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奕鳴雖然長了不少,將近一米九的個頭,但麵容實在清秀,白襯衫幹幹淨淨,眼裏笑意溫溫和和,一如曾經高一時的少年校草。


    任奕鳴端著兩杯牛奶,遞給顏兮和姚瑤,“大學放假回來,大家都挺高興,能扛得住吧?”


    姚瑤隻是微醺,還沒醉,上下打量任奕鳴,“學委,你不是有女朋友嗎?”


    任奕鳴失笑,“我什麽時候有女朋友了?”


    姚瑤上前抓任奕鳴的衣領,“那天觸不可及的電影場,你和一個穿粉色毛衣的女孩。”


    任奕鳴眼裏閃過一抹訝異,接著好笑搖頭,“是和我朋友,還有他女朋友一起看電影。”


    “是嗎?”


    仨人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嘲諷聲音,“任奕鳴,要不要我來說說啊?”


    顏兮和姚瑤回頭,姚瑤驚愕,“韓伊娜?”


    *


    何斯野開車到了鹿兒灣,從胡同口下車後,快步流星到風衣翻飛直奔35號。


    大門上著鎖,他眯眼看牆,迅速躍起翻牆,利落地從高牆上落下,在老槐樹下挖出屋內鑰匙,開鎖進屋。


    他們家雖然從鹿兒灣搬到了樓上,但老房子沒賣,何爸爸那邊有消息,鹿兒灣以後可能會拆遷。


    很多平房的東西,拿到樓上用不著。


    房間裏的擺設,幾乎和以前一樣。


    因沒燒鍋爐,老院裏陰冷得很,站在門口的何斯野長長地呼了口氣,呼出一串白霧來,緊鎖的眉頭終於舒開了些,走進顏兮曾住過的房間。


    *


    長發披肩,穿著紅色繭型大衣的韓伊娜,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任奕鳴,“學委組織的這場同學聚會,怎麽不邀請我啊?”


    姚瑤醉意全無,睜大八卦眼來回在韓伊娜和任奕鳴之間掃蕩。


    韓伊娜一臉“任奕鳴你說我要不要把我知道的那些破事兒給你曝個光啊”的得意神色。


    任奕鳴則是一臉“你敢說一個字我就掐死你”的陰沉臉。


    哇靠,這場景太他媽好玩了!


    顏兮不是喜歡八卦的人,更何況來人是韓伊娜,她挽著姚瑤胳膊拽姚瑤離開。


    “別走啊,”韓伊娜嗓音笑得妖媚,“顏兮,跟你有關的事,你也不想聽聽嗎?”


    穿著白襯衫和半身裙的顏兮,定住在燈光絢爛的廊間。


    任奕鳴低喝,“韓伊娜,你膽敢再像以前一樣欺負她,搬弄是非,我……”


    “我什麽?”韓伊娜諷道:“我曾經蠢,現在可不蠢了。”


    韓伊娜走到顏兮身邊,看姚瑤,“借顏兮陪我去個洗手間。”


    姚瑤保持著高警惕心皺眉道:“不借。”


    任奕鳴大步過來伸手攔住韓伊娜,顏兮若有所思地看著臉已變色的任奕鳴,“學委?”


    任奕鳴聲線平穩,深深地看著她,“顏兮,別聽她的,她會顛倒黑白。”


    顏兮暗自思忖片刻,緩聲說:“就算她顛倒黑白,搬弄是非,那是她的問題,我能分辨出真假。”


    她安撫姚瑤道:“放心,有事我喊你。”


    *


    老房子裏,何斯野他爸媽沒有扔顏兮用過的任何東西,布置和擺飾都和以前一樣。


    何斯野翻遍了顏兮房間,從書桌到床底,到衣櫃,翻遍每一個角落,仍沒找到她戒指。


    零度以下的房間裏,喘息都是白霧,他額頭鬢角卻已經滲出汗來。


    何斯野倚門揉按著太陽穴,回想提到戒指時顏兮的每一個細微表情與神情,皆是她認為他已經收到戒指的樣子。


    如果她不知道他收沒收到的話,一定旁敲側擊地問他戒指的事,或是會訕訕的跟他解釋,但是她都沒有再提,像是和他有心照不宣的秘密。


    這個丫頭……


    何斯野想起兩年前她曾往他枕頭底下塞過錢的事,轉身回自己房間。


    走至床前,他揚手掀開床上的白色防塵罩布,拿開枕頭。


    ……一片空空。


    *


    洗手間裏,韓伊娜的媚態盡散,後腰倚著洗手台,疲憊地按著額頭,“顏兮,跟你說聲遲來的抱歉。”


    顏兮聲音不再那麽柔軟,平淡地問:“還有什麽話嗎?”


    韓伊娜抬頭,仔細地打量著麵前的顏兮。


    和以前真是不同了,顏兮素顏,皮膚白皙泛嫩,紮著簡單的馬尾辮,長開了許多,也漂亮了許多,漂亮的眉眼裏都是自信。


    韓伊娜自嘲地笑,“這麽說吧,你知道任奕鳴為什麽去電影學院嗎?以及,何斯野被誰舉報打架的?”


    *


    何斯野翻出床底下的置物箱,全部倒到地上,數本厚厚的律師相關書,三四十封情書,以及他曾經打算送顏兮的mp3和芭蕾舞鞋一並散落在地上。


    他蹲在地上,風衣的衣擺觸地粘了一層灰,手拂開每一個冰涼的物品,不停地翻找著。


    ……依舊沒有看到戒指。


    何斯野彎起食指骨節,咬在口中,深深地思索著還會在哪裏。


    他拿出手機,拇指放在顏兮的電話號碼上猶豫,半晌後,還是沒給顏兮撥去電話。


    這丫頭若是知道他沒收到戒指,估計得難受死,可能還會掉眼淚,不能再讓小可憐哭了。


    何斯野蹲在地上,一樣一樣物品放回到置物箱裏。


    情書散落一地,隨手扔進箱子裏,一樣又一樣,他手腕忽然頓住。


    他此時手中這張信封的重量,比其他信封都重。


    晃了晃,裏麵有輕響。


    他按著眉骨,兀自笑出了聲,眼角眉梢都有桃花在開放。


    作者有話要說:  戒指這個最重要的配角來辣!!!!!!!!!!!!!!!!!!!!!!!!!


    感謝雨霖投雷嗷!!破費辣!!!


    第40章


    何斯野不嫌髒的盤腿坐到冰涼的地板上, 含笑拆開信封, 攤開手掌倒出。


    顏兮整日不離身的那枚白金素戒,落入他掌心,在他清晰泛粉的掌紋間顯得幹淨又溫柔。


    他勾著戒指環著的黑色線繩,戴到脖子上, 撥開襯衫衣領, 戒指在他鎖骨間蕩漾一圈又一圈, 繼續含笑看信。


    顏兮這姑娘,寫信都沒用女生信紙, 就用做題的演草紙寫下滿三頁的話。


    字跡清秀, 還偏小,隻占下半行的貼著下橫線寫, 單看她矮矮的字,就叫他回想起曾經她矮矮的小個子。


    信中從與他相識起,她弄壞了他奶奶的相框, 到在學校被欺負、在雪中被打、在醫院守靈, 一件又一件, 她如數家珍般滔滔不絕地回憶。


    還有她去海洋館, 打雪仗, 拿全年級第一,上台演出跳街舞,在海邊聚會,因為有他,過的那一段很快樂的日子。


    每一件事後麵, 都是對他的感謝,感謝他每次都像騎士一樣幫她解圍,感謝他像待親妹妹那樣待她好。


    信上有因眼淚暈濕後把紙弄得皺巴巴的痕跡,說希望她以後也能像他那麽優秀,還很好笑的用高山和白雲寫了三個排比句,願他以後有好前程之類作文一般的祝福。


    最後的段落,她說:


    小野哥,今天在老槐樹下和你說再見後,我說了好多抱歉和不舍得,其實還有一句話,沒好意思當麵和你說,小野哥你別笑話我……


    真心謝謝你呀,我的騎士哥哥。


    落款顏兮,以及一個醜巴巴的笑臉。


    何斯野桃花眼兒的葉兒上像清晨凝結出了小露珠兒,他抬手彈了下眼角,折好這三張信,放回到信封裏,慢悠悠地起身。


    信裏沒提戒指的事,估計是那天走得匆忙,沒來得及跟他當麵說再見,才慌慌張張把她最重要的戒指放進信封裏的,隻希望他不要生氣。


    她最重要的信物啊……


    何斯野推開門,少年身影站在老槐樹下,仰頭看夜空明月,眸光亮若星辰,這丫頭觸碰到了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情書寫了,戒指送了,這丫頭真是比誰都會撩人。


    那這求婚,他單方麵就答應了。


    何斯野垂眸笑出了聲,摸了摸鼻尖兒,笑意還是沒忍住。


    *


    顏兮一陣風衝出洗手間,雙目猩紅地問姚瑤,“任奕鳴呢?”


    姚瑤咬著牛奶吸管呆住,“他出去了啊,韓伊娜和你說什麽了?”


    顏兮沒空詳說,百米衝刺跑出去,刮起一陣颶風,姚瑤罵了句“臥槽”,追著跑出去,韓伊娜看熱鬧地漫步跟上。


    顏兮跑出去後,看到任奕鳴站在路邊伸手攔車,一輛出租車停到他身邊,顏兮聲音尖銳,“任奕鳴你站住!”


    任奕鳴沒回頭,拉開車門,往車裏進。


    正要關門時,顏兮一隻手伸進來,擋住車門。


    他沒注意,隨手關門,夾得顏兮一聲悶哼。


    “你出來。”顏兮忍疼開車門,緊緊抓著他手腕。


    任奕鳴不發一言地越過顏兮看向後麵的韓伊娜。


    “你出來!”


    顏兮用了蠻力,拽任奕鳴出來。


    司機問這車還坐不坐了,顏兮俯身說了句抱歉不坐了,等出租車離開後,狠狠地盯著任奕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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