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目測……不到一米六。


    她穿著白大褂,把手裏的體溫計塞到胸口前的口袋裏,“燒糊塗了吧隊長。”


    許執躺在旁邊的床上,拉的有小簾子。他很高, 躺那很長, 被子蓋上不遮下,有點滑稽好笑。


    聽蒲安香的調侃,他麵無表情, 薄唇有些幹,聲音更啞,“趕緊打。”


    “那你在這待著,我去配藥瓶。”蒲安香轉身往外走。


    陸伊走近了點,手指撥開一點隔簾,探頭看了眼許執。


    許執麵無表情看了她一眼,然後閉上了眼睛。


    嘁,誰想看你似的。


    陸伊撇了撇嘴,跟著蒲安香走出去,小聲地問:“他還好嗎?”


    蒲安香點頭,“許隊體質一直不錯,這次發燒應該是身體受了刺激吧?”


    “嗯?”陸伊不受控製地想起昨晚朦朧的畫麵。


    蒲安香:“就是……皮膚一段時間溫度過高一段時間溫度過低,就比較容易生病。”


    陸伊“哦”了一聲,那應該和她沒關係吧?


    估計是訓練隊開空調開的,今天外麵的溫度還是挺低的。他這進進出出,不生病才怪。


    “那他打了針就好了?”陸伊問。


    “嗯,隊長不喜歡吃藥。”蒲安香笑了笑,“小孩似的。”


    陸伊看著蒲安香的笑眼,心裏莫名有點不是滋味。她又低低“哦”了一聲,“那行吧,那我走了。”


    “現在就走嗎?要不等一會兒?”蒲安香說,“隔壁有個奶茶店,你幫忙帶一杯熱茶過來吧。”


    “你這沒有嗎?”陸伊問。


    “有,飲水機裏的,還要燒。”蒲安香說,“我平時不怎麽喝熱水,就沒燒。”


    “行。”


    隔壁是家奶茶店,和外麵那些網紅店不相上下,而且應該更健康。


    陸伊要了幾杯奶茶以後才詢問能否要一杯免費白開水,店員很客氣地裝了一大杯,陸伊提醒:“要燙的,滾燙的。”


    拿到熱水,陸伊看著桌子上滿滿一堆奶茶,問:“你們送外賣不?”


    “平時不送,不過你這那麽多,可以送。”店員說,“送去哪?”


    “攀岩隊。”陸伊說。


    “誒?你是給攀岩隊送的啊。”店員連忙轉身叫裏屋的人,“闞澤!出來幹活了!”


    叫闞澤的是個男生,個頭長相都很一般,但少年感很強。表情不多,冷冷淡淡的,“怎麽?”


    “幫這位小姐姐把這些送去攀岩隊。”


    闞澤一愣,隨即臉上浮起一層不太明顯的紅。他“哦”了一聲,動作很麻利地拎起一堆東西,工作服也沒換,轉身就往攀岩隊的方向去。


    陸伊看到這裏挑了挑眉,她記得攀岩隊好像沒有幾個女孩子,難道是宮長晴?


    不過這情況很明顯是闞澤沒說明,說不定連自己的店員朋友都沒說,隻是自己表現的太明顯,被別人看出來了而已。


    陸伊笑了笑,沒有打聽什麽。拎起熱水就往回走。


    醫務室,蒲安香給許執紮上針,“這個很快,二十分鍾。”


    許執“嗯”了一聲,眼睛盯著門口。


    空無一人,隻有風聲。


    他眉頭不悅地擰了擰,蒲安香注意到,“怎麽了?疼?”


    許執:“沒。”


    他閉上眼睛。


    男人臉色有些差,薄唇抿成直線,嘴角微微下壓,典型的不悅。


    蒲安香雖然看得出他不開心,卻不知道他為什麽不開心。


    不過想想,他那麽緊於鍛煉的人,這二十分鍾應該很漫長。


    “我再給你調快一點,你要是不舒服就喊我。”蒲安香說。


    “嗯。”許執依舊話不多,也不睜眼,一副要休息的模樣。


    蒲安香站在床邊,欲言又止,最後一句話也沒說,轉身走了。


    陸伊回到醫務室的時候,許執針已經紮上了,蒲安香不在休息室,應該在辦公室。


    陸伊拎著熱水走到許執跟前,許執也沒睜眼,她微微俯身,眼裏藏著笑。手裏的熱水貼到了許執臉上。


    許執一愣,睜開眼睛,眼裏漆黑清明。


    陸伊手指勾了下他的下巴,“需要我給你插上吸管喂到你嘴裏嗎?”


    許執嘴角微不可察地提了一下,“怎麽又回來了?”


    “什麽叫又回來了,我就沒走好嗎。”陸伊拉了把椅子坐在旁邊,“給你搞熱水去了。蒲醫生說這裏沒熱水。”


    “哦。”許執冷漠地應了一聲。


    陸伊看著他虛弱憔悴的樣子,覺得有點有趣。平時的將軍這會兒怎麽有點林妹妹的意思?


    陸伊開心了,就忍不住想調|戲人,她托著下巴,眼睛不眨地盯許執,“哎喲,真是心疼死人了,怎麽病了?”


    許執掃了她一眼,“心疼?”


    陸伊點頭,“是呀是呀。”


    許執把熱水握在手裏,掌心傳來暖意,心也不由自主熱了起來。聞聲,他薄唇勾了勾,“下次別搶被子,我就不會病了。”


    陸伊嘴角的笑僵住,“什、什麽?”


    許執似笑非笑睨她,“做的時候你在上麵更好,免得我一大半身子都在外麵。”


    陸伊嘴角一抽,第一反應是回頭看門外有沒有人。


    幸虧沒人,她咬牙切齒地回頭,威脅:“你能不提了嗎!”


    許執無辜,“是我先提的嗎?”


    陸伊:“……許執我操|你!”


    許執:“操過了。”


    陸伊:“……你怎麽那麽不要臉。”…


    許執笑了,“你要你別操。”


    陸伊:“……”


    沒得聊了。


    “我走了。”麵無表情站起身。


    許執笑著拽住她的手腕,陸伊一臉冷漠地看他。許執嘴角微勾,看上去心情挺好,“在這待一會兒。”


    “幹嘛?陪床收錢。”陸伊心裏有點憋。


    以前都是她勾著這男人走,什麽時候她被這男人勾著走了?


    睡一覺就翻臉不認人了?


    天下男人果然都一樣!


    “沒錢。”許執閉上眼睛,“我選擇肉償。”


    陸伊壓根發癢,“美得你。”


    許執提了提嘴角,“看著點滴,滴完了喊蒲醫生。”


    “哦。”陸伊知道許執想幹嘛了,“你睡吧。”


    許執“嗯”了一聲。


    許執說睡就睡了,他昨晚操勞了大半夜,早上還沒睡好就被電話吵醒,緊接著各種亂七八糟的事,身心俱疲。


    他睡著的時候特別安靜,眉間也不隆著了。臉上的不管是野痞,還是嚴肅,全都沒有了。


    像個小孩兒。


    陸伊本來在玩手機,刷了一會兒微博就覺得沒什麽意思了。


    放下手機,全身心盯著點滴。


    盯著盯著,眼皮沉起來,腦袋也愈發得沉。


    直到臉直直地趴下去,最後一絲思緒想的是:她臉趴的位置好像不太好?


    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陸伊醒過來的時候窗外陽光正足,估計連午飯時間都過去了。


    她迷迷糊糊抬起頭,偏頭,對上了許執似笑非笑的眼睛。


    他還是那個姿勢,隻不過頭後麵墊了個靠墊,手裏捧著一本書。


    陸伊沒察覺到哪裏不對勁,掌心摁了摁眼睛,開口嗓子有些啞,“幾點了?”


    許執:“不到三點。”


    陸伊清醒了,迅速看向點滴。


    別說點滴,連支架都移開了。


    不到三點……許執打針的時候還不到十一點吧?


    別說點滴,就是做個手術都該結束了。


    “呃……真是不好意思。”陸伊眼咕嚕轉了轉。


    許執一臉“我很理解”的表情,“嗯,疲勞過度。”


    陸伊:“……過度就過度,你笑什麽?嘴角放下來!”


    許執眼裏笑意更濃,他把書合上放到一邊,不適地動了動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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