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怎麽睡著的不知道,也不知道睡熟沒睡熟,迷迷糊糊做了好幾個夢,都和葉奚沉有關。


    具體的情節不記得,隻記得那種情緒,悶悶壓在心口,很壓抑,也很瑣碎。


    斷斷續續七零八落的碎片拚湊起來,好像是和他吵架。


    屈指可數的那一次,林映潼隻記得是在中考前一陣子,和他打冷戰半個多月沒有說一句話。


    至於原因,算得上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大抵是他捉弄她惹的不高興,要放在平時,他事後哄幾句也就好了,那段時間不同往日,她成績本就沒有那麽好,正是壓力最大的時候,葉奚沉還不知道輕重的惹她,幹脆後來怎麽哄也哄不好,看到她想和她說幾句,她頂著一張臭臉就是不鳥他,分明前一刻還跟葉奚瑤有說有笑,一見他過來,臉立馬放下了。


    葉奚沉也是死要麵子活受罪,心裏明明難受的要死,後悔的要死,抓狂的要死,受屈於不知哪裏冒出來的自尊心。那陣子林映潼在家裏呆的也悶,每回看到葉奚沉,想說兩句他一扭頭就上樓了,心裏堵著氣,幹脆搬去學校住宿。


    才去了兩天,葉奚沉就來學校找她了,靠在女生宿舍門口跟宿管阿姨磨嘴皮子,宿管阿姨磨不過他,給林映潼宿舍打電話,你哥哥讓你下來。


    林映潼下了樓,看見葉奚沉蹲在門口樹下的台階,兩人對視而笑。她走過去蹲下身像揉小狗一樣揉著他的頭發,輕輕歎氣:“葉奚沉,你這樣子看上去真可憐,像路邊沒人要的小狗狗。”


    原本以為葉奚沉會像以前那樣懶得理她,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輕輕抬起眼皮,接下她的話:“你要收留我這隻無家可歸的小狗狗嗎?”


    這十多年的相處,從小到大一路走來,和葉奚沉吵架的次數不多,五根手指數的過來,這是唯一一次時間最長的。


    雖然他毒舌,成天懟她,她也時常說他不著調,幼稚,沒有做哥哥的覺悟,但是隻要她一有事情,葉奚沉一定是第一個衝出來護住她的人。


    他說的最多的話就是“別怕,我會保護你”。十歲那年,站在葉家別墅門口那個桀驁不羈的男孩朝她伸出手來,手掌上躺著一塊玉,問她:“你在找這個嗎?”


    那時候的她剛到葉家不久,充滿戒備,不敢相信任何人,害怕恐懼孤獨彷徨。媽媽唯一留給她的玉佩弄丟了,她找了好幾天,不敢告訴別人,隻有葉奚沉發現了。


    他說:“我在你房間門口找到的。”適逢少年的變聲期,他的嗓音低沉沙啞,一雙漆黑深亮的眼睛看著她,帶著和善的笑容。


    猶如最幹淨透徹的陽光照進她心底。林映潼仰著腦袋,被他怔愣住了。在那之前,葉奚沉對她沒有好感,總是說她小騙子,他討厭她,從眉眼裏表露出來,而第一次,他沒有拿那樣讓她熟悉的厭惡眼神看她。


    林映潼不知道該不該接受他的好意,她怕這是他的惡作劇,她隻是看著他,半天沒有回應。


    葉奚沉似乎等的不耐煩,眉心習慣性地淺皺了一下。


    你看,他還是討厭我,她在心裏想。才起的那麽一點點溫暖再次化為烏有,低下頭退開半步,眼前的鞋子往前走了一步,一道陰影落下來攏住她瘦小的身影,來自頭頂男生沙啞低沉的聲音說:“我幫你戴上。”


    他低垂著頭,抿著唇,視線在她白皙的脖頸停留。


    那年夏天,知了聲在背後的林蔭裏聲聲不息,他們之間卻寂靜一片,隻有淡淡的呼吸掠過耳邊的肌膚。


    戴上之後,她把玉石藏進衣服裏,緊貼著胸口的肌膚,在他掌心捂得滾燙的玉器,熨燙著她的皮膚。林映潼抬起眼,不巧撞進葉奚沉眼簾。他仍舊低垂著眼,陽光的影子灑在他白皙的臉上。


    少年出眾的容貌和氣質,比陽光還要奪目閃耀。


    她正微微愣神的當口,葉奚沉伸出手,拇指指腹很自然地擦過她的眼睛,溫聲說:“別哭了。”


    林映潼下意識閉上眼睛,空氣裏飄浮著不知名的花香味和輕微的風聲。


    不知道為什麽,今晚特別特別想他,沒有來由的想。


    她想到這麽多年,葉奚沉一直陪在她身邊,仿佛成了習慣,把這些當成了理所當然和習以為常。


    從來沒有想過,葉奚沉有一天離開,她會不會舍不得,她的世界會變成怎麽樣?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


    有這個意識是大學畢業那年,家裏人突然提到這兩孩子將來的人生大事。以前林映潼從來沒想過會和葉奚沉真正分開,她也從來沒有理解過“真正分開”這四個字的含義。直到那一天。


    總有一天,他們會有自己的愛人,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他們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關係親密兩小無猜,他們會有自己的生活,會越來越少的見麵,會慢慢消失在彼此的生活圈裏。


    漸行漸遠。漸遠漸行。


    這很現實,但林映潼知道,總有一天會來到。


    她和葉奚沉畢竟沒有血緣。


    想到這些,心底深處升起無名的失落,雖然那時候她也搞不懂這失落從何而來,隻是唯一確定的是,她不想和葉奚沉分開。


    她希望時間過的慢一點,再慢一點,希望把這段感情留的長一點,再長一點。


    後來索性不再想了,對葉奚沉的感情就像亂七八糟的線團,理不清,也不知從何處著手。


    她不知道這是喜歡上一個人的表現,也萬不敢麵對這段在她看來沒有結果的感情。


    於是選擇了逃避。


    現在想來,當初會選擇走上寫言情小說的根源來自於此。


    隻不過時隔這麽多年,她才搞清楚,也真夠遲鈍的。


    安眠藥對她作用不大,這一覺睡的不舒服,昏昏沉沉的,意識一半清醒一半迷糊中聽到房間的門開了,有腳步聲輕輕走進來,在她床邊不動了。


    林映潼艱難睜了一條縫,很暗,隱隱看清人影,坐在她身邊,溫柔摩挲著她的臉,從額頭到下巴弧線。


    掌心有一層薄繭,很熟悉的觸感,意識混沌裏下意識叫了聲“葉奚沉”。


    葉奚沉俯下身,貼著她的臉,溫熱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微敞的領口裏,低聲:“我在。”


    吻密密落下,他的身上裹挾著冬日的冷意,唇瓣微涼,像雨點輕觸在皮膚上的感覺,很快,兩片薄唇摩擦著她的生出無數熱量。


    葉奚沉脫了大衣和長褲,掀開被子躺進被她捂得熱熱的被窩,雙手緊緊抱著懷裏嬌軟的女人。


    林映潼身上的睡衣被扯到腰間,露出瑩白的肌膚,黑暗裏也仿佛反光似的白,葉奚沉低下頭親吻著每一寸皮膚,深深喘息,手掌輕撫她柔軟的頭發,低著嗓問:“想我嗎?”


    她全身都在顫,雖已經不是第一次肌膚相親,可是今天葉奚沉跟上一次不一樣,似乎少了耐心,這幾日的相思之苦把他折磨不輕,耐心也消耗了。


    他掐著她的腰、揉弄著胸口,身上柔嫩的肌膚,總也不過癮似的,又捉住她纖長的腿繞在自己身上,往懷裏猛送了一把,林映潼淺皺眉,輕聲一哼,眼眶頓時紅了一片。


    葉奚沉手一抬,摸到她的眼睛,手心一片濕潤,他停下動作,含住她的眼皮,輕哄,帶著誘:“弄疼你了?”


    林映潼下意識閉上眼睛,睫毛狠顫,心也跟著顫不止,不知道怎麽回話,隻手上死死攥著他的背部。


    背上被她抓的亂七八糟,葉奚沉咬著牙,掐著她的腰,調整了一下姿勢,心裏對自己說,太急了。


    她剛睡醒,就這麽猛的來,身體這麽幹,怎麽受得了?


    急不來。


    葉奚沉耐著心,低頭深深親吻她的發絲額頭唇脖子鎖骨……身上每一塊肌膚,一遍又一遍問:“想我嗎?”


    怎麽會不想呢?嘴上卻要和他唱反調,“不想。”


    葉奚沉撩開她臉頰上汗濕的發絲,低下頭輕咬她的嘴,似懲罰般,手上力道收緊,眸色暗沉。


    跟小時候玩鬧一樣,“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不肯說實話。”


    她撅著嘴巴推開葉奚沉,翻過身去,想扯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捏起一角一抽,被子巋然不動,被葉奚沉壓實了。


    他將人扳過來,伏在她耳邊說:“趁天還沒亮,再給我個表現的機會?”


    第52章 小甜心52 ...


    林映潼不理會, 泥鰍一樣溜走,隻拿屁股對著他。葉奚沉貼過去挨緊她光滑的後背,語聲低低帶喘, 磨著她:“噯, 林小妞, 葉奚沉在跟你求愛,你……”


    話音沒落,林映潼屁股輕輕一頂他,“你讓葉花生把被子還給我。”


    葉奚沉強忍了一下,緊擁住她, 手上下足力道狠掐了把她, 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我不介意做你的被子。”


    林映潼細皮嫩肉的, 哪受得了他這麽大的力道, 當即蹙緊了眉心,甕聲甕氣,“你又欺負人。”


    頓了頓,她拿手肘推開他:“你那麽燙, 我才不要自討苦吃。”


    葉奚沉捉緊她, 不給她逃,在耳邊低笑道:“哪裏燙?”


    呼吸已不是溫熱可以描述, 而是帶著男人體溫的灼燙和直白的占欲, 暗示那麽明顯。臉頰連同耳根子完全熱的不像話,偏這人還壞聲壞氣取笑她,林映潼又氣又羞, 將他纏上來的腿狠狠踹開。


    她自認為下足了力道,但到底落在男人身上跟撓癢差不多,反而疼的她自己齜牙咧嘴,不解氣,又奈何他不可。


    也就在這個時候,她發現他們的關係又恢複了以往,他還是那麽沒臉沒皮臭不要臉,發起騷來無人能敵。


    被他這麽一弄,林映潼睡意全無。綿軟五指在他手背上輕一摳,問:“葉奚沉是豬嗎?”


    葉奚沉啃著她柔白的肩膀,漫不經心“嗯?了聲。齒尖輕輕刮擦,林映潼又疼又癢,縮了縮脖子,往外蹭,要跑,被覆著腰,動不了,索性放棄掙紮,對他說:“你要說是。”


    聽聞,葉奚沉停下啃咬,挑眉問:“我是豬?”


    “嗯啊。”林映潼轉了個身,麵向他,笑意盈盈。


    眼睛已經完全適應了黑暗環境,女人的眉眼輪廓在他眼裏分外清楚,葉奚沉舔了舔嘴角,靠過去,額頭抵上她的額頭,呼吸噴灑,親昵的不能再親昵,連語氣也是:“我是豬,你是什麽?”


    林映潼想也沒想:“我養豬的。”說完,林映潼先笑了一聲,而胸口被人含住,吸吮,林映潼腳尖緊繃,全身被電流擊中般酥麻,一直激到頭頂,悶哼一聲。


    男人抬起黑深的一雙眼,懲罰似的在她唇上撕咬了一口,低低道:“你自找的,怪不得我了。”


    話音畢落,天旋地轉,林映潼被翻身壓在葉奚沉下麵,睜著一雙美目,驚恐看著他,顫著嗓問:“你幹嘛?”


    “我幹嘛?你說呢?”他舔著嘴角,還留著她唇齒間香甜。


    林映潼頓感不妙,手腳並用,蹭的身下床單亂七八糟,要哭了,語氣帶著委屈:“你耍賴……”


    葉奚沉親著她的臉,“怎麽哭起來了?”


    林映潼胡糟糟擦著眼睛,眼淚鼻涕還有葉奚沉的口水滿臉都是,收緊雙腿,攥著他的手臂,“疼。”她說。


    是剛才那兩下子要了她的命,真疼呆了,不敢再放他進來第二回 。


    葉奚沉被她吊著難受,暗裏倒抽一口氣,緩了緩,手上鬆了點勁,下巴擱在她肩膀上,“我容易嗎?”


    林映潼故意不答話。


    算上中間轉機的時間,從國內到瑞士,十多個小時,長途跋涉,不眠不休,就圖這個時候,這把溫軟在懷,葉奚沉臉埋在她肩窩,深深呼吸,屬於女人的馨香鑽入鼻息,直到這一刻才感覺真實了一點,才感覺,可以放下一顆心,抱著她舒舒服服睡一覺。


    見葉奚沉沒動,也沒說話,隻感覺他的呼吸深深淺淺,似乎睡著了,林映潼輕輕抬了抬肩膀,手上的力道瞬間緊了。


    “咩咩在你那裏好嗎?”她問。


    葉奚沉輕輕揉著她細膩的皮膚,語聲含糊“嗯”。


    她臨走前特意交代過,別的都沒說,唯獨這隻貓寶貝著:貓糧吃什麽牌子的,過幾天要驅蟲,每天吃的貓糧裏麵要加幾片維生素片,不能喝自來水會拉肚子,要喝進口牌子的礦泉水,喝剩下的水要及時換新,每天都要鏟屎,不弄幹淨它會不舒服,再忙也要抱抱它摸摸它,不然會得抑鬱症……絮絮叨叨一大堆。


    葉奚沉日理萬機,還要服侍貓。但正因為那是她的貓,耐著性子一一記下來,然後送到秦格那裏照料。說起來,趁林映潼回來之前要把貓接回來,不能讓她知道,要不然麻煩可就大了。


    心裏籌謀著這件事,嘴上亂亂嗯了幾聲,隔了幾秒,聽他問:“你想我多一點還是想貓多一點?”


    林映潼想也沒想的說:“當然是小咩咩多一點,你有什麽想頭?”


    “啊!葉奚沉你屬狗嗎?”林映潼輕呼。


    葉奚沉咬了一口她的後頸,恨聲道:“你男朋友的地位比貓還不如?”


    林映潼聽出弦外之音,掩不住笑意:“你現在什麽情況?跟一隻貓爭寵?”


    葉奚沉哼了聲,繼續埋在她肩窩裏細細啃著,已示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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