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看走眼了,還是她變了?怎麽她什麽都不做,也沒有打扮,穿著傻裏傻氣的毛絨睡衣,就對他產生了這麽大吸引力?


    孟璟書把他白天沒牽到的小手抓到掌心揉捏,又低著頭碰了碰她紅腫的唇,低啞地呢喃:“薑迎……是不是變漂亮了?”


    她笑起來,腳丫子在他壯實的大腿側撓癢似的蹭來蹭去。


    他心猿意馬,再度含住她的唇。


    他溫柔地吻著,把她的手放自己肩上,聲音含糊道:“抱我。”


    薑迎悶悶地哼了聲,故意把手一縮。就是不抱。


    吻更深了,她的舌頭沒了自由。


    她晃了晃雙腳表示抗議,卻陡然騰空被抱起,隻有雙腿被他寬厚的手掌固定在腰間,她後背一片空蕩。


    “抱不抱?”他問。


    要摔不摔的感覺相當糟糕,她在生理性的驚慌中跟他強了會兒。


    他壞心眼地鬆了手,薑迎瞬間往下掉,她驚叫一聲,條件反射地摟緊他脖子。腳尖卻沒有如猜想一般與地板碰撞——他早已做好準備托住她的臀。


    薑迎氣得牙癢癢,去咬他下巴。


    孟璟書一笑,把人往床上扔,然後自己壓上去。他們親作一團,越吻越升溫。他跪在她腿間,埋頭下去。之前她給過他怎樣的刺激,他一一奉還。


    夜裏霧重,他們身後是黑蒙蒙夜空。屋內亮著一盞柔黃的小台燈,它將黑暗的背景板點化成鏡,鏡中有起伏與震顫。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文藝片


    第三十章


    初冬的早晨, 天色昏昏, 亮也亮得不真切。


    拉著遮光簾的室內,更是被濃稠的睡意包裹, 天昏或破曉,都與之無關。


    鬧鍾是唯一的撕裂口。


    薑迎嗚了聲,更深地縮進被子裏。


    有人替她關掉了煩人的鈴聲, 世界恢複了寧靜。


    意識再度迷糊, 薑迎半夢半醒,覺得臉上有溫暖的東西碰了碰,隨後聽到遠遠近近的聲音。那聲音低沉, 說了兩遍,她才聽清,是在她耳邊。


    孟璟書喊她:“薑迎,起床了。”


    她翻了個身, 遠離耳朵邊的熱氣,咕噥道:“我好困啊……”


    孟璟書說:“今晚早點睡。”


    “不……你每天都這樣說……”


    可每次折騰到很晚的人都是他,為什麽他就不困?他是采這個補那個了吧!


    她耍起脾氣:“都怪你, 你走開!回你自己家去,我不要跟你睡了!”


    靜了兩秒, 孟璟書淡淡地說:“聽說江濱酒樓開了早茶檔,現在起床的話, 時間來得及。”


    “……”薑迎彈起來,頂著一頭亂發把被子打得“噗噗”響,“好冷好冷!快!把內衣給我!還有那件……毛衣呢, 我的毛衣去哪了!”


    孟璟書指哪打哪,把她要的衣服一件件找來丟給她,看她風風火火穿好衣服又衝去浴室洗漱。


    他盯著她背影,繃不住笑了出來。


    怎麽這麽可愛?這麽大個人了,還像個小孩一樣好哄。


    ……


    每到周五,工作崗位上大家從早晨開始一片欣欣向榮,孟璟書微笑著接受了各位同事的早晨問候。


    到辦公室不久,有人踏著一聲聲“魏總好”敲開了他的門。


    魏展風一手捧著杯咖啡在啜,把另一杯啪地擱孟璟書桌上。


    “給你。”


    孟璟書視線盯著電腦屏幕上跳動的數據,沒看他:“謝謝。但我不困,你自己留著。”


    一大早就幾次碰壁,魏展風不爽,強硬道:“給你,你就喝!”


    孟璟書抬眸看了一眼他臉色,輕笑:“沒接到人?”


    魏展風最近在追求一個心儀的對象。那女孩是藝術策展人,眼光與情趣一樣高,對魏展風興趣缺缺,他好幾次獻殷勤都铩羽而歸。


    他自個兒愁雲慘淡,兄弟卻春風得意,魏展風近來對孟璟書是酸上加酸,此時被激,語氣特別衝。


    “對,沒接到,人家不要,所以才給你的,行了吧!”


    孟璟書自認身上沒有跋扈乖張之氣,但也絕沒有善良到誰都能朝他大呼小叫。


    “喝不下,”他狀似無意地說,“你推薦的那家早茶,很不錯。”


    精準一刀,插在魏展風的心口。


    “你、你跟妹子去的?!”


    “不然?”


    魏展風簡直七竅生煙。


    太過分了,這家夥太過分了!


    江濱酒樓的早茶檔,是魏展風前兩天聽說意中人喜歡粵菜,特意打聽到的。當時他就隨口跟孟璟書提了下,人家一點反應沒有,就跟沒聽到似的。結果現在轉身就自己帶女孩去討人歡心,還拿來刺他。


    兄弟個毛!


    他恨恨拿起咖啡,一手一杯,左右開弓。他要振奮精神,努力工作,隻有錢是真的,什麽友情愛情,全他媽假的,假的!


    情場失意,商場得意,魏展風這個人能說會道,接到幾通電話,跟人談笑風生,在辦公室裏沒坐多久,就外出約見去了。


    魏展風的點子已經策劃成型,公司正式成立了遊戲部門,為了趕審批的時間,辦公室裏成日緊鑼密鼓,孟璟書在軟件部和遊戲部之間來回走動。好在這事他們早有想法,框架已定,不至於手忙腳亂。


    午休時,孟璟書去茶水間衝茶,等待的時間裏,聽到幾個員工拿了外賣回來,邊吃邊閑聊。


    “今晚終於不用加班了,去不去打球?天天坐著,不活動活動渾身難受。”


    “行啊,不過我打得不好。”


    “沒事兒,就隨便玩玩。”


    “咱們幾個人不夠吧,待會兒去隔壁拉人去。”


    “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一人忽然說。


    “別啊,一起啊,打完球去喝兩杯。”有人勸道。


    “不行不行,今晚得陪女朋友看電影,一周沒跟她約會了,還敢去喝酒?”


    “兄弟這領悟可以啊!我也想陪人看電影,就差一個女朋友了!”


    大家聽他這麽一說,都表示理解以及羨慕。說著說著,話題竟轉到想找人介紹相親上去了。這個年紀的單身男人,個個都跟孔雀開屏似的,渾身散發著求偶氣息。這是常態。


    孟璟書扯了扯嘴角,捧著自己的茶杯出去。埋頭吃飯的幾個青年看到他,忙咽下口中的飯菜想要向他招呼致意,頗有些忙亂。


    都是差不多上下的年紀,孟璟書並不在意這些形式,擺手淡笑著說:“你們吃。”


    公司在十二樓,跟她家是一樣的高度。從窗外照進辦公室裏來的輕柔陽光,也是跟她家一樣的。


    真的一直都是好天氣,從他們種薄荷開始,所以豬崽和熊貓也在嚴冬到來之前紮根存活,甚至還長出了新的嫩芽。


    運氣很不錯。


    剛才幾個同事的閑聊給了孟璟書啟示。


    他有過幾段戀愛經曆,沒有一段是他主動追來的,可也每一次都以他被甩告終。估計說出去都沒人信,但確實是事實。


    他這個人,大概是有點獨。打小奶奶就沒少說他沒心沒肺、目中無人。一邊訓斥他行事隻顧自己,又一邊可憐他從小沒了父母,說他是缺少父母親情才長成這樣。


    他左耳進右耳出,不堪其煩。次數多了,想起來的時候這些話就像經文一樣飄過腦海。


    逢年過節燒香拜佛,奶奶總喁喁低喃,“老天保佑,讓小書好好地長大成人。讓他的心熱一點,不要那麽孤冷。小書親緣太薄,您要是看得見,就多補償他一些。”


    或許奶奶說得對。


    但孟璟書從來沒覺得有缺憾,他的生活優渥而自由。看著夥伴們被父母管束得緊,甚至有時會遭到棍棒教育,他還會感到慶幸。爺爺奶奶雖然愛念叨,但畢竟精力有限,很多事情也隻是說說而已。他有他們的縱容,有自己的分寸,天大地大,做什麽都行。


    於是一路以來眼中隻有自己。


    感情也是要計較付出和回報的,你要漫不經心,別人自然會走。


    孟璟書心知自己不是一個多好的戀人,可他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沒有欺瞞也沒有改變,在一起或分開,都是她們自己選的。他碰上合眼的,雖談不上溫柔體貼,但也寬容大方,從未三心二意。對於過往,他問心無愧,也真的沒什麽所謂。


    自私嗎?


    或許吧。


    所以真到了他事事介意的一天,照奶奶的意思,應該是得好運眷顧了吧?


    他沒遇過,但不是不懂,這樣的好運來之不易。


    窗外的光暗了些,冬日就是這樣,刮兩陣風,濃雲遊移,太陽被遮住,一整天的溫度就從此刻開始下降。


    可這是無所掛礙的周五,一點寒冷又何妨。


    一分鍾後,正跟同事五黑的薑迎手機屏幕上方彈出一條消息,視線一擋,殘血逃跑的她被一個意大利炮收了。


    她帶著怒火點開微信,看到對方問:「今晚去看電影?」


    好端端的看什麽電影?看最近排檔第一的那個出軌渣男演的年度喜劇嗎?


    她回:「不」。


    然後她冷酷地關掉微信,回到遊戲,正好複活,她全心全意投入戰鬥。


    ……


    這個安逸的周五之夜,孟璟書是在健身房度過的。


    下班前他負氣告訴薑迎,自己有事不跟她一起晚餐了,發送的時候,心裏是有些期待的。想著她會問他為什麽忽然又有事了,或者發個賣可憐的表情。


    結果人家幹脆利落,回說:好的收到。


    這句話跟之前那個決絕的“不”一起刺激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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