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有一天,厲深說帶她去吃飯,去了之後,她才發現竟然是這家店。


    厲深那時候和她一樣沒錢,在這樣消費的餐廳吃飯,是非常奢侈的。她問厲深錢是哪裏來的,厲深還神神秘秘的不說,後來餘晚自己問了老板,才知道是厲深死皮賴臉地跑過來說要給老板唱歌,還連續唱了一禮拜,終於唱得老板答應免費請他們來吃飯了。


    以現在厲深的身價來說,餐廳老板是賺大發了。


    第35章


    餘晚掛斷和厲深的電話,就開始趕製新的方案。由於時間緊急,她和上次一樣,隻是做了一個呈現整體印象的初案。


    饒是如此,她把方案做出來時,外麵的天也已經黑了。


    餘晚看了下時間,已經快九點了,她把電腦裝進包裏,一邊出門一邊給李銳打電話,問他現在譚萍的地點。


    譚萍已經轉站到清南巷的酒吧,開始喝第二輪了,餘晚趕過去的時候,李銳正等在酒吧門口。


    看見餘晚,他跟看見救星一樣,迎了上去:“新的方案做好了嗎?”


    “嗯,不過做得比較簡單,先看譚小姐喜不喜歡。”餘晚的語速飛快,像是比李銳還著急,“譚小姐不討厭紅色吧。”


    之前跟譚萍溝通的時候,她聽譚萍說過她並不是討厭大紅色,隻是不喜歡婚禮上滿目的大紅,太過濃墨重彩。其實中國人應該很少有真正厭惡紅色的,哪怕不喜歡紅色的人,逢年過節也可能會穿戴點紅色的在身上,圖個喜慶和吉利。


    李銳也道:“沒有,她沒有特別討厭的顏色。”


    “那就好。”餘晚覺得要說服李銳的媽媽,可能有點難,但要說服譚小姐,還是有幾分把握的,“她在裏麵嗎?”


    “對,我一直守在這裏的。”


    “好,你放心吧,我去和她談。”餘晚朝李銳點了點頭,背著她的大包走了進去。幸好她今天因為過生日,還特地打扮過,如果像平時那樣穿著一身通勤裝,說不定酒吧的人還不讓她進去。


    在吧台邊找到譚萍,餘晚快步走了過去。她不知道她在這裏喝了多久了,但人看上去還是清醒的,隻是臉頰有些泛紅。


    “譚小姐,你還好嗎?”餘晚坐到她身邊,提高了聲音問她。譚萍側過頭,認出是她後,略微蹙了蹙眉:“你怎麽來了?李銳應該給你說了吧,我們的婚不結了,定金我們也不要了。”


    餘晚很想說,如果不結婚的話,定金其實要雙倍賠償的,但她咳了一聲,還是把這個不合時宜的話壓了下去:“大致的情況我已經從李先生那裏了解到了,我今天過來,是想給你看看新方案。”


    譚萍哼了一聲,拿起吧台邊的啤酒猛灌了一口:“我什麽方案都不看了,反正他也是幫著他媽,這個婚不結也罷。”


    餘晚抿了抿唇,她遇到過很多在婚禮前鬧矛盾的新人,對於開解他們,也十分有心得。她沉默了片刻,對譚萍道:“譚小姐,我知道你和李先生的媽媽有點矛盾,但李先生並沒有一味幫著他媽媽。你說不結婚以後,他第一時間就聯係了我,讓我想想有沒有你們兩個都滿意的方案,而且他今天一直都跟著你,你不想見他,他就一個人在酒吧外麵守著。我剛才來的時候,他還站在外麵,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譚萍嘴角動了動,神情明顯鬆動了,她把杯裏的啤酒喝完,看著餘晚道:“你說的方案,我看看吧。”


    餘晚笑了笑,和她走到一個卡座旁,把電腦拿了出來:“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並不是討厭大紅色,其實大紅色的婚禮也可以做得小清新,關鍵看怎麽設計。”


    她點開剛才新趕製出來的圖片,給譚萍看了看:“像這樣,現場主要的背景板,還是選擇了白色,可以用屏風,或者之前的油紙傘,而紅色,主要是用來做現場的花卉。紅色和白色搭配,可以衝淡紅色的濃豔感,而且花卉我選擇了玫瑰花,讓西式的元素融進中式的婚禮中。”


    譚萍看著餘晚新做的圖,沒有立刻反對,雖然現場一眼看過去,紅色依舊搶眼,但不會給人壓迫感,餘晚將白色和紅色做的格外自然協調,除了大塊的紅白對比,現場的很多小細節,也貫穿著這個理念——比如裝飾用的刺繡盤,同樣是白底紅花。


    “這個現場依然沒有用紅燈籠,我猜你不會喜歡,所以我選了刺繡,蛋糕也直接做成白色的,上麵點綴紅色的玫瑰花。舉行儀式的時候,你可以不用穿秀禾服,穿婚紗就行,婚紗可以穿純白的,也可以穿融入中式元素的紅色刺繡婚紗,你覺得可以嗎?”


    譚萍沉默一會兒,對她道:“你還是先讓李銳拿給他媽媽看,看她同不同意吧。”


    餘晚知道她這就是鬆口的意思,接下來,就該讓李銳去搞定自己的媽媽了:“好的,李先生就在門外,要不讓他進來也看看?”


    譚萍別過頭去,道:“隨便。”


    餘晚出去把李銳叫進來了,譚萍雖然還是沒怎麽搭理他,但也不再像之前那麽抗拒了。李銳看了現場圖片,跟譚萍打包票說這個他媽媽肯定會滿意。


    餘晚看了下時間,已經十點了,她看向李銳跟譚萍,對他們道:“如果沒什麽別的問題,我就先走了。”


    李銳忙道:“好的,今天麻煩你了。”


    餘晚笑了笑,背著包飛快地走了。她打了車去厲深約她的餐廳,路上給厲深打了個電話,卻沒有人接。


    她到時候,餐廳已經關門了,餘晚一個人在外麵晃悠了一圈,沒有看見厲深的人,倒是看見了他的車。


    他開的是他那輛越野,就停在餐廳附近,既然車還在這裏,說明人還沒有走?這會兒已經十點四十五了,她從包裏拿出手機,準備再給厲深打個電話,還沒按下通話鍵,就聽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是餘晚嗎?”


    餘晚愣了一下,朝聲音的方向望去。不遠處站著一個男人,看著十分眼熟,餘晚回憶了兩秒,恍然道:“舒老板?”


    舒老板就是他們今天約吃飯那家餐廳的老板,他聽見餘晚回答他,有些驚訝地道:“真的是餘晚啊?幾年不見,你漂亮了好多啊。”


    餘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問他:“厲深還在這裏嗎?”


    舒老板道:“厲深已經回去了啊,他在這裏等了你好久,你怎麽這會兒才來?”


    “我工作耽誤了。”餘晚說著,又朝旁邊的車看了一眼,確定就是厲深的車,“他車還在這裏啊,他怎麽回去的?”


    “走路回去的啊。”


    “……”餘晚滿頭問號,這裏離麗澤公園那麽遠的路,厲深走路回去的???


    “咦,你不知道嗎?”舒老板見她一臉茫然,跟她說道,“就你們原來住的那間房子,厲深租下來了啊。”


    餘晚一愣,跟著心湖像是被人扔了一塊巨石,再也平靜不下來:“他把我原來那個房子租下來了?”


    “對啊,都有一個多月了吧。”舒老板說著,也忍不住感歎了一句,“沒想到他這麽長情啊。”


    餘晚愣愣的站在原地,腦子裏一時間一片空白,最後舒老板叫了她好幾聲,才回過神來。


    “你要找他就去你原來住的那裏找吧,他晚上喝了點酒,不能開車,我看他心情也不是特別好,就把他送回去了。”


    “好。”餘晚緩緩地點了點頭,“麻煩你了。”


    “沒事沒事。”舒老板樂嗬嗬地笑兩聲,“你還記得當初他來這裏給我唱歌,我拍了照片吧?現在好多他的粉絲來我這裏和他的照片合影呢。”


    餘晚又跟他道了聲,按照記憶找回了自己原來住的那間房子。也許是這裏承載了她和厲深太多的回憶——有美好的,也有痛苦的,她一踏進這裏,心底的情緒就像海浪一樣不停翻湧。


    到了原來住的那間房前,餘晚做了個深呼吸,按下了門鈴。門裏沒什麽反應,餘晚又按了一陣,終於聽見裏麵傳來腳步聲,跟著哢嚓一聲,門打開了。


    厲深身上隨意套著件t恤,頭發也亂糟糟的,像是剛睡醒,看見門外的餘晚後,倒是清醒了幾分:“餘晚?”


    “嗯。”餘晚開口之後,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有點抖,她又緩了一下,才繼續道,“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我剛才去了餐廳,老板說你在這裏。”


    “哦……”厲深揉了揉自己隱隱作痛的頭,對餘晚道,“我晚上喝了點酒,剛才睡著了,嗯……你,要不要進來坐坐?”


    厲深出來的時候沒有開燈,房間裏隻有窗戶透進來點光,餘晚朝裏看了一眼,點了下頭:“好。”


    她抬腳走進房間,許多的回憶頓時便湧了過來,這裏的裝修還是沒變,隻不過家具換了些新的,但擺放的位置還和原來一模一樣。


    她和厲深最後一次一起出現在這裏,是他們分手的那次。


    那段回憶,對兩人來說都很難受,餘晚回想起來,心裏就悶得慌。她舒出一口氣,想打開房間裏的燈,卻沒留意到地板上的水漬,她的鞋子在地麵一滑,就朝旁邊栽了過去。


    厲深眼疾手快的一把抱住她,兩個人一起倒在了那張不大的床上。


    黑暗中,厲深的那雙眼睛格外明亮,餘晚的手搭在他的胸膛,感受到了他強有力的心跳。


    她回望著他,一時忘記了動作,他的胸膛如她所想的那樣,比以前更加結實堅硬。他看著身上的人,環在她腰間的手不自覺的收緊。


    兩人不知對視了多久,厲深忽然一個翻身,將餘晚壓在身下,急促地喘著氣。


    餘晚被嚇了一跳,她耳邊全是厲深沉重的粗喘,他就像頭蓄勢待發的野獸,想要將她全麵侵占。


    但他沒有這樣做,他還保留著最後的理智。餘晚知道他在顧忌什麽,也知道自己此刻輕而易舉地就能摧毀他的顧忌。


    選擇權在自己手上,她望著厲深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雙手攀上他的肩,仰頭吻上了他的唇。


    她想起了一句老話。


    跟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


    第36章


    這是三年來,厲深和餘晚第一次貼得這麽近。當餘晚的唇覆上自己的唇那一刻,厲深體內的欲望便被全數引燃,再也壓製不住。


    他想要她,很想很想。


    兩個人對彼此的身體太過熟悉,即使三年沒做過,也很快就適應了對方,厲深的撞擊比以往更加有力和持久,餘晚本以為自己早就能承受厲深,現在發現這個想法是大錯特錯了。


    如果說三年前的厲深是打樁機,那現在的厲深就像是永動機……


    他身上就像有用不完的力氣和熱情,帶領著餘晚在他的世界裏浮沉,卻永遠看不到頭。


    餘晚到最後連叫都叫不出來,所有的聲音都卡在了喉嚨裏。等到厲深終於停下來的時候,餘晚的意識都有些模糊了,厲深看著身下昏昏沉沉的人,貼著她緋紅的耳廓,在她耳邊低語:“你的體力真的比三年前還要差了。”


    餘晚:“……”


    她明明覺得自己都要暈過去了,為什麽還能聽清厲深說的話。


    厲深的指尖流連在她的臉龐,還趴在她身上不願意起來。又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微微撐起身子,對餘晚道:“我去衝個澡,你要洗嗎?”


    餘晚一口氣還沒緩過來,搖了搖頭道:“你先洗,我再躺一會兒。”


    厲深從床上爬了起來,沒過一會兒,浴室裏便傳來水流的聲音。餘晚聽著嘩嘩的水聲,整個人都有些失神,她又靜靜地躺了一陣,也坐起身,披了件寬大的睡袍在身上,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吹起了風。


    冷風吹散了滿室的情欲,也令餘晚清醒了不少。她看到窗台上放著一包煙,是她抽的那個牌子。


    餘晚微微一愣,拿起放在煙盒上的那根煙,捏在手裏把玩。厲深是不抽煙的,她進來的時候,屋裏也沒有煙味。這根煙沒有點燃過,但煙嘴處有很淺的牙齒咬痕,像是曾經被誰含在嘴裏過。


    餘晚沒有換煙,她拿著這支煙在周圍找了找,沒看到打火機,便走到櫥櫃旁,旋開爐盤,將煙頭點燃。


    煙著了後,她關掉爐盤重新走回窗邊,靠在窗台上吸了一口。


    窗外的夜景和三年前變化不大,夜色籠罩下的這座城市,要比白日裏靜謐許多。屋裏隻能聽見嘩嘩的流水聲,後來這個聲音也停了,厲深裹著浴巾,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一出來就看見餘晚靠在窗邊抽煙,他輕輕蹙了蹙眉,看看她道:“你還沒戒煙?”


    餘晚聽到聲音,便回過頭來。看著剛洗完澡的厲深,餘晚揚起手裏的煙,朝他笑了笑:“這煙不是你的?”


    厲深動了動嘴角,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他也是在搬過來和餘晚一起住之後,才發現她會抽煙的。老實說,當時他很驚訝。


    餘晚平時看上去很單純,讀書的時候肯定就是那種成績優異、循規蹈矩的乖乖女。厲深最開始發現餘晚家裏放著煙時,還想她肯定隻是出於好奇,但是卻不會抽,因為那包煙沒有打開過。


    後來有一次,他從酒吧唱歌回來,當時餘晚也是這樣靠在窗邊,看著外麵的夜景吐出一縷白煙。


    厲深很震驚,他的第一反應時,抽煙的餘晚很性感,讓他莫名湧上一陣悸動,不過很快,他打消了這個念頭,走上去有點不高興地拿掉了她手裏細長的煙:“你怎麽還抽煙?”


    餘晚忽然被搶了煙,也沒有生氣,她朝他眨眨眼,開口道:“高三的時候壓力太大了,會偷偷抽煙。”


    厲深一本正經地道:“你現在已經不是高三了,要學會成熟了。”


    餘晚:“……”


    厲深拿著煙盒,把印在煙盒上的警示語拿給餘晚看:“看到沒有,煙盒也在告訴你,吸煙有害健康。”


    餘晚撇撇嘴:“我抽得很少,你看這麽久,我就抽了這麽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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