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在外麵看見了這隻貓才進來的。


    周厭語看了看自己手裏手掌大的喜羊羊,又看了看他懷裏書包大小的貓咪老師,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不多久,周厭語拿著喜羊羊跑去櫃台問有沒有更大點的喜羊羊,櫃台小姐姐搖搖頭說沒有。


    周厭語有些遺憾。


    小姐姐笑了笑,說:“不過有稍微大點兒的小豬佩奇。”


    於是最後,周厭語和謝酌一人抱著貓咪老師,一人抱著粉色小豬,走出了店門。


    他們倆都不是特別在乎別人目光的人,抱著玩偶一路招搖過市,慢慢悠悠約了半天會,下午就帶著試卷和習題去ea刷題,順便替ea吸引客人。


    顧彌對他們倆的約會方式很是服氣,經理聽說這倆吉祥物居然談起了朋友,一拍手就給他們倆定了家情侶餐廳。


    好歹也是他們ea的吉祥物,人家有空就往這兒坐,也不知道給ea引來多少客人,經理賺得盆滿缽滿,出點小錢給倆人創造個優美的約會環境也是應當的。


    周厭語對此非常無語,他們倆還是未成年,經理居然花大價錢給他們定了個格調高檔的餐廳,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婉拒不了,最後隻好接受經理的好意。


    到了餐廳門口,周厭語望著上麵奢華的標牌,幽幽道:“等會兒餐廳經理不會因為我們倆未成年把我們趕出來吧?”


    謝酌笑著說:“不至於。”


    “你怎麽知道?”周厭語奇怪。


    “因為我女朋友這麽可愛,他們肯定舍不得趕人。”


    周厭語白了他一眼。


    然後一抬頭,愣在原地。


    餐廳門口走出來好幾個人,走在最前麵那人有些眼熟,一身冷冽的黑色西裝,神情淡漠,一邊聽著身後應該是經理的中年男人說著什麽,一邊抬眼。


    周厭語下意識往前一步擋住謝酌。


    可她沒謝酌高,哪怕擋在了前麵,卻仍然沒辦法擋住他的臉。


    謝酌和謝停回又碰上了。


    “謝總?”見謝停回停下腳,經理疑惑地出聲。


    謝停回抬了抬手,示意他們都散了。


    周厭語這才知道,原來這家餐廳,竟是謝停回手下的資產。


    她轉身,微仰頭,看見謝酌籠在光線裏的臉。


    他看起來似乎並不驚訝,反而還勾著唇角,不痛不癢的模樣。


    周厭語再回頭,發現謝停回已經往他們這兒來了。


    他本就是大公司的總裁,手段淩厲,為人也冷酷,經年養成的氣質與習慣,他的一舉一動都透露出掌權人的氣息,盡管那種氣息他有刻意收斂,周厭語仍然能感覺到他針對他們倆的肅冷。


    謝酌視若無睹,將周厭語拉到身側,偏頭看向謝停回,用自己的方法推回了謝停回紮過來的刺。


    謝停回停在他麵前,眉頭緊鎖:“這麽晚出來做什麽?”


    謝酌看了眼時間:“七點不到,算晚麽?”


    謝停回抿著唇,唇鋒銳利。


    謝酌了然地笑了下,更像是故意的:“我媽不是一個人,有人陪她。”


    謝停回古井無波的眼神變了:“什麽人?”


    “男人。”看著謝停回緊繃起的臉,謝酌慢吞吞又補充,“或者女人。”


    “你不知道她和誰在一起,晚上就留她一個人在家?”謝停回聲音沉冷。


    “其實這和你沒什麽關係吧。”謝酌若無其事道,“我也沒說她一個人在家,她約了幾位朋友去爬山,這會兒應該已經到了山上的旅館。”


    謝停回眸光閃了閃,周厭語注意到了,那應該是鬆了一口氣的意思。


    她隻是不經意往他看了一眼而已,不曾想謝停回居然那般敏銳,眼神一掃,視線鎖定到她身上。


    他沒說話,隻是眼神略深,像是在打量她,或者說在估量她的價值。


    搞得她好像誰家要出籠的貨物。


    周厭語不太高興,卻礙於他法律上依然算是謝酌父親的身份,按捺住翻白眼的衝動,隻是用比他更冷漠的眼神回視他。


    心裏忍不住想,就是這個人,在謝酌身上留下那麽塊醜陋的傷疤,就是這個人,把謝酌的童年攪得亂七八糟。


    太氣人了。


    謝酌抬手從兩人視線中間穿過,晃了晃胳膊,眼睛卻向著周厭語,引回她的注意力,他知道她現在心情一定不太好,於是語調和緩地問:“餓了麽?”


    周厭語錯開謝停回的目光,直視謝酌:“還好。”


    頓了頓,又說:“我們換一家吃吧。”


    雖然有點對不住ea經理的好意,但已經直麵碰上了謝停回,她一點也不想繼續留在這家餐廳吃飯。


    “好啊。”謝酌也不想在這兒吃,“吃什麽?”


    “都行……”周厭語想了想,說,“許開升上次說這附近有一家小吃街,花樣挺多,你以前有沒有吃過小吃街的東西?”


    “沒,”謝酌掐了把她的臉,漫聲道,“沒人帶我去過。”


    “我帶你去。”周厭語反手抓住他的手,加重語氣,“以後你要是想去哪兒,我都可以帶你去。”


    謝停回站在原地,聽著他們倆不著邊際的對話,有一瞬間的恍惚。


    以前,李回蘇曾挽著他胳膊問他有沒有想去的地方,他說沒有,李回蘇說我有,我想去爬山,你陪我去好不好?他說公司有事,拒絕了她。


    天道好輪回,他有今天,都是報應。


    謝酌牽著周厭語的手,往前走了幾步,忽而想到什麽,轉頭,斂去臉上的笑。


    不笑的他,和謝停回看起來更像了。


    “爸。”他開口,倒是並不覺得這麽稱呼謝停回有什麽問題。


    因為不是很在意這個人,所以無論叫什麽都無所謂。


    謝停回回過神,看著謝酌心平氣和的表情,不知為何擰起了眉。


    謝酌情緒不明地直視著他,不瘟不火地問:“你這些天,睡得著麽?”


    當然睡不著。


    謝停回臉色更冷了。


    “看樣子是睡不著了。”謝酌微微一笑,“當然,這也是應該的,畢竟是您教我的,對待外人,隻要能把刀子紮進對方心裏,可以不擇手段。”


    謝酌揚唇,輕聲問:“這次,您可滿意?”


    47、情侶 ...


    期中考試愈發臨近, 高二學生忙忙碌碌, 整日整夜奔波在複習的艱難道路上。


    就在這緊張的時間段裏, 學校忽然下達通知,期中考試提前一個禮拜,頓時, 整個高二都“民怨四起”。


    許開升遊戲也不打了, 整天埋頭苦學, 臨時抱佛腳, 希望能靠著後麵兩尊大神好歹苟到及格水平。


    考試這天剛好陰天, 像極了學生們此時的心情。


    “……我姐大學,昨天給我打電話說讓我就滿足吧,我們考不及格又不需要再考, 她們考不及格還特麽要重修, ”許開升吸溜了一口豆腐腦,含混不清抱怨,“那我寧願重修, 起碼考不及格不會被我爸揍……哎酌哥給我遞張紙。”


    謝酌直接把整個抽紙盒子遞了過去。


    許開升不想考試這兩天還苦逼地在食堂吃飯,遂起早了點兒,去校外找了家早點店坐著吃, 正好碰到謝酌。


    許開升覺得可能考完試就不能這麽自在了,他爸的巴掌大概正在興致勃勃地等著他。


    想到這,他不禁長歎一聲:“為什麽我沒有大佬那種牛逼的智商?”


    店裏不知道誰的手機響了,許開升話音剛落,那人手機鈴聲就歡快地響了起來。


    “還不是因為你長得不好看……”


    許開升險些被一口豆腐腦嗆到, 他點的鹹豆腐腦,裏麵還摻了辣椒粉,這一嗆,辣椒粉全抵達他喉嚨,刺激得他都快涕泗橫流了。


    謝酌嫌棄地把自個兒的豆漿往旁邊挪挪:“講文明樹新風,食不言寢不語,咳嗽請把你腦袋轉過去。”


    許開升痛心疾首,一邊捶足頓胸,順便給自己緩口氣。


    “半籠蒸餃,打包帶走。”門口一個女生說。


    “要喝的嘛?”老板娘手腳麻利地抽了籠蒸餃出來,“有豆漿,豆腐腦,黑米粥……”


    “豆漿吧,也帶……”


    “老板娘,她在這兒吃。”謝酌抬步走了過去,順手拿了一籠蒸餃,衝那女生揚揚眉,“女朋友,早上好。”


    周厭語看他一眼,接著對老板娘說:“嗯,在這兒吃。”


    然後抬腳往裏走,經過謝酌旁邊時,順手勾了勾他衣服袖子:“早。”


    謝酌提溜著一籠蒸餃和一籠湯包,許開升那小子沒吃飽,湯包是給他的。


    周厭語食量不大,半籠蒸餃就差不多飽了,喝了大半杯豆漿。


    許開升覺得很痛苦,因為大佬一邊吃早飯,還一邊給他講公式,逼他臨時記下來。


    許開升說:“大佬,酌哥之前還和我說要食不言寢不語。”


    謝酌慢悠悠說:“那是針對你。”


    許開升:“酌哥,你這就偏心了。”


    謝酌挑眉:“不偏我女朋友,難道還要偏著你?最簡單的氧氣製備公式背一遍。”


    許開升:“酌哥,今天考語文。”


    謝酌敷衍道:“那就背一遍《歸去來兮辭》。”


    許開升:“……”


    他佛了。


    -


    謝酌是中途轉學過來的,考場直接分到了最後一個,周厭語理科班第一考場,兩人考場不在一棟樓,到了教學樓就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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