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她停住了腳步,急忙轉身喚住那人——


    “等等,閣下請留步!”


    第60章


    薑寧突然停駐的呼喊,讓不咎與贏官兒都直感詫異,跟著一起轉身望去。


    可隻見前麵離去的黑衣人,卻好似毫無所聞般,仍舊前往走去,人影已是走到了拐角處消失,見不著蹤跡了。


    “寧哥哥,需要我派人幫你追回來嗎?”不咎好心問著薑寧。


    他雖不知薑寧此時的用意,但想著萬事順著薑寧姐姐的心意來,準是沒有錯的。這正是可以利用來,表現自己的機會。


    薑寧沉默了一會。她手背上那股異樣的涼意,竟然久久都沒有消失,好似仍舊附著在她的肌膚上麵。這使得她的心裏,還在想著頃刻前,那男子觸碰到她的一瞬間。


    這種感覺薑寧記起了在月迷津渡之時,她被瀛寰蒙住雙眼的那次。彼時好像也是這樣,明明眼前什麽都看他是誰,卻能很肯定,身體上所帶來的感觸都是由他賜予的。


    想及此段往事,薑寧再看向四周,無數侍婢手上依舊捧著那些拍賣會上的寶物。


    她猛地有了一個奇妙的想法,“不用去追了。”薑寧先是對不咎說道,接著又問向了那個剛才與她說神秘人的侍者,“你是說,那名貴客會來見我嗎?”


    “是的客人。”侍者點頭。


    薑寧心裏好像已經可以確認了什麽,於是她笑了,“那你帶話給他。就說叫他快點來,我等不及了。”


    “好的客人。”侍者不明白薑寧前後態度變化的差異,卻也仍舊服從。


    可贏官兒不一樣。


    他此刻根本不懂他母親這幾句話裏的意思,好像是在同誰打著啞謎,於是不經問道,“娘親,您到底是在做什麽?”或者說是他的母親,到底想要去做什麽?


    平日裏對贏官兒的有問必答的薑寧,眼前卻不想告訴她的兒子,她內心的想法了。她隻是仿佛心情很好,想調笑一下自家兒子。


    就見薑寧特地彎腰躬下身來,用指尖點了點贏官兒的鼻尖,接著用調侃的口吻道,“官兒啊……我不是早就和你說過了嗎?女孩子應該矜持少開口。你怎麽就忘了呢?”


    贏官兒愣了一下,然後努了努嘴,他覺得自己在母親這裏吃癟了。他是忘了他現在應該是女孩子,更忘了他母親囑咐過他,切莫在眾人麵前開口說話。


    薑寧又瞧見了兒子的小動作,頓覺他可愛,順便就一麵揉著兒子的發頂,一麵與不咎說道,“貴府的護衛安全,想必是這銷金城中最好的吧。”


    魔域王子的府邸,當然隻可能是最好的,“是的寧哥哥,我的城主府很安全。”不咎雖然猜不出薑寧到底是想幹什麽,可他也摸到了一點頭緒。


    果不其然,不咎聽見薑寧說道,“那今晚,隻怕就要打擾了?”


    “怎麽會,隻要哥哥願意,長住都可以。”這根本就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贏官兒還是一臉的莫名其妙,不清楚他的母親究竟在玩的什麽把戲。


    此時薑寧主動喚了一聲兒子,“官兒……今晚為娘不能與你睡了。”


    “誒?”這句突如其來的話,簡直就是掀翻了贏官兒從離開三島方外宗後,一直以來的福利。


    如果先前母親說的那些話,僅是讓贏官兒所迷糊的話,此刻他已是吃驚到無法理解了。這一路上的旅程,母親都會每晚都哄著自己睡覺,與自己同塌而眠的啊。


    這是怎麽了?現在怎麽突然就變了!贏官兒頓時就把眼睛瞪向了不咎,他料定有這個結果,定是與這個鬼魔域王子,脫不了幹係!


    贏官兒恨死魔修了!


    不咎報以微笑,收下了這個瞪眼。


    等出了拍賣會場的闕閣後,薑寧居然改口主動要求不咎,帶她在城內遊玩。偏還要往人多的地方去,偏還要不停地就在大街上晃悠。


    不咎王子倒是樂見其成,一路上相伴相隨,同薑寧介紹著銷金城內這幾年的變化,忙的不亦樂乎。


    在這樣堂而皇之的陪同閑逛之下,是無數人親眼得見的事實。以至於從明天開始,銷金城的人們都私底下在流傳著一條,關於不咎王子很不好的謠言——


    二王子他,最近開始喜歡男人了!


    這一點你還反駁不得,因為你何曾見過不咎王子,有這麽大的耐心,肯花費一整天的時間,隻是陪一個人逛一逛銷金城的嗎?


    這還不算,聽說還有人見到這個全身皆黑,身形仿若少年的道修男子,晚上都住到了王子的府邸裏去了。


    一個道修,住到了魔域王子的府上。這就很引人遐想,叫人不得不信服了。


    致使這條謠言,就有了愈演愈烈的事態。


    這一夜,薑寧還不知道她白天有意所為,已經引發了不小的波瀾。此刻的她,隻知道現在月明星稀下,烏鵲已南飛,時候都已經不早了。


    她也看見自己的兒子,有乖乖回房睡覺去了。


    然而眼下的薑寧卻沒有睡覺的意思,反倒是端坐在了房內,像是在等著誰的到來。


    她先是倒了一杯茶出來,自己也不喝,僅是放在了桌上。而後薑寧又起身,去一件件打開了那些,擱放在桌椅條案的寶物來。


    這些都是白天拍賣會上,神秘人所拍來後轉手贈給薑寧的東西。也是薑寧吩咐著,要全都放到她的房內的。


    因為東西實在太多,又的到處都堆滿了無處可放置,隻能丟到了羅漢床上,有的甚至幹脆直接放在了地上。


    白天薑寧都不知道,這些寶物究竟都是些什麽,現在到了晚上,左右也是無事,便一件件隨意拆開來看,反正都是消磨時間,算作消遣罷了。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薑寧正好拆到了把團扇上。這把團扇的素絹上,繪著幾片荷葉以及一朵開著正好的白荷花,另外還有一隻紅色的小蜻蜓。


    妙就妙在這個小蜻蜓,它可以在扇麵上到處飛來飛去,飛到荷花上,還能把荷花花瓣壓低了去。很是生動有趣。薑寧心想,想必這隻怕也是一件畫魔葛仙客的作品吧。


    輕輕扇來,她真的還聞到了荷花的香氣。


    此時薑寧正在一邊扇著風,一邊正打算拆著下一件東西時,沉浸在花香中的她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


    一個高大的身影,立於薑寧的背後已有小片刻了。見她自顧自地玩的開心,也便就這樣在燈火下瞧著她,不忍打擾。


    直到——


    薑寧後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後的他。


    她在錯楞中執扇轉身,瞅見了這個與她同穿一身黑衣的男人。隻是此刻,她與他皆脫下了那頂黑紗的帷帽。能將彼此的容貌,瞧個清楚明白。


    登時,薑寧就一扇子打了過去,打在了那的肩上。


    那人平白無故的受了這一擊,也不還手,隻是淡笑著道,“就這麽喜歡的嗎?都看你笑了好久……”


    原來眼前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本該遠在三島方外宗,滄浪海閣之上的含章神君——瀛寰。


    要等的人終於是來了。薑寧先沒說話,她想到了先前就倒好的那杯茶,就是要準備給他的。她特地端來,遞給了瀛寰。她知道她倒得茶,他會喝。


    茶是涼的,瀛寰一口飲盡了。涼如冷泉的茶水,卻暖了瀛寰的心,他知道太玥這是在一直等著他在,已是等待多時了。自己被識破了身份,識破了心思,反而令瀛寰高興。


    薑寧見瀛寰喝完了那杯茶,而後才有心思與他戲謔道,“你還有臉笑我呀。不是說好了,自己乖乖在家等著的嗎?怎麽如今又悄悄的跟來了,還做了如此打扮?”


    瀛寰見薑寧說道自己,他反倒有理了,“為夫這也是沒有辦法。誰叫柔奴回信時說,柔奴也很想檀郎,天天做夢都在夢我。為夫實在不忍心見柔奴,日日所思,夜夜所夢。日思夜想下,白白傷了神。”


    薑寧實在是早該料到,瀛寰的那張嘴,有令人心花怒放的本事。她執扇掩麵而笑,又道,“就屬你最愛嘴貧。可先前我們約定好了的,你這可是違約。回去後,我答應你的那些,可就不算數了。”最初薑寧為了讓瀛寰同意她,帶著兒子出遠門。薑寧答應,隻要她回來後,就會把贏官兒送到九春師那一個月。讓她與瀛寰二人,在滄浪海閣好好過過夫妻生活。


    現在看來,是瀛寰自己先違約了。那這些先前的約定還有薑寧私下許諾的事情,都可以不作數了。


    瀛寰沒管這些,在薑寧還在喋喋不休時,就已是把她摟到了自己的懷裏。他真的是好久好久都沒有好好抱過自己的柔奴了。他貪戀著薑寧身上的香味,還有獨屬於他的那份柔軟。


    一時無言,倒令薑寧感到意外,見瀛寰僅是抱著她沒有回話,她便接著又強調了一遍,“是檀郎先沒遵守約定的喲。”


    這是在表明,這可怪不得她了。


    哪想,明明這都是瀛寰自己,偏要一意孤行追來的,此刻他反而也怪起了薑寧,“不,明明是柔奴先違約的。”


    “咦?”薑寧不信,自己能錯了哪裏。她從瀛寰的懷抱中出來,正眼對瞧著瀛寰,想要他說出個所以然來。


    瀛寰認真道,拿出了證據,“你不是說過,以後隻會喚我心肝寶貝的嗎?前天,你是不是為了哄官兒開心,就喚了他這個?”


    “這……這,你……”薑寧竟然被瀛寰說到頓時啞口無言了。並非瀛寰說的有多占理,薑寧無法反駁。根本就是因為瀛寰太過無賴,不可置信。薑寧才一時找不到說辭來說他。


    “哼,太玥的心簡直就是個花的。喊別人,前日是心肝小寶貝,今天又是什麽貌美少年郎。到了為夫這裏,就隻剩下什麽嘴貧啦,違約啦的。”瀛寰又把薑寧摟了回去,啄了一下薑寧的麵額,“你這叫我還坐得住?”


    “那不是別人,那是你的親兒子。”薑寧拿這樣的瀛寰沒有辦法,無奈道。


    “兒子也是別人。”瀛寰指證了這一點,並且還申述了一點,“那個不咎更是別人!我與柔奴之間除了彼此,其他都是無關緊要別人!”


    “好啦,柔奴知道了。會銘記在心的,檀郎要看過官兒後,再回去嗎?”薑寧以為瀛寰會就此回去。並不會同自己繼續待在魔域。


    要不然她也不會在一開始,就堅持不讓瀛寰跟來。


    然而此時的瀛寰,更在意別的什麽,“檀郎好久都沒跟柔奴交頸而臥,一起睡了。”他朝著薑寧的耳邊,有意吐著熱息,“柔奴就不想檀郎的嗎?”


    薑寧嗅到了一絲別的什麽,她覺得事情不會是她所料想到那麽簡單。她試著問了一句,“那你是要明天一大早再走?”


    “檀郎不走了。”瀛寰把薑寧抱得好緊,有些使性子的意味。


    “你!”


    正當薑寧想要訓斥瀛寰之際,她的房門外卻傳來了一陣意外的敲門聲。


    嘭嘭作響。


    這麽晚了會是誰?薑寧不得不穩住了心神,換了一個極為平淡的男聲語氣問道,“是誰?有什麽事?”


    “是我薑寧姐姐。”因在自己府中,眼下又無外人。不咎幹脆就喊了薑寧姐姐。


    不咎這麽晚了,還來找自己做什麽?薑寧抬眼看了下瀛寰,難道說是不咎已經發現了瀛寰的蹤跡?


    登時薑寧就一眼瞪了過去,那眼神好像就是在數落瀛寰。好吧,你看吧現在,什麽地方不好闖,這魔域王子的府邸你也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了?


    現在被人逮到了吧?


    瀛寰不是沒瞥見薑寧那挖苦自己的那一眼,但他依舊毫無所動般,隻是在那對著薑寧維持著笑容。


    門外的不咎見薑寧沒有回話,以為是夜深了,自己打擾到了她。便不得不,在門外說出了現在的實情。


    “薑寧姐姐我與您的女兒同在門外。雖然恐有冒昧,但如果方便的話,還是想姐姐能看一下門。”


    什麽!官兒現在也在門外?他們倆個這麽晚了,都來自己房門口,到底是要做什麽?


    還有瀛寰還在房內,這可怎麽辦?


    第61章


    薑寧走前,雖說已是親眼看見贏官兒上床入睡了。可贏官兒自己是翻來覆去反複想,怎麽都不敢睡過去。自從出門後,自己一直都是與母親同睡的。為什麽到了這銷金城內,遇見了這個魔域王子後,母親卻偏偏要求自己獨自一人去睡呢?還要把他支開到別的房間裏?


    對,就是要把自己支開。贏官兒猛然從床上坐起,他終於是想通其中關竅了——


    母親特地如此安排,定是要撇下他與那二王子不咎獨處!


    贏官兒心內警鍾大作,不行,我得過去殺個回馬槍,看個究竟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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