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她!”


    “把她碎屍萬段!”


    “讓她灰飛煙滅!”


    ……


    三千白芷大笑著打斷他們道:“你們要把我送官?你以為凡人的那些牢獄能關得住我嗎?我不怕告訴你們,還沒等你們把我送過去,我便逃走了!至於,你們說想殺了我?你們盡可以試試,看看你們誰有那個本事!”


    說完,她便假裝要逃。


    聞人陌神果然追了上來。


    三千白芷為防止刀劍傷人,便空手和他打。不想這個院長還真有兩下子,竟能與她不分高低地打上幾招。


    自然,他這幾招尚不足以是她的對手。隻是她現在還不能就這樣逃走,於是故意挨他一掌,然後假裝昏迷倒地。


    聞人陌神立刻拿繩子將她牢牢綁住,然後要將她當眾殺死。


    然而,無論多麽堅實的刀劍碰到她的身體都立刻斷裂。他們根本無法殺死她。


    三千白芷睜開眼睛時,已被鎖鏈鎖住全身,關在一個密不透風的房間裏。


    聞人陌神走了進來。他眉間發黑,雙眼通紅,麵孔豔麗而猙獰,咬牙切齒道:“你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嗎?”


    三千白芷懶洋洋地打哈欠道:“你隨意。”


    聞人陌神伸出手抓住了她的喉嚨,嘶啞的聲音道:“等到了晚上,我一定會讓你不得好死!”


    三千白芷無所畏懼,不屑一笑。


    聞人陌神憤然離去。


    待門一關上,三千白芷便掙開了鎖鏈,拍著胸脯咳嗽了幾下。


    方才聞人陌神的身上散發出一股令她作嘔的妖氣,令她差些就露餡了。


    她已經可以肯定,聞人陌神和學生的死脫不了關係。目前還有一個疑點,聞人陌神若真的是妖,為何身上還有人類的氣息。


    她記得以前有一次閑來無聊瞎琢磨,結果琢磨出一個令師父都大跌眼鏡的捉妖法陣,還給那法陣取了名字,叫天地無門。原理就和獵人在森林打獵一個意思,布置好陷阱教妖怪有進沒出。


    想到此,三千白芷取出尋音破,一劍劃破手心,隨即念咒,用自己體內的血來建造這個法陣。


    霎時間,鮮紅的血化成縷縷絲線,如同光線一般迅速散開,遍布了整個屋子,又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個法陣最大的優點,就是能教妖怪隻聞到血的馨香,而察覺不到危機。


    師父雖然對此誇讚有加,卻一直反對她用這個對付妖怪,理由是哪有用自己的血來勾引妖怪的,無論對妖怪還是對抓妖怪的人,都顯得不尊重。


    三千白芷可以在什麽事上都絕對認同師父,但唯獨涉及到個人努力的名譽上,她絕不會妥協。


    管它尊重不尊重,能抓妖怪就是好事。


    一切就緒,隻等妖怪上門。


    夜晚降臨。


    某處突然爆發的濃烈妖氣令三千白芷還沒醒便打了個哆嗦。


    她一咕嚕爬起,示意站在身後的流蘇退到牆角。


    此時的聞人陌神因著修仙者的血香徹底失控,恢複了作為妖怪的可憎麵目,氣勢洶洶地闖到了三千白芷的視線裏。


    隻見素日美豔的男子,腦袋上多出了兩個山鹿的角,周身黑氣縈繞,齜牙咧嘴,無比猙獰。


    原來是隻成了精的鹿妖。


    三千白芷心下一凜,退後了三步。


    “我當是誰?”鹿妖忍著食欲,大笑道,“原來是你!”


    三千白芷一頭霧水,“你認識我?”


    鹿妖道:“三千白芷,你當真貴人多忘事!”說著,揮舞著鋒刃的利爪便劈來。


    三千白芷跳起避開的一瞬間,紅唇微動,催動法陣天地無門。


    一瞬間屋中紅光暴漲,遮住了所有視線。


    先前隱藏與空氣中的血線,在三千白芷法力的調動下,化作無數無形的繩索,將空氣中的妖氣全部封鎖。


    光芒消失,鹿妖已被定住,動彈不得,隻剩一雙眼珠轉來轉去。


    三千白芷指著鹿妖得意地大笑道:“我創造的法陣,喜歡嗎?”


    鹿妖終於明白過來,咬牙切齒道:“卑鄙!也不怕丟了你修仙人的臉!”


    三千白芷摸了摸自己的臉,笑道:“沒丟,還在,好好的。你要不要摸摸?”


    鹿妖道:“……過了這麽多年,你還是一點沒變。”


    三千白芷疑惑道:“你老是一副和我很熟的樣子,我們以前什麽時候見過?”


    鹿妖哼道:“我偏不告訴你!”


    三千白芷氣道:“你這妖怪,死到臨頭卻骨氣起來了。”


    鹿妖笑道:“你倒是敢殺我!”


    三千白芷揮手取出尋音破,冷道:“我不敢殺你?你作惡多端,十惡不赦,更可惡的是害我背黑鍋,我現在就殺了你!”


    鹿妖突然掙脫天地無門法陣,竟徒手接下了她的劍。


    “你是怎麽破我法陣的?”她一邊打一邊疑惑道。


    鹿妖大笑回應,“我確是妖怪,我的肉身可不是妖怪。”


    三千白芷恍然大悟,原來是隻占據了人類肉體的妖怪。


    幾個回合過後,三千白芷漸漸支撐不住。


    就在她快要敗下陣的千鈞一發之際,一把竹劍穿透牆壁,將鹿妖給生生逼退了數步。


    緊接著竹劍化作無數幻影,將鹿妖重重包圍。


    三千白芷剛剛認出那竹劍正是百裏輒止的修竹劍,百裏輒止便破門而入,神色緊張道:“這個妖怪太厲害,我們對付不了。趁現在快走!”


    三千白芷點了點頭,與百裏輒止逃出了屋子。


    白仙子和另一隻仙鶴正在外麵等候,見他們出來,長鳴一聲,飛奔過來,載著二人飛向遠處的大山叢林。


    仙鶴背上,百裏輒止一邊施法給三千白芷療傷一邊道:“我與大師兄已查清那妖怪的來頭。那妖是隻擁有千年道行的鹿妖,除了本事高些,沒有什麽背景可言,倒是它所附身的人類,大有來頭。”


    最終,他們躲藏在山上一洞窟中。


    百裏輒止點燃了一堆篝火用來照明。


    經過百裏輒止的治療,三千白芷身上的傷口已經止血,並開始加速愈合。


    百裏輒止接著道:“那鹿妖所附身之人,乃是當今皇帝的兄長。當年皇帝為了爭奪皇位,利用了他,希他用神力助他一臂之力。他本隻是個修為淺薄的修仙者,為了幫助皇帝,不惜斷了修仙路,來到皇宮,隱姓埋名成為先皇帝的禦用巫師,借機向先皇帝進言皇帝的功德,讓皇帝得到先皇帝的重視。作為先皇帝的禦用巫師,需要極大的神力。他能力不夠,隻好與妖魔為伍,讓一隻鹿妖住進身體。最終,皇帝得以繼承皇位,卻過河拆橋,不僅廢除了他的地位,還要將他趕盡殺絕。他才會被逼到這裏,占山為家。”


    三千白芷聽完心情略有複雜,歎道:“妖很可惡,人更可惡。”


    百裏輒止道:“今夜你便好好休息一下,待明日去牢裏,見一見你我的師父。二位老家道有話要與你說。”


    三千白芷點了點頭,抱著跟木頭睡了去。


    她竟夢到了清墨承彧像隻渾身雪白的鳳凰,在她身邊圍繞起舞。


    華麗而稍顯詭異,悲傷又滿載幸福。


    ☆、牢中會師


    清晨的陽光照進洞府。洞內不見了百裏輒止的身影。


    三千白芷一咕嚕爬起,向山下飛去。


    到達衙門時,已是晌午。


    三千白芷利用仙術偷偷進了大牢。


    終於,她見到了被關在同一間地牢的江慕與蒼古鑒。


    二人依然如被抓之前那般神采飛揚,絲毫沒有受地牢環境影響,此刻都盤腿坐在地上閉目養神。


    三千白芷激動地喊了聲,“師父!”然後飛奔到江慕的麵前。


    江慕睜開眼睛,看了看麵前的徒兒,揮起扇子便敲在了她的腦門上,哼哼道:“這麽久才來看為師,我還以為你把為師給忘了呢!”


    三千白芷摸著快被敲出包的額頭,委屈道:“師父,我這不是在忙著為您證明清白嘛。”


    江慕道:“我本就是清白,何須你證明。”


    三千白芷喜道:“那我們現在就出去吧。”


    江慕抬眼瞅了瞅身旁的蒼古鑒,道:“我與蒼古師侄打了一個賭。在出結果前,我與他都不會踏出這裏一步。”


    三千白芷驚訝道:“什麽賭?我可以知道嗎?”


    江慕晃了晃手中的扇子,明確道:“不可以。”


    三千白芷無奈道,“那師父可不可以回答我幾個關於除妖的問題?”


    江慕早料到她有事要求於自己,一點也不意外,“說。”


    三千白芷道:“師父可知道,若妖怪與人合體,該怎麽在保證不傷人的情況,把妖怪驅除斬殺?”


    江慕想了想道:“一般來說,若非人有此意願,妖怪不能進入人類身體,強行進入人體隻會導致玉石俱焚。而若人有意讓妖怪進入身體,那這人的魂魄便會與妖怪的魂魄合為一體,妖死則人亡。”


    三千白芷想起拓跋流蘇對聞人陌神的的叔侄情誼,難過道:“難道就沒有什麽辦法救那個人了嗎?”


    江慕笑了笑,“倒也不是沒有辦法,隻是這需要那個人的覺悟。”


    三千白芷疑惑道:“覺悟是什麽意思?”


    江慕道:“妖怪與人合體,需要以人體某個部位為媒介。隻要那個人願意舍棄自身的那個部位,便可令他的靈魂與妖怪的靈魂之間產生一道裂縫。再需一個人施加封印,將妖怪封印在那個人的身體裏,便可教妖怪再無法出來作祟。然而,這隻能教那個人擺脫妖怪的控製和妖力的束縛,卻無法教他擺脫妖怪的靈魂。他會在接下來的人生裏每日都能聽到來自妖怪的惡狠狠的咒罵,一直到他死去。如果沒有一定的覺悟,他最終會因受不了沒日沒夜的咒罵聲而自殺。”


    三千白芷不由打了個寒顫,“這也太殘忍了……”


    江慕不屑道:“總比終身受妖怪控製強上許多吧。”


    三千白芷不甘心道:“就沒有第二個辦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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