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一直都知道她對你不好,可是沒料到她竟敢!”閻溫語氣哽咽,“小九兒,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從前皇後折辱皇女從來都是避著人的,但是貼身伺候的閻溫又怎麽可能看不出一點痕跡,隻是沒想到她竟然如此!


    十九轉身,在身後墊了個軟枕坐起來,好整以暇的看著閻溫,伸手摸了摸他額角的青筋。


    突然道,“當年那晚,是我命人將你引進寢殿,寢殿中燃了合歡香,也是我命人點的。”


    閻溫震的整個人一哆嗦,十九平靜的敘述,“事後我命人打你,將你送出宮,不過是怕那個毒婦動你,但我也命人求太尉照料你,沒想到太尉將你照料的這麽好,連長子的名分都願意給你。”


    閻溫攥著十九的手,力道用的指尖青白,多年來他一直想不通太尉當年為何會撿他入府,他當時明明髒汙的同亂葬崗的屍體分不出你我……


    十九也不想憋著一股腦的都說了,“這麽多年,我因著我母後威脅,以為你落入了她手,今日拿個簪子,明日拿個布料衣角,都是你當日被遣出宮時候佩戴的,我不能不忌諱。”


    十九說,“當日在大殿中我也不是誠心拒絕你,天知道我看到你歡喜的都快瘋了,可是我母後那個毒婦,她要殺你,我不能讓你落入她手中。”


    “你說什麽?”閻溫已是淚流滿麵,嘴唇顫抖,“九兒你……”


    “她有一群死士,身法詭異,殺人無形,丞相幼子是她和她身邊的太監所生的孽子,我同母異父的雜種,那個毒婦逼我亂.倫……”


    閻溫的表情有瞬間的空茫,十九又道,“我過我寧死不屈,所以她總罵我是被你操上癮了,後來不逼我和那雜種了,隻說皇夫之位必須給那個雜種。”


    閻溫簡直難以置信,隻覺得自己的嗓子被一股濃重的血腥堵住,連呼吸都要無法維持。


    十九感受著心中的來自內心不屬於她的暢快,歎息女皇原來也是想要相信麵前這個男人,也想一吐為快,隻是怕,怕什麽呢?


    隻怕他不肯相信她,她便連最後一點求生的意識都沒了。


    十九看著閻溫幾近崩潰的神情,拋出最後一道驚雷,“這鳳棲宮,無時不刻不有那些野狗監視,我不敢對你表現出一點的愛慕,上次給你喝的也不是毒.藥,而是假死藥,隻想送你離開這汙泥渾水罷了,你……”


    十九突然被緊緊摟住,勒的幾近窒息,閻溫的眼淚大顆大顆砸在側頸,整個人顫立不止,但她還是堅持說道,“我今日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你手眼通天盡可以去查證。”


    閻溫壓抑的低吼一聲,竟是哭出了聲,十九心情複雜的摸了摸他的頭,感歎這不屬於她的濃重的深情。


    片刻後,十九感覺到原主的蘇醒,準備交付身體時,又補充了一句,“查歸查,別忘了保護我,嚴嚴實實的那種……我一個殘廢……”


    她說著,突然感覺身體瞬間騰空,下意識向下望去,便看到底下相擁而泣的兩人,個個哭的肝腸寸斷。


    十九按了按心口,似乎還殘留著屬於別人的情緒,屬於不知道哪一世的自己。


    正欲再看一眼,便驟然被卷入了,一陣扭曲的漩渦。


    身體又是驟然騰空,但是這一回是切切實實的有了實感,她被從一片涼爽之地抱起來,扔到悶熱的床鋪上,然後一個大火爐將她拖過去,騎在腿下,嘴裏含糊的嘟噥了一聲,聲音沙啞好聽,是屬於她無比熟悉親密的人。


    “大半夜的趴地上睡,能的你,感染風寒就讓你天天喝黃連……”


    十九恍惚的愣了半晌,身上沉重的又熱的燙人的腿,讓她半晌都沒回過神。


    等到回神的時候,已經是全身潮濕,連後背的衣裳都貼在了身上。


    她伸手偷偷的掐了自己一把,偷偷嘶了一聲。


    疼。


    不是夢!


    十九心中湧上狂喜,不顧悶熱,抱住了正在熟睡的人,在他的臉上一頓吧唧吧唧的親。


    閻溫迷迷糊糊的被親醒了,手輕車熟路的抓住十九的軟處,聲音軟綿綿的帶著慵懶和笑意,“欠.操麽……”


    前世今生,時空錯亂,十九想自己該是生生與這人羈絆的,閻溫是她的毒,她亦是閻溫的毒。


    她絲毫不擔憂錯亂的時空中,那兩人最後的結局,因為她相信,隻要交付真心,信任彼此,便是刀山火海,也能攜手並進。


    不過感受了一次不同於這一世的深情,十九卻悟出一個心得。


    那便是千好萬好,都是自己眼前的人最好,因為他們之間所有的一切,都會造就不同的境遇,這境遇中的感情,就像是量身打造的模子,隻適合當時愛上的那個人而已。


    而她的愛侶,不需比較不必比較,最契合的便是眼前,懷中,心裏的這一個。


    哪怕他並不完整。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個番外,現代,養父梗,兩人都不帶記憶,嘻嘻嘻嘻。我超級愛。


    第68章 番外,“爸?”


    燈紅酒綠, 人流湧動, 的喧鬧街道上,一身衝鋒衣, 背著個旅行包的高大男人,正依靠在一個名為“夢死”小旅館門口。


    他個子高的很,帽簷壓的極低, 身高腿也長,側臉的弧度冷冽, 鼻梁高挺,眼窩有些深,看著有那麽點混血的意思。


    這人生的還白, 蒼白的那種白,高高挑挑的往小旅館的門口斜斜一靠,即便是全副戶外運動裝備, 並不契合這喧鬧的街道, 卻比纏了五彩燈的燈牌還要打眼。


    對麵走過來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姑娘,見到這麽打眼的男人, 都忍不住放慢腳步,回頭看。


    現在小姑娘都膽子大的很, 新時代新女性, 連強迫男人的新聞都有, 廣大婦女們已經解放到狂放了。


    因此哪怕這些小姑娘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帶著碩大的耳環,穿著齊b裙露胸裝出來, 在這業城有名的歌舞一條街上成群結隊的浪,卻說不定明早上穿上校服,就是即將麵臨高考的學生。


    “看你脖子都要扭斷了,那大叔看著像是一個人,你去要個微信號吧!”


    旁邊的一個小姑娘,拱著一直回頭的短發姑娘,揶揄道,“長的這麽帥的大叔,真的不多見了!”


    “大叔什麽啊,我看這是個哥哥,最多也就二十幾。”


    一幫小姑娘嘰嘰喳喳的過去,絲毫也不避諱似的,音量一點都沒有壓低的意思,肆無忌憚的傳到男人的耳朵裏。


    男人連眉梢都沒動一下,指尖輕輕一抖,抖掉了一截煙灰,這時候他兜裏的電話也響了起來。


    男人漫不經心的氣質瞬間斂起來,將煙頭調轉,不怕燙似的,直接用指撚滅,頭也沒抬,就彈進了不遠的垃圾桶裏麵。


    從兜裏掏出了手機,接通電話。


    “你確定是在“夢死”嗎?”男人又抬頭看了一眼破舊的燈牌,眉頭微微皺起。


    那頭的聲音背景,是震耳欲聾的音樂,包飽含著無奈甚至是埋怨。


    “我他媽今年都三十五了!我還得像個小學生似的,給你打小報告,看著你家的小祖宗和誰開房!確定確定確定!哎,老閻,我可告訴你,她跟著走那小子可不幹淨,有吸粉史,你……”


    男人沒再聽,直接將電話掛斷,這時候那幾個路過走了不遠的小姑娘其中的短發小姑娘折回來,扭扭捏捏的拿著電話,湊到男人的身邊麵色緋紅的問,“帥哥,你叫什麽,能加……”


    女孩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然後抬頭去看對麵的男人,男人徹底轉過了頭,那側臉看著冷冽的弧度,並沒有因為轉過來就消減半分。


    男人的眼睛狹長,將側臉那點混血的意味徹底拉沒,因為擰著眉,他的眉心有一道不甚明顯的豎紋,側頭的時候看著隻是鋒利炫酷的眉眼,這一轉過來,就像一把已經開刃的刀,亞光的,沒沾著一丁點的血跡,卻冷的讓人膽寒。


    也帥,但淩厲逼人,幾乎能用凶狠來形容,讓人看了莫名的後脊發涼,根本不敢再去注意他帥不帥的事情。


    “嗯?有事兒?”男人聲音低沉磁性,可是此刻對麵看了他全貌的小姑娘,整個人都僵住了,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母雞,嗓子裏發出了兩聲無意義的哼,嚇的轉身就跑。


    “我叫……”閻溫。


    閻溫沒搞懂這小姑娘要幹什麽,但是見她跑的那麽快,想來也沒什麽正經事,也沒有打算搭理。


    他四外看了看,將帽簷壓的更低,在名為“夢死”的小旅館門口轉了一圈,最後鑽進了旁邊兩個房子中間的黑漆漆胡同,靠著牆站定,頭轉向小旅館的門口,準備在這裏蹲人。


    蹲……他的女兒,確切說是養女。


    等了一個多小時,閻溫就保持著靠在牆上轉頭的姿勢,一動沒動。


    對麵燒烤的香氣不斷的朝著這邊飄,閻溫摸了摸胃,餓的晃。


    他有一幫朋友,都是平時愛出去玩的,也不去什麽高難度的地方,隻是這一次他出去三天,這才回來,連家都沒到,就來這裏蹲人了。


    這一片小店都是他一個哥們的產業,雖然說小玩意看著上不去台麵,但是這些雜七雜八的小商鋪子加起來,真的不比一個正規酒店差。


    說來尷尬,今天閻溫連家都沒回,飯都沒吃,就是接到他哥們的消息,說他家那個小東西,和別人開房……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閻溫手按著胸口,也不知道是在按心還是按著胃,總之現在那裏麵火燒火燎的他不光感覺自己能吃一頭牛,還覺得自己能吃一個人。


    他今年才三十二,就提前進入老年生活了,當初領養小東西的時候,那時候他二十四,再一次孤兒院做義工的時候,碰見那個小東西,數九寒天的,抱著一個冰塊嗦,小手嘴唇都通紅,卻津津有味似的。


    當時他一眼就看出,那是房簷上麵結的,根本不幹淨,也不是什麽冰棒,蹲到她的麵前輕聲細語的想要勸下來,小姑娘卻死不撒手,最後引來了院長,閻溫眼看著小姑娘嚇的直哆嗦。


    被院長用身子擋住,不知打掐在哪裏了,連個聲都不會吭,閻溫想要發作,但是他向來沉穩的不像是個年輕人,院長掐那一下子,可能連個紅痕都留不下,沒有監控看到,孩子的話又不能當直接證據,這時候他說什麽做什麽,他走之後,那小姑娘可能會更慘。


    因此閻溫沒吭聲,已經打算找人搜證據了,卻看著那小姑娘把手裏的冰扔了之後卻坐在那裏發愣。


    他發了一下午的東西,小姑娘就在那裏坐著發了一下午的愣。


    閻溫自己都說不上,他當時是那根神經被觸到了,也許是他爸爸媽媽自小都在國外的原因,他也曾經總是那樣一愣就愣一整天。


    那之後他真的找人查了,院長沒有虐待孩子的毛病,甚至還挺照顧院裏的孩子,自己往上貼錢,掐的那一下,大概就跟媽媽懲罰調皮的孩子一個意圖,不是蓄意虐待。


    但是當時閻溫不知道怎麽,就是忘不了小姑娘紅紅的小手,還有她發愣的樣子。


    他這個人隨性,大學畢業,人家都忙著工作他的投資卻已經見了回報,整天閑著沒事,想到什麽就去做什麽。


    因此後來他去看了幾次那小姑娘,沒直接接觸,遠遠的,知道這裏麵的孩子心思格外脆弱敏感,所以不能負責的時候,不給希望。


    斷斷續續的有大半年,他自己都覺得自己鬼迷心竅,送了不少的東西,尤其是夏天的時候,送了可多冰棒,供整個院裏的孩子吃。


    後來有次誌願者缺人手,他又去了一次,他專心的幹活,甚至沒多看那小姑娘一眼,那小姑娘卻在他身邊轉了一下午。


    不吭聲,就不遠不近的跟著,閻溫天生生的淩厲,一般孩子哪敢往他跟前靠,一整天結束,他都累的腰酸腿疼,小姑娘愣是跟他轉悠了一天,沒歇著。


    閻溫坐一塊石頭上吃盒飯,小姑娘就站旁邊,他實在是好奇,他送東西,大多數都沒指定給誰,這小姑娘……院長跟她說了?


    “你跟著我幹什麽?”閻溫嘴裏含著飯,沒什麽特殊的感覺,就有點像你施舍了幾次剩飯,有流浪狗纏上來差不多。


    大多數人蠅營狗苟,閻溫也不例外,他正大好年華,戀愛還沒戀愛呢,不可能整個拖油瓶子在身邊,他的善良,僅僅止步於偶然間的兩次義工,還有捐點不痛不癢的冰棍。


    “你領養我,我長大給你當媳婦。”小姑娘突然說道。


    閻溫當時那一口飯是從鼻子裏噴出來的,錯愕之後,沒有任何想要笑的情緒,而是覺得這太荒謬了,這麽大點的孩子哪裏學來的這些!


    他飯吃不成,拉著小姑娘去找院長問,結果院長不光沒說他捐贈的事兒,還把小姑娘送走,關上門說了一個讓閻溫更震驚的事兒。


    她說這小姑娘見著個男人就會這麽說,因為……她想死。


    才十歲,院長說剛領回來的時候八歲,一直有自殺傾向,也找過心理醫生,但是這小東西,不知道想了什麽,總故意得病。


    院長怎麽看都看不住,一直到院長跟她說,死孤兒院長就要進監獄,她就不鬧了。


    後來有次院裏的一個小姑娘讓一家領養走了,那家有個小男孩,掐著那小姑娘臉蛋說,讓她長大當媳婦。


    但是後來那一家自,包括被領養的小姑娘都出意外死了。


    “就半年前的事兒,”院長說,“她可能覺著,領養了,給人當媳婦,就能死……”


    閻溫震驚的都不知道說什麽,十歲半的小不點,到底經曆了什麽,才這麽執著的想死。


    問院長,院長也說不知道,這孩子是警方送過來的,送來的時候在城市流浪好多天了,沒個人樣。


    閻溫又不知掉被觸到了哪根神經,腦子一熱,給遠在國外父母打電話,說了想領養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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