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朋重重歎了口氣,極為頭疼地道:“楊青青在網上造謠你跟霍總的關係,把霍總給得罪了,他讓我把楊青青換掉,不然就要撤資。”


    蘇媛默了默,垂眸看向楊青青。


    葉易試圖將楊青青拉起,楊青青不肯,妝容都哭花了,在她臉頰淌下兩道滑稽的墨痕,淚眼朦朧中,楊青青對上了蘇媛投來的視線,她咬了咬唇,哭著道:“蘇媛,我錯了,我不知道你跟霍總的妹妹是閨蜜,你幫我去跟霍總說說情,不要把我換了好不好?”


    蘇媛有猜到是霍廷琛介入了這件事,就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


    她沉默地看著向她認錯的楊青青,沒有說話。


    崔朋搖了搖頭,“霍總沒有封殺你算好的了,以後還有機會,你要記得這次的教訓,幹我們這行的嘴巴要嚴,要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這裏不是學校,不是做錯事道個歉就可以的,你既然做了,就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宋寶平:“哭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你還是快點走。”


    “嗚嗚嗚,我知道錯了,真的不能原諒我這一次嗎?”


    楊青青把臉埋在掌心,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隻覺得天都要塌了。


    “別哭了。”在眾人的低歎聲中,蘇媛緩緩蹲下身,用紙巾一點點幫楊青青擦掉臉上哭花了的眼影,她知道楊青青不是在認錯,而是因為得到了懲罰在後悔。


    蘇媛的聲音很輕,卻一個字一個字地敲進了楊青青的心裏:“我可以不計較你這次的行為,但你要知道,你得罪的人是霍廷琛,就算你要求原諒,你也應該去求霍廷琛。”


    “……”


    楊青青頓時麵如死灰。


    她隻是看不慣蘇媛長得比她美,演技比她好,師哥跟導演還有工作人員都對蘇媛讚不絕口,走廊那次她無意中看到蘇媛從霍廷琛的房間出來,以為謠言是真的,就想小小地報複蘇媛一下。


    沒想到卻反噬到了自己的身上。


    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楊青青死死攥住了蘇媛的手,仰著臉,語速急促地問:“我發的帖子裏沒直接提霍總的名字,你說我去求霍總,他會放過我這一次嗎?”


    蘇媛反問:“你覺得呢?”


    楊青青是沒提霍廷琛的名字,但她用拚音縮寫暗示了對方是盛世娛樂總裁,兩者並無本質的差別。


    以霍廷琛眼裏容不下沙子的性格,沒封殺楊青青,已經對她格外開恩了。


    第10章 危險


    最後是崔朋讓工作人員強行把楊青青攆走,這事兒才告一段落。


    書裏楊青青憑借著這部網劇橫空出世,一躍成為當紅小花旦。


    因為一出道就紅了,楊青青整個人有點飄,仗著正當紅得罪無數媒體,後來因為跟某已婚男明星因戲生情,被媒體爆出開房實錘,事業一落千丈。


    楊青青心性不穩,如果不經過磨煉,遲早會栽跟頭,這次被劇組開除,對她而言未必是一件壞事。


    隻是中途換掉楊青青,劇組還要重新去物色女一號,為了不耽誤拍攝進度,崔朋咬咬牙,心一橫,讓編劇連夜改劇本,把原本是女二的蘇媛改成女一,且一人分飾兩角。


    等於說女一女二都由蘇媛來演,設定她們是雙胞胎姐妹。


    從女二變成了女一,蘇媛卻沒有開心的感覺。


    自從她穿進了書裏,她的每一個行為都會像蝴蝶效應一樣改變劇情走向,網劇劇本改了,能不能像書裏寫的那樣爆紅就不一定了,不過蘇媛心態好,小紅靠捧大紅靠命,她隻要盡全力把角色演好就行了。


    三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


    劇組殺青那天,大家夥兒都喝了不少酒。


    崔朋喝高了,端著酒杯,搖搖晃晃地道:“不管這部劇將來……能不能順利播出,大家能聚在一起就是緣分,讓我們為這奇妙的緣分幹杯。”


    “幹杯。”眾人起哄。


    熱鬧的場景持續了好一陣子。


    臨別時,葉易叫住了蘇媛,朦朧的月色掩蓋住了男孩眼底的羞澀跟忐忑,“那個,我們交換一下電話號碼。”對上蘇媛投來的目光,他補充了一句:“方便以後聯係。”


    這個圈子人脈關係很重要,蘇媛沒做多想,“好。”


    兩人交換了聯係方式。


    葉易默默記著手機上保存的那串號碼,輕聲道:“希望我們以後有機會再合作。”


    蘇媛笑笑,“嗯。”


    她的笑容淺淡柔和,美好的如同幻影。


    葉易從不認為自己是個自卑的人,但是在蘇媛麵前,他卻不敢將自己那些隱秘的心事告訴她,隻能沒話找話道:“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呢?”


    “應該會回老家過年。”


    夜風徐徐,拂起了蘇媛的發絲,她穿了件稍顯臃腫的花色棉襖,脖子上圍了條米色的流蘇圍巾,土氣的裝扮沒有掩蓋她自身的光芒,依舊美到讓人挪不開眼。


    怦怦怦。


    葉易的心髒又開始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


    他低聲喃喃:“這樣啊。”


    蘇媛沒有察覺到異樣,低頭看了眼手機,笑著道:“我要回去了,你也回去休息。”此時快要晚上十點了。


    “嗯。”


    葉易突然有點舍不得。


    他怔怔地盯著蘇媛的笑,無意識地念出她的名字:“蘇媛。”


    “嗯?”


    路燈下,女孩形狀優美的眼裏流露出淡淡的疑惑,葉易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最後隻是低聲道:“沒什麽。”


    蘇媛揚起笑,衝葉易揮了揮手,“那再見。”


    “再見。”


    葉易目送著蘇媛上了一輛出租車,車子駛出的那一刻,他的心突然空了一下。


    ——


    “男朋友啊?”


    出租車裏,司機瞄了眼後視鏡,聲線粗嘎地問了一聲。


    蘇媛把手放到嘴邊,輕輕打了聲哈欠,她剛才在殺青宴上喝了兩杯,這會兒稍微有點犯困。


    “不是。”


    司機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皮膚黝黑,頭發稀疏,他咧嘴笑道:“你長得真漂亮,比電視上那些明星還漂亮,將來誰要是做你男朋友就有福氣了。”


    蘇媛不知道該怎麽回,隻好用疏離的口吻道:“謝謝。”


    司機很有聊天的興致,“你是本地人嗎?”


    蘇媛蹙了蹙眉。


    對方似乎不需要她回答,自顧自地道:“聽你的口音,應該不是本地人。”


    “……嗯。”


    “你渴不渴,我這兒有水。”


    司機一隻手握著方向盤,一隻手則拿了瓶水往後遞,蘇媛坐在車後座,瞥了眼那瓶礦泉水,沒有動作,“我不渴,謝謝。”


    “沒關係的,喝一口嘛。”


    司機很固執,一直維持著遞水的動作,蘇媛擔心會出車禍,隻好把水接了過來。司機熱心的舉動讓蘇媛覺得有些反常,她垂下眼,拇指緩緩摩挲過瓶蓋,“師傅,我突然想起有事要辦,麻煩你在路邊停一下。”


    “都這麽晚了一個女孩子在外麵多不安全……”司機絮絮叨叨,不但沒有停車,反而還加速了。


    蘇媛神色一凜。


    “停車。”


    “馬上就到了。”


    蘇媛剛穿書沒多久,不太熟悉路況,如果司機開的不是回去的路她也不會察覺,“我要下車。”


    司機沒理她。


    蘇媛回頭看了一眼,確定後麵沒有汽車經過後,她咬了咬牙,猛地推開車門。


    吱——


    汽車刺耳的刹車聲在寂靜無人的街道聽上去有些毛骨悚然。


    蘇媛眉心一跳,顧不得左膝處襲來的刺痛,飛快從地上爬起,頭也不回地往前跑去。


    蹬蹬蹬。


    急促的跑步聲在身後響起,蘇媛往後看了一眼,褪去偽裝的中年男人麵目猙獰,如同惡鬼一樣緊追不放。耳邊是呼呼的風聲,蘇媛心裏隻有一個信念,那就是絕對不能被對方追上。


    “你跑不掉的。”


    兩人之間的距離在逐漸縮短。


    然而周圍依舊空無一人。


    冷汗順著蘇媛的額頭緩緩滑落,她的心在奔跑中越來越冷,不知道這個司機把她帶到了哪裏,四周居然一個行人都沒有,隻有慘白的月光,清冷地投射下來,照出蘇媛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臉。


    拐過轉彎處時,一隻手從身後抓來。


    蘇媛頭皮一疼,被迫停了下來。


    “抓到你了。”


    男人略帶神經質的聲音近在耳畔。


    蘇媛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可以給你錢。”


    “我不要錢。”


    蘇媛被扯住了頭發,隻能仰起臉,緊抿的唇角勉強擠出一絲笑,“隻要你不傷害我,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嗬嗬。”


    對方發出令人惡心的笑,“真的嗎?”


    就在這時,一束亮光突然照了過來,伴隨著清冷低緩的嗓音:“誰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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