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澤很快就睡著,睡的極沉。好似八百年都沒有睡過那樣。


    昏黃的小橘燈朦朧地照亮臥室的一角,睡夢中的男人眉眼如刀削,蒼白俊美,睡姿十分的規矩,一動不動,如同被無形的枷鎖捆綁住。


    長歌見過他身死沉入湖底的模樣,也是這樣安靜,也不知道他的屍體後來有沒有被打撈起來。


    想必應該是有的,開國帝王終究要葬入皇陵,即使他滅了大盛朝,即使他後來四處征戰,民怨四起,可她無法想象他的屍體化為白骨,沉在黑暗河底的畫麵。


    長歌伸手想碰觸他皺起的眉峰,手腕被人猛然攫住,他抓的緊,仿佛抓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長歌低頭,聽到他睡夢中他痛苦的低語:“別離開我。”


    她平靜地將他的手指一點點地掰開。


    離別是宿命,他們的壽命何其短暫,終是要在某一個分叉口永久地離開。


    長歌出了臥室,就見文理還等在客廳內。


    文理:“陸總睡了?”


    她點頭。


    文理:“今天真是謝謝您,我送您回去。”


    她看了看時間,已經快淩晨了,傅懷瑾沒有打電話過來催促,隻在半個小時之前發了一條信息:“我過來接你。”


    “不用,傅懷瑾應該在樓下。”她往外走,走了兩步,回頭看了一眼文理,眸光幽深,淡淡說道,“我知道sj掌握著最先進的核心武器,因此遭到各國的拉攏、打壓甚至是追殺,你是他最信任的人,如果有一天他做出不理智的行為,記得通知我。”


    文理有些心驚,心驚於秋長歌的敏銳。


    近來,陸總的心思確實都是研發最新核武上麵,作為全球最大的軍火商,sj真正令各國忌憚的是他們建立在各地的實驗室。


    文理垂眼,低低地說道:“隻要有希望,陸總便不會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裴叔想見您一麵。”


    “裴元?”陸西澤的養父?


    長歌:“再說吧,見不見都一樣。”


    從楓葉名邸出來,已經是淩晨,長歌一眼就看到了傅懷瑾的車停在路邊的榕樹下,黑色的庫裏南。


    他最常開的一輛是庫裏南,一輛是路虎,即使是出差,都隻會開自己的車。


    十分的潔癖。


    傅懷瑾坐在車內戴著耳機看論文,一邊看一邊跟人打著電話。


    長歌拉開車門進去,就見他動作一頓,聲音低沉地對電話那邊的人說道:“我還有事,先掛了。”


    電話掛斷,他合上論文,一言不發地伸手將她拉到了自己懷裏,盯著她的目光幽深如古潭。


    長歌有些心虛,嬌嬌地靠在他的肩頭,打著哈欠說道:“好困。”


    聲音啞啞的,帶著一絲柔軟和撒嬌。


    傅懷瑾見她難得這樣主動靠近他,心情複雜,終是不舍得,將她按進懷裏,讓她靠著自己睡,然後吩咐司機回酒店。


    長歌貼著他炙熱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不知不覺放鬆下來。


    半睡半醒間,熱熱麻麻的,還以為小毛球爬上了她的床,舔她的手,頓時不耐煩地將小狗子推開。


    再舔就將它丟出去。


    小毛球消停了一會兒,然後又貼了上來,這一次十分的乖巧規矩,就是壓的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該死的狗子,該減肥了!


    一夜酥酥麻麻的,但是眼皮子始終都撐不開,直到第二天早上,長歌才精疲力盡地睡醒,在被窩裏摸了半天,沒有摸到軟軟的小毛球,突然想起小狗子被她丟在了帝都,沒帶過來。


    那昨晚壓著她親的是誰?


    她瞳孔微縮,耳尖一紅,懷疑自己是做了春夢。


    外間傳來傅懷瑾低啞的聲線:“長歌還沒醒,等會我去喊她,現在時間還早,活動是下午三點吧?來得及。”


    “嗯,你先帶化妝師過來。”


    長歌猛然坐起來,想起今天有mg的商務活動,晚上還要跟許大誌一家人吃飯。


    她拿起床頭的手機,杜敏和小助理在工作室群裏艾特她,說十一點帶化妝師過來,問要不要讓傅懷瑾回避一下。


    化妝師不是工作室的人,到時候還有mg的人送服裝和首飾過來。


    長歌扶額,昨晚她已經看出來傅懷瑾不是很高興,這要是再讓他回避,多少有些傷人。


    自己造的孽啊!


    她簡單在群裏回複:不用回避。


    除此以外都是一些不重要的信息。長歌看了一眼起身洗漱,等吃完早飯,傅懷瑾去會議室開醫學會議,杜敏帶著化妝師等人過來。


    “長歌老師,這是今天下午商務活動的禮服和首飾。”mg的負責人小心翼翼地捧著首飾盒進來,吩咐人將禮服拿進來。


    禮服有三件,都是mg的高定,黑白茶三色禮服,重工裁剪,為了展示首飾,都是露肩的長禮服。


    首飾是從法國空運過來的,整套祖母綠,主打一個奢華富貴,價值不菲。


    mg的人一打開首飾盒,杜敏等人險些被珠光寶氣閃瞎眼。


    “這套奢華祖母綠首飾是我們mg的傳家之寶,徐總親自從法國帶過來的,下午的商務活動,徐總也會出席。”mg的負責人有些驕傲地說道。


    徐總拿出這樣的傳家之寶,足以看得出來mg對秋長歌的重視。這可是獨一份。


    杜敏笑道:“那可真是太貴重了。放心,我們長歌等參加活動再戴,一定會小心的。”


    由於這套首飾太貴重,加上秋長歌的超火人氣,mg的人怕活動出意外,特意請了二十個保鏢,黑壓壓地站在酒店套房外。


    傅懷瑾開完醫學視頻會議出來,見長歌在化妝,客廳內都是保鏢,頓時挑眉嚇了一跳。


    其他人更是嚇了一跳,完全沒有想到秋長歌住的酒店套房內,還能鑽出一個男人來,而且還是這樣風姿俊朗、氣質溫潤的男人。


    “姐,這是你們公司的藝人?”女化妝師看了一眼,心跳加速,這也太帥了吧,皮膚白皙,身材頎長,斯文俊雅,帥的有些人神共憤。


    傅懷瑾看向長歌。


    長歌被他深邃如古潭的眼眸盯著,想起昨夜殘留的那些酥麻記憶,肌膚滾燙,淡淡說道:“不是,他是我男朋友。”


    女化妝師瞳孔一震,mg的人也“霧草”了一聲。哦草,秋長歌男朋友!傳言是真,是真!這是正主親口承認了。


    這男朋友也太帥了點吧。


    杜敏早知有今日,不慌不忙,笑著打圓場:“這位是傅醫生,今天辛苦大家了,我在群裏給大家發紅包,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們家長歌。”


    杜敏反手就在商務活動群裏發了十個大紅包,肉疼不已,看在紅包的份上,這些人吃吃瓜就算了,可千萬別爆出去。


    “謝謝杜姐,一定支持長歌老師。”


    “杜總破費了,長歌姐破費了。”


    眾人吃到了瓜,又領了大紅包,興高采烈,見秋長歌大大方方地承認,莫名地有了好感。這才是真頂流吧,敢作敢當敢承認。


    商務活動是下午三點,等化完妝才一點多。活動會場就在酒店附近,眾人也不急著前去會場。


    杜敏見還有時間,請mg的人下去吃飯,故意給兩人留獨處的時間。


    黑壓壓的保鏢一走,會客室瞬間寬敞起來。


    傅懷瑾見她化完妝,小臉隻有巴掌大,眼睛烏黑發亮,精致的如同芭比娃娃,頓時走過來,從背後抱住她,低啞道:“從昨晚到今天中午,你都沒怎麽跟我說話,等會你要參加活動,晚上還要跟許家人吃飯,等回來肯定會撒嬌說你困,四舍五入等於一天一夜沒有搭理我。


    長歌,這樣可不行。”


    長歌:“!!!”


    撒嬌?到底是誰在撒嬌?


    長歌走神之際,對方已經低頭狠狠地吻著她的鎖骨,肌膚傳來一陣戰栗感。


    她聲音微啞:“禮服是露肩的,會被看到。”


    傅懷瑾目光陡然一深,低啞道:“那我輕點,吻別的地方,就當做是你一天一夜不搭理我的補償。”


    溫熱的氣息流連在雪白的脖子上,長歌握緊指尖,任他放肆,眼眸微閉。


    傅懷瑾十分克製,隻淺嚐輒止,很快就鬆開她,抱她到沙發上,喂她喝了一點水,低低笑道:“要不是怕弄花了你的妝容。”


    視線危險地落在她的紅唇上。


    長歌眼睛亮晶晶的,沒有說,唇妝花了可以補,隻是最近傅懷瑾的親吻有些超標,她還在適應中。


    “你下午有事情嗎?如果怕無聊可以在酒店睡一會兒,等我結束跟你匯合。”


    晚上傅懷瑾陪她跟許家人吃飯。


    其實,他可以不用去!


    傅懷瑾:“下午沒事,我陪你去活動現場,你喜歡mg的這套祖母綠首飾?”


    剛才他在隔壁房間開會,都聽到了不小的驚呼聲,傅懷瑾看向打開的首飾盒,他對珠寶這些沒有什麽研究,不過從小耳濡目染,知道這種成色和克重,確實可以當做傳世之寶。


    傅家也有。他們家有礦。


    “不過是漂亮的石頭,我更喜歡文物古董,有歲月沉澱感。”


    傅懷瑾點頭:“那我回去找找,給你帶一些漂亮的過來。”


    長歌舉起手腕上的佛珠,笑道:“最好的已經給我了,等會的活動,我戴不了,你先戴著。”


    她褪下手腕上的佛珠,摸了摸一顆顆琉璃珠子,然後戴在了傅懷瑾的手上。


    他肌膚冷白,大手修長如玉,戴著佛珠,周身都透著禁欲的味道,長歌看的有些怔然,想到他這樣清心寡欲的人,親吻起來就沒完沒了,昨夜還壓著她親,頓時渾身有些燥熱。


    “我去換禮服了,等會杜敏她們應該要回來了。”


    傅懷瑾看了看掛著的三件禮服,目光沉了沉,都是露肩的禮服,她鎖骨上還殘留著他的吻痕。


    為了搭配祖母綠的首飾,長歌選了茶色的長禮服,這個顏色略深,比琥珀色深,比綠色淺,但是十分的襯膚色。


    她換完出來,就見傅懷瑾直勾勾地看著她,那眼神深的人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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