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廚台上想了一會兒,片刻起身走到客臥門口,敲門,“我出去一趟,不用等我,我拿鑰匙了。”


    陸零打開門,“大晚上出去幹什麽?你男朋友剛走你就出去過夜生活?”


    “小孩兒一邊玩去。”陸伊拍了下陸零的額頭,“還有,之前答應我的會把許執的內部消息告訴我的,明天我再來找你要消息。”


    “一條十萬。”陸零麵無表情。


    陸伊衝他翻了個白眼,從衣架上拿下大衣,走了。


    *


    訓練隊,大晚上,氣氛實在不算融洽。


    許辰和盛廉州一邊跑步一邊低聲吐槽,“看到那他緊皺的眉毛沒?都能夾子蒼蠅了。”


    “現在沒有蒼蠅,你們倆清醒一點。”在後麵陪著訓練的宮長晴說。


    許辰歎了口氣,“方怡真好啊,不用跑步。”


    “她大姨媽來了,你要不把你大姨夫也請過來?”宮長晴說。


    許辰擺擺手,表示不想和女人一般見識。


    倒是盛廉州,話很少,一直安安靜靜地跑步,有序調整呼吸。


    許辰疑惑,“你剛剛去哪了?接個電話現在跑步那麽上心。”


    盛廉州沒說話。


    許辰拿胳膊肘戳了他一下,結果不知怎麽的盛廉州直接摔倒了。


    許辰嚇了一大跳,宮長晴第一時間就去檢查他的四肢,卻被他推開。


    宮長晴一愣,“你怎麽了?情緒不對啊。”


    盛廉州一抬頭,許辰和宮長晴才注意到他何止情緒不對勁,是非常不對勁。


    他眼睛通紅,腮幫子咬得很緊,看上去在隱忍什麽不爽的情緒。


    許辰:“怎、怎麽了?”


    盛廉州搖頭,默不作聲從地上爬起來,繼續跑步。


    這次,他跑得飛快,完完全全是在發泄。


    許辰和宮長晴默默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同時轉身跑向在台階上坐著的許執。


    許執這會兒心思全在微信消息上,他仔細回想了一下晚上吃飯時陸零的態度行為。


    差不多就是這樣,為什麽宋再的反應是噓寒問暖,陸伊卻是對他視而不見?


    不是親姐弟啊?


    就在這時耳邊響起腳步聲,許執以為是關榮昊回來了,掀眸,看到一雙長筒靴。


    長筒靴裏是細長的腿。


    他昨晚還在摸。


    抬頭,對上陸伊含笑的眼睛。


    陸伊手裏不知道從哪掐了一朵玫瑰花,她彎腰俯身,一副君子有禮的模樣遞給了許執,“許小隊,晚上好啊。”


    許執眯眼,沒接,懶洋洋把手機防到一邊,“你怎麽來了?”


    “聽說你心情不好,換著花樣折騰這群小孩兒,我來救命。”陸伊笑。


    “哦。”許執音調漫不經心,“救人是吧?”


    他一抬下巴,“去救,操場上跑步呢。”


    陸伊頭都不回,“我來救你啊。”


    黑夜裏,男人聲音愈發沉穩:“嗯?”


    陸伊把玫瑰花橫著插|進許執的嘴裏,許執牙咬著,挑眉。


    陸伊湊過來,“矯情完了?”


    許執臉上一僵,“……”


    陸伊好笑地扯了下他的臉,“你怎麽那麽可愛呢。”


    許執推開她的手,不太自在地吐了玫瑰花,“說誰可愛呢?信不信我在這就收拾了你?”


    “信”陸伊說,“你是誰啊,我們家許小隊。我們家許小隊是誰啊,全宇宙最帥最可愛的男人。”


    許執哼笑一聲,站起來。


    他原本就比陸伊高,現在又站在比陸伊高兩個階梯的地上。


    兩個人的身高差距瞬間拉大,氣勢也拉開了不少。


    許執居高臨下,目光垂落在陸伊臉上。


    陸伊笑著看他,正要挑釁一番,忽然身後響起急促又沉重的跑步聲。


    陸伊回頭,看到匆忙往這邊跑來的許辰和宮長晴。


    陸伊一看兩個人的表情,擰眉,“怎麽了?”


    宮長晴喘著氣,“盛、盛廉州,好像、好像不太對勁。”


    許執一頓,邁開長腿往跑道上走。


    恰巧盛廉州跑到這個拐角,許執沉聲:“盛廉州。”


    盛廉州沒理,速度不減。


    許執眉頭擰得更深,長臂一伸將盛廉州攔下來。


    盛廉州粗喘氣,掙紮著要繼續跑。


    許執吼了一聲:“盛廉州!”


    盛廉州力氣不如許執大,掙紮未果,不得不停下來,他彎著腰,手扶著膝蓋,大口喘氣。


    忽然,大家看到路燈下的跑道,掉了幾滴淚。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宋再和許執打招呼……唉,我的鍋,我忘了他倆是同學了,現在改過來了。


    感謝捉bug的朋友!


    錯別字也改了!


    明天中午十二點見。


    第62章 第062戀


    盛廉洲這是……哭了?


    陸伊不可置信地盯著看, 自從她初中畢業,坦白說, 她再也沒有見過身邊哪一個男生哭。哪怕是陸零也沒有。


    “他……怎麽了啊?”陸伊扭頭問宮長晴。


    宮長晴顯然也不知道, 她搖了搖頭,歎氣, 蹲下來,以另一種方式仰視盛廉洲, “盛廉洲, 雖然我們不知道你具體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不管發生什麽事, 你身邊都有我們。眼下比賽在即, 你不能一個人默默的情緒崩潰知道嗎?”


    她聲音極其溫柔, 與這夜色融合, 讓人不自覺放鬆了身體。


    陸伊看到盛廉洲的呼吸漸漸平穩,她忽然意識到,宮長晴在這群小崽子們眼裏, 也許並不隻是一個比他們早幾年入隊的前輩,更是一個知心姐姐。


    畢竟許執不管怎麽說,終究是一個嚴苛的隊長。


    就在這時,盛廉洲忽然抬起了頭, 他看向許執, 眼裏是掙紮,也是隱忍,聲音縹緲虛浮, 輕而易舉便被風吹散了。


    “隊長……”盛廉洲喉嚨哽咽,“你可不可以……不要放棄耗子。”


    在場所有人一愣。


    許執也明顯怔住了,“什麽放棄?耗子怎麽了?”


    盛廉洲抬起手背一抹眼淚,“他們都說……都說隊長你隻看成績,不看其他的,就像當初……就像當初你對林西南——”


    “盛廉洲!”宮長晴厲聲打斷,“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盛廉洲:“難道不是嗎?林西南當初成績那麽好!誰不知道他是隊長唯一的競爭對手,怎麽偏偏林西南現在不在隊裏了!還不是因為他——”


    “你給我閉嘴!”宮長晴氣的臉紅脖子粗,甚至要伸手抽盛廉洲耳光。


    是許執攔了下來,他依舊是那副鎮定自若的樣子,沒有因為盛廉洲的話而麵色羞愧甚至不自在,也沒有因為宮長晴的失控而生氣。


    他隻是淡淡看著盛廉洲,“先說耗子。”


    盛廉洲吸了吸鼻子,到底是小孩,不管怎麽樣能依賴的人也隻有隊長一個人。


    “耗子爸把他媽留下的所有錢都輸光了,現在要讓耗子入贅一家有錢的,不讓他訓練了。”他說著眼淚又掉下來,“耗子說……說隊裏能頂替他的隻有我,讓我好好準備年後的比賽,把每場比賽,都當成兩個人的比賽。”


    他說著,一個大男人嗚嗚嗚地捂臉哭了起來。


    盛廉洲和關榮昊的情分陸伊不太了解,但是隊裏每個人都知道。他們倆家庭情況差不多,有時候甚至連身體素質都差不多。入隊以後兩個人就是上下鋪,平時過著“我內褲沒幹先穿你的”“你飯卡沒錢了先花我的”的生活。


    訓練隊的生活不比別的生活,枯燥,無聊,乏味,能牽扯人心的,隻剩下那一點隊員友情。


    而盛廉洲和關榮昊的感情,又何止隻有隊員友情這一點。


    宮長晴看著捂臉痛哭的盛廉洲,忽然覺得這兩年隊裏真是多事,沒完沒了的突發事件,沒完沒了的心裏崩潰。


    她險些也失控,努力壓製了情緒的翻湧,才扭頭對許執說:“我們……要不要先去看看。”


    “去。”許執一隻手把盛廉洲從地上拎起來,“打電話。”


    盛廉洲聲音悶悶的,迷茫地“啊”了一聲。


    許執:“打電話,現在。問他在哪。”


    “哦。”盛廉洲連忙掏出手機,電話還沒撥出去,關榮昊就主動打來了電話。


    盛廉洲忙不迭接通,然後就聽到了關榮昊異常冷靜的聲音,“我不去隊裏了。”


    盛廉洲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所有的話堵在喉嚨,“為、為什麽?就算退隊,你也該見我們一麵啊。”


    關榮昊:“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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