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咳一聲,“不知道,但是這麽厚的落葉,蛇很可能就躲在下麵啊!”


    她這才稍稍放心一下,又猶疑地說,“可是我夏天的時候也沒碰到過蛇啊,這麽冷的天,蛇不是早就躲起來了嗎?”


    “那可不一定。”


    眼看奸計要敗露,他趕緊補救道:“有些蛇是不畏冷的,這個時節最愛出沒了……所以你不要走那麽快的好。”


    “真的嗎?”


    她好好打量了一下周遭,擔憂的厲害。


    “不過不用怕,有我在,我給你開路。”


    阿蓉向來很相信他,這下是再也不敢一人走在前麵了,他便如願挺身而出,順勢牽起了她的手。


    把那隻柔滑小手握進手掌之時,能感覺到她一顫,阿蓉紅著臉,“這樣……不太好吧?”


    他笑笑,“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你的手有些涼,是不是穿的單薄了?”


    她搖頭說,“沒覺得冷啊。”


    他道:“那大概是風吹的,來我幫你暖。”說著便牢牢牽著她往前走。


    他的手掌的確是溫暖的,經過剛才那一嚇,此刻被他牽著,的確是安心多了,她便一邊紅著臉,一邊跟著他走,順帶幫他指指路。


    兩個人臉紅心跳了一路,終於到了玉蝶潭,來到潭邊,放眼望去,見潭水四周大部分樹木都已落葉,隻有那株仙人藤,還散發著勃勃生機。


    阿蓉驚異道:“它居然還沒有落葉,瞧瞧,還有嫩芽呢。看這樣子,簡直像是到了春天一樣。”


    淩瑧點頭說,“不被人間四季左右,所以才叫仙人藤。”


    “仙人藤?”阿蓉說,“很好聽的名字,它很珍貴嗎?”


    淩瑧點頭說,“能在江南生長,的確算是珍貴了。”隨後跟她解釋,“它的花與根莖都可入藥,是很難得的藥材,通常產在北境。”


    阿蓉眼睛一亮,“那可以種在家裏嗎?”


    他看著她笑笑,“我小時候試過,尋了些種子,很小心的種下去,但都沒能成活,所以大概沒辦法在家裏種。這一棵之所以能生根發芽,大概全都依賴於玉蝶潭的水了。”


    “原來如此。”她有些遺憾,“那這一棵的確珍貴,要好好保護呢,萬一叫不識貨的樵夫砍了去,那就太可惜了!”


    說的有道理,淩瑧覺得這個想法可以考慮一下。正如木匠喜歡木材一樣,醫者都鍾情於藥材,他好不容易發現了這一棵仙人藤,是上天給的緣分,他有責任保護它。


    淩瑧盯著仙人藤想事,阿蓉便一個人去了水邊,周遭沒了夏日裏遮天的綠葉,這時候的潭水綠色淡了許多,變得愈加清澈,朝水中望去,能見到伊人亭亭玉立的倒影。


    這是她嗎?


    一連幾天住在淩府裏,丫鬟們都盡心盡力的服侍她,她幾乎要忘了,當初那個穿著舊衣衫的醜姑娘的樣子了。


    她也發起了呆,不一會兒,水麵上出現另一個人的倒影,他走過來,靠近她身旁,問道:“在想什麽?”


    “我在想,這一切就像一場夢一樣,”她轉過來,雖然微有羞澀,卻也大膽的說,“上一次跟你來,說什麽也不會想到現在的樣子,我們一起來……”


    還是我們,卻不再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不是共同落難的難友……


    “我們現在是什麽樣子?”他靠近看著她,明知故問。


    她並不回答,隻是看著他,眸中有萬種柔情。


    “阿蓉……”他將她收進懷,溫柔喚著她的名字,頭漸漸低了下來。


    他的臉龐越來越近,她已有預感,卻沒有躲,大膽的迎接了上去。


    於是兩人便貼在了一起,雖然終於又嚐到了那櫻唇的滋味,但他並不滿足,舌尖稍一用力,便破開了本沒有防備的她的齒關,輕鬆滑入她的口中,隨後溫柔糾纏。


    她愣住了,從來沒有這樣的體驗,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心間得意,帶著她動,搞得她暈頭轉向,傻傻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終於與她分開,柔聲問,“怎麽了?”


    她臉燒得厲害,輕聲說,“上回,不是這樣的……”


    他失笑,解釋說,“那是因為我們更加親密了。”


    上回他也想,隻是當時千鈞一發,他怕嚇著她。


    這次不同了,她那樣看著他,叫他明白,她心裏隻有他,如玉蝶潭水一般清澈又滿滿的,都是對他的感情。所以他當然忍不住了。


    她羞澀垂眸,有些不敢看他,他愈加沉迷,重把頭低下去,再來一回。


    有了剛才那短暫的經驗,她這次不再僵硬了,隨著他動了幾下,叫他忍不住驚喜,心中醉的一塌糊塗。


    待到終於分開,她卻把粉桃一樣的臉埋在他胸前,不肯起來,他隻好攬著她,問,“怎麽了,又害羞了?”


    她咬咬唇,問,“這裏又沒有你的那種什麽……暗,暗衛?”


    原來是擔心這個,他輕聲在她耳邊說,“放心吧,不該看見的他們看不見。”


    她便把頭抬起來,他的唇角一直沒放下過,笑著問,“這麽害羞,以後成了婚,該怎麽辦?”


    他這麽一問,又勾起她的擔心,她又小聲問他,“那,你給我把把脈,看看我,我會不會懷孕啊?”倘若拜堂先懷孕,會叫人笑話的。


    他一怔,“懷孕?”轉瞬明白過來後,覺得她簡直傻到可愛,笑著說,“倘若這樣就能懷孕,那世上恐怕早就人滿為患了。”


    她也愣了,不解問他,“難道不是嗎?可小時候村裏的阿嫦跟我說過的……那……怎麽樣才會懷孕呢?”


    他輕咳一聲,輕聲說,“那個嘛……等我們成親,我會親自教你。”


    她點頭嗯了一聲,又微笑起來,剛做完親密的事,再提起“成親”這個詞,叫她更是羞澀又甜蜜。


    瞧著她含羞帶笑的樣子,他隻覺的渾身燥熱,千忍萬忍,隻好道:“好了,我們既已來過這裏,現在天色不早,該回去了。”


    再不走,他怕他會忍不住提前教她的……


    她乖乖說好,跟著他離開了這盛滿甜蜜的玉蝶潭。


    ~~


    回程的馬車裏,為了調伏心中的躁火,淩瑧花時間閉目運功調息,阿蓉知道他在做正事,也不打擾他,等他終於睜開眼,卻見阿蓉手中拿著一隻布袋,在仔細看。


    他問,“在做什麽?”


    她回答說,“這隻袋子有些舊了,瞧,底下又開線了,我在想,回去該用什麽顏色的線來縫才會好看一些。”


    他聞言向她手中之物看過去,忽然之間,竟覺得眼熟,便拿起來仔細看,越看,心中疑惑越重……


    “這個是……”


    阿蓉說,“就是我裝錢的袋子啊,我跟你說過的,是我去邵家前就帶在身上的……”


    話未說完,她被他的眼神驚到了。


    “你怎麽了?”她問。


    他滿心疑惑,一時不敢肯定,“阿蓉,你……”


    第三十三章


    “阿蓉, 你……”


    話未說完, 淩臻卻又止住了。


    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且倘若不是誤會,就又實在事關重大, 在查明事實之前, 他不可輕易走漏風聲。


    他話未說完,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阿蓉奇怪問他,“你怎麽了?”


    他回神看她, 腦間快速轉動一下,說,“沒什麽, 嗯,你方便的話,把它交給我,我幫你找人看看, 或許能幫你補得完好如初。”


    他鎮定如初, 她便不疑有他,點頭說好, 把口袋中的銅錢倒出來,再遞還給他,笑著說,“其實隻有這麽一點點錢而已,你不要笑話我啊!”


    他伸手接過, 笑著說,“怎麽會?”


    表情無異,心間卻洶湧起伏著一種難以言表的情緒——倘若真的是她,那真是個天大的奇跡……


    他假裝隨意一問,“你到邵家的時候,身上就隻有這個嗎?”


    她搖頭說,“我也不知道,隻曉得當時睡了好久,還發了燒,這些都是阿林的娘後來告訴我的,我能記起來的,就是醒來以後的事了。”


    “我記得連身上的衣裳都破了,邵家沒有女孩子,我換的衣裳都是借隔壁阿嫦的,這個口袋藏在衣裳裏麵,所以沒有弄破。”


    他拿著那錢袋再度打量一番,若有所思的說,“這麽多年了,它看起來跟新的一樣。”


    她自嘲笑笑,“那是因為我一直沒有錢,所以從來沒用過它啊!原來一直收著的,沒想到隻用了這一次,就用壞了。”


    她伸手摩挲著那小巧的錢袋,歎道:“你看,這繡功多好啊!料子也不錯,應該是很好的東西,隻是我想不起是哪裏來的了……”


    淩瑧沒有說話,倘若這不是贗品,那這錢袋便是出自自己母親的手,當然是好東西,萬金難求的好東西。


    回程的路途還要再走一會兒,阿蓉有些困了,打了個哈欠,淩瑧笑笑,說,“你先休息,等到了我叫你。”


    “嗯。”她慵懶答應一聲,歪在他肩頭睡了過去。


    隻有淩瑧還端坐,一隻手攬著熟睡的她,一隻手握著那隻錢袋。


    回想與她相遇到現在的種種,他不太相信這一切會是安排出來的,況且秋遲也去柳林村查過,證實過阿蓉的身份,所以……這果真是一場巧合嗎?


    一場奇跡般的巧合……


    隻可惜當時他還是個少年,不知事情具體的來龍去脈,或許父親會了解,畢竟他同齊家家主曾是莫逆之交,那麽如果父親知道,淩文應該也清楚吧……


    阿蓉睡了大半的路程,等到醒來,已經在淩府了。


    下了馬車,淩瑧道:“我有些急事,要去見一見文叔,你先自己回去。”


    阿蓉點頭說好,轉身走了幾步,又被他叫住叮囑,“今日山風有些涼,記得回去喝碗驅寒湯。”


    她莞爾笑起來,跟他說你也是,隨後繼續朝前走了。淩瑧望著她的背影,腦間努力思索曾經那個小女孩的樣貌,漸漸地,竟與眼前的姑娘重合。


    事不宜遲,他馬上回到前院召來秋遲,吩咐道:“去到昔日曾收留過阿蓉的那戶農戶家問問,當初阿蓉身上可有什麽物件……那婦人貪財,你要想些辦法,務必要問出實話。”


    他特意這樣囑咐,秋遲隨即便明白了,立刻應好,騎馬出了淩府,他想了想,又馬上去了棲霞居——母親生前所住的院子。


    這處院落一如從前,格局陳設與母親生前無異,甚至她所用過的東西,也都原封不動的在這裏存著,父子倆每每思念,都會來坐坐,睹物思人,所以這些東西從來沒有舍得挪動過。


    這裏有當值的婢女,見他走進來,立刻行禮,他沒有多言,隻說要母親生前的繡品,婢女便馬上去找。


    不一會兒,婢女拿著幾樣東西向他複命,有手帕香囊,甚至有他小時穿過的衣裳。他接過來,立刻返回自己的院子,找出了一隻與阿蓉一模一樣的錢袋,又派人去找了幾位資曆深厚的繡娘。


    等到人來,他拿出幾樣繡品叫她們辨認,問道,“幫我看看,這些可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為了保險起見,他特地從幾處繡坊請的人,但這些人看過之後,紛紛點頭給他肯定的答案。


    其中一人說,“少主您看,這些刺繡起針與收針都是同樣的手法,雖然花樣各有不同,但這些習慣都是一樣的,證明均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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