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趙安玥是答應的,可她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她為什麽要去討好人呢?她才不要呢。


    趙安玥直直的站在大廳中,看著高位上坐著的老人,心裏這般想到。


    顧老夫人今年六十,精神頭卻依舊很好。打扮的精幹利索,布滿的皺紋的臉沒有笑意,看起來就是很嚴肅很不好相處的老太太。


    不像趙安玥的外祖母,老是笑眯眯的,還總是護著她。


    顧淮景很讓她討厭,顧老夫人她也不喜歡。


    趙安玥咬著唇,有點想父皇母後還有外祖母了。


    顧淮景對老夫人卻是很尊敬,他先鞠躬,問了老夫人安好。


    對著他,老夫人總算露出了點笑意。


    顧淮景看向趙安玥。趙安玥迎著他的視線,站得筆直,裝作沒看見。


    她知道,按照禮節,他們這對新婚夫婦應該給老夫人行跪禮。


    可是趙安玥不想。


    大廳內很安靜,顧老夫人沉下臉色。


    顧淮景神色平靜的往趙安玥走了一步,趙安玥時刻警惕著顧淮景的一舉一動,見此她下意識挪了一下腳步。


    顧淮景又走了一步,伸出了手。


    那是戰場上殺人的手,力氣有多大,趙安玥昨晚見識過了。


    她心裏一緊,想都沒想,啪地一聲打掉他伸過來的手,然後非常迅速地跪了下去,標標準準的行了個禮:“玥兒給祖母請安。”


    唉,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這個公主真的當得好失敗啊。


    心驚肉跳的於嬤嬤和丫鬟們:“……”


    顧淮景:“……”


    顧老夫人:“……”


    第5章 005


    場麵安靜了片刻,顧淮景也隨之跪在趙安玥身旁:“祖母,淮景帶夫人玥兒給您請安。”


    顧老夫人回過神,嚴肅的臉上微微露出點笑容,笑容中卻又隱藏一些憂慮。


    她起身,將右手上的玉鐲取下,來到趙安玥旁邊。


    趙安玥抬頭,視線落在那個玉鐲上,有點好奇的打量著。


    這玉鐲沒什麽裝飾,就是普普通通簡簡單單的一個玉鐲而已,但是很奇怪,總有種魔力一般,看著就讓人很喜歡。


    所以趙安玥很自然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顧老夫人將玉鐲給她帶上:“玥兒,你既然已經嫁進我顧國侯府,那從今往後,不管如何,便是我顧家人。這玉鐲是我顧家夫人的象征,望你珍之重之。”


    趙安玥看了看,玉鐲帶她手上很好看,也很舒服。她很喜歡。


    趙安玥開心了,話也應得很爽快:“我會一直戴著的。”


    顧老夫人見此微微輕歎,下意識看了顧淮景一樣,眼中是不讚同的神色。


    顧淮景隻微微一笑。


    她閉上眼睛,不再多說,讓兩個人離開了。


    顧淮景有公務在身,從老夫人那離開後便走了。


    趙安玥樂得自在,一路上都在搗騰著手上的玉鐲,翻來覆去,這裏摸摸,那裏看看,純屬好奇。


    於嬤嬤上前,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夫人,您下次可切莫再和剛才一般了。皇後娘娘的囑咐您都忘記了嗎?”


    趙安玥看著於嬤嬤,眨了眨眼睛:“嬤嬤,你何時見過我聽母後的話?”


    於嬤嬤:“夫人……”


    “好啦,我現在還是好困,我要去睡了。”趙安玥打了個哈欠,回房睡了個回籠覺。


    **


    顧淮景本在邊境鎮守邊疆,抵抗蠻族。


    可是自從三年前一戰,蠻族慘敗後,這三年,邊境非常太平。


    一年前,皇帝將顧淮景召回。然後爆發祁宴之戰,祁宴之戰顧淮景並未上戰場,帶頭將軍是他下屬,他隻修書一封,便輕而易舉贏了這場戰爭。


    究其原因,無非大宴兵力太弱,而且朝廷太無能,所以大宴投降的很快,大祁也贏得很輕鬆。


    皇帝借此,為顧淮景謀劃了一場婚事,將大宴長公主嫁給了他。


    至於皇帝的用意,不言而喻,顧淮景心知肚明。


    這一年,他待在京都,其實權利被架空,手上也無兵,且如今邊境太平,所以根本沒什麽軍務。


    他去的是顧家在京都的一處隱蔽之地,位於一處小巷盡頭,門口有一顆槐樹,看著是個尋常人家。


    顧青上前敲了敲門,敲門的節奏皆有講究。


    不過一會兒,便有位長胡子的矮個老人開了門。


    顧淮景和顧青立刻被迎了進去。


    “侯爺您來了,他已經在房間等候多時。”顧長恭敬道。


    顧淮景點點頭,熟門熟路的走進去。房間裏坐著一個清瘦的中年男子,雙眼凹陷,臉色微微發青。


    聽到腳步聲,他連忙起身,對著顧淮景便跪了下去,神色激動:“侯爺……”說出兩個字後,他竟微微哽咽,無法再繼續往下說。


    顧淮景擺了擺手:“邊境如今情況如何?”


    中年男子冷靜了一下,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不過一小會兒便已恢複如常:“稟侯爺,邊境一切如常,所有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顧淮景點點頭,接過顧青遞過的茶:“你可知,我為何把你喚回?”


    “屬下不知,但隻要是侯爺的吩咐,屬下萬死不辭。”


    顧淮景抿了一口茶:“在邊境一年,你可有所得?”


    中年男子組織了一下語言,鄭重道:“屬下多謝侯爺的良苦用心,經過一年在軍中的曆練,屬下深知一年前的自己過於莽撞天真,不懂韜光養晦,行事未三思,非但不能為顧老侯爺們沉冤得雪,反而令自己差點命喪黃泉。顧家的兩命之恩,屬下沒齒難忘。”


    他兒時差點死於歹徒之手,顧淮景的父親救了他一把。他從此心懷感激,故而發憤圖強,入朝廷為官,任知州知府,頗受朝廷重用。


    然沒過多久,顧老將軍死於戰場。如此,倒也罷了,可是他卻發現了異常之處。顧老將軍的死,並沒有那麽簡單。


    他查了十餘年,在去年終於找到了點許證據,於是來到京都,特呈報聖上,想要請聖上為朝廷功臣找出幕後真凶。


    可惜,他沒等到聖上的聖旨,等到的卻是一群想要取自己性命的黑衣人。性命垂危之時,是顧淮景出手相救,讓他死裏逃生,前往邊境顧家軍中,隱姓埋名。


    也是在軍中一年,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才發覺自己的可笑。


    顧淮景眼中露出點讚許之色:“你明白就好,從今日起,你立即前往大宴,入朝廷為官。身份都已經為你準備好了,從此以後你便是大宴李成舉。”


    李成舉不疑有他:“是。”


    侯爺的心計智謀非常人所能及,他不用明白侯爺所想,隻要照著侯爺說的做便可。


    顧淮景將茶杯放下,眼通過房間的窗望向外頭:“大宴朝廷最近有不少異動,皇帝趙忻軟弱無能,無帝王之才,撐不了多久。你去幫他一把,省得趙忻丟了皇位。大宴朝廷雖有不少我們的人,但都沒有你合適。你記住,這大宴皇位,必須在趙忻手上。”


    **


    一覺睡到午後,趙安玥餓醒了。


    她從被窩裏爬出來,露出個頭,對著門外叫道:“於嬤嬤,我餓了!”


    聽到聲音,外頭候著的下人們魚貫而入,給她穿衣的給她穿衣,給她擦臉的給她擦臉。


    於嬤嬤則吩咐著其他人擺上一桌飯菜。


    她就怕夫人醒過來會餓,所以吃的早早就備下了。


    趙安玥讓下人給自己收拾好後,幾步來到桌前,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櫻魚將她扶在位置上,桃魚給她放好筷子和碗,於嬤嬤給她布菜。


    荷魚和梅魚在旁邊站著,以備不時之需。


    而其他顧淮景讓人派過來的下人,則站在比較遠的地方伺候著。


    桌子上有趙安玥最喜歡的魚,而且這魚定是於嬤嬤親自下廚做的。


    於嬤嬤親自把魚肉挑了刺,放到趙安玥碗裏。


    趙安玥拿起筷子,直接放入口中。


    她閉上眼睛,發出一聲感歎,真誠讚美道:“於嬤嬤,你做的魚最好吃了!”


    於嬤嬤笑得開心:“夫人喜歡就好。”


    聞言櫻魚和桃魚紛紛笑了起來。


    趙安玥大快朵頤,吃了個痛快。


    她抱著自己的肚子,在位置上癱了會,吃了幾顆櫻魚喂的櫻桃。


    然後,趙安玥站了起來,就往門外跑。


    櫻魚連忙把櫻桃放好,趕緊和其他人追了出去:“夫人,您去哪?您慢點啊!”


    趙安玥吃得太飽,跑了幾步就有點難受,於是改成走。


    櫻魚等人一會兒就追了上來,在她耳邊念叨。


    從小到大,趙安玥一直被念叨的,她現在已經完全習慣,而且能左耳進右耳出的。


    她一路沿著鵝卵石小道、走廊、鵝卵石小道走,走了一會兒,才走到吉軒院的門口。


    門口上掛著個牌匾,龍飛鳳舞的寫著‘吉軒院’三個大字。


    趙安玥不喜歡這個名字,她覺得太難聽。


    她四處看了看,看到旁邊站著的侍衛,抬頭道:“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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