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淇淋慢慢融化,露出了戒指的本色。


    樂心將那冰淇淋移到儲衛麵前,操心地交代:“記得拿出來洗洗,以後等你再遇到了想結婚的女孩,留著求婚用。好多錢呢,可別學敗家子扔了啊。”


    她單方麵認定兩人算是分手。


    儲衛不可置信地瞪著她,眼圈泛紅,他激動地站起身,“休想分手!我這兩年的青春都給了你,你不能說分手就分手!我不同意!我絕不可能分手的!”


    他低了聲音,帶了點委屈軟聲說:“樂心,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


    黑色的眼眸濕漉漉的,渴求的神色太過明顯,配合著精致的五官,年輕男人的殺傷力太大。


    樂心移開了眼,“你就當這兩年的青春喂了狗?”


    儲衛可憐巴巴:“可你不是狗……”


    樂心:“……”我特麽……


    樂心使出殺手鐧:“對待感情,你一個男人怎麽還不如我呢?該放手放手,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我一枝花呢?儲衛,成熟點,你一個富二代,回家繼承億萬家產,做個霸道總裁,何愁不能左擁右……”


    “抱”字沒說出口,儲衛氣憤地拍桌而起:“我不分手,就不分手!”


    這話聽著像是賭氣,而儲衛也賭氣地跑出了餐廳。


    樂心:“……”騙人的是他,“渣”字該安在他身上,他這一跑,怎麽好像她渣了呢?


    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是空氣的服務生看著樂心目光複雜。  樂心以為他在提醒她買單,猛然一驚:“他沒付錢?”


    沒付錢就跑了?


    樂心打開自己放在旁邊的背包,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小本子,撕了一頁紙,拿出筆邊寫邊道:“我沒錢,而且講道理,這餐廳不是我定的,你找他要錢去。我把他姓名和電話號碼寫給你,——要不要他的身份證號碼?”


    去而複返的儲衛:“……”他再和她說話他就是狗!


    樂心默默收起小紙條。


    狗子低聲說:“太晚了,你一個人不安全,我先送你回宿舍。”


    他的小女朋友怕黑。


    大四的宿舍樓住得人並不多,樂心站在陽台上,看著儲衛離去的背影,像是被拋棄的狗,孤獨、無奈又難過。


    “傷心了?”戲謔的聲音突兀地在宿舍內響起,和之前在餐廳裏的輕笑聲音色極為相似。


    來源於樂心脖子裏掛著的印章。


    “是呀。”


    “那為什麽還堅持要分手?”


    樂心捂住胸口,痛心疾首:“可他是個富二代啊!”


    她要找的男朋友,應該很窮很窮,這樣,他才能跟著她回家去種地。


    但,儲衛,居然騙了她。


    騙子。


    第2章 失戀


    主動失戀了的樂心,第二日上午便按照原計劃收拾好了行李,拎著箱子去了火車站。


    回家。


    寢室一共四個人,她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便沒有人送她。


    嘈雜的候車室裏,樂心左顧右盼,望眼欲穿。


    趁著人多,沒人注意,印章出聲說道:“等誰呢?後悔了?”


    樂心沒搭理它。


    “我昨晚都看到了,你把火車票塞他褲兜裏了。既然想讓他跟你走,為什麽還分手呢?真是搞不懂你,昨晚還在宿舍樓下,讓他不要再糾纏你,省得毀了往日的情分。句句話戳人心窩子,你沒看到儲衛那張臉都白成什麽樣子了?滿臉的不可置信,難過到想哭。”


    印章指責她:“渣女!”


    樂心:“他騙了我一年多,誰渣?”


    火車票是提前買好的。儲衛追她的時候說過,他家住得很偏僻,村裏家家戶戶都很窮,祖祖輩輩都是在黃土地裏刨食,他還拿自己身份證給樂心看,家庭住址確實是個很偏很偏的山區。樂心當時可高興了,立刻答應和他在一起,就等大學畢業後,一起手牽手,回她家去種地。


    “當初我說幫你查查他的底,你偏不讓。看他長得那幅模樣,怎麽可能是種地的?那手,修長白皙,一看就不是常幹活的。那臉,更不用說了,你看食堂多少漂亮小姑娘看他打飯都看得眼都直了。都說戀愛的女人很盲目,你一個……居然也會。”它的聲音在中間模糊,沒讓人聽清它在說什麽。


    “閉嘴吧,都分手了還來馬後炮?”


    樂心拎起箱子,準備檢票。


    “別嘴硬了,你頻頻回頭不就是在看儲衛是不是拿著火車票來了和你一起走?”


    樂心拿好火車票和身份證,“我是心疼火車票的錢,早知道他是個富二代,早點和他分手,我就不用訂火車票了。幾千裏的路,我隨隨便便也就走回去了。”


    她這麽窮,一毛錢都舍不得白花。


    虎落平陽被犬欺呀,想當初……樂心搖了搖頭,掐了腦子裏剛閃過的念頭。


    “火車票可以退的。”印章無情拆穿她。


    樂心:“再廢話我扔了你。”


    印章不情不願地閉了嘴,它才不是怕她呢,哼,也不過是被貶謫的……印章沒敢說出心底話。


    樂心上了火車,穿越人山和人海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另一邊,睡夢中的儲衛感覺到有人在搖晃他,他睜開沉重的眼皮,便聽到同寢室的老三在吼他:“老四,趕快醒醒!”


    昨晚送完樂心回寢室之後,心堵難受的儲衛打電話叫了唯一還留在學校裏的住在本市的老三霍成一起出門喝酒消愁。


    “幾點了?”


    宿醉後的感覺不好受,儲衛頭疼欲裂,他捋了把頭發,勉強清醒。


    霍成舉著一張火車票,幾乎壓到了儲衛的眼皮上,“幾點了?都下午了!你他媽訂了上午九點的火車票居然敢睡到現在?”


    “什麽火車票?”儲衛不明所以,他眯著眼頭往後退了退,看清了火車票上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證號碼,“我沒買火車票。”


    “從你褲子口袋裏掉出來了,還寫著你名字,不是你買的還是誰買的?”霍成也喝醉了,他醒過來迷迷糊糊穿衣服,拿錯了儲衛的褲子,他看清後往椅子上扔回去時,一張火車票飄飄悠悠掉了下來。


    儲衛反應遲鈍,失戀的痛疼徹心扉,“愛誰誰,管他呢。”


    霍成大膽猜測:“會不會是你女朋友買給你的?”


    儲衛猛然坐起身,隨即又頹然。昨晚送樂心回去的時候,樂心已經和他講得清清楚楚,她絕對不能接受他富二代的身份,兩人必須分手。怎麽能這麽狠心呢?


    先追求的是他,要分手的是她。樂心從沒有像別的熱戀女孩那樣黏黏糊糊地對他,也沒對他撒過嬌,送她東西也不要。他也沒刻意隱瞞自己不窮的事實,可樂心從來沒有起過疑心。所以,樂心可能是根本沒對他上過心,也沒愛過他吧?


    不然,怎麽能說分手就分手呢?


    而且,就算火車票是樂心買的又怎樣?已經錯過了時間。


    過時的火車票,也象征著他們的戀情過去了。儲衛肉麻兮兮地想著。


    儲衛臉色蒼白,眼角泛紅。霍成還在說著:“要不要打個電話解釋一下你是睡過頭了?”


    “不打,她都說我們已經分手了。以後不要在我麵前提她的名字。”


    “她說你們分手了?嘖嘖,你承認了?”


    儲衛低頭不語。


    霍成:“別嘴硬……”


    “誰嘴硬了?”


    霍成慢悠悠地拿了儲衛的手機,打開搜索頁麵,戳到他的眼上,“昨晚哪個傻逼喝著酒一邊哭著罵人家狠心絕情,一邊抖著手搜地怎麽種?”


    儲衛:“……”


    “種地需要注意什麽?”


    “種地需要施肥嗎?施幾次?什麽時間施肥合適?”


    “什麽季節適合種什麽?種什麽比較好?”


    ……


    他憤怒地搶過手機,立刻要訂機票回家。她愛回家種地種地去,我回家去繼承家產,當我的霸道總裁去,左擁右抱,瀟灑快活。


    不對,家就在本市,訂什麽機票?


    回過神來的儲衛狠狠地將手機砸被子上。


    晚上七點,坐了十個小時火車的樂心出了火車站。馬尾紮得低低的女孩子,眉清目秀,膚色極白,走在人群中,並不打眼。樂心一直很奇怪,儲衛放著大學裏那麽多貌美如花的學姐、學妹們看不上,竟然看上了極力低調的她。一開始,她以為是兩人相同的家境貧寒,所以能惺惺相惜,比較有共同話題。既然儲衛本身是富二代,那麽隻能說明……他太有眼光了。


    “從市裏麵還要坐兩個小時的汽車,樂心你回到家要九點了。”


    印章憋了一路沒敢吭聲,此刻,迫不及待地提醒了一聲。


    樂心推著行李箱,向偏僻角落裏走去,她輕聲地說:“坐什麽車?有那錢我不如多買兩袋方便麵。”


    十分鍾後,賀家村村口現出了樂心的身形。


    六月中旬,這個季節的七點多,暮色將將降臨,天色還未黑透。許多剛吃完晚飯的村民在家門口圍在一起聊天、說笑,一排路燈依次亮了起來,白色光線刺眼。


    樂心的“家”在賀家村的最後麵。她拖著行李箱,從一家家門前走過。有認出她的村民與她打招呼:“喲,這是樂悅?怎麽回來了?”


    自從去念了大學後,樂心便再也沒回過賀家村。她窮,要打工賺錢繳學費,還要賺生活費。她很忙,沒時間回來。村裏人心照不宣,都理解的。


    樂心腳步未停,微笑以對。


    那人自己也反應過來:“啊對,這是大學畢業了吧?真快,說話間,四年就過去了。”


    說著便熱情地邀請樂心去他家吃晚飯。同住一個村裏,樂悅家裏什麽情況,大家都了解。樂悅四年沒回家,家裏也沒個人收拾,又是這個點,想弄口吃的都難。


    樂心一一謝絕。


    在經過一處宅院時,裏麵隱隱有壓抑的哭聲傳來。旁邊有閑聊的人解惑:“賀唯秀家那八十老太前兩日腳滑不幸摔了一跤,怕是熬不過去了。”


    賀家村,從村子的名稱便能看出來,這裏的人家多是姓賀,其中,尤其以賀唯秀家門戶最大,後代繁衍最盛。賀唯秀歲數不大,今年堪堪五十歲,為何每次提起這一大家子都以他為代表,皆是因為賀唯秀這人最能幹,是十裏八鄉聞名的有錢人。賀家村裏屬他蓋的小樓最富麗堂皇,而他本人連著老婆孩子早就搬到市裏去住了。獨獨留下老娘,跟著他另外幾個兄弟生活。


    此番賀老太命不長久,賀唯秀不得不撇下生意,帶著一家老小回了賀家村。他好麵子,可不能每年回家祭祖的時候,被人指著脊梁骨罵不孝。


    “哎,樂悅,賀唯秀那兒子是不是你高中同學來著?”有人想起來,高中的時候,樂悅成績不錯,在縣一中念書,那個時候,賀唯秀家還住在縣裏,兒子賀文駿也在縣一中上學。


    樂心想了想,“不在一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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