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鄭一峰外出辦公,薑迎沒法當麵問他這件事。等晚上回來,她給他發信息,直說如果他還沒有理清楚自己和小潘的事情,就不要去找黃彥菲。


    鄭一峰收到後很緊張,連著回了好多條,很努力地說明自己不是有意讓小潘誤解,不知道她現在還存有這樣的想法,他一定會盡快和她說清楚。


    說得挺誠懇的。


    後來他還拜托薑迎不要跟黃彥菲說這件事,讓他自己去解釋。


    還挺有膽氣。薑迎漸漸放下心來。


    但是以她和黃彥菲的關係,不說是不可能的。


    對方的反應是:「臥槽真的假的!他是不是根本不老實啊!」


    薑迎盡量客觀地幫鄭一峰解釋了幾句。


    黃彥菲很快成為牆頭草:「嗯可以理解。也不算是他的錯。」


    薑迎:「你這理解得也太快了吧……」


    沒過幾分鍾,黃彥菲發來:「哇他來跟我說了!」


    之後她的態度就完全一邊倒了——


    「哎真的不能怪他……」


    「有些女孩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一定要人把話說得那麽明白,但是成年人說話都是委婉的嘛。」


    「哇他真的很怕我生氣,說了好多了啊,這十幾分鍾說的話比這些天加起來都多。」


    「噢怎麽會有這麽誠實可愛的男孩子?」


    「嗚嗚嗚男孩子在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因為女人都是餓狼!」


    薑迎:???


    「他到底給你說了啥,跟灌了迷魂湯似的。」


    黃彥菲甩來幾張聊天記錄。


    也就……還好啊。隻是樸實無華的很多解釋,邏輯並不很清晰,還有很多重複,那種著急懇切的心情一覽無餘。倒是很符合鄭一峰為人。黃彥菲怎麽就被迷得天花亂墜呢?


    不過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是不同的,個體差異毫無道理。


    就像在學生時代,黃彥菲也不能理解薑迎為什麽會對孟璟書如此狂熱。她承認他拔尖惹眼,但僅限於欣賞,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即使到現在她一直鼓勵薑迎去把孟少爺搞到手,也僅僅是因為,曾經見過薑迎為他寢食難安。


    薑迎搞不懂黃彥菲怎麽就成了現在五迷三道的模樣,可她也知道自己同樣七葷八素。


    有時候她無聊給孟璟書發表情包,得到他的回複:「在開會」。


    就這麽三個字,連標點符號都沒有,她也硬生生看出了溫柔。


    所以說感情的事,旁觀者清,也不清;當局者迷,也不迷。


    ……


    孟璟書回到的時候,薑迎正在微信上跟兩人分別聊天,黃彥菲說他們在說約會的事,鄭一峰問她黃彥菲的喜好。她簡直沉迷於上演無間道,甚至沒有看孟璟書一眼,隻丟了一聲簡單的“嗨”。


    孟總難得早歸,沒想到得到的就是這樣敷衍的待遇。


    他走過去:“大晚上的,跟誰聊天?”


    連電腦上放著的視頻都顧不上看了。


    薑迎直覺地說:“黃彥菲啊。”


    “……”孟璟書手搭上她椅背,淡淡問,“鄭一峰是誰。”


    他剛才過來,由上往下的視角,輕易地看到了備注。


    “……同事啊。”她笑眯眯地說。


    啊——


    尾音不自覺上揚,故作輕鬆,是心虛的體現。


    “一起出差那個?”他問。


    “嗯,在說一點工作的事,主要還是在跟黃彥菲瞎扯啦。”她稍微解釋,“女孩的話題,不能告訴你。”


    不是她故意瞞著,而是黃彥菲給她下了死命令,塵埃落定之前,不讓她告訴孟璟書。她們曾經說好,即使有了男人也一定要把對方的隱私放在最前麵,決不能把對方的私事拿作戀人間的談資。況且還有許嘉宏的事……反正黃彥菲就不想讓孟璟書知道。


    雖然孟少爺大概也不會把別人的事放心上,但是朋友的約定堅不可摧。


    孟璟書眼神掃過她倒扣在桌麵的手機,沒再說什麽,手移去她後頸,用了點力捏著。


    薑迎瞬間後彈,用後腦勺壓著他手不讓動,“癢!”


    他極輕地扯了扯嘴角。


    薑迎對上他冷淡的目光,有點茫然。


    她仰著臉撅嘴:“親一下。”


    孟璟書沒理,手從她脖子底滑上腦袋,把她頭發揉亂。


    “哎呀……你別弄了——”


    她的語氣詞是他心頭好,數年滲透,像是在他心裏裝了感應器,她輕呼一聲,他總不由自主地心軟。


    孟璟書摸了摸她臉頰,說:“我去洗澡。”


    睡覺時孟璟書破天荒沒擠過來。


    薑迎想是他工作累了,要好好休息,就沒打擾他。她摸黑湊過去往他臉上吧唧一口,


    “晚安~”


    “嗯。”他應了聲。


    薑迎鑽回被窩自顧自睡了。過了會兒,她朦朦朧朧間聽到聲煩悶的吐息。然後有熟悉的體溫靠近,環繞住她,她下意識貼近,安心睡去。


    ……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一年快要結束,仿佛所有的工作都堆在一起爭先恐後,隻怕沒趕上今年的末班車。


    薑迎忙著給之前的案子做收尾工作,又有一個刑案找上門來。與此同時,她師傅吳淑婷在做一個房產案,80個當事人,她忙不過來,拉薑迎去打雜。


    每天的待辦事項密密麻麻一列。


    孟璟書也是,連著加班好幾天,現在又飛去外省談事情了。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她總覺得他這段時間心情不大好。雖說他平時也沒多興高采烈的時候,但她就是感覺到他近來有點冷淡,話少了些。


    除此之外一切正常,微信電話都沒少,不過每回都說不了多少句話就是了。


    估計是沒休息好,他身體不怎麽舒服的時候,總是寡言的。薑迎理解,但無能為力,他沒日沒夜連軸轉,她自己也腳不沾地。


    為生活勞碌之餘,薑迎又多了件煩心事——她家的熱水器壞了。


    這才周二,得等到周末才有空找售後上門維修。


    早些時候孟璟書說晚上有飯局,薑迎就沒跟他說。她聯係了黃彥菲,準備去她那借住幾天。


    正收拾行裝,孟璟書來電了。


    “在幹什麽?”這是他每回的開場白。


    “收拾東西。”薑迎將手機開了免提,打包著化妝用品了,一心二用。


    “收拾什麽。”


    “行李,”薑迎整理了鼓囊囊的化妝包,拉上拉鏈,“我家熱水器壞了,沒空修,準備去別人家蹭幾天。”


    “誰家?”他立刻問。


    “黃彥菲啊,還有誰。”薑迎不禁有些好笑。


    “她那在哪?”


    “福汀區。”那是這個城市最周邊的地界,離市中心要兩個小時車程,地鐵則近一個半小時,薑迎他們律所地處繁華老區,自然也不算得近。


    “這麽遠,你打算怎麽上班。”


    “早起擠地鐵咯,”不知道他今天怎麽這麽囉嗦,薑迎把東西一件件裝袋,準備結束通話,“不說了,我收拾好該出門啦。”


    “你別急,我半小時到你那。”


    “啥?你回來了?”薑迎懵了。


    “嗯,先掛了,有電話進來。”


    ……


    二十多分鍾後,薑迎在遊戲激戰中,聽到了熟悉的開門聲。都好多天了,那把鑰匙的卡拉聲已經沒那麽刺耳,大概已經被鎖孔裏的軌道磨平了些。


    孟璟書進門掃了一圈,薑老師忙碌的手邊是啃了一半的雪梨,蹺得七扭八歪的二郎腿旁是行李包,鼓鼓地躺在地上。


    “收拾好了?”


    “嗯,等著孟總蒞臨指導呢。”


    孟璟書靠著桌子坐,拿起那顆梨來吃。他盯著麵前玩得頭都不抬的人,慢吞吞地說,


    “不早了,你要怎麽過去,打車?”


    薑迎清完兵線,隊友發信號讓她一起過去草叢蹲人,她音量也不自覺放低:“我開車。”


    孟璟書倒是沒想過這個回答,有些意外:“開車?”


    “別瞧不起人啊,我隻是買不起房,車子還是有的……好吧其實是我爸媽送的……就在樓下停著,一個角落裏,”她小聲嘟囔,“不過路上堵,停車又麻煩,搬到這邊之後我都沒開過了,估計灰塵很大……”


    他等她說完,才緩緩說:“你以前暈車,我以為你不會考駕照。”


    “上大學之後就漸漸不暈了,也不知道為什麽……畢業那年考的,全都一次過哇來人了!”


    薑迎開到對方射手,隊友蜂擁而上。


    “這幾年,你變了不少。”


    薑迎開完團正要殘血撤退,忽然因他這話晃了神,閃現沒按出來,一換五,壯烈祭天了。


    勝局已定。


    再看向孟璟書時,剛才他話語裏轉瞬即逝的落寞早已無影無蹤。他吃完梨,把核扔垃圾桶裏了,薑迎才反應過來,


    “我的梨!”


    “怎麽,你的梨我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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