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時候,同桌之間的小互動被人看去了,總是會受到些曖昧調侃的視線關注。如果沒有什麽可能會覺得惱人,可如果真有了點小心思,不好意思的同時還會壓著心底那點小竊喜。


    初白頭一次體會到這種感覺。


    那種上課不經意間碰到他胳膊,受驚的兔子一樣悄無聲息繃著唇線趕緊收了回來。遞筆的時候被他溫熱的指尖掃過指腹,若無其事收回手,內心卻小鹿亂撞。還有下課的時候,他會拎著她出去放鬆,大多數都是和他們三個在外麵貧嘴,偶爾也會跟他坐下,以同桌的位置,問問他寒假作業的題。


    這些題都是在學校裏時老師講過考過的,初白記吃不記打,考完就忘,做好幾遍做爛了的題她都忘。偏生他腦子好,什麽都能記住。不同於考試前和她名次相近的同學做了幾道她不會的題,初白會緊張,趕緊想著她哪裏沒有學好。


    左安城會讓她仰望。


    他拿著筆給她整理思路的時候,像她的啟明星。淩晨十分,驅散卷著沉墨的雲霧,伴隨著皎月,閃耀在天際。


    “會了嗎?”


    初白“……”緊緊盯著卷子上的題。


    左安城故意輕歎一聲,“漬漬漬,真心疼你的數學老師。”可能是因為從他坐下就沒挪動,總感覺在這個教室他們坐的要近些。


    同類型的題,今天學了,初白都做夠了,看到就心煩,他過幾天還要拿出來問問她思路,讓她算兩下。全對了才算完事。


    左老師堪稱勞模,盡職盡責。初白暗自發誓,她開學考不好,她跟初黑姓。


    也有那麽一次,初白被補課老師抽查作業。“做兩道題,有點難度,一會抽兩位同學一會拿給我。初白,蔣勤。”


    初白“……”她這狗運氣,懵著臉一臉緊張就看左安城。左安城麵色如常翻開一節課沒翻動的本子“我寫你抄。”


    “好的,好的。”


    本以為躲過這一關就算完了。結果下課就被左安城扣在座位上,硬生生學會了那道很難的題,完全推導和筆記足足寫了滿滿一頁。


    偶爾做題做夠了,初白就不聽課,趴在桌子上嘟著嘴巴,這時候就要被敲腦袋了。


    “城哥,我不想聽了,你一會給我講行嗎?”


    懶洋洋地,毛絨絨的腦袋挨著書滾了過來。左安城會一臉“你想得美”再敲一下她的腦袋,然後記下老師的進度,下課了全給她補回來,也就那麽一次吧。


    沈從靈對此在家裏邊吃著點頭說“哦,你還記得你是去學習的就好。”


    初白懟她“一教室的同學都是來學習的。”兩個人嘿嘿在那笑。這來學習的其中還包括了蔣勤,年紀大神他肯定是認識的,還來問過題。當然,是指左安城。初白坐在他旁邊,蔣勤的語氣和平時裏給她們講題的語氣一模一樣,即使是有求於人,還是盛氣淩人,傲的讓人不舒服。


    初白聽著都不舒服,左安城卻當他空氣一樣,眼神變都沒變,言語平靜。蔣勤坐在他對麵,很大聲壓著紙跟他爭論,惹的前後幾個同學看了過來。左安城微揚了眉看他,餘光瞥到小姑娘毫不掩飾憤憤不平的眼神,不動聲色輕笑了聲。


    也不惱,反而順著他的思路給他講。初白鼓了鼓嘴,在桌子下麵揉了個小紙團捏來捏去。


    蔣勤的聲音都有些尖銳“這種做法怎麽就不對了。”突然聲音拔高,把初白嚇了一跳,打了個激靈。


    被左安城沉了眸色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他這才有所收斂,說了聲“對不起,對不起。”


    左安城不為所動,拿著筆繼續給他講題,桌下的手卻伸過來拍了初白的胳膊,似安撫,隻一瞬便移開。筆尖點了點,“證明這兩個平麵垂直,法向量……”他思路很快講起題來根本不含糊,這種題對於他來說很簡單,三步兩步就證明了蔣勤的做法是錯誤的。“得出與題意相反的結論。”


    對麵蔣同學震驚臉“這樣也能有辦法證明?”初白內心為她城哥打雷鼓掌,驕傲地哼了一聲。也不知道得意個什麽勁。


    越講就發現蔣勤越蔫,最後幹巴巴拿著筆停住。左安城突然抬眼問初白“會嗎?”


    初白原本撐著下巴看書,其實腦子裏都在聽,聽他一問,就湊到他胳膊旁,小臉蹭著他的外套,看了一眼,抬起腦袋笑眯眯看著他“會,連接be,用三角公式。”


    他勾了唇角看她,眸底緩緩流動著笑意,嗯了一聲。抬眼看對麵的蔣勤。初白覺得潛意識就是你可以走了。


    蔣勤看了兩個人一眼,別扭的說了句“謝謝城哥。”


    等他一走,初白正想和左安城說點有的沒的,比如一會去哪吃個午飯。旁邊一個姑娘拿了書來問她題,初白順著左安城的眸光看了一眼,就此作罷,沒當回事。


    許是優秀的人到哪裏都能發光,也不知道別人是怎麽注意到他的,一下兩下都跑來問他。


    左安城這個人,熟悉的人會開兩下玩笑,然而一本正經開始講題。講題的時候該怎麽講就怎麽講,不會因為不認識就胡亂一通講。也不會因為討厭某個人,不給他講題。隻要有空,一般都會來著不拒。


    初白正和沈從靈抽空摸魚聊天,被左安城在桌下用食指勾了勾袖角,她抬頭一看,兩個人還在講題,姑娘一臉認真。


    沒什麽事啊,低下頭繼續玩。


    他又伸手勾了勾,似乎想要表達什麽。初白抬起頭的瞬間正好聽見那姑娘紅了臉說了句“謝謝,我能加個你的聯係方式嗎?”


    初白“……”我特麽。她還沒釣到手的魚被別的貓垂涎了,還當著她的麵大搖大擺想偷。


    作者有話要說:  入v第二更


    第二十六章


    被她媽強迫著來上補課班, 方圓圓真的是很不開心了, 她的數學成績已經是爛泥不扶上牆,橫豎就是那麽點分了。還要浪費大好的寒假青春來補課,除了糟心真的是找不到其他詞了。


    可能是上天垂憐,苦巴巴上了第一節 課,正打算趴著睡一覺的時候。教室外走進來一個身影, 長腿勁腰,這身高直逼一米八六?還高?目光上移。圓圓同學瞬間聽見了心動的聲音。


    眼角冷漠,鼻梁高挺,眉眼還有剛睡醒的惺忪, 眯個眼拉來凳子隨隨便便坐下去的動作懶散又性感。


    原來她媽讓她來補課, 是怕她高中浪費了花季, 一不小心單身三年。


    方圓圓第一天隻顧激動了,連那個男生走的時候都忘記了多看兩眼。第二天興衝衝一大早就到了補課班, 硬生生在門外等了半個點,老師看見有學生早到, 激動地從樓梯角跑過來給她開門,還拉著她親切關懷了一下平日裏的成績,問的她隻想吐血。好不容易上課了, 那男生還沒來。


    她都快等的放棄了, 第二節 課上課前兩分鍾。啊啊啊,來了,來了。看見她了嗎?今天特意偷偷拿媽媽的化妝品化了個淡妝,微笑著眨了兩下眼……他直接坐下了, 看都沒看她,大哥,我就和你差了個過道,我長這麽美,你看不見嗎!!!!!怎麽坐下就和旁邊那個女孩子說話。臥槽,昨天怎麽沒看見,這姑娘長的也一溜煙可愛,多看兩眼,舉止間那股子隨性率真她一個姑娘都能被吸引過去。


    情侶?excause me?她不是脫單來的嗎?


    方圓圓不死心的觀察了兩天,不僅長的帥,還學習好。這題刷刷刷兩下就完了,聲音也好聽,輕輕冷冷的卻帶著韻味,看一眼就想跟他談戀愛那種。but,又繞了回來,她感覺和那個姑娘估計……應該是同學,吧,雖然第六感並不是這麽告訴她的,那男生就沒看過這班裏其他人,就像被那姑娘包了場。


    她覺得她還是試試吧。萬一那……


    三翻兩翻終於找到了昨晚熬夜學習的那道題,有點難度,又適合裝逼。她拿過去問,他會講她聽的懂,不會尷尬,他不會了的話,她來講。哈哈哈哈。


    抱著這樣的想法,方圓圓興衝衝地跑了過去,旁邊那個女孩子隻顧低頭玩手機,沒有防備感。她要問題了,問題了。我去,真的是大神,這題她研究了一天,他看一眼就會?


    方圓圓覺得她不要個電話號碼真的是太可惜了,越想越激動。


    矜持了兩秒,嬌滴滴開了口。


    旁邊那姑娘看了過來,方圓圓都快緊張死了,瞬間有了幹壞事被抓包的感覺。“我……我數學不太好,就是單純想要個聯係方式問問題。”還欲蓋彌彰強調了一下“真的。”


    初白內心一個卡通小人瘋狂尖叫“朋友,看見我了嗎?看見我了嗎?旁邊這條大魚是老子攢的,老子天天苦巴巴喂的。”麵上風平浪靜看了眼左安城,語氣平淡,俗稱冷漠,說著助人為樂的話“城哥,你帶手機了嗎?”


    你給一個試試,老子今天一定要跟你打一架。


    左安城忍著笑,小姑娘滿眼的冷漠不能再明顯了。突然很欣慰是怎麽回事,動手動腳了那麽多次,總算等到你護食一回。語氣毫無波瀾“沒帶。”


    “哦,那你加我的吧。”初白伸出手機,打開自己的二維碼。


    方圓圓愣了兩秒,餘光看了眼書下麵隱約露出黑色一角俗稱手機的東西。抿著唇角內心甚至還有點平靜,幾天了,她終於知道這個真相了。朋友,你果然對人家姑娘有意思。


    行吧,你們先脫單,我隨後。


    等方圓圓掃了二維碼轉身,初白看了眼並沒有跳出任何添加好友對話框的手機,看了左安城一眼,還對他十分友善扯了扯嘴角,自認為動作幅度很小拉著凳子往旁邊坐了坐。早上第一節 課下了,本來還有點困,現在精神的要死。


    這情節發展似乎有些不對。怎麽她往旁邊挪了這麽好一會,感覺都快貼在牆上了。也並沒有和左安城產生任何的距離差。


    “城哥,你是要把我擠到牆上嗎?”


    左安城示意前排角落的暖氣“咦,我還以為你冷,所以坐的離你近一些。”


    我特麽,牆上涼。


    說完這兩句話以後,老師進來了,初白並沒想出任何反駁的話來,兩個人就像個傻子一樣貼著牆根誰也不挪。她瞪著眼睛一看他,左安城就人畜無害地對她笑一笑。


    一節課,書翻了,筆記也記了,她一個字也不會。


    氣的初白下了課收拾好書拎著包就要走。左安城看了她一眼,辨不清眸色,就定定坐在他的位置上,也不挪動。兩個人這麽僵持著,周圍有同學看過來,初白才先收斂坐了下來。


    他斂著眉,輕輕地問她“生氣了?”初白不說話,左安城思考了兩秒,有些別扭輕輕言語了一句“聯係方式沒打算給。”


    說完初白耳朵動了動,還是沒有說話。


    時間一分分地流著,初白也不看他,就低著頭看手機,餘光瞥著他的指尖輕輕地在桌麵上輕點著,敲的她心煩意亂,還無處發火。


    終於等到教室最後一個人出門,初白二話不說,動作極快的把手機放進兜裏,站起來就要上後麵桌子。準備繞過去。


    她再待下去,不是被心跳跳死的,就是被自己胡思亂想得出亂七八糟的想法繞死的。


    此門不開,另劈一條。


    剛搭了一條腿上去,腰間就被環上溫熱的掌心,身體被迫往後帶靠上了他的胳膊,初白小表情驚呆了,側眸對上左安城淡淡的眸色。剛感覺腿彎被他用另一隻手繞上,她整個人就被他抱了起來,驚的初白想也不想伸著手就環上了他的脖子。


    初白被他抱起來的一瞬間十分煞風景地想著他怎麽比她高這麽多。抱起來看著桌子都比平常低了些。


    他也不鬆手,就這麽抱著垂眸看著她。初白快羞死了,哪裏還顧的生氣,鬧著小脾氣就要跳下來。


    左安城原本還在思考著怎麽就把小姑娘氣的看都不看他一眼,一節課竟往牆上貼。還沒想好怎麽開口,她就要上桌子,又想讓他收拾她?


    可把她抱起來的那一瞬間,一整隻賴在他懷裏,鬆鬆軟軟的,瞪著個水靈靈的眼睛和勾人的小狐狸一樣。壞心思想都不想就自己冒了出來,微微鬆了手,她就自己抱著他整個人縮進了他懷裏。


    壞東西。這個嬌嗔的樣子怎麽讓他舍的不哄她?


    畢竟踩了小姑娘的尾巴,惹急了就不好了,趁著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左安城把人放在桌子上麵,怕她又要鬧著走,幹脆直接困在了桌子和他之間。


    被堵的嚴嚴實實的了。


    初白真的不知道該誇他機智還是厲害,她剛有了想鑽下去跑的念頭,人已經又被堵在懷裏了,大片的陰影籠罩下來,一抬頭,就撞進了他輕柔帶著笑意的眼裏。


    “城哥,你不要說話,我沒有生氣,你剛才說話我在想題所以沒有回答你,上桌子是因為想著要趕緊回去寫作業。所以,讓開,打擾人學習不好。你這樣不讓我學習,下次就不要教育我不好好聽課。”


    言之有理,思路清晰,證據確鑿。一股腦的說完,初白挺直腰杆看他,溫熱的氣息近在眼前,她心裏發著顫。這樣沒有底氣的對上他的眸子,她堅持不了幾秒。


    被逼急了。


    左安城挑了眼角看她,似乎是沒想到她稀裏糊塗就開始跟他胡攪蠻纏,偏偏還有幾分道理。隨即輕輕地笑了,眼底浮現清晰可見的無奈,往後退了一步,給她留出空間。


    初白跳下來趕緊就要跑,被人拉住書包袋子,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低低沉沉地“不是要寫作業,做完再回去。”她轉過去看他,那雙眼裏分明都是笑意。


    又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初白憤憤捏著筆坐回去,一個題也不會啊,強咬著麵子就是不願意開口,這樣等下去天都黑了她都不一定能做出一道題。


    動作靜止了那麽兩三分鍾,左安城伸手壓了書,迫得她隻能轉臉看過去“給你講?”


    信誓旦旦 “我會。”


    “哦。”


    初白聽他不鹹不淡哦了一聲,內心那個小恐龍又爆發了,會你個腦袋……


    “可我死皮賴臉想給你講。”


    啊,啊,啊啊啊?


    左安城微不可微歎了口氣,怎麽遇上這個傻姑娘之後,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這個是考試重點,不講我不放心,可以嗎?”


    心裏偷偷有個地方在開花,他在服軟。初白有了這個念頭之後,立刻想敲鑼打鼓,咬著唇角強迫自己收了這個想法,有那麽一秒還拿“左安城惹不過她,還是她比較厲害”這樣的蠢念頭掩飾哼了一聲“嗯。”


    一節課的內容說多也不多,就是高二的內容,她接觸了十天,補課進度快,確實學到了有難度的地方,不好理解。初白聽了這麽一會,早上的困意又來了,壓著唇打了個哈欠,眸中一片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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