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曼和馮裕安見麵就說個不停。


    “小曼,還是你們這大院更幹淨一些,我們那邊全是煤。”


    “我們這邊也有煤的,鍋爐專業就是燒爐子,燒爐子就是燒煤。”


    “還是不一樣的,比礦下幹淨多了。”


    “小安子,豔青回來了沒?”


    “回來了,她還說想來找你和金燕玩呢,金燕怎麽樣了?”


    “還行,晚上去我家裏吃飯吧,等金燕姐下班,把她叫上。”


    謝雲舟插話道:“在我這裏吃吧。”


    顧小曼笑道:“去我那裏吧,你也去,你這裏菜沒我那裏多。”


    謝雲舟點頭:“那我一會兒去弄點涼菜,硯秋和裕安喝酒嗎,我家裏有酒。”


    馮裕安謔一聲:“謝師兄你喝酒啊?”


    謝雲舟笑道:“喝的不多,我不如我弟,我弟酒量大。”


    “哎對哦,你弟弟馬上高考了。”


    “所以我不回家,怕他有壓力。”


    馮裕安哈哈笑起來,半年過去了,他已經從喪父之痛中走了出來。


    到了晚上,顧家兄妹包了餃子,炒了兩個菜,打了個湯,謝雲舟弄來兩個涼菜、幾瓶啤酒和一大瓶橘子汁,顧小曼把金燕從單身樓叫了過來。


    顧耀堂一見這陣勢,很識時務地搞了一大碗餃子,夾了點菜,端著碗出門去找人玩,把場地留給一群孩子們。


    顧小曼給兄弟姐妹們倒啤酒和橘子汁:“我們四個好幾年沒在一起吃飯了,來,慶祝我們的團聚。”


    金燕一直在笑,笑著笑著她又想哭。


    馮裕安給她夾一筷子涼菜:“金燕,別哭,以後你的好日子還多著呢。”


    顧小曼笑道:“來,幹杯!”


    許硯秋溫聲道:“金燕姐,你現在上班感覺怎麽樣?”


    金燕把眼淚憋回去:“還挺好的,每天有工作忙碌,沒時間東想西想。我前一陣子參加了廠裏的初級工技能鑒定,如果能過,還能漲工資呢,以後提崗有證書更容易。”


    馮裕安笑道:“看看,等我們工作的時候,都得叫你金工。”


    金燕笑起來:“你們都是大學生,肯定比我前途大。”


    顧小曼給旁邊安靜坐著的兄長夾菜:“哥你吃。”


    許硯秋又問道:“金燕姐,你在廠裏沒人欺負你吧?”


    金燕笑了笑:“有些師父們喜歡開玩笑,我不理他們就是。還有人要給我介紹對象,我說我現在不想談對象。”


    顧小曼問道:“金燕姐,那黃家人後來沒找你麻煩吧?”


    金燕搖搖頭:“沒有,我有三個哥哥六個侄兒,黃所長退休了,不敢隨便來欺負我。我訛了他家一千塊錢,從此就跟他家一刀兩斷。”


    馮裕安舉起酒杯:“來,恭喜金燕姐涅盤重生,以後越來越好。”


    金燕的眼淚實在是憋不住了,她飛速掏出手絹把眼淚擦掉:“謝謝你們的鼓勵,謝謝景元和小曼把我從水裏撈上來。”


    馮裕安十分好奇:“景元啊,你怎麽想到在那裏埋一串繩子啊?”


    顧景元從碗裏抬起頭:“小曼說危險,我就帶繩子。那裏陰氣重,那繩子沾過潭水, 我就沒帶回家。我的漁網每次要放門口曬曬才拿回家。”


    馮裕安一拍大腿:“這真是冥冥中自有安排,那串繩子積了陰德。”


    金燕忙道:“景元,我媽給了我二十個鴨蛋,你會醃嗎,都給你吧,我住單身樓不方便。”


    顧景元點頭:“你給我,我醃好了給你。”


    金燕笑道:“不用給我,我直接來你家吃。”


    顧景元笑著點頭:“好,小曼在家裏,你多來。”


    馮裕安開玩笑道:“景元有個妹妹,現在又多個姐姐。”


    金燕看顧景元的目光跟顧小曼一樣慈愛:“景元就是我親弟弟。”


    顧小曼插話:“小安子,多住幾天,過一陣子我們大院放電影呢。”


    馮裕安十分高興:“行啊,小秋現在有單獨的房間,我多住兩天。就是我吃得多。”


    許硯秋笑罵他:“幫我喂豬,不算白吃。”


    顧小曼問許硯秋:“小秋,許大伯怎麽樣了?我聽說他前一陣子受傷了。”


    許硯秋溫聲回道:“好了,已經正常上班。當時我爸帶了幾個人,手裏有槍呢,那些混混知道我們不敢開槍,所以才囂張。最後我們這邊對著天上放了一槍,那些人嚇得都蹲下了。”


    謝雲舟微微擰眉:“不光是我們電廠,各個礦山、工廠都存在這個問題。社會閑散青年越來越多,農田上不需要那麽多人,沒有就業,就要鬧事。”


    顧小曼接了一句:“主要是有部分人走邪路子發了財,大家就眼紅。怎麽來錢快?偷、搶、騙,像我小舅那樣累死累活的,反倒讓人看不上。”


    兄弟幾個你一句我一句說著廠裏的事情,這裏是大家以後工作的地方,關係到自身的利益,自然都很上心。


    一頓飯吃的十分盡興,謝雲舟特意給顧耀堂留了一瓶啤酒。


    吃罷了飯,謝雲舟讓顧家兄妹在家裏,三兄弟先將金燕送回單身樓,然後謝雲舟將許硯秋和馮裕安送到大院門口,從家裏找個手電筒給他們。


    許硯秋和馮裕安就著微弱的手電筒光回家。


    顧耀堂回來後看到謝雲舟給他留的一瓶啤酒,開心極了:“雲舟這小子為人處世是沒得說,出手還大方。你跟你哥小氣巴巴的,從來舍不得買酒給老子喝。”


    顧小曼懟他:“你要是有謝廠長一半的工資,我天天給你買酒。”


    顧耀堂哼一聲:“你休想讓老子生氣!老子不上你的當!景元,景元,有菜沒?我要喝酒!”


    後麵幾天,顧小曼每天過得都很輕鬆。上午賣貨,下午跟兄長和謝雲舟一起玩,偶爾幫柴小鳳帶一帶小海。


    她現在沒什麽經濟負擔,家裏欠的債不多,她全部交給父兄去還。


    謝雲舟天天往顧家送東西,一天三頓在顧家吃飯,直到謝文哲出差歸來。


    當天早上,顧小曼去街上找小舅一家子,路過大槐樹底下時,她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樹頂。


    紅紗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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