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正濤回到小趙家,就把遇到王振東的過程和蚱子馮淑蘭黃繼業說了一遍。蚱子擔心再上當。馮淑蘭把蔣正濤說的話以及有關王振東的事情仔細想了一遍。覺得這王振東應該是真心的。


    黃繼業覺得,不管是真是假,不能像上次被抓就行。真假過幾天就能清楚。


    第二天,蔣正濤帶著蚱子一起去的王振東家附近。在遠處的蔣正濤讓蚱子去他家門前轉悠。


    蚱子還沒走到王振東的大門前,就看到一個人在院外轉悠,還不住地四下裏張望。從他的神態和衣著打扮,蚱子判定這個人就是蔣正濤說的王振東。


    蚱子走到王振東近前問道:“你是王振東嗎?”


    王振東愣愣地看著蚱子問:“你認識我?”


    蚱子點頭說:“當然認識,昨天和你在柳林裏見麵的是我兄弟。今天他讓我來找你。”


    王振東急著問道:“他在哪?我有事和他說。”


    “跟我走!”蚱子說著在前邊帶路,王振東後邊跟著。走到一片向日葵地,蚱子拍了三聲巴掌,地裏回響了三聲。


    蚱子回頭示意王振東進去,王振東猶豫了一下還是鑽進了向日葵地。蔣正濤迎著王振東和蚱子走來。


    王振東急不可耐地告訴蔣正濤,昨晚單福回來了。蔣正濤聽了大吃一驚,便問王振東,單福回來幹什麽。王振東便把單福回來的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單福就是回來看看,有沒有人去他家找他。他最擔心的就蔣正濤他們五個來找他算賬。畢竟是他告的密,使蔣正濤他們險些喪命。


    再加上這些年他給警察所、憲兵隊、董洪昌當眼線告密,栽贓陷害使很多人被抓,被打,坐牢,甚至被害死。


    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想整死他的人很多。


    他回來這一夜,嚇得王振東吃不好睡不實,擔心單福知道了他和蔣正濤的聯合,把自己送進監獄或者被殺害。


    王振東抱怨找不到蔣正濤。如果找到,讓蔣正濤把單福處理掉了也就沒事了。


    蔣正濤聽了王振東的敘述有些懊悔,如果昨晚自己知道單福在王振東家就過來收拾他了。這個禍害還不知道要害多少人呢!


    接連五六天蔣正濤他們輪流在王振東家附近蹲守,但沒有見到單福的蹤跡。蔣正濤和蚱子黃繼業研究,是不是暴露了。但從頭到尾細細捋了一遍,覺得不可能被發現,也可能單福疑心太重,作好了防備。


    蔣正濤決定去大棉褲屯找黑猛子,王振東說單福去了那裏了。但馮淑蘭不同意,她擔心再出差錯。不知道大棉褲屯啥情況,單福在那裏有沒有他的惡勢力。


    這天早上蔣正濤又去五道鎮東頭王振東家附近轉悠。他先路過單福家,看到單福還是老樣子,院門綁著,房門鎖著。


    沒有回來人的跡象。他便往王振東家走,這時他看到兩個村民牽著馬在街上走。兩個人牽著三匹馬。


    其中一個人說:“你那匹沙梨馬能賣好價。”


    那人答應說:“是,口好!”


    二人牽馬過去,王振東迎麵走來。他四下裏看看,沒人注意。他便靠近蔣正濤說:“沒回來,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蔣正濤問他說:“今天有馬市?”


    王振東說道:“有!”


    “在哪?”


    王振東說:“在馬家窯,挺大個馬市。”


    蔣正濤繼續問道:“離這裏多遠?離大棉褲屯多遠?”


    王振東沒有馬上回答蔣正濤,而是想著蔣正濤的用意,他突然問道:“你是不是想問單福能不能去賣馬?”


    蔣正濤點頭。


    王振東頓悟,說道:“你還別說,他有可能去賣馬。五匹馬他幹啥用啊!就他那點地,有一匹就夠了。”


    “走!我們一起去馬市!”


    看著蔣正濤和王振東走了,黃繼業和蚱子馮淑蘭就在後邊跟著。


    真讓蔣正濤分析對了,單福真來馬市賣馬了。


    憑空得到了五匹好馬,單福非常高興,但也擔心蔣正濤他們來報複。特別是聽說蔣正濤他們都逃得無影無蹤,他更加害怕。


    雖然沒有抓到、打死蔣正濤他們。但董洪昌也挺講究,把蔣正濤的騎馬賞給了他。他讓兒子帶著媳婦去了親家住,自己帶著老婆,騎著馬去了大棉褲屯找自己的磕頭把兄弟黑猛子。


    他原打算早點回去,外人家再好,不如自己的家。但又擔心回去遭到報複。便自己先回去探探風聲。看到家裏好像沒什麽事情就決定賣了馬就回去。


    上個馬市賣了兩匹,這次他打算都賣了,價格低一點也賣。


    蔣正濤和王振東還沒進馬市,在不遠處就看到了單福。因為二人對他都很熟悉,特別是王振東,一個屯子住了那麽多年。


    單福正神采飛揚地和人講他的馬怎麽怎麽好,怎麽能拉車,又怎麽騎上跑得飛快。


    黃繼業走到他的麵前看中了一匹棗紅馬,那馬渾身紫紅,毛管發亮。黃繼業說棗紅馬有八歲以上。


    單福說是六歲,二人爭執不下。黃繼業告訴單福說:“七咬中齲八咬邊,咬斷中齲十二三。你這馬中齲都咬了,至少有八歲以上。”


    單福爭辯道:“你說的也不絕對,也有特殊情況。”


    二人正在爭辯,一個駝背的瘸子走近了單福,他頭上戴著氈帽,帽沿壓到眼眉上,肩上背著褡褳。這樣髒兮兮的老漢農村到處都有,單福也沒注意他。


    駝背瘸子走到單福的身後,拔出一柄鋒利的小刀,那小刀寒光一閃就插進了單福的左後背,順著肋八的縫隙插了進去,直接插進單福的心髒。


    緊接著駝背瘸子快速把肩上的褡褳搭在單福的肩上,褡褳遮住了小刀的刀柄。單福還沒有來得及回頭看看是怎麽回事,身子就倒了下去。


    在倒地的一瞬間,單福鬆開了攥在手裏的馬韁繩。


    黃繼業和蚱子,快速解開連在一起的韁繩。蔣正濤直起腰,扔了氈帽,跨上那棗紅馬,和黃繼業蚱子一起飛馬而去。


    頃刻間就沒了蹤影。


    遠處的馮淑蘭看到了這一切,轉身離去。


    有人驚呼:“盜馬賊,有盜馬賊!”


    也有人附和著喊:“盜馬賊搶馬了,往東跑了!”


    也有人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單福,隻見單福瞪著圓圓的雙眼望著天空,身子底下淌出一片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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