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招果然正中下懷,沒費多長時間,就見神醫大人問道:“什麽時候啟程?”顯然已經迫不及待了……


    齊萱跟淩瑧相視一笑,齊景天也是喜上眉梢,向眾人宣布,“咱們先安心過年,準備船隻還得花些時間,等大約過完上元節,就可以出發了。”


    ~~


    因為喜事在即,也因為親人團聚,這個年節,大約是所有人近些年來所過過的最開心的年節了。


    雖然是原本分居南北的兩家人,但其實年節的習俗都大致相同,無非是在飲食上有些差異罷了,況且淩濯近年來長居北方的墨城,而齊萱反倒在臨安長大的,所以那些差異,也可忽略不計了。


    到了除夕的下午,對聯也換好了,花炮也備齊了,庭院也已收整的幹淨整潔,府中已是一片嶄新迎接新春的模樣。


    這個時候,屋裏也是一片祥和,昨日齊萱在府中轉了一圈,跟齊景天說最喜歡望海閣,齊城主當即就發下話來,決定將年夜飯擺到望海閣來,於是才一過中午,望海閣就熱鬧了起來。


    齊萱決定親自為長輩準備年夜飯,她雖然會做飯,但做不了什麽大菜,不過尋常的包點還是拿得出手的,她親自拌了餡料和好米團麵團,準備包湯圓和餃子。


    齊景天在行針,因為時間較長,淩濯怕他無聊,便搬了張棋盤與他對弈幾局,鹿十七對下棋不感興趣,注意力都在齊景天身上的銀針上。


    長輩們有自己的事做,淩瑧也不想去打擾他們,轉頭見齊萱在揉麵團,一臉專注的模樣,心裏一片柔軟,趕緊湊了過來。


    一見他來,原本給她打下手的清鶴就找了借口告辭了出去,齊萱瞥了他一眼,半是調笑半是埋怨的說,“瞧瞧,你把我的幫手給嚇走了。”


    淩瑧不以為意,淨了手挽起袖子,“我來做你的幫手豈不更好?”


    齊萱有些意外,“你會做?”


    她自己這點手藝還是到了邵家以後陳氏教給她的,她可不信從小養尊處優的淩瑧也會做這個。


    他伸手捏了一小塊米團,在手心搓成圓球,然後往裏填餡料,邊做邊說,“我當然會做了,從前每當過年,我娘都會親自給我們煮湯圓吃,我都在旁邊幫著做的。”


    原來如此,齊萱看了會兒他的手法和成品,不得不佩服的點頭,他的動作雖然不算快,但成果很不錯,搓出的圓子一個個白胖滾圓,瞧著很喜人。


    她豪不吝惜自己的讚歎,點頭誇他,“慢工出細活,淩哥哥你做的很好呢!”


    他越發得意,幹的愈加賣力起來,沒花多久,就幫著她把圓子都搓好了。


    可接下來兩個人都有些傻眼,湯圓搓完了,就輪到包餃子了,淩瑧不用說,土生土長的江南人士,能搓個湯圓就已經算很不容易了,餃子這種於他而言很陌生的食物,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做啊!


    齊萱可是北方人,雖然從前對餃子不陌生,可小的時候根本沒做過任何家務,邵家不會吃的東西,陳氏也不會叫她做,所以她隻是起了個美好的想法,此時將要具體實施的時候,卻有些不知該如何下手了。


    淩瑧想了想,拉她起身,帶她去了一個地方——府裏的廚房,這時候廚房裏正準備著下人們過年要吃的餃子呢,他們可以現學。


    府裏眾人都已經認得他們了,曉得這一位是城主的千金,一位是馬上轉正的乘龍快婿,便也都不敢怠慢,紛紛起來行禮,齊萱跟大家點了點頭,示意他們繼續,然後跟淩瑧站在一旁觀看偷學。


    兩個都是聰明人,很快就有了些頭緒,便又返回了望海閣,親自試驗,果然,照著學來的方法,很快就學會了如何擀皮兒捏餃子,於是折騰一番之後,連餃子也做好了。


    因為是新手,免不了會耗時一些,等到把成果交給下人們煮的時候,外麵的天都已經黑了。齊景天的針也行完了,淩濯收了棋局,齊城主作為主人,招呼大家一起用飯。


    盛宴很快就在望海閣裏擺好了,外麵已是夜幕,隱約還能聽見城中百姓家零星的炮竹聲,襯的這頓年夜飯格外溫馨。


    在坐的都是骨肉,師徒,算是至親的人們,齊景天率先舉杯招待大家,“今夜是齊某自家變以來,過的第一個像樣的除夕,多謝各位成全,在下先幹為敬。”說著仰頭將夜光杯中的酒飲下,這是果酒,甘甜不會上頭,這也是經過鹿十七同意,他才敢飲的。


    眾人便也跟著他舉杯,除過淩家父子喝的黃酒,齊萱跟鹿神醫也跟齊景天一樣,喝的果子酒,鹿神醫是覺得果酒對身體無害,齊萱則是不會飲酒,覺得果子酒更好喝罷了。


    菜自然都是後廚精心挑選烹製的,靠海吃海,墨城的飲食很有特色,通常以海味占多數,而且這裏的鮮味,是別處吃不到的。


    齊萱幫爹剝了一隻蟹腿,那花蟹個頭很大,一隻盤子都要裝不下,相跟著蟹腿也很可觀,齊萱小心翼翼的將蟹肉弄好,盛在爹的碗中,再拿給他說,“爹你快嚐嚐,我問過神醫了,他說這個對您的腿有幫助,您可以多吃一些。”


    雖才短短幾天,齊景天已經充分感受到了自己這件小棉襖的溫暖,暖的他心裏樂開了花,忙接過碗來誇她,“謝謝萱萱,有女兒可真好啊!”


    這叫另外兩位老男人可羨慕的緊,淩濯瞅瞅鹿十七,打趣道:“有女兒就是好啊,我可是徒有羨慕的份兒了,神醫還有機會,要加油啊!”


    鹿十七差點把嘴裏的一口熱茶給噴出來,嗆著連咳好幾聲,等好不容易平複下來才搖頭道:“我覺得我一個人也挺好,自己吃飽全家不餓!”


    齊景天笑得直搖頭,齊萱也跟著笑了,目光無意掃過淩瑧,見他正悄悄對自己打口型,她一愣,看不太懂,正想問問他,淩濯又舉杯說起了祝酒辭,兩人隻好作罷。


    酒過三巡,眼看主子們把主菜都嚐過了,侍宴下人很有眼色,忙傳話給廚房準備,不一會兒,熱氣騰騰的餃子和湯圓就上了桌。


    這些壓軸菜的賣相非常不錯,齊萱得意洋洋,主動跟大家介紹,“這是我跟淩哥哥為長輩們準備的,請大家快嚐嚐,看味道怎麽樣?”


    齊景天滿是期待,淩濯也笑嗬嗬的舉筷,倒是鹿十七大感驚訝,問淩瑧,“徒兒,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


    齊萱笑著誇他,“淩哥哥做的很不錯呢!神醫快些嚐嚐吧,看合不合您的胃口。”


    鹿神醫其實是嶺南人士,老家也興吃湯圓,一直以來走南闖北四處遊曆,倒也習慣了各處的吃食,隻是當他嚐到這回阿蓉跟淩瑧包的湯圓後,竟然忍不住有些悵然起來,離家多年了,突然很想回去看看了……


    骨子裏是北方人,齊萱還是喜歡吃餃子的,旁人吃湯圓的時候,她就陪著爹吃餃子,雖然是自己包的,但餃子餡是廚房幫著調的,所以她也還不知到底是什麽味道,此時一嚐,簡直驚豔,原來並不是尋常的豬牛羊肉,而是魚肉餡的,咬上一口,鮮美無比,還有燙燙的湯汁,實在美味。


    見她一臉驚異,齊景天笑著跟她解釋,“墨城百姓喜歡吃魚肉餃子,跟咱們齊州不太一樣啊。”


    她點頭,“很好吃呢!”


    齊景天慈愛笑笑,妻子雖是西蜀人,但女兒的口味卻是隨了他,從小愛吃的東西就跟他一樣。當爹的又給女兒往碗裏多夾了幾個魚肉餃子,溫柔說,“喜歡就好,回頭吩咐廚房一聲,每天都給你做。”


    齊萱笑笑,撒嬌似的往爹的肩上蹭了蹭腦袋,繼續吃著香噴噴的魚肉餃子。


    ~~


    等到大家都吃飽喝足,宴席也就撤了,淩濯跟兒子說,“你齊叔叔的腿怕冷,經不得凍,我們幾個在屋裏說說話,你帶著萱萱出去放放花炮吧,這裏頭一個像樣的年,得熱鬧點!”


    淩瑧爽快答應下來,帶著齊萱去了花園裏。


    一聲聲震耳欲聾的爆竹聲響起,天空綻出無數炫目的彩花,如同爹說的一樣,今年也是自家中出事以來她過得第一個像樣的年節,淩瑧回望她彎彎的眉眼,也高興的問她,“開心嗎?”


    在連片的爆竹聲裏她大聲的回他,“開心!”


    或許是炮竹聲擾到了天上的神仙,不一會兒,空中竟落起雪來,北方可不同於江南,連下雪也格外豪爽,成堆的瓊花齊齊跌落,不一會兒就落滿了庭院,所幸花炮爆竹都已經放完了,兩人趕緊回屋避雪。


    大雪紛飛,落地無聲,齊萱在江南住了六年多,已經許久沒見到這樣的雪景了,在門口仰頭看了會兒天,直到過足了癮,才進到暖烘烘的屋裏來。


    淩瑧怕她著涼,用自己的手掌幫她暖手,她笑了笑,忽然想起一事,便問他,“剛才吃飯的時候,你張嘴跟我說的什麽?我沒看懂……”


    他也笑了笑,貼在她耳邊說,“我是跟你說,我也喜歡女兒,到時候咱們一定要生一個……”


    第六十四章


    墨城因為靠海, 常年水汽充足, 因此冬天每每下起雪來,也都十分闊綽,除夕的大雪足足持續了一整夜, 等到第二日初霽, 大家出門來看,發現竟有多半尺的深度,足以沒到腳踝了。


    這樣一來,出門走親訪友的百姓們就不太方便了, 齊城主體恤民情,命家丁護院們出門掃雪,清理了城中的主要道路, 再在路上撒上海鹽,這樣處理一番後,很有效的減輕了發生滑倒摔傷事故的幾率,百姓們可以照常出門了。


    就因為城主總會如此處處體諒民情, 才愈加受到城中百姓的愛戴。近年來許多近處遠處生活艱難的鄉民, 聽說了墨城的好,也都紛紛攜家帶口遷居過來。墨城靠海, 可以捕魚曬鹽,也有耕地可種,城主還有多處礦產,需要礦工,總之不管你是從何處而來, 到了這裏,隻要勤勞踏實,總能安身立命,尋到一片立足之地。


    城中的人越來越多,齊城主的實力自然越做越大。


    齊萱見爹叫人去做這些事好奇的問齊景天道:“爹,這些事不是該官府來做的嗎?”


    齊景天耐心跟她解釋,“墨城是沒有官府的,起先這裏人煙稀少,看上去又貧瘠,朝廷嫌設立閑管轄起來麻煩,便索性出賣給了個人。爹把這裏買下來,實際上這裏就是爹的私產,哪有在個人私產上設官署的道理?”


    齊萱明白了,“墨城其實是爹個人所有……那城中出產的東西也都是爹的了?”


    齊景天笑著說是,“是爹的,也是你的。你要出嫁了,我得好好備一份嫁妝才是。”


    齊萱搖搖頭,羞澀的說,“我什麽也不要,隻要爹好好的……”


    齊景天也搖頭,“傻閨女,成了婚以後,就是兩個人過日子,長啟有他的,你也得有自己的,嫁妝越厚,以後在婆家腰杆可就越硬!”


    話雖有道理,齊萱還是忍不住笑了,跟爹說,“淩伯父跟淩哥哥都那麽好,婆家哪有什麽人會欺負我啊!”


    這話說得倒也對,齊景天點頭感歎,“所以爹才放心把你嫁過去啊!長啟是個好孩子,否則除了他,誰還能配得起我的女兒!”


    齊萱偎在爹身邊,想起淩瑧的模樣,心中也是甜蜜滿滿。


    年節看似在悠悠閑閑中度過,其實下麵為出行所作的準備堪稱緊鑼密鼓,雖然墨城不缺大船,但城主難得出一趟門,事無巨細都要想到,更何況這次其實是送小姐出嫁,大大小小的嫁妝也備了不少,可都不能落下。


    新歲開了頭,一天天過得很快,眨眼就到了上元節,上元節的夜裏,城中掛滿了燈籠,城主與民同樂,墨城一片祥和。


    而正月十六一到,城主一行就出了門,登上早已備好的大船,走海路向臨安行進。


    齊萱已經很久沒坐過船了,還是海上的船,一時免不了不適應,頭暈目眩的厲害。其他人都還好,還能在船上談笑風生,她可就慘了,頭三天隻能在床上躺著。


    清鶴拿了些柑橘,剝開皮放在她床邊,她聞著味道,終於舒服了一些,淩瑧跟師父要了些防暈船的藥丸,親自伺候著她服下,她撐著他的胳膊坐起來,麵色憔悴,淩瑧心疼的厲害,後悔說,“早知道你不適應,我們就不坐船了。”


    齊萱搖搖頭,“不是說海路又快又安全嗎?我不要緊,挨幾天就好了,咱們這麽多人出門,安全才是第一。”


    說的也是,走陸路的話,他們這一行需要好幾輛馬車,陣仗實在不小,雖說進了江南就無虞了,可到江南之前,難免會引起某些人的注意,這時候,還是先辦喜事要緊,不好浪費時間。


    淩瑧在她床邊坐下來,給她輕輕揉著太陽穴,這樣她也能好受許多。他安慰她道:“那就委屈你了,不過現在天氣好,風向也順,應該沒有幾天就能到了。”


    有他獨特的手法,倒果真舒服了許多,她閉著眼享受,輕輕點頭說,“那就好,不過我今天也比前兩天好多了,說不定很快就能好了。”她感歎道,“怎麽覺得離開臨安很久了呢?”


    他笑著附和,“快三個月了,的確不短了。”


    “還是很想念臨安的,晚彤她們,還有我的賽雪,這麽久沒見,它大概又胖了一圈吧,”她喃喃的說完,忽然睜眼看他,“我們隻是離開了三個月不到,淩伯父卻離開了好幾年呢,等回去了大家見到他,會不會嚇一跳啊?”


    這種問題,也大概隻有她能想得出了,淩瑧笑道,“我爹已經給文叔去過信,文叔辦事妥當,肯定也跟府裏都交代好了,不會叫大家嚇一跳的。”


    她點點頭,輕呼一口氣,總結到,“這次出來,雖然驚險了些,但還是很有收獲的,我找到了我爹……”滿足的笑了笑,又回憶說,“剛離開的時候,簡直度日如年,我天天想你,有時候做夢也能夢見你。”


    雖然有些羞澀,但她說完,還是抬眼看了看他。


    這叫淩少主滿心溫柔,輕聲說,“我何嚐不是呢?”


    是啊,否則也不會辛辛苦苦千裏迢迢的追隨她來了。


    見她似乎不那麽難受了,他便停了手,問她,“舒服些了嗎?”


    跟他說了一會兒話,的確舒服多了,她點頭說,“好多了,你也歇一歇吧。”


    說完坐起身來,畢竟老躺著也不像樣子。早起梳好的頭發有些亂了,她將鏡子挪到床前,打算重梳一下,長長的黑發垂在他麵前,又散出那種熟悉的馨香,他喉頭微動,一下想起了那一晚。


    清鶴早退出去了,幾位長輩也不在近前,他從背後靠近她,將人圈進懷裏,在她耳邊輕聲說,“萱萱,已經好久了……”


    “什麽好久了?”她奇怪問他,才微微側過頭,卻忽然感受到了那緊貼著她的屬於他的變化。


    左右已經嚐過禁果了,他臉皮厚起來,並不答她的話,隻挺起腰身,在她後腰上輕輕蹭蹭,一切盡在不言中。


    她臉上的紅雲一下燒到耳根,咬唇嬌嗔,“淩哥哥,你怎麽這樣……”


    雖沒有麵對麵,但這嬌羞模樣早已透過銅鏡傳達給了他,心間火又催旺幾分,他忍不住輕吻她的耳朵,她直覺渾身一片酥麻,簡直要使不出力氣了。


    她想偏頭來躲,他卻緊追不放,偏她還被桎梏在他懷中,想起身也起不了,隻能由著自己被欺負,開始還想躲來著,然很快就完全淪陷了。


    他將她的耳朵細細吻了個遍,再往下轉移,因襖子的小立領礙事,他還自作主張的伸手替她解了上麵的盤扣。


    又是獨屬於她身上的那股溫熱,從被解開的領間升起,漸漸漫到了他的臉上,他一下就醉了,像個貪戀美酒的酒鬼一樣,隻想往那溫柔鄉裏鑽。


    她已經被他黏纏的不成樣子了,腦間殘存著一絲清明,還曉得這是在哪兒,而且外麵還是大白天……她掙紮著勸他,“不行,現在是白天……”


    他恍若未聞,不僅我行我素,還嚐試將手探進去,果然是個聰明人,盡管她的衣裳一層層的繁瑣,但有過一次經驗,此次便很快找到了入口,輕鬆的溜了進去,貼在了她溫熱滑膩的肌膚上。


    那手掌就這樣在心口遊移,她簡直一動也不敢動,她從沒發現原來他是個高手,就這樣簡單幾下,她快要忍不住投降了……


    可是不行啊,所有人都在這船上,木質的房間,恐怕隔音是不好的,萬一叫人聽見,她簡直不要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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