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謝氏去禁地查看,這邊風眠洲已經查看了所有死亡的刺客,結果無論是從衣料還是刺青、武器等都一無所獲。


    “這些是死士,衣料不來源於任何鋪子,都是自己種植桑麻自己織的,身上沒有刺青標記,所使用的武器全都是鐵劍,劍也毫無意外是自己打的,死士的身上沒有線索。”


    風眠洲臉色微沉,然後看向李希,他絕對不會信李希是無意出現的,他分明就是衝著明歌去的。


    謝氏從頭到尾不提李希,應該是這件事情本就是他們同謀!隻是偏偏明歌遇到了昭和太子,一夥人跟刺客攪和在了一起,事情變得有些麻煩。


    李希見風眠洲始終盯著自己不放,眼底都是殺意,嚇得臉色發白,顫音道:“我真的就是偶遇,偶遇月娘子的。不信,你問女娘。”


    明歌伸手扯了扯風眠洲的衣袖,搖了搖頭。李希此人不算壞的徹底,留著還有用,不宜用這件事情將謝氏牽扯進來,謝氏是不會認的。


    她要用刺客的事情冤死謝氏。


    明歌:“還是先說刺客的事情,李家郎君的事情日後再說。這些刺客是直奔太子殿下來的,身上沒有線索也是線索,這些定然是世家大族圈養的死士,今日殿下若死在謝氏,諸位請想,那些人是最大的受益者?”


    眾人一片嘩然,齊刷刷地看向了晉國公府世子和風眠洲。


    開玩笑,太子殿下要是嘎了,那最受益的定然是世家大族,風眠洲首當其衝!其次就是晉國公府,秋慕白功高震主,手握重兵,要說他沒點野心,都對不起他多年來血戰沙場的血性。


    這麽一看,謝氏倒是洗清了嫌疑,因為謝氏嫡係的郎君幼年時就大病一場成了傻子,謝氏隻有女娘,女娘總不能想坐那個位置吧。


    謝家人見狀愣住,有些不敢置信明歌竟然為謝氏說話。


    謝書和謝家家主對視一眼,父女倆交換了一個眼神,沒有想到月明歌竟然是個蠢的,她不會以為謝氏會承她的情吧?


    明歌見眾人已經將矛頭直指風眠洲和秋慕白,虛弱地笑了笑,說道:“太子殿下,你是不是會想,在場的這些人中最有可能殺你的就是風眠洲和晉國公世子?若是殿下也這麽想,那就正好中了賊人的奸計。


    首先,我算半個風氏的人,若是風氏想殺殿下,在通道裏,殿下活不過三息。我也不會拚命救殿下了,至於晉國公世子。”


    明歌看向自從進來之後就一言不發,不刷存在感的秋慕白,唇角的笑意更深:“眾所周知,我與玉秀縣主交好,遇到太子殿下時,秀秀也在,秋世子總不能會對自己的親妹妹下手吧。”


    秋家兄妹齊齊一震,明知道明歌睜眼說瞎話,但是這個時候總不能跳出來說她胡說吧!


    明歌:“所以幕後主謀不僅要殺太子殿下,還要將這罪名扣在風氏和晉國公府的頭上,最好引得皇室和世家不合,撕的天翻地覆,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這裏是謝氏的尋寶宴,宴會是謝氏辦的,賓客是謝氏請的,不準帶侍衛也是謝氏規定的,誰家死士能這樣肆無忌憚地潛伏進世家數一數二的大族?


    這一切已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些死士就是謝氏的人,謝氏想一石三鳥,殺太子,嫁禍風氏和秋氏,壯大自己,讓謝氏成為世家第一大族!


    我說的對不對?”


    矛頭直指謝氏,將這口巨鍋蓋在了謝家的頭上。


    滿室震驚,世家子弟們在她斬釘截鐵的推論中暗暗點頭,沒錯,沒有毛病,一點毛病都沒有!能做到這一切的隻有謝家。


    謝家人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致,謝家主氣得吹胡子瞪眼,謝書俏臉籠著冰霜,就連謝景煥都震驚地看了一眼明歌。


    這是要咬死謝家,置謝家於死地啊。


    虧得他們之前還以為這女娘是個草包,被謝氏暗算還為謝氏說話,原來是有大招在後麵等著,這是要將滅九族的大罪按死在謝家頭上。


    謝書冷冷說道:“月明歌,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你說這些死士是我們謝氏的,你有證據嗎?”


    明歌笑眯眯道:“我沒證據呀,但是謝氏能否說明為何這些人能混進蘭園來嗎?為什麽那些人知曉謝氏禁地,能開啟謝氏禁地的機關呢?我和太子殿下血都要流盡了,要個說法不為過吧。”


    昭和太子和李希齊齊看向她,這女娘真是舌燦蓮花,竟然將禁地機關的事情推到了死人頭上,謝氏得罪她,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分明就是她自己帶人進了禁地,開啟了機關,偷拿了謝氏的諸多珍稀藥材!


    李希此刻無比慶幸自己懸崖勒馬,選擇了上月明歌的賊船,不然此刻他應該死在風眠洲劍下了,這女娘隻要梨花帶雨地哭一聲,風眠洲估計為她死了都願意。


    害怕。


    李希後怕地拍了拍胸口,結果牽扯了傷口,疼的臉都白了。


    “你血口噴人。”謝書嬌軀發顫,“你毀了我謝氏的尋寶宴,還想將所有的罪名都扣在謝氏頭上,月明歌,你已經拿走了我們家的稀世珍寶南珠子,你還想從謝家拿走什麽?”


    謝書是有口難言,這件事情謝氏根本就解釋不清楚,為了讓李希帶人殺了月明歌,蘭園的守衛有一段時間是空置的,結果誰能想到會有死士趁機混進來?


    在場的這些人都有嫌疑,謝書猛然看向謝景煥:“謝景煥,今日是你負責謝氏裏裏外外的防護,這件事情你怎麽解釋?”


    謝景煥抿唇說道:“兩個時辰之前,泉城的守城軍堵了一條街,想逼風家郎君和月娘子步行前來,老太爺派我前去接貴客,中間有一個時辰我不在謝家。


    我懷疑守城軍的事情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陷阱,有人趁我不在謝家,安排死士進蘭園試圖汙蔑我。”


    謝景煥麵無表情,將上午泉城守城軍鬧事的事情也牽扯了進來,他不知道月明歌為何要咬死謝氏,但是家主和謝書想要他死,他也不能引頸就戮。


    既然要鬧,那就鬧大好了。


    “竟然還有守城軍的事情?守城軍雖然吃的是官糧,但是誰都知道泉城高天皇帝遠,守城軍是聽謝氏的。這件事情看來真的跟謝氏有關。”


    “這事麻煩了,謝氏簡直是越描越黑,把自己繞進去,說不明白了。”


    “什麽呀,這分明是謝氏內訌,找不到凶手索性將矛頭指向對手,借機清除異己,奪家族大權。”


    眾人竊竊私語起來。


    謝書臉色鐵青,該死的謝景煥,以前安安分分,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如今竟然敢反駁她?將這盆髒水潑到她的頭上來。


    該死,中計了。月明歌定是知曉他們謝氏最近內訌,所以才嫁禍他們,無論是她做的,還是謝景煥做的,總歸是謝家做的,誅殺太子的罪名都得謝氏來承擔!


    謝書險些吐出一口血來,正在此時,謝田雨急急匆匆地從禁地的通道出來,走到謝家主和謝書身邊,低聲說道:“家主,女娘,冰室內的珍稀藥材少了很多,而且那頂珍珠鳳冠不見了。”


    謝書臉色驟變,指尖狠狠攥緊,一把拉住了父親,免得他嚷嚷了出去。


    如果那頂鳳冠真是月明歌拿走的,她隨便塞給一個路人,這一次的尋寶宴就徹底毀了。如果鳳冠在昭和太子手上就更糟糕,那豈不是逼著她嫁入皇室?嫁給這個已經撕破臉的病懨懨太子?


    為今之計,隻能按下這件事情,先不聲張,日後再想辦法從月明歌的手中討要回來。


    謝家家主猶如吞了隻蒼蠅,吐出來,咽下去都惡心,頓時恨恨地看向老太爺,月明歌這個禍害都是老太爺引來的。


    謝家人臉色難看,在場眾人雖然沒聽清楚他們說了什麽,但是總歸不是好事,頓時有些幸災樂禍起來,這一次的尋寶宴算是徹底毀了,就看謝氏有沒有什麽手段扭轉乾坤了。


    *


    場麵一度十分僵持。


    風眠洲低頭看了一眼明歌,見她眨著烏黑的大眼睛,一臉無辜的模樣,麵無表情地捏了捏她的後頸,警告她不要過分。


    這事明眼人都知道不是謝家幹的,但是她非要汙蔑謝家,還說的頭頭是道,讓謝氏無法辯駁。謝氏不是主謀,最多是個從犯,若是逼的太狠,就怕物極必反,今日很難從謝氏脫身。


    他內心憋著一股氣,有些惱怒她一身傷,手勁有些重,見她吃疼,皺起眉尖,又瞬間有些自責,一時之間,內心真是酸甜苦辣百感交集,讓他變得不像自己。


    眼看這件事情不能善了,謝書將父親拉到了一邊去商議。


    這邊,昭和太子起身走到明歌身邊,做她作揖說道:“今日多謝女娘救命之恩,穀霽銘記在心,不知女娘可有婚配?”


    此話一出,震驚全場。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向月明歌,昭和太子這是有意求娶嗎?在謝氏貴女的尋寶宴上,棄了謝書,求娶別的女娘?


    這是將謝書連同謝氏的臉麵狠狠踩在地上蹂躪,謝家估計會咬碎牙,恨之入骨吧。


    眾人隻覺得今日這熱鬧簡直是一波接著一波,還不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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