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冷這時突然發現他身側的長流留嗖的一下不見了。


    裴冷也待不下去了。


    王爺身高八尺有餘,雖是尋常時候低調內斂,但若真動氣起收手來,裴冷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衛辰纖細羸弱,與自家王爺站在一起,現在分外嬌小。


    二人雖皆是相貌出眾,但尺寸截然不同……


    裴冷就覺得衛辰小兄弟若是跟了王爺……隻怕各方麵都是凶多吉少……


    有些人天生備受上天垂愛,宋悠的魚竿一直沒有動靜,但蕭靖一來,魚兒仿佛被他所吸引,當即有魚上鉤。


    蕭靖趁著拉起魚竿之際,他長臂用力,身子自然而然貼近了三日沒有搭理他的小郎君。


    她身上淡淡的玉簪花露的氣息,混著微潤的六月蒙蒙雨,是他為之心醉的味道。


    擁著如斯美人,布滿荊棘路突然變得沒那麽乏味陰暗。


    他的唇貼近,卻是沒有直接遞覆上去。


    明明是塵世之外的人,偏生是個撩情高手,嗓音低醇道:“要這樣才對,聽懂了麽?”


    衛辰,你若負我,這輩子你就死定了!


    不亞於是情竇初開的王爺,一臉風輕雲淡的撩撥著他看中的小郎君。


    幾個呼吸之間,魚兒落入簍中,小郎君也結結實實被擁在了他雙臂之間。


    宋悠感覺到後麵某處的抵觸,她大驚失色。


    蕭靖這是打算光天化日之下就對她這個純良小郎下手了?!


    七寶很歡快,隨著魚兒跳動的聲音,還有他“嘎嘎嘎”的笑聲傳來。


    裴冷不厚道的又賣了宋悠一次,“衛辰,你好好跟王爺學。”


    梅老,“……”


    總覺得全天下都知道一個獨獨他被蒙在鼓裏的事情。


    “多……多謝王爺提點,我已了然於胸,王爺可以放開了。”


    蕭靖方才語氣過於曖.昧,呼出的熱氣直直噴在宋悠頸窩,他不知回避,堅硬的胸膛已經與她可憐的後背融為一體。


    他像是懲戒她這幾日的冷漠,上臂稍稍合攏,恨不能將她擠壓變形……


    宋悠知道,她這是攤上大事了!


    “……王爺?”宋悠幾乎不敢直視他。


    蕭靖的視線落在小郎君僅僅露出的小半截脖頸裏上,這裏膚色粉潤白皙,仿佛能掐出水來,常年混跡軍營的蕭靖從未見過這等嬌嫩肌膚。


    而且,脖頸似乎比她的麵頰還要白嫩。


    她的脖頸一直裹在交領裏麵,所以愈發白皙也實屬正常。


    但蕭靖心思大,昨夜驟雨突至時,他做了一個詭異的夢。


    他朝思暮想的小郎君竟然有兩張麵孔,撕下眼前一層之後,露出的是宋家長女那張傾城國色的臉。


    夢醒後,蕭靖陷入沉思,甚至於自責。


    他已知衛辰小兒的女兒身,並且瘋狂渴望著她,他內心十分清楚,這是男女子對心儀女子的歡喜。


    可他卻又貪戀宋家長女的美.色?


    否則怎會平白無故夢見那樣詭譎的事?


    “嗯?想說何事?休懼我,又不會吃了你。”


    蕭靖如今覺得,這天底下的男子,就沒有一個是正經的,無非是沒有遇見想占為己有的女子罷了。


    宋悠,“……”她為什麽會不自覺的想入非非?蕭靖假如要吃她,會怎麽個吃法?


    敏銳如蕭靖很快就察覺了一事。


    無論他如何撩撥,小郎君從不臉紅……但細嫩的耳珠子早就出賣了她此刻的心跳如鹿。


    小騙子!明明心有多動,還裝作若無其事。


    蕭靖倒要看看,她能裝到幾時?!


    “小兒,你慣會耍心眼,告訴我,你當真懂了?”


    不知霏雨微醉?還是人自醉?


    宋悠覺得,蕭靖的話中帶著淡淡的酒意思。


    宋悠小身板僵在蕭靖雙臂之間,點頭如搗蒜,“懂了,我當真懂了。”


    ***


    細雨未消,一身大紅色勁裝的古飛燕在晌午時候登門了。


    驍王府這一天吃的是水煮魚,可能都不太經受辣,古飛燕在前廳等來蕭靖與他身邊的心腹幾人時,隻見眾人麵色紅潤,眼底都辣紅了。


    裴冷瞧見了他的“姻緣”,頓時有些局促,衛辰小兒從未失算過,若此女真是自己的姻緣,將來他如何振夫綱?


    裴冷注意著古飛燕時,古飛燕隻是淡淡斜睨了他一眼,抱拳對蕭靖道:“王爺,洛陽城昨日出了一樁奇案此事尤為蹊蹺,與您八字有關,皇上讓的意思是讓您親自查辦!”


    洛陽城出了大事,驍王府不可能不知曉。


    蕭靖神色極淡,似乎並沒有將此事放在眼中,他坐在上首,正品著一壺涼了半天的苦茶,這茶具有清毒之效果每年這段日子,梅老總會親手給他泡上。


    宋悠自是知道怎麽回事。


    蕭靖生於五月,傳言五月至毒,五月出生的長子天生煞命,克父雙親,命中帶煞,無法可解,這也是承德帝起初摒棄蕭靖的原因之一。


    “王爺,既然皇上讓您查辦,那事不宜遲,讓裴冷與衛辰當即陪您去大理寺一趟。”梅老又道。


    宋悠捧著茶杯,正小口小口的噙著茶,如畫的眉目微呆。


    “王爺,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古飛燕眸露憂色,但並不明顯。


    蕭靖抬眸時,目光在小郎君身上一掃而過,與古飛燕對視,眼底突然湧上冷意,“死者都是五月生辰,古侍衛是想提醒本王小心為上。”


    此言一出,他收回視線時,又從小郎君身上掃過。


    真是個小呆子!


    絲毫不關切他的安危。


    “既然王爺心中有數,我便不多言了,事不宜遲,王爺請吧。”古飛燕虛手一請。


    看著那隻修長骨感的手,裴冷眼神微赧。


    古飛燕是出了名的斷掌,這一巴掌下去,硬漢子也得服軟。


    “……”裴冷有點焦躁!


    ***


    不多時,一行人來到了大理寺,見了寺卿大人。


    看完卷宗,蕭靖問宋悠,“本王的神算子,你怎麽看?”


    他眉目清冷,鬢角還有微濕著,是明分是個冷到骨子裏的人,可今日在王府的後山水榭,他竟然蹭她……


    宋悠緊繃著一張小臉,不去看蕭靖,隻盯著卷宗。


    她道:“洛陽城從五月初月起,每隔七日便有一人被害,死者毫無例外,皆是五月的生辰,雖說眼下傳聞是鬼怪所為,但衛辰以為鬼神之說,純屬無稽之談,凶手隻怕是為了掩人耳目才想了這一出,真正想殺的隻怕另有其人!”


    古飛燕不由得多看了宋悠一眼。


    所說她起初並不認為眼前的小郎有任何實力,聞此言,她似乎明白蕭靖為何帶著此人同出同進的緣故。


    蕭靖的眸子裏映入星子,都是他心儀的小郎君的一顰一笑。


    “你的意思是,這些死者當中,多數隻是拿來遮掩凶手真正想殺的人?”寺卿大人吃了一驚。


    要知道,蕭靖的八字大為不吉,他是五月初月所生,當初承德帝還命欽天監改了他的命數,隻是……這命數如何說改就能改的?!


    難道對方想殺的人是蕭靖?


    寺卿大人覺得此案愈發棘手。


    想殺蕭靖的人必定位高權重,此案不破,承德帝定會降罪,可若是破了……必將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正是!”宋悠篤定道。


    寺卿大人自是清楚眼下朝中局勢,若非身在其位,他絕對不會多管閑事,遂尋了借口回避。


    裴冷與古飛燕皆是麵色異樣,唯蕭靖神色泰然。


    他帶著宋悠去查看無位死者的卷宗時,還讓這二人回避一二。


    裴冷:“……”


    這個節骨眼下,王爺是不是應該以正事為重?不過是看個卷宗,竟還與衛辰單獨在一塊?!


    裴冷抱劍,立在門扉左側,古飛燕則如站姿如鬆的立在右側。


    氣氛一下古怪了起來,片刻之後,裴冷終是忍不住,道:“我這把劍是華山千丈之頂的玄鐵所製,可削鐵如泥,古侍衛,我看你的劍也不一般呐?”


    習武者,總愛攀比自家兵器。


    古飛燕依舊隻是淡淡斜睨了他一眼,“好眼力,我這把是東海萬丈之深的玄鐵打造,自是不一般。”


    裴冷感覺到威壓:“……”他敗了!


    ***


    夜色闌珊時,蕭靖在依舊閱卷宗,他很細心,將五位死者的身上的所有細節統統列了出來。


    這人心思縝密,不像個殺伐果決的武將。


    他總是時不時抬頭看宋悠,讓她渾身不自在。


    熬到油燈熹微時,宋悠實在耐不住他柔情綿綿,卻也饑渴異常的眼神,她伏案裝睡了起來。


    蕭靖的過火暗示就是打算讓她知道。


    他蕭靖看上的,是絕對逃不掉的。


    如今這般對她,也是她早做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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