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總工一句話圓場:“曹主任,升壓站的事情很重要,既然發現了問題,都要解決。


    這樣,你們內部再開個會議,把這些問題梳理一遍,製定解決辦法,今天就給我和楊廠看。”


    曹主任點頭:“確實還存在一些問題,今天就開會研究解決辦法。


    小顧這小同誌看來確實摸透了現場,發現了很多隱患。


    這樣,小顧,你根據你的想法,先和唐工一起製定解決辦法,下午我們開會討論補充。”


    問題又返回到顧小曼這裏。


    顧小曼意識到,曹主任在給她機會。她提出的問題,她製定的解決辦法,而且是當著領導們的麵說的,功勞都是她的。


    她很認真地回道:“好的曹主任。”


    楊副廠長接話道:“2號機檢修開始了,臨時隔離調試班也成立了,你們要多去現場看,別坐在辦公室當老爺。


    從明天開始,現場放個本子,所有人每天去現場簽到。”


    隔離班負責大修期間一些具體事務,從各班組臨時抽人組成,每天隻上白班。


    幹過隔離班班長,水平會提升一大截。


    謝雲舟回道:“楊廠,本子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最近各分場所有管理每天都去簽到,已經有了三天的簽到記錄。”


    楊副廠長嗯一聲。


    會議結束後,顧小曼拉著唐工就去加班幹活兒。


    兩天後,顧景元被調去總廠,沒辦法每天回龍湖。家裏少了個人,顧小曼感覺很不適應。


    平時看著不聲不響的顧景元,在家裏其實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比如早上的菜沒人買了,謝雲舟接下了這個任務。


    晚上帶孩子的人少了一個,吳嫦娥主動多留一個小時,等兩個孩子睡著了才走。


    不到三天,許墨春突然升職了,成了副班長。


    許墨春非常驚喜,跑去找父親。


    “爸,爸,我當副班長了。”


    許德貴彈了彈煙灰:“知道了。”


    許墨春有些不確定:“爸,是你幫我提的嗎?”


    許德貴瞟了兒子一眼:“我又不是燃料分場主任。”


    許墨春哦一聲:“那看來是雲舟給我提的?”


    許德貴看向兒子:“你就不能說是你自己工作認真負責?非要把人家帶出來?”


    許墨春機靈了一回,忙道:“好,我曉得了,我不說。”


    許德貴嗯一聲:“景元去了總廠,小曼家裏少個人,你好好幫她孩子。副班長一個月多少錢?”


    許墨春十分高興道:“有一百零八塊錢呢。”


    許德貴點頭:“那不錯了,今年集體工的工資漲幅比正式工大。”


    許墨春笑道:“我在小曼家裏有吃有喝的,一個月一分錢不用花。這108,至少能攢下一百。”


    許德貴吸了一口煙:“那就好好幫人家帶孩子,跟大丫她媽說,再辛苦兩年,好好對人家孩子。”


    許墨春非常高興:“爸,這次2號機大修,小秋幹隔離班班長去了。我聽人說,幹過隔離班班長,以後幹專工的機會大。


    剛開始我還以為裕安會幹隔離班班長,沒想到是小秋。”


    許德貴看了兒子一眼:“那你說說是為什麽?”


    許墨春撓撓頭:“爸,難道是因為楊廠想避嫌?”


    許德貴罵兒子:“避個屁的嫌,一個隔離班班長,幹兩個月隔離班就解散,有什麽好避嫌的。”


    許墨春哦一聲:“那為什麽呢?我還以為這次會是裕安呢。”


    許德貴吸了一口煙:“我估計是雲舟的意思吧,運行分場馬上都到他手裏了。隔離班班長要挑誰,曹主任肯定會問他的意見。


    上回停機的事情,雲舟燙傷,總廠扣了點錢,沒有明著追究,但小秋被廠領導批評了。


    雲舟在保小秋,如果這次讓裕安幹隔離班班長,小秋要好長一段時間起不來。


    楊廠就讓了一步,把這個人情給了雲舟。”


    許墨春撓撓頭:“爸,小秋這回多虧了雲舟。雲舟為了他受傷,又推薦他去幹隔離班班長。”


    許德貴默默抽了兩口煙:“以後你們在外麵,不要再提以前咱們家幫景元和小曼的事情。”


    許墨春低聲誒了一下:“我不說。”


    許德貴又嗯一聲:“你去忙你的,別在我這裏閑扯,我上班呢。”


    許墨春起身:“那我走了,爸你忙。”


    許墨春兩口子沒有因為多了工作量而懈怠,反倒帶孩子更上心。有時候趕住謝雲舟晚上要去廠裏,吳嫦娥還會帶著女兒留在顧小曼家裏睡。


    顧小曼一邊忙碌工作,一邊盯著喬家的事情。


    婆媳吵架什麽的她並沒放在心上,她關心的是喬明珠的健康。


    很快,喬青崖夫妻兩個帶著女兒一起去了一趟廬州,結果很不理想,喬明珠的心髒有點問題,現在年齡太小了,沒法醫治,要等到大一些才行。


    而且,需要好大一筆錢。


    喬青崖和王萍都是工薪階層,壓根沒有太多錢。如果是他們自己生病,廠裏可以給報銷很多。


    但是子女生病,廠裏的幫助有限。


    夫妻兩個十分痛心,王萍抱著女兒,走一路哭一路回到家,連婆婆都不搭理了。


    喬母聽說孫女有病,她隻安慰了兒子兩句,沒有搭理兒媳婦,也沒有去抱孫女。


    王萍把孩子一放,開始跟婆婆吵架。


    “你就巴不得蘋果死了是吧?死了你兒子就可以生二胎了,你就有孫子了是吧?”


    喬母當即對著兒子哭道:“青崖你看看,我什麽都沒說,她就找我的麻煩。蘋果身體不好,我能怎麽辦?


    就算我去死,能讓她好了?我在這裏不到一個月,到處嫌棄我,廠裏什麽毛丫頭都能到我麵前來說我兩句!”


    喬青崖沉默下來,女兒病了,妻子傷心欲絕,他也揪心一般疼。


    他28歲了,終於有了自己的孩子,卻還有病。要給女兒看病,需要一大筆錢,他去哪裏弄錢呢!


    他也不能說母親,母親一個人來這邊給他帶孩子、伺候月子,他很感激母親。


    喬青崖頹廢地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此時此刻,這個龍湖才子就是個最普通的男人,麵對生病的孩子,爭吵不休的老婆和老母親,他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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