搖搖欲墜的頭顱。


    “這是因為對方,那個卡薩洛瓦是個超級花花公子!”亞提蘭斯的黑眼睛閃爍著憤怒的火花,“據說他對婚姻所持有的態度是百分之百的厭惡!所以我那偉大的父親就抱著對方一定會先提出退親的樂天派想法!”還被稱為什麽雅量王,那個老頭根本就從沒想過自己兒子的未來嘛!太過分了!真是讓他越說越憤慨。


    “那你為什麽現在又去找他呢?”努力隱瞞了那麽久,如今為何想起要找對方攤牌?


    “那是因為我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啊!”亞提蘭斯的語仔更強烈了,“對方隻是一介村姑,雖然我們真心相愛,可我卻沒有辦法向她提出求婚!”


    天啊,的確是人生一大不幸啊。羅輪茲更加同情他了。


    “我沒有辦法結婚啊!在那個該死的花花公子提出退婚前,我--那不勒斯親王的第七子,都沒有辦法堂堂正正地娶妻!”


    羅輪茲悄悄捂住了嘴巴,眉梢卻擰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訝然,人世間真是無奇不有……


    亞提蘭斯越說越激動,手指握得嘎嘎作響,“事到如今,我再也不能忍耐了,特別是我心愛的女孩竟然認為我不求婚是因為我瞧不起她的出身,說我不是真的愛她!天!這麽丟臉的事我又怎麽能讓我最在乎的人知道!如果不是怕母親為難,我早就拋下一切帶著她遠走高飛了。所以我才會決定不管怎麽樣都要找到卡薩洛瓦向他說明真相!並逼他先提出退親!”


    原來是這樣……大家都明白了……


    “咳咳……”羅輪茲咳了兩聲提醒大家收回過分無禮的盯人視線,特別是米開朗基羅和庫拉麗秋,從亞提蘭斯講第一句話開始,他們就一副眼珠要掉下來的樣子。


    “總之,我們之前的計劃看來是不太可行了……”理性思考者達文西想的是他們以變態騎士交換卡薩洛瓦的計劃,既然這位騎士如此有來頭,又和教皇有著「姻親”的關係,交出他已經是絕不可行的方案了。


    “尊敬的亞提蘭斯殿下,”拉斐爾滿麵微笑地開口道,“我可以幫你找到卡薩洛瓦,不過呢。我有一個條件!”


    這家夥又開始拐人了……最了解拉斐爾其人的正是他永遠的敵人米開朗基羅。


    “你知道他的藏身處?”亞提蘭斯十分激動。


    “當然!”


    “說吧!隻要讓我找到他,無輪你提什麽條件都可以!”亞提蘭斯保證。


    “嗬嗬,我隻是希望,那不勒斯官方可以出麵幫助我身邊這位與您一樣,有著尊貴血統的殿下……”拉斐爾漂亮的眼睛閃爍著,手臂以優雅的姿態擺向左側的羅輪茲,簡單扼要地做了必要的介紹。


    亞提蘭斯的目光投向羅輪茲,早就從他的舉止上感覺他和這些家夥們不太一樣了,“嗯,原來你就是那位有名的英雄柯西莫選定的繼承人,難怪哦,我早就覺得你不是普通的騎士,氣質與行為都和這幾隻完全不同嘛。”


    “喂喂!你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做幾隻!難道你這個變態的家夥就很有氣質嗎?”米開朗基羅拍案而起,“我可是堂堂的天才米開朗基羅--”


    “你給我住嘴。”達文西捂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大嘴,在他耳旁警告,“這個時代的你還沒有出生呢!”


    就這樣,聰明或者說是陰險的拉斐爾不但找到了又一個可以幫助羅輪茲韻強大助力,還捉住一位陪同他們一起前往井監獄營救卡薩洛瓦的絕頂高手!他真是太陰險了,不不,是太聰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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