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白芷道:“你打算什麽時候向我許願?”


    歐陽茗伶道:“我還不能確定,你隻管等著便是。”


    想著還在等她的尋音破,三千白芷伸出大拇指,沾著紅墨,按在了紙上。


    歐陽茗伶小心翼翼將紙收好,滿意道:“接下來,請您和清墨師弟在我歐陽家的大門外等待。”


    三千白芷不可置信,“你這是要下逐客令?我的尋音破呢?”


    歐陽茗伶點頭,“等你們走到大門外,我自會把尋音破奉上。我們做生意的人最講究誠信二字,既然交易已經達成,自然會把你要的東西雙手奉上。”


    三千白芷道:“最後一個問題,關於重生的事,你知道多少?”


    歐陽茗伶道:“無可奉告。”


    “……”


    不一會,三千白芷與清墨承彧便走出歐陽家,站在大門前等待。


    關於歐陽茗伶為何突然同意將尋音破送給他們,清墨承彧隻在心中略有疑惑,並未過問。


    他一向對很多事都給人一種漠不關心的感覺。


    在三千白芷滿是期待的目光中,一把閃耀著紫光的長劍劃過天空,如同有生命般,迫不及待地穿過一切阻礙,停在了三千白芷的麵前。


    劍長兩尺一寸,玄鐵鑄身,薄而透著淡淡的寒光。劍柄為紫色鳳凰雕案,絢麗而威嚴。劍刃鋒利如霜,像是興奮般發出嗡嗡的鳴動。


    正是素有‘飛起鳳凰三百萬,攪得周天徹膽寒’之美譽的天地一劍,尋音破!


    三千白芷按耐住心中的激動,伸出手,握住了劍柄。


    原本鳴動不已的尋音破瞬間安靜了下來,然後爆出陣陣耀眼光華,令旁人睜不開眼睛。


    光華中,三千白芷前生的所有修為全部回歸。


    待光華消失,她禦劍而飛,像是突然被放飛的小鳥,興奮而不能自已地在天空中翱翔。


    突然一股濃烈的妖氣襲來,教她不由渾身發毛。


    當年天神將修仙之道傳於人世時,用的是普世之法,即世間萬物皆可得修仙之道。


    所以,除了人類,一些具有靈氣的植物和動物也會得到仙道滋潤,加以修煉。


    隻是修仙之道是天神專為人類所創,其他物種修煉不僅不能得道升仙,還會失去心智,成為嗜殺成性的怪物,即妖怪。


    妖怪會散發一種獨特的氣息,為妖氣。


    隻有修為達到一定等級的修仙之人才能嗅到這股妖氣,而且會非常敏感。


    先前她沒有修為,如同凡人,才察覺不出任何異常。


    妖怪雖會害人,但因修煉的乃是天神傳下的道法,故而不可與魔並論。


    天神為自圓其說,將除妖之事交於修仙之人,亦作為修仙之人能力與道法的考驗。


    自古以來,妖怪與修仙之人互為天敵,勢不兩立。


    妖氣正是來自歐陽家,且從妖氣濃烈程度來看,可見是個很強大的妖怪,且不止一隻。


    三千白芷打了個冷顫,抬起懷疑的目光看向清墨承彧,一邊抬手捂鼻一邊不可思議道:“你難道嗅不到有什麽奇怪的氣息嗎?”


    清墨承彧道:“師叔是說妖氣?”


    三千白芷道:“不然還能是什麽?”


    清墨承彧點頭,“承彧一直都能聞到。”


    三千白芷捉急道:“那你怎麽還能一直這麽閑情逸致?還不快和我一起進去將那些妖怪殺了!”


    清墨承彧道:“那些妖怪都是師姐養的好妖怪。”


    三千白芷不敢相信,“妖怪也分好壞?”


    清墨承彧點頭,解釋道:“一般的妖怪因為迷失心智才會嗜血濫殺。歐陽師姐創造了一種名為引心咒的法術,可幫助妖怪找回心智,做回好妖怪。事實上,你我在歐陽師姐家看到的,除了歐陽師姐一家三口以及那個負責照顧孩子的奶媽,其他人全是妖怪所變。你也看到了,他們和常人一般,並無害人之心。”


    聽完清墨承彧的解釋,三千白芷不由對歐陽茗伶生出敬佩之心,感歎道:“你師姐真有本事!”


    清墨承彧道:“隻可惜,天道不容。”


    ☆、意外動情


    三千白芷還是有點擔心道:“她不怕有一天控製不住妖怪,被那些妖怪反殺嗎?”


    清墨承彧眼神微微顫了下,隻道:“師姐做生意,需要他們幫忙。”


    三千白芷歎道:“罷了,如果有一天,她控製不了那些妖怪了,我再來殺那些妖怪。”


    回去的路上,兩人並肩而飛。


    在法力的催動下,尋音破散發出耀眼的紫光,遠遠看去,猶如一隻紫色的鳳凰翱翔在天際。


    清墨承彧看著站在紫色鳳凰上的人,若有所思,似乎已猜出她的身份,可又不敢說破。


    三千白芷回頭看向清墨承彧,好奇道:“師侄,你可知道你師姐做的什麽生意?”


    清墨承彧答道:“我也隻是聽說一二。大約是別人出錢,她幫忙辦事,這樣的生意。”


    三千白芷驚訝道:“隻要出錢,她什麽都做嗎?”


    卻沒有了回應。


    三千白芷回頭,隻見一襲白衣從飛劍上墜落,正是清墨承彧。


    她嚇了一跳,連忙也從劍上跳下。


    清墨承彧半跪著落在地上,像是受了什麽重傷,手捂胸口,臉色蒼白,汗如雨下。


    三千白芷看到他那個模樣,擔心道:“你怎麽了?”


    清墨承彧蹙著眉頭看了她一眼便昏倒在地。


    三千白芷連忙上前扶起他,捏住他的手腕把脈,卻並未發現什麽異常,倒是他的皮膚越來越燙。


    原來是發燒了麽?


    她連忙施法給他治病。


    辛苦了一夜,他的病情一點也沒有好轉,反而有加重的趨勢。


    三千白芷隻好咬牙把清墨承彧背回朝聖山,找師父師兄詢問可有救治的辦法。


    紫色鳳凰越過重重高山,最終落在山中雲深處,化作虛無。


    三千白芷背著清墨承彧走下雲頭,抬頭可以看見不遠處,兩三間茅屋前,蒼古鑒與百裏輒止並肩而站,在風中如同木樁,一動不動。


    她背著清墨承彧繼續往前走。


    待走近,她才發現,蒼古鑒與百裏輒止被定住了。


    不用想,定是師父所為。


    “師父!徒弟回來了!”她大喊。


    百裏輒止這時開口道:“別喊了,魔頭出去了,得兩三日才能回來。”


    原來,江慕隻是定住他們的身,沒有定住他們的口。


    三千白芷擔心道:“我師父去哪了?”


    蒼古鑒滄桑的聲音回答:“他走前隻說去找磨劍石。”


    三千白芷想起離別前師父確實說過要打磨五劍星儀扇。


    她抬手指向背上昏迷的人,擔憂道:“師侄突然發高燒不退,你們知道怎麽回事嗎?”


    蒼古鑒道:“把他放近點我看看。”


    三千白芷便走近了幾步。


    蒼古鑒又道:“把他上衣扒掉。”


    當扒掉最後一層衣服,隻見清墨承彧的胸膛上,那直指心髒的劍傷如同烙鐵一樣赤紅如血,詭異可怖。


    蒼古鑒歎道:“他不是生病,而是動情了!”


    三千白芷不敢相信,“動情……是什麽意思?”


    蒼古鑒歎道:“五十多年前,他曾犯下一個不可饒恕的大錯。前任掌門懲罰他,在他的心口連刺了八十一劍。老夫拚了命,才將他救活。從此,那傷疤便留在了他的身上。隻要他一動情,傷疤就會發作,輕則發燒,重則昏迷不醒。”


    三千白芷完全驚呆了。


    二十年前,她作為眾生門的弟子,好像確有聽過某個剛入門的男弟子因為犯下什麽大錯被重罰差點死掉的事。


    記憶隨著這個思緒漸漸清晰。


    她終於全部想起來了。


    ☆、官府來了


    那是個大雪飛揚的冬天,十二歲的她隨著師父並肩站在高高的瞭望台,俯視著下方,一個年輕的大哥哥被綁在可怖刑架上,接受著可怕的刑法。


    幾十把鋒利的長劍依次穿透他的胸膛,鮮血如同綻放的花瓣,從空中落下,灑在了白白的雪裏,殘酷而美麗。


    師父告訴她,那個人犯了修仙之人最忌諱的事情,可惜一身上好的資質,卻墮入了紅塵苦海,愛上了最不該愛的人。


    她好奇地問師父,那個人愛上了誰?


    師父嗤笑了一聲,“誰知道呢。”


    原來,她早便見過他麽?


    回憶到這裏,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有治愈的辦法嗎?”


    蒼古鑒道:“我試過很多種辦法,都無法消除那疤痕。幸而,這並不會有性命之憂。他睡個幾天,便會醒來了。”


    百裏輒止卻在一旁樂道:“難得大師兄動情,是不是該慶祝一下?”


    蒼古鑒狠狠瞪了二徒弟一眼,哀大徒弟的不幸,怒二徒弟的不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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