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德美直接被踹得趴在了地上!


    “三叔管不了你,今天我替三叔管你!”


    許德美無力反抗,一來他受了傷,二來他大兒子也在廠裏。


    本來他大兒子在卸煤隊當苦力呢,是許德貴把這個堂侄子要去了保衛科,保衛科比卸煤隊舒服多了。


    更別說許硯秋剛考上大學,許德貴現在是許家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且他為人公正,誰家有什麽矛盾都會請他去調解。


    許德美怕堂兄。


    許德美的老父親在人群裏看到侄子把兒子踹到地上去了,歎口氣悄悄走了。


    他默許侄子教訓兒子。他老了,管不了了。


    許德貴直接抽出許德美的舊皮帶,對著許德美就抽了起來:“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如果不是你,兄弟媳婦怎麽會去毒死平安!景元沒了狗,膽子都少了一個!兄弟媳婦被你氣得做錯了事情,還損失了三十多隻雞。景華為了洗刷冤屈,小小年紀被人說狠毒。千錯萬錯都是你起的頭!”


    許德貴一邊罵一邊抽,打得許德美一邊嚎叫一邊在地上爬:“大哥,大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許德貴沒有停,抽得許德美滿身都是傷痕才停手。


    他拎著皮帶站在那裏:“我許家的男女老幼都看著,如果你們覺得我許德貴多管閑事,好,從此以後你們的閑事我一概不管。如果你們覺得我打得好,那你們都給我記著,誰再幹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就跟他一個下場!”


    許家有老人接話道:“德貴打得好,劉翠花可憐,你們有吃的多給一口。農忙的跟屋裏人說一下,給她挑兩擔草頭,我許家的媳婦們肯定都不會反對。以前田地沒分到戶,景華那麽小,在田裏忙活,德貴給他多記點工分,這才是真的幫忙。”


    陳秀英本來生丈夫的氣,見他被堂兄打得渾身是傷,又哭哭啼啼地摟著他查看傷口。


    顧耀宗看了一眼旁邊桀驁不馴的顧景華,眼睛一眯:“景華!跪下!”


    顧景華梗著脖子看著他。


    顧耀宗冷笑一聲:“我管不了你是吧?”


    劉翠花哭著對兒子道:“景華,聽話啊,聽你四伯的,快跪下。”


    在母親的哭求聲中,顧景華很不服氣地跪了下來。


    顧耀宗走到他麵前,也抬手抽了他一個嘴巴子。


    顧景華憤恨地看著他。


    顧耀宗打完後開始罵:“你受了委屈,想打回去,我能理解。你既然知道陳秀英是真正下毒的人,為什麽不來告訴我們,要一下子毒死她家三十多隻雞!三十多隻雞,全部浪費了!你這樣糟蹋東西,是餓肚子餓少了嗎?”


    顧景華大聲道:“告訴你又怎麽樣?你會像許隊長這樣把許德美打一頓嗎?你不會,你最多把他罵一頓,然後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顧耀宗被噎住,然後道:“那你也去下毒嗎?你過兩年就要成家,現在背個下毒的名聲,以後誰敢給你說媒?”


    顧景華嗤笑一聲:“我不下毒,你們也會一輩子說我毒死景元的狗,我總不能白擔這個名聲。”


    顧耀宗立刻罵道:“許德美有錯,他挨了懲罰,你也別想跑!”


    顧景華冷笑一聲:“那就來吧,今天挨了這頓皮帶,以後誰也別再說我毒死景元的狗。我家和耀堂二伯家、許德美家以後就是普通村鄰,誰要是再敢說我媽一句閑話,別怪我手下無情!”


    顧耀宗伸手從許德貴手裏拿過皮帶:“我顧家的人也看著,不管有多大的仇怨,不許下毒!念在你是初犯,還受了委屈,今天打一頓給你個教訓。如果以後有人再犯,全部送公安處理!”


    在劉翠花的哭喊聲中,顧耀宗把顧景華也抽了一頓。


    顧景華與許德美不同,許德美被打得鬼哭狼嚎,他死死咬著牙,一聲不吭!


    顧耀宗越打心裏越發怵,這小子太狠了。


    他越打手下越輕。


    許德貴很快拉住顧耀宗:“耀宗,景華還是個孩子,差不多行了。”


    劉翠花剛才被人拉住,現在顧耀宗打完了,她衝過來。


    場麵極度混亂,陳秀英抱著男人哭,劉翠花抱著兒子哭。


    顧小曼心裏佩服起來,許德貴和顧耀宗不愧是能當隊長的人,兩個人聯手把這事兒壓了下來。


    陳秀英下毒,許德美挨打;顧景華下毒,他也挨了一頓。


    前後兩任隊長在警告所有人,可以有矛盾,可以吵嘴,但是不許下毒!


    許德美和顧景華都挨了打,陳秀英和劉翠花之間的鬥爭偃旗息鼓。


    顧景華挨打時一聲不吭,他用自己的狠勁兒警告了所有人,他母親已經從良,以後誰也不許再說他母親的閑話。


    顧耀堂撇撇嘴:“兩位隊長,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我家的狗誰來賠啊?”


    顧耀宗用商議的口氣道:“耀堂,三百斤糧食太多了,誰家都不寬裕。他們兩個也挨了打,你看能不能少要一些。”


    許德貴也附和道:“耀堂,要不兩百斤吧,讓他們兩家一家給一百斤。”


    損失一百斤糧食,不會讓兩家活不下去,也能給個教訓。


    劉翠花對著許德貴喊道:“憑什麽我家要給,又不是我家毒死的狗!”


    顧耀宗眼睛一瞪:“那要不你賠許德美家的三十隻雞?”


    劉翠花的哭聲被噎住。


    陳秀英不幹了:“我家的雞死了,憑什麽我還要給糧食!”


    許德貴罵道:“誰讓你先下毒的!你還有臉說,你和劉翠花的恩怨,關景元什麽事?景元耳朵聽不見,你還去害他,你不怕造孽?”


    陳秀英不敢再說話。


    顧耀堂看向女兒,見女兒不說話,點頭:“兩百斤也行。”


    顧耀宗道:“既然都沒意見,你們兩家今天就把糧食送給耀堂,都散了吧。”


    顧小曼大聲道:“慢著!”


    顧耀宗無奈地問道:“小曼,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顧小曼伸手一指,指向陳秀英:“陳秀英,我哥與你無冤無仇,你毒死我哥的狗,你男人挨打是你們許家清掃門戶,跟我家不相幹,現在該算一算咱們的賬了。”


    陳秀英有些膽怯道:“不是都賠了一百斤糧食。”


    顧小曼冷聲道:“那是物質賠償,你們還缺少精神賠償。”


    許德貴猶豫著問道:“小曼,什麽叫精神賠償?”


    顧小曼直接道:“讓陳秀英給我哥賠禮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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