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渡。”


    第65章


    應談靜默三秒, 開口:“你想怎麽個死法?”


    易渡緩緩扯了扯唇, 仰頭歎氣,“我不見得會打輸你吧?”


    床上的人動了動, 易渡坐下拍拍她的身子哄, 回過神來,低語:“怎麽解決都可以, 我理虧我知道。”


    “你等死吧。”他緩慢而深沉的開口。


    “死是不可能的……我盛臨怎麽辦?”他抿唇低頭看她,柔嫩似水的臉上依舊是不正常的紅,早前醫生說可能是病毒性感染。


    玩太過了, 她喜歡吹風淋雨, 遊泳下海,玩得不亦樂乎。


    以後不能這麽所到之處把她教得什麽都會。


    “你還敢提她。”應談悠悠的,一字一頓, “回見。”


    說完這兩個字,他轉頭沉沉低語, “人呢,讓盛臨接。”


    “不舒服, 在醫院。”


    應談抬眼,“你說什麽?”


    “生病了,我照顧人, 先掛了, 見了麵再談。”


    應談手抄著口袋站在窗前, 微蹙了蹙眉, 真生病了……他剛剛也完全沒想過就那麽找她算賬, 但想到心裏懷疑的這個人早前那麽匆匆掛電話,好像有急事,想到了昨晚的新聞說她不舒服,他就不免擔心起來,就還是順著打了過去。


    結果,真的是。


    易渡丟了手機,吻了吻病床上轉醒看他打電話的人,“庾柯,沒事,休息你的。”


    她眼睛輕轉,“我頭暈。”


    易渡抱起人放進懷裏,心疼得無以複加,把她的腦袋藏進外套裏,低頭吻她的額頭,“之前呢,生病怎麽辦?”


    “我很少出來玩,幾乎沒有,生病也在家裏。有幾個助理,有經紀人,再不濟有團隊裏其他人,誰都可以照顧我。”


    “……以後有我。”


    盛臨搭在他寬大的胸膛,呼吸清淺,滾燙得像六月天空下午後灼灼的熱浪,“和我在一起……”


    “嗯?”


    “我才發現,和我在一起的人,應該壓力很大,我接受不了半途而廢,分開。”


    易渡皺眉,低下頭看著她不知道因為不舒服還是想到這種事而蹙起來的眉頭。


    盛臨抬抬眸,咬咬唇又摟上去,“我……”


    “在一起之前我就沒想過放了你,你要是那晚沒勇氣去找我,我不知道要多費多少心去哄你,騙你,騙你跟我在一起。”


    盛臨微停了一秒,把臉蹭進他胸膛,易渡懷裏一陣溫熱,她嫣紅的臉露出來半片,一身粉色衣裳裹著柔軟發燙身子,讓他一顆心都快化成水了。


    歎一口氣,把人抱緊壓了壓,放下去,他溫柔抵近四目相對。


    大白天,她的眼底卻如浩瀚星空,他忍不住親了親,“自己躺一會兒,我去看看檢查結果,五分鍾內回來,嗯?”


    應談掛了電話,高大身子沐浴在午後陽光下,抬眸望著天色很好的窗外,他家秦篇趴在桌上一臉可愛地看他:“應總。”


    應總掃了她一眼,勾勾手。


    她搖著尾巴過去,被他抱住,她仰仰頭,五官尤其驚豔的臉上一片好玩的明媚,“怎麽了?想隨多少錢?”


    應談清冷地淡淡一陣哼笑,聲音裏卻聽不出一絲笑意,“你等著看我怎麽弄死他的,隨錢,嗬。”


    “他是大股東啊。”倫約和他幾乎持平的一個大股東,且最神秘,她幾乎除了影院上,從來沒私下見過。


    應談:“大股東怎麽了?該死還是得死。”


    秦篇想著剛認識盛臨的時候,那個場麵,她當時在倫敦某廣告現場拍攝,一頭染白了的頭發搭在那雙翩躚動人的桃花眼上,整個人冒著一股……拍完廣告披著大衣轉身走了,連那個背影都是一片靈動又仙氣逼人。


    她轉頭和自己公司的人說:找機會給她一部戲,請來拍公司的戲,砸重金,我喜歡她的氣質,演技。


    後來兩人就熟了。


    然後發現,他們倆更熟,居然房子在隔壁。


    她感慨,所以她應總,真的很不安心……他不是生氣,他是不安心。


    當然,有多不安心就有多生氣。


    “哦~是因為大股東是自己人,以後如果他們出問題,你不好下手收拾人是不是?所以別人你反倒不會動怒,這會兒發現是你自己人,明知道還接近,你就立馬想大卸八塊。”


    “……”


    秦篇搖他,好奇,“是嗎?應總?應先生。”


    “……是。”


    盛臨迷迷糊糊等著人,在想著有什麽事想做,卻頭暈非常,腦袋裏像一層迷霧,怎麽想也想不起來。


    人回來後,她打著點滴睡了一覺,近中午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上麵閃著著哥哥兩個字,她馬上劃了接聽。


    那瞬間,總算想起來……她半天下來想不起來的東西了。


    “身體怎麽了?好點了沒有?”


    盛臨屏住呼吸,“你說什麽?”


    應談靜默,半晌,喊她的名字,聲音不平不淡,就是有點冷,沒有感情。


    盛臨枕著頭,呼吸著陽光裏輕微的消毒水味道,輕聲喊,“哥……”


    “算了,不是。”


    “哥哥……”


    “不是。”


    盛臨一把把臉埋進枕頭,可憐撒嬌,“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


    “多久?”應談冷冷問。


    “半年。”


    “掛了。”


    “……”


    靜了一秒,盛臨喊:“我不同意。”


    易渡剛剛要進病房,就見她抱著手機躺在床上委屈巴巴,粉雕玉琢的臉微微皺著,我見猶憐想馬上哄。


    “不許掛。”


    對著電話喊了聲後,那邊竟然也沒掛,易渡多少猜出來他們早前的通話內容,神奇地站停在門口,勾唇。


    他身後背著長而寬的醫院通道,那身黑色休閑的長風衣,把人原本高大的身姿稱得越發肩背挺闊,比例完美,過往醫護人員都好奇地看看某間病房門口男子頎長的背影。


    他卻隔著一個病房裏的轉角,在注目著那邊的人。


    早前還說著那種傷感話題的人,這會兒在努力為他爭取福利呢,爭取把她送給他。


    盛臨聽著那邊聲音靜止,隻有淺薄呼吸聲傳來,卻沒有掛,頓時笑了開來,“我昨晚想著今天坦白的,隻是突然不舒服,就忘了。之前我隻是不好意思說而已,你們是朋友……還有那麽多合作,我實在不好說。”


    她咳了一聲,趴在床上低低沙啞著道:“……我肯定會告訴你的,肯定會的。”


    應談沒說話,那兩句肯定,聽得他皺眉,因為隻有他可以告訴,她隻有他一個親人,他在她心裏份量很重,她會尊敬他,告訴他所有她覺得該告訴家人的大事。


    這個人隻是表麵不願意給他添任何麻煩,心裏還是依賴他萬分的。


    像之前……每次拿獎,永遠下了台一秒他就會收到短信,她雀躍又優雅地說:“回去我請你吃飯哦,應總賞臉嗎?或者,有約嗎?我可以換時間。”


    所以,無論過程怎麽胡鬧,終歸她最後還是會打通他的電話,喊聲哥哥,然後告訴他她的想法,求認同,求兩句好聽的話。


    所以,他也沒真生氣。


    他在想事情,兩三秒後,那邊傳來一聲微弱的低喃,帶了點探尋意味:“你不要我了。”


    應談仰頭,深吸口氣:“沒有,別亂想。”怎麽可能不要你,收拾不了你,沒辦法攤開來觸及她的傷疤,他找別人,“身體怎麽樣了?什麽病?”


    “隻是感冒比較嚴重。”她開口滿滿的鼻音,又不斷咳著,完全聽得人心頭揪成了一把,但還是安撫他,帶了點敷衍的心,“不用擔心,兩天就好了,我過一陣就回去了。”


    應談盯著房外夜色下的長長車龍,心裏一片隱隱的繚亂,“好好休息。”


    “你沒話說了嗎?”就這麽撒個嬌就不生氣了嗎……這事就過了?


    “沒有,我準備殺人。”


    “……”


    易渡笑著走了進來,閑閑雲淡風輕,那副樣子真是撩人至極,她歪頭看著,為什麽什麽事他都能那麽從容,一笑就好像天裂縫再大也塌不下來。


    住院三四天,盛臨沒能去拜訪某人那兩位定居在浪漫法國的長輩,到頭來,人家先來醫院看她了。


    初初再見到那個一陣湛藍色衣著舉手投足很是高雅的老人,對方抱著粉色花束微微一笑,確實是早就知道會再見麵的樣子。


    真正見麵,倒沒有那天說起時憂心的感覺,對方格外雲淡風輕,隨口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仔細斟酌出來的一樣,哪裏都恰到好處。


    什麽也沒多問,隻是在午後的醫院病房裏陽光下,問某個一臉平靜靠在對麵沙發的男人,“什麽時候辦婚禮呢?易渡。”


    “很快。”


    對方微笑頷頷首。


    盛臨在這種場麵裏紅了臉,他們一家人辦事風格怎麽都這樣,再大的事情都一句話解決。


    出院後為防在戛納這場全世界矚目的喧囂裏寸步難行,兩人還是出門了。


    轉場去了巴黎。


    那晚在尼斯機場登機,盛臨被人認出來,簽了個名,轉頭消息情理之中地不脛而走,傳遍全網,還說她身邊有個高大帥氣的男人,全程兩人親密萬分,隻是盛臨的工作人員不讓拍照。


    高大帥氣,即使沒再有什麽真實信息,某個因為隨隨便便就符合了這兩項的男人,還是被牽扯了進來。


    因此,兩人的緋聞傳到電影節結束。


    娛記樂此不疲地推測著看似遙遠隔著一個國度的當紅男星,女星的真實關係,是否真的曖昧。


    玩到盛臨需要走閉幕紅毯,兩人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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