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蓮跟上裴冷,壓低了聲音問道:“這衛辰究竟是什麽來曆?竟叫王爺如此看重?”


    裴冷斜睨了他一眼,“花花,休要多事,眼下是在洛陽,不是關外,王爺....有點癖好也實屬正常。”


    癖好?


    花蓮,“........”


    ***


    宋嚴親自遞了名帖的登門拜訪。


    冀侯一家三口所居的是洛陽城一位老鴻儒生前遺留世的宅子,裏麵修葺的古樸大氣,甚是雅致。


    得知宋嚴登門,冀侯神色不明的看了一眼妻子。


    見王薔神色極淡,似乎對宋嚴的存在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冀侯這才稍稍放心,“夫人可打算見他?”


    王薔持無所謂的態度,而且她也不介意暴露身份,她的日子總是比旁人短,此前每日需要睡上整整十個時辰,如今雖說大有好轉,但還是比尋常人醒著的時辰要短很多。


    她的餘生流年總歸是屈指可數了。


    “既然都找上門了,見見也無妨。”一想到湯氏看到她嚇成那樣,王薔玩心大起,也不曉得宋嚴獲知此事會是怎樣的心情?


    她本就一個天真燦漫的姑娘,隻是所嫁非人,也被堪堪折磨了幾載。


    是以,冀侯夫婦在前院涼亭見了宋嚴。


    王薔穿著華貴,衣裳是用了洛陽城都難以尋到的好料子縫製而成的,但她時常要睡下,故此頭上鮮少會用發飾。


    她身形娉婷,一頭烏黑長發盤起了雲髻,明眸如水,讓人隻一眼便聯想到佳人如仙的畫麵。


    宋嚴眼看著冀侯夫婦朝著他走來,很快就站在了離著他僅有兩丈之遠的地方站定,他二人一個俊偉朗逸,另一個殊色無雙,而且任誰也看出了夫妻琴瑟和鳴,感情甚篤。


    宋嚴的目光艱難的從王薔的臉上移開,這張臉不是他的原配妻子,他是不會記錯的,可冥冥之中,他又堅信冀侯夫人一定有什麽與他有關的秘密。


    宋嚴抱歉道:“侯爺,今日得空特來拜訪,不知侯爺在洛陽可住的習慣?”


    冀侯生的俊美,隨著年歲沉澱,渾身上下的卓群氣度愈加明顯,饒是宋嚴也不及他的光華。


    冀侯半摟著妻子,虛手一請,道:“國公爺請坐,本侯此番來洛陽的目的,主要是為了帶著夫人遊山玩水,倒也住的安逸。”


    三人落座,宋嚴沒有拐彎抹角,那些不著痕跡的猜忌幾乎要將他給逼瘋了,此事必須得有一個結果。


    他直言道:“侯爺既是遊山玩水,又如何掌控了張家三爺之死的證據?”


    他是來質問的。


    宋嚴並非是一個庸碌之人,他在洛陽城也有自己的眼線,能這麽快就查出是冀侯給蕭靖提供了證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麵對宋嚴如此質問,冀侯不打算抵死不認,他不是那種人,也認為完全沒有必要。


    “國公爺此番是來質問我趙某的?你夫人行徑不端,多年前就做出謀殺親夫之事,本侯之所以揭發你夫人的真麵目,也是為了本侯的故人。”冀侯毫不猶豫道。


    冀侯常年在冀州輔政,鮮少來洛陽,若說是他的故人,也僅有一人,那即是從冀州遠嫁過來的王薔。


    宋嚴還曾聽聞,冀侯與王薔相識於幼時,對王薔早就傾慕已久,一思及此,宋嚴對冀侯身邊坐著的女子更是好奇心慎重。


    他看的出來,冀侯對這女子關懷備至,走到哪裏都是帶在身邊的,仿佛很擔心,一個眨眼間,她就會不見了。


    這時,宋嚴又想起了湯氏在大理寺牢獄中所說的話。


    她說王薔又回來了,而且她如今就是冀侯夫人,對於此事,宋嚴是不信的。可此時此刻,看著近在咫尺的美豔溫婉的女子,他微微愣神,欲語卻是無詞了。


    冀侯又道:“當初故人被湯氏汙蔑,無奈背上了惡婦的罵名,蒼天可見,這真正的惡婦就是湯氏本人。本侯不可能誣陷了她,所有證據皆是千真萬確,不知國公爺對此作何感想?”


    湯氏是宋嚴疼惜了半輩子的婦人,為了這個女人,他不納妾,並且承受著無後之過,按理說,此刻他應該極力維護著湯氏才對。


    但事實上,他卻是無心顧及湯氏,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王薔身上,他不信一個人可以死而複生,更是不信她會改頭換麵,並且成為別人的妻子。


    片刻之後,宋嚴突然起身,他無法在王薔如畫的眉目上看出任何東西,更是無法克製住他自己幾欲瘋狂的情緒。


    明明早就將湯氏拋擲之腦後,此刻腦中卻都是與她初見時,她笑魘如花的樣子。


    所以,他選擇了逃離,一片驚慌錯亂之後,他道:“實屬抱歉,今日叨擾了。”


    宋嚴來得快,離開得也快。


    看著宋嚴落荒而逃,冀侯扶起他的妻,關切道:“若是心中有恨,倒不是沒有機會除去宋家。”


    恨麽?宋嚴對她而言,如今隻是個陌路人。


    如果恨,那也僅此因為女兒之故,再者整個宋家數百口人,並不曾有人害過她,王薔搖頭,“悠悠到底姓宋,久聞驍王爺是個狠絕之人,悠悠與他定下婚約,更是不能沒有靠山。”


    冀侯長歎了一聲,“好,都依你的,不過下回那宋嚴若是再這般看著你,我定親手挖了他的雙目。”冀侯惡狠狠道了一句。


    王薔嗔了他一眼,“他又不知我是誰,不過,挖了也好。”


    “哈哈哈。”冀侯朗笑了幾聲,牽著妻子的手,去後園子賞花去了。


    ***


    開元湖清風徐徐,夏荷已經開到了靡荼,坐在畫舫放眼望去,是一片水天相接的碧綠色,讓人心曠神怡。


    但此刻的宋悠卻是沒有絲毫賞景的閑情雅致。


    船艙外沿掛著輕紗,被湖風吹起時,掀起層層如浪般的起伏,時而還會拂到宋悠的麵頰上,撩的她心慌意亂。


    “七寶許是想要妹妹了。”時隔片刻的沉默之後,蕭靖突然開口,一隻大掌還握著宋悠的小手,他毫不避諱的欣賞這著小兒的纖纖玉手,唇挨次在她瑩潤粉白的指甲上親過。


    宋悠掙脫不得,對蕭靖的話更是不打算理會。


    他就是故意的。


    見宋悠小眉頭微微蹙著,像是在思量著什麽心事,蕭靖便腦補成她在吃醋,“小兒,莫再想著曹沐雲的事了,除卻你,也無人將我蕭靖視作良人。”


    宋悠,“........”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她何時視他為良人了?


    這廝怎麽好像因為曹沐雲不怎麽愛慕他,而備顯失落?


    宋悠發現,很多時候,她與蕭靖之間的話題都是無法繼續下去的,也不知道是蕭靖的話意寓太深?還是自己的領悟力太差?


    當蕭靖逐個親吻著她的指尖時,宋悠聳著肩,身子不由自主的蘇癢難耐。


    奈何蕭靖對待她總是極有耐心,他非但一根手指也不落的親吻,反而一次一次孟浪,到了最後,宋悠還感覺到了指尖的溫弱,那上麵還帶著淡淡的濕潤。


    她無法抽離自己的手,終是受不住了,“王爺!”


    她羞澀又憤怒的喚了一聲,卻是引來蕭靖更加放肆的侵襲,他長臂一伸,在宋悠未能反映過來之時,一把將她拽人懷中,這種強勢又帶惡趣味的行徑總能讓蕭靖為之心頭一熱。


    輕而易舉就能激發他內心最為原始的欲.望。


    他喜歡看著小兒被困他懷中,無法掙脫且隻能繃著小臉任他所為的樣子。


    她可人又清媚,是個集溫婉與清媚於一身的小妖精。


    他喜歡的不得了,已經超乎了言語可以表達的程度了。可恨的是眼下無法對她做什麽。


    此時,宋悠被他圈在懷中,她隻能老老實實的坐在他的雙膝上,蕭靖的長條鐵壁從背後圈住了宋悠,還捉住了她試圖反抗的小手,他將下巴抵在了她的肩頭,低低一笑,聲音魅惑至極,就連著盛暑的湖風也不及他的呼吸熾熱。


    “小兒,我對你垂涎已久,你呢?對我是什麽想法?”


    天哪,她還敢有想法麽?


    沒有一隻小白兔會情願往大灰狼嘴裏鑽的。


    她沒有天天談情說愛的心思……


    宋悠試圖讓自己鎮定,蕭靖放蕩了,她不能也跟著不正經,否則七寶將來會變成什麽樣?!


    “王爺,您別這樣,還是......還是說說正事吧,若是湯氏謀殺親夫的罪名能夠落實,我兄長極有可能會站在您的陣營。”宋悠憋著嗓子道。


    蕭靖看著她脖頸處的細白的小絨毛,那下麵的肌膚如皓白的美玉,沒有一處的瑕疵,蕭靖眸色眯了眯,嗓音喑啞道:“兄長?你倒是喚的親熱!”


    腰身一痛,宋悠被蕭靖狠狠掐了一下。


    她吃痛,輕“嗯——”了一聲,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她忙是又道:“王爺!您不能再這樣了!您....您不顧皇族尊貴,我還需矜持呢!”


    她想矜持?


    男歡女愛乃人之常情,兒子都多大了,還矜持作甚?!


    蕭靖低低一笑,仿佛聽到了極為好玩的笑話,與此同時,他正想一切順著本能做些什麽,卻在這時,花蓮沉著一張臉站在畫舫外道了一句,“王爺,鬱久閭求見。”


    饒是離著船艙還有數丈遠,也饒是散下的紗幔遮住了船艙內的光景,但花蓮依舊可以想象的出來,自家王爺此刻與他身邊的俊俏小謀士正在你儂我儂的場景。


    這時,聞此言,宋悠大大鬆了口氣,掙脫了好幾下,蕭靖才勉強願意放過她。


    二人齊齊走出船艙時,花蓮不由得多瞄了幾眼宋悠,隻見小郎君身段纖細,麵色俊俏,眼神分外的躲閃,好像很不想讓旁人看出她此刻的心情。


    但,精明如花蓮,自是感覺到了什麽,不過這種事他也不便細查下去,有關王爺的私事,他無權幹涉,但不知為何,看著此刻的衛辰小兒,花蓮莫名羞澀了。


    鬱久閭尚未離京,此番洛陽一行讓他毫無所獲,並且也丟了柔然的顏麵。


    為此,鬱久閭心中難平,但他這樣的人自是不會輕易表露心思,又恰逢在開元湖碰麵,鬱久閭便上前見了蕭靖。


    “驍王爺,沒想到這麽巧,會在此處碰見你,怎麽?驍王爺在賞荷?”鬱久閭問道。


    這個時節的開元湖已經過了賞荷的最佳時候了,鬱久閭派人調查過蕭靖,一度認為他有龍陽之癖,亦或是男女通吃,畢竟這種事在洛陽貴圈當中頗為盛行,而且他鬱久閭本人也並不排斥男寵,此刻又見蕭靖身側站著一個如玉小郎君,鬱久閭幾乎可以篤定,宋悠便是蕭靖身邊的男寵。


    蕭靖眉心是蹙著的,很不喜歡他的小兒被人如此盯視著,任誰都不行。


    這小兒太過招惹人,不管是男裝?還是女裝?都讓他很不放心。


    “鬱小王打算幾時離京?本王也好提前做東宴請你一次。”蕭靖嗓音無溫道。


    鬱久閭笑了笑,“中原有句俗話,擇日不如撞日,那不如就今日吧。”


    蕭靖對鬱久閭的出現很不滿意,他難得帶著小兒出來幽會,他總覺得小兒對他還存在排斥,但究竟原因在何,蕭靖一時不半會也搞不清。


    許是小兒羞澀,又或是他做的還不夠?


    總之,蕭靖很不希望在大婚當晚娶的還是這般排斥他的小兒。


    如果不出意外,鬱久閭就是下一任的柔然王,蕭靖給了他幾分麵子,虛手一請,“也好,鬱小王,那邊雅築有請。”


    蕭靖虛手一指,目光在身側的宋悠臉上一閃而過,像是傳達了某種意思。


    可惜的是,宋悠並未領悟。


    一行人去了開元湖岸邊的雅築,掌櫃很快就吩咐開席,另有助興的名姬在一側撫琴輕唱著一曲華胥幽夢。


    宋悠等人也先後落座。


    鬱久閭是個粗狂野蠻之人,很不習慣中原人所用的小盞,他索性直接用了酒壇子灌飲,姿勢放蕩粗魯。飲酒期間,眼神時不時在宋悠身上貪婪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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