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執點頭,毫不客氣地應下,“謝謝。”


    陸伊:“……”


    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得不要臉,幾年不見她還以為他學正經了呢。


    “誒,你有女朋友沒。”陸伊突然好奇地問。


    許執看過來一眼,“沒。”


    “那好辦啊,那就多個緋聞女友唄。”陸伊說,“我們老板說了,讓我必幹幹淨淨地回應,我反正是沒想明白,一個單身女性一身製服出現在酒吧男人懷裏能怎麽幹淨。”


    除非他們是正常男女朋友關係。


    話落,車廂裏一片沉靜。


    陸伊一頓,轉頭,有些意外和震驚,“你介意啊。”


    許執也不隱瞞,“有點。”


    陸伊氣笑,如蔥的手指指了指自己,“朋友,我,我都沒介意你有什麽可介意的。”


    “別的可以,這方麵不行。”許執說。


    “嘖。”陸伊幹巴巴瞧了他一眼,“瞧不出來,你還挺潔身自好。”


    “也沒有,隻是相對來說潔一點,最起碼喝多了不會往別人床上爬。”許執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


    陸伊卻聽得明明白白,然而無力反駁,“……”


    “同一件事顛來倒去地說,特別沒意思。”陸伊看著許執。


    許執看到陸伊麵有惱色,薄唇翹起,笑著岔開話題,“除了那方麵,怎麽回應你隨意,我可以配合。這事處理完,建議你們查查後麵的人。”


    陸伊一瞬間嚴肅起來,“什麽意思?”


    許執意外挑眉,“你以為是巧合?”


    陸伊忍不住咬指甲,雖然她知道不是,但她沒往更深的地方想,畢竟她最近確實風頭有點緊,被人盯著也正常。


    不過許執這麽一說……她還真有點毛骨悚然。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陸伊扯了抹不太自然的笑,“委屈您了。”


    “不委屈。”許執深色的眼睛裏閃過一道光,“到底盯誰還不一定。”


    陸伊:“嗯?”


    許執沒再多說,輕抬下巴,趕客,“下車,再見。”


    陸伊:“……”


    有病!


    目送陸伊安全走進小區,許執才擰鑰匙啟動車輛,他車子開火,身後的五菱先一步緩緩開過來,兩車相擦,許執偏頭看了一眼,記住了車牌號。


    車子一路往前,消失在蒙蒙夜色裏。許執這才慢悠悠踩了油門,不疾不徐地離開。


    他耳朵戴著藍牙耳機,等一通電話打進來才利落地報了一串數字,“你查查哪家媒體。”


    對麵不知說了什麽,許執唇角彎了個愉悅的弧度,“我知道了,等我從香港回來再見。”


    電話掛斷,許執不由自主看了眼後視鏡裏越來越遠的小區,眉尖不動聲色挑起。


    *


    許執,中國攀岩運動員,身高185,體重75kg……


    陸伊目光匆匆掠過這些信息,視線最終停在職業生涯上。


    17歲從京都十四中高中畢業,同年九月考進理工大體育係“社會體育專業”,第二年4月入選國家攀岩集訓隊。


    在此之前相關比賽經驗為零。


    兩年後在世界攀岩錦標賽上以7秒76的優異成績獲得了男子速度比賽冠軍,初露鋒芒。


    之後的履曆就像開了光一樣,頻繁出現“打破紀錄”“冠軍”“突破”等字眼,直到去年8月份的青海世界杯,許執賽前突然棄權。緊接著有人匿名舉報他服用興奮劑,工作人員在他尿樣中檢測到19-去甲雄酮含量超標。


    對此許執回應:“我從來不服用違禁藥物,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


    但是檢測報告擺在眼前,又沒有別的所謂的真相,於是許執被禁賽兩年。


    兩年……那就還剩不到一年時間。


    陸伊手托下巴,手指一下一下敲打自己的嘴唇,陷入沉思。


    她一直以為別人喊許執許小隊是因為他是打籃球的,原來是攀岩的啊。


    雖說以前對國家運動這方麵不怎麽關注,奧運會也沒怎麽看過,但在陸伊印象裏真的沒有攀岩這項運動啊。


    想著手指滑動鼠標,又看了一些別的信息,陸伊這才對攀岩有了差不多的概念。


    “攀岩是從登山運動中衍生出來的競技運動項目。50年代起源於蘇聯,是軍隊中作為一項軍事訓練項目而存在的。1974年列入世界比賽項目。進入80年代,以難度攀登的現代競技攀登比賽開始興起並引起廣泛的興趣,1985年在意大利舉行了第一次難度攀登比賽。”


    “攀岩運動也屬於登山運動,攀登對象主要是岩石峭壁或人造岩牆。攀登時不用工具,僅靠手腳和身體的平衡向上運動,手和手臂要根據支點的不同,采用各種用力方法,如抓、握、掛、摳、撐、推、壓等,所以對人的力量要求及身體的柔韌性要求都較高。攀岩時要係上安全帶和保護繩,配備繩索等以免發生危險。”[注]


    看到這兩段相關介紹,陸伊忍不住腦補許執做這些的細節畫麵。剛剛百度上也有照片,但那些照片明顯是用來糊弄人的,巨石上麵一點黑影,什麽都看不清,還不如之前撿到的那份報紙來的真誠。


    說起報紙……陸伊連忙滾到衣帽架,找到那天背的包,找出報紙,仔細盯著照片看了幾眼,不知怎麽想的就拿剪子撿了下來。


    報紙上的內容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這一小塊照片才是關鍵啊。陸伊捏著小片報紙,躺在床上笑眯眯地想。


    大概是睡前腦補得太多,夢裏顛來倒去都是男人有力卻不粗壯的長腿,被運動服印出痕跡的腹肌,以及被汗水打濕的黑發。


    男人沉穩深邃的模樣逐漸取代了記憶裏的少年模樣,陸伊迷迷糊糊地想起初次與許執見麵的畫麵。


    *


    南藝女宿舍樓。


    陸伊從學生會回來,路過食堂給宋再帶了份午餐,回到宿舍才發現宋再還沒起。


    “哈嘍?美女,餓了嗎?”陸伊曲指敲了敲床欄。


    黑色的窗簾拉開,一張素淨的臉露出來,就是唇色不太健康。


    “哎喲,您這是又燒了吧?”陸伊看到宋再滿臉汗,彎腰從抽屜裏找出藥,“喝幾個啊?”


    “一個。”宋再身影單薄,搖搖晃晃地從上鋪下來。


    陸伊看得心驚膽戰,一時間顧不得藥,去扶宋再。宋再笑笑,“沒那麽嚴重。”


    “嚴不嚴重你晚上的聚餐都夠嗆。”陸伊劃拉手機不知道給誰回複了什麽,安排好一切說,“晚上我陪你一起去,就說我是你保鏢。”


    晚上七點半,鍾樓酒店。


    陸伊和宋再從出租車上下來,恰時一輛自行車停在旁邊,陸伊下意識瞥了一眼,目光落在一條筆直的長腿上。


    這人穿的是運動褲,褲腿一側兩道並列的白線,差不多簡單款式的運動鞋,伸長腿時露出一截精瘦的腳踝。


    陸伊這才往上看,對上一雙黑色的眼睛。他眼睫又長又濃,眨眼之間似乎能攪弄夜色。


    “宋再。”他喊了一聲。


    聲音不低,但是很沉,同時夾雜著半成熟的磁性。


    陸伊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胳膊肘碰了碰宋再,“認識啊。”


    宋再回頭,“同學,許執,這是陸伊。”


    許執耳朵上掛著耳機,黑色的短發被風吹得有些亂,他隨手扒拉了兩下,把自行車停在一邊,雙手抄兜,朝陸伊一抬下巴,算打過招呼,然後看向宋再,“好久不見。”


    宋再點頭,“是這嗎?”


    “嗯,走,進去。”許執嘴裏嚼著口香糖,走起路來漫不經心,大概是年輕,多少有點吊兒郎當的樣子。


    找到包間,裏麵早已站滿了人,許執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吹了一個溜長的口哨。


    眾人回頭,看到許執紛紛“喲嗬”一聲,過來打招呼。


    陸伊湊到宋再旁邊打聽,得知這人是他們班的體委,為人還不錯,大家贈送外號:許小隊。


    許小隊顯然人緣不錯,被一眾人圍著。但是陸伊莫名看他不爽,這種不爽具體表現在喝酒的時候針鋒相對。


    許執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陸伊一樣看對方不順眼,喝酒的時候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


    飯局結束,陸伊走路都是飄的。她沒能喝倒許執,本來心裏就窩了一肚子火,偏偏這人還湊上來找罵。


    “可以啊,沒少練吧?”


    他湊過來的時候呼吸就在耳邊,裹著酒精的呼吸比夏天的風還燙,陸伊忍不住躲開一點。


    許執注意到這個細節,輕飄飄掃了陸伊一眼,翹著唇走了。


    嘿這人是在鄙視我嗎?陸伊想也沒想就追過去揪住許執的領子,“一會兒敢不敢繼續!”


    她瞪著眼睛,眼眶裏藏著霧蒙蒙的水汽,嘴唇因為喝了酒變得很紅。


    仰頭威脅人時吐出讓人心猿意馬的呼吸,許執下意識往後躲,企圖避開,卻被陸伊拽得更緊。


    “躲我?”她紅唇微啟,眼睛裏一抹得意,“怕我。”


    許執抬手慢條斯理地拿開陸伊的手,彎腰,俯身,唇角暈開一抹笑,“怕你是孫子。”


    兩個人初次見麵,卻劍拔弩張,本事都用在喝酒上。


    ktv,燈紅酒綠的包廂,毫無專業可言的歌聲,碰撞發出清脆響聲的酒瓶,酒杯裏波蕩翻湧的酒水。


    角落裏,陸伊和許執一杯接著一杯,雙方不甘示弱。


    最後陸伊成功喝斷片,第二天醒來被人告知她大半夜不睡,跑到許執床上八爪魚一樣攀到人家身上,誰拉咬誰。


    然後在許執脖子上咬了無數個牙印。


    陸伊“……”


    這種不堪的事即便現在想想仍然覺得羞恥,也難為她能麵不改色做夢做一夜。


    頂著一頭炸毛坐在床上冷靜了一會兒,陸伊才想起來自己今天要給光大網友一個回應。


    她想到昨晚跟蹤自己的那幾個人,連忙打開微博,趕在昨晚那家媒體上班前發出相關回應。


    [@陸伊:沒有接吻,好友生日,整蠱遊戲。]


    幾乎是同時,中國攀岩隊官網微博發出一個律師函,文案簡潔寫道:[轉發超500……]


    然而吃瓜群眾不信,畢竟另一個主角還沒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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