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林回來時,風三等人已經生起了篝火,取出鍋碗瓢盆做飯。


    風眠洲將獵來的兩隻山雞架在火堆上烤著,等烤的肉香四溢,吩咐風三給明歌送去。


    風三愁眉苦臉地回來:“郎君,女娘將烤山雞都給縣主和秋冬了。一口沒吃。”


    自打郎君回來,他就發現郎君和女娘臉色都不大好,兩人,好像吵架了!


    風眠洲聞言,沉默了數息,沒說話,讓人架了一張鐵絲網,繼續給明歌烤栗子。從山林裏回來的路上,他就已經後悔了。


    客棧一事,他應該慶幸明歌警覺,不然要是被那女刺客摸進屋內,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如果那女刺客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秋玉秀的侍女,而是明歌的話,這個念頭讓風眠洲後背發冷。


    而且事發之後,李氏和府衙的人同時發難,明歌破了兩起凶殺案,並且驅使花蛛娘控製住了李希,他們才能毫發無損地脫身,否則一旦打起來,風家人定然會有傷亡。


    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他欠明歌,他不該質問她,更不該生氣。


    他隻是突然意識到,從來都不是明歌需要他,而是他需要明歌,內心感到震驚和挫敗罷了。


    “郎君,您是不是跟女娘吵架了?”風三弱弱地說道,“女子最是不能生氣,聽說對身體不好。”


    風眠洲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風三摸著鼻子,聲音越發小:“我烤了幾隻紅薯,我去送給女娘。”


    風眠洲:“等會,烤好了栗子,一起送過去。”


    風三咧開嘴巴,笑道:“好的,郎君。”


    一連三天日夜兼程地趕路,加上露宿荒野,眾人終於出了李氏的地盤,入住了泉城外三百裏的驛館。


    入住驛館,最高興的就要數秋玉秀和丫鬟秋冬。


    主仆倆這段時間跟明歌同吃同住,已經培養出了姐妹感情,等到了驛館,沐浴更衣,化了美美的妝容,秋玉秀就過來敲明歌的房門。


    “明歌,眠洲哥哥說,這裏已經是謝氏的勢力範圍,謝氏與風氏交好,我們可以去鎮上逛一逛。”


    秋玉秀興奮地說道,進門就見明歌剛沐浴完,隨意裹了一件披風,散落著滿頭青絲,坐在窗前吃肉幹。


    那肉幹,秋玉秀吃過一次,幹香幹香的,回味無窮,而且她見風眠洲身邊也有一個羊皮袋,裝的就是這種肉幹,但是風眠洲都不給她吃。


    秋玉秀也不好意思舔著臉找他要。


    秋玉秀咽了咽口水,然後就見明歌遞了一塊肉幹給她:“吃嗎?我從家裏出來時,帶的不多,所以要省著點吃,你莫要嫌棄給的少。”


    秋玉秀興奮地接過來,咬了一口,嚼著幹香的肉幹說道:“沒關係,等到了盛京,我請你吃千裏香的席麵,這是什麽肉呀,好吃。”


    “牛肉呀。不過是我家鄉的做法,我們山裏養了好多牛。”明歌說著彎了彎眼睛,一塊都不肯多給。這可是她一年的零嘴兒,而且這種飽腹感強的牛肉幹在關鍵時刻是可以救命的。


    “原來如此,明歌,我們出去逛街吧,我請你吃晚飯。”


    “好呀。”明歌拍了拍手,見她妝容十分的精致,胡亂地將微幹的長發編成了兩條發辮。


    “噗,我讓秋冬來幫你挽發。你阿娘沒有教你挽發嗎?”


    明歌搖頭:“我阿娘可會挽發了,挽出來的發髻像仙女一樣,不過她身體不好,我都是自己編發辮,簡單。”


    碧草倒是會挽發,但是她嫌棄麻煩,並不讓碧草幫她挽發,而且碧草日後是要做大月國女官的人,不好做這些瑣事。


    “女娘終有一日是要嫁人的,如果挽的發髻好看,夫君喜歡,這日子也會過的舒坦一些。”秋玉秀摸著她猶如絲綢一般順滑的發絲,有些羨慕,一邊讓秋冬幫她挽發,一邊說道,“尤其是世家大族,規矩極多,女子出嫁前,出嫁後挽的發髻都是不同的,而且出嫁後也有很多禮儀規矩,等日後到了盛京,我讓晉國公府的嬤嬤教你禮儀。”


    明歌眼睛微閃,問道:“女子為何一定要嫁人?我阿娘說,一輩子不嫁人也是可以的,隻要有子嗣能繼承家產就好。


    無論是挽發也好,嫁人也好,應該都是因著自己喜歡,而不能因著別人喜歡。”


    秋玉秀和丫鬟聞言呆滯,連忙說道:“阿彌陀佛,這話你到了盛京,千萬別說,你不知曉,盛京那些士大夫最是迂腐守舊,若是聽到你這樣大逆不道的言論,怕是會寫千字文來駁斥你。”


    秋冬拚命地點頭:“我們女子生來就該是依附郎君的,不然會被娘家嫌棄,也無法在夫家立足。”


    明歌挑眉,笑吟吟道:“我才不要當這樣的女娘,我要一日看遍盛京花,要喝盛京最烈的酒,要看最美的夜景,娶世上最好的郎君。”


    秋玉秀和秋冬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幅昳麗多姿的畫卷,忍不住想,若是活成那樣,該是何等的精彩,但是別說女娘,就算是郎君,也大多做不到的。


    “說錯了,應該是嫁世上最好的郎君。”玉秀縣主掩口笑道。


    明歌彎眼,沒有反駁,看著秋冬巧手幫她挽了一個墜馬髻,她撿起窗台前的一朵薔薇花,別在發髻上,說道:“走吧,我們去逛一逛附近的城鎮。”


    三位女娘嘰嘰喳喳地結伴出了房門,正好遇到站在院子裏交代事情的風眠洲。


    到了驛館,風眠洲便派人去跟泉城的部下聯係,雖說謝氏與風氏交好,但是他離開盛京已久,朝堂變化萬千,諸事還是小心為好。


    “眠洲哥哥。”玉秀縣主看見他穿著黑色錦袍,氣宇軒昂,清俊的麵容多了一絲沉穩和冷峻,忍不住芳心亂跳,嬌滴滴地喊了一聲。


    以前眠洲哥哥最喜歡白衣,他長得俊俏,不僅穿的仙氣,而且平添一股世家公子的風流儀態,惹得盛京女娘追捧,沒有想到眠洲哥哥穿黑色錦袍竟然更帥更冷峻。


    風眠洲冷淡點頭,視線越過她,看向她身邊的明歌,她挽了發髻,戴了一朵薔薇花,人比花嬌,他知道她好看,但是不知道她這麽好看,隻是簡單妝扮,比盛京的女娘都要美上十分。


    自從上次在山林裏爭吵過之後,明歌已經三天沒有跟他說過話了,見麵隻是冷淡地點個頭,這比爭吵還讓他難受。


    “你們出去逛集市嗎?”


    秋玉秀羞答答地點頭道:“眠洲哥哥要與我們一起嗎?”


    風眠洲搖頭,淡淡說道:“出門在外,縣主還是喊我風郎君吧。”


    秋玉秀愣了一下,那邊明歌已經不耐煩地催促著要出門了。


    三人戴上帷帽,出了驛館。


    “明歌,你是不是跟眠洲哥哥吵架了?”秋玉秀的聲音從驛館外飄來,“我看你好幾天沒跟他說話了。”


    “你是說風眠洲嗎?也不算吵架,隻是他不是很喜歡我,所以我盡量不與他說話,免得得罪了他,我在盛京就無依無靠了。”


    秋玉秀吃驚道:“眠洲哥哥竟然不喜歡你嗎?我還以為,還以為眠洲哥哥要納你為妾室呢。”


    “妾室?風眠洲是這樣與你說的?”明歌帶著笑意的聲音被吹吹散。


    風眠洲垂眼,站在初冬的驛館內,覺得今年的冬天有些寒冷。


    他抬眼吩咐著風三:“你帶人遠遠跟著女娘和縣主,保護她們的安全。”


    風三領命,欲言又止,郎君既然這樣關心女娘,不如去道個歉好了,免得他們夾在中間,整日活的兢兢戰戰的。


    “郎君,您要不要去服個軟?”


    風眠洲臉色微微黯淡。


    風三見戳到了郎君心窩子,連忙噤聲,默默地帶人去保護明歌和玉秀縣主的安危。


    明歌等人逛集市的時間不湊巧,下午大多攤子都收攤了,這種小地方又不是泉城那樣熱鬧的地方,隻有一些本地的食鋪還開著門。


    女娘最愛逛的就是胭脂水粉和成衣鋪子,玉秀縣主帶著丫鬟去買當地的成衣,明歌則找了一間藥鋪,進去買了一些常用的藥材,借機與藥鋪的老板交談。


    “娘子問的是最近發生的大事嗎?您別說,還真有一樁有趣的事情,聽說中原世家第一美人的謝氏貴女在泉城擺下了一個尋寶宴,現在九洲各地的世家子弟都往那裏趕呢。”


    藥鋪的老板說的眉飛色舞,看著麵前輕紗遮麵的女娘,覺得這女娘身段婀娜,肌膚如雪,露在麵紗外麵的眼睛美的如天上的星星,想必是長得極美,這姿色想必是不遜色於那位謝家貴女的。


    “尋寶宴?何為尋寶宴?”明歌來了興致,中洲竟然這麽熱鬧嗎?


    “那小老兒不知,不過這幾日消息傳開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趕去泉城了,這麽多人聚集在泉城,必有商機,可惜小老兒是賣藥材的,但凡賣酒水吃食,那也一定去湊湊熱鬧。


    我們這裏距離泉城不遠,快馬加鞭,兩日就到,女娘若是感興趣,可以去泉城遊玩,哪裏熱鬧非凡,不亞於盛京呢。”


    “掌櫃的,你這話就純屬胡說八道了,盛京之繁華,豈是小小泉城可以比的,最不濟還有金陵,泉城最多算是東南沿海一帶的繁華之地。”一道風流倜儻的笑聲傳來,明歌回頭一看,赫,還是熟人,正是之前在南陽郡遇到的蕭家五郎,蕭繚。


    藥鋪老板一看這位郎君,就知道是有錢的主,口氣也大,笑道:“小老兒沒有去過盛京,娘子和郎君莫要當真,不過泉城很是值得一去,何況還有謝氏的尋寶宴呢。”


    “此話倒是不假。”蕭繚揮著白玉扇子,擺出自認最迷人的角度,朝著明歌作揖笑道,“好巧呀,月娘子。謝氏的尋寶宴,絕對不能錯過。”


    北有風氏,南有謝氏。謝氏可是可以跟風氏比肩的世家。世家第一美人謝書的尋寶宴,那估計是要引起萬人空巷的。


    明歌微微一笑:“好巧呀,蕭五郎。”


    明歌看向他的目光微深,沒有想到一個盛京的紈絝子竟然猜到了風眠洲的路線,專程在此地等著他們,蕭家五郎也不如傳聞中的那樣一無是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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