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萬事俱備,有繼續學業的可能,不管是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能更配得上傅眉,他想他都應該珍惜這一次。喉結上下滾了滾,皮膚上沁出了一層熱汗,他的聲音低緩有力,“真的?”


    傅眉拉住他的手,眉眼歡喜,“你跟他好好學,多見識一些事情。就算是要務一輩子農,也是個肚子裏有墨水的農民工。”


    秦豐揉了揉傅眉的頭發,一滴汗從他的頭發上滴下來,砸在地上,濺開灰塵。就像他一樣,在不可能的事情有了希望之後,會有大力量。


    說幹就幹,傅眉從她帶來的書裏挑了幾本,適合秦豐的。道理淺顯通俗容易理解的,第二天吃過飯就跟他一道悄悄去學藝。


    雙方都比較謹慎,找的地方是旁人不常去的小樹林,在二房不遠的山上。上去十分鍾的路,平常基本零交流,秦豐上去的時候傅眉就讓他帶著吃的。


    是給趙永青的,第一次上課傅眉還去圍觀了。一旦拿起自己擅長的事情,趙永青就像換了一個人,渾身的書卷氣再不收斂著。拿起書侃侃而談的模樣,就像一個萬眾矚目的明星。


    給秦豐講課,由淺及深,旁征博引,古往今來的典故信手拈來。說話幽默風趣,一點也不像牛棚裏那個落魄的老人家。一老一小並排坐著,捧著一本書,討論的津津有味,傅眉忍不住微笑。


    下工之後,秦豐偷偷拿著書去了山上,傅眉將院子裏的雞吆喝進圈裏。秦保山雙手背在身後,一臉愁雲慘淡的表情走進來,默默坐到門檻上。


    拿出煙鍋抽了一鍋旱煙,眉頭死死的皺著,敲掉煙灰,“豐娃子呢?跑哪裏去了,幾天下午見不到人。”


    傅眉站在廚房門口,往牆上掛曬幹了的幹菜,隨口應道:“自留地裏去了,蘿卜熟了,我讓他拔些蘿卜茵回來做酸菜。”


    秦保山在院壩裏轉了幾圈,長籲短歎了一會兒,出門去了。傅眉到門口看了看,見他往自留地的反方向走去,微微鬆了一口氣。


    沒多久秦豐就回來了,還背了菜回來,把東西都歸好。他一把抱住傅眉在院子裏轉了幾圈,趙永青是個好老師,他學了這些日子,腦子裏多了很多東西。


    以前看不明白的一些事情,現在再回頭去想想,果然就是老師說的那樣。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和他的差距終於在慢慢減少。雖然速度很慢、時間很長,但是總有一天,他會追上她的腳步。


    他現在暢快的不得了,就像一隻渴望藍天的小鳥,終於擁有了振翅高飛的機會。能夠與藍天擁抱、親吻,認識她的美麗與寬廣。


    傅眉趴在他寬厚的肩膀上,腦子暈乎乎的時候才對他說,“快放我下來,我要吐了。”


    他雙眼晶亮的擁住她,臉上的笑容快樂的不可思議,在她唇上啄了幾下。然後深深的吻住她,追逐她甜甜的小舌頭,嘻鬧廝磨,怎麽也不夠。


    用力的抱住她,像是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裏,混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是一匹餓了好久的狼,甜絲絲的小羊羔落入他嘴裏,就不放開了。


    傅眉感覺自己要窒息了,拍打他的後背,秦豐激動的渾身都在發抖。臉埋進她脖頸裏,一邊吻一邊蹭,身體硬硬的框住她。恨不得立刻就埋進她身體,臉上的表情癡狂中有一抹扭曲。


    平複了好一會兒,兩人才喘著粗氣分開,他仍然很興奮。目光膠在她紅彤彤的臉上,胸口抵住她的柔軟,靜靜享受。


    門外傳來了一聲咳嗽,傅眉的臉瞬間漲的通紅,一把推開他。


    第29章


    秦輝的婚事挑在了臘月二十幾,那個時候正是農村準備過年的時候,家裏什麽都齊齊備備的。現在這種時候,村裏過事情最喜歡把日子定在節日,過了節又辦了事情,喜慶熱鬧。


    秦家好些五服內的親眷都去幫忙了,三房秦更的媳婦本來是打算喊傅眉一道去的。隻是一來幫忙的人挺多了,執事已經把人都分配好了,二來她也不想到大房去晃,所以婉拒了。


    等到了這天,她才跟秦豐一起過去,秦家大房院子裏挺熱鬧的。大房跟秦阿婆家住的不遠,在大房這邊做菜,席就搭在秦阿婆家。


    兩家的院子都修的極好,中農的成分,家裏還是有些積蓄的。聽說大房修房子的時候秦阿婆家也出了錢,雖都是泥土房,但是用石灰塘了外頭牆壁,瞧起來還挺體麵。


    秦阿婆家裏支了八席,堂屋裏三席,外頭五席。來了沒坐上席的就在外頭的火盆旁圍著一圈烤火,拉家常。田仁美跟秦阿婆忙的腳不沾地,穿著新衣服來往招待人。


    秦輝一來就被秦福、秦波幾個拉過去商量咋鬧洞房,傅眉愣愣的看他們走掉。秦豐擔心她不熟悉人,一個人幹站著尷尬,不想跟他們去。


    秦福掰過秦豐的頭,搭上他肩膀,“嘖,膩不膩歪,放心吧,你的小畫眉不會丟的。”秦波走在秦豐另一邊,兩人就像是架著秦豐在走,他道:“人家不用你操心哩,走了走了。”


    秦豐又回頭看了一眼,見吳香蘭拉過傅眉烤火去了,蹙起來的眉頭舒展開了。傅眉跟吳香蘭坐在一起,這一圈坐的都是些年輕的女孩子,吳香蘭一一給她介紹,“這是趙五叔家的燕燕,是縣衛校的學生哩,你也學醫,可以討論討論嘛。”


    吳香蘭說的趙五叔就是公社文書趙進寶,趙燕燕也是公社推薦去上衛校的。傅眉微笑著點頭,說了一句你好。趙燕燕長的濃眉大眼,就是牙齒不好看,不整齊不說,兩個虎牙過大頂起了嘴唇。


    傅眉一口白牙險些晃花了她的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幾眼傅眉,矜持的點點頭,不言苟笑的模樣。隨即又和旁邊的人說起話,倒是其樂融融。


    吳香蘭暗暗白了一眼,小聲跟傅眉說,“你別在意,她爸是文書,她從小學習就好。現在又是村裏為數不多進城裏上學的,所以眼生就有些高。”


    傅眉懂了,這是家境優渥本人優秀的一些人的通病,她以前也遇到過,所以並不在意。吳香蘭往手上哈口氣,跟她說,“跟趙燕燕說話的那個叫金秀麗,是大隊支部委員金向前叔叔家的女子,也在衛校學習。”


    難怪趙燕燕願意跟她說話,傅眉了然的點頭,吳香蘭把周圍的人都介紹了一遍。大家都挺好的,愛笑愛說,傅眉是個和平性子,最不願意跟人起衝突。


    跟誰都說得來,大家叫她講講大城市裏的生活,望著一張張通紅期待的臉。傅眉的記憶也緩緩飄到了z市,z市是一省首府,自然是熱鬧繁華的。


    街上的人來去都騎自行車,還有既定軌道的公交車。那裏的男人大多穿中山裝、西裝,女孩子就是裙子,也有穿西裝的。大家理發不單單是剪頭發,還會叫理發師給弄個造型。


    放假的時候都出去玩兒,城裏有動物園、電影院、圖書室。為了不叫人覺得她顯擺,傅眉略略說了一些就不說了,大家臉上都是一臉好奇。


    “電影院都放的什麽片子,聽說還有說外國話的呢。也有咱們主席拍的電影嗎?說咱們國家的。”


    “那裏的女子不留兩個辮子呀,一個城市的人都說普通話哩,咱們的話沒人說吧。我爹早些年出過省,說是還見過外國人。”


    “這個我知道,他們白白的,鼻子像鉤子,眼睛還陷下去。”


    姑娘們雖沒見過外頭是什麽模樣,但不妨她們有想象力呀。趙燕燕往火裏扔了一塊柴,道:“咱們常熟縣也有電影院呢,每次放假同學們就相約著一起去看電影。男男女女一起,大家暢所欲言,談論各種事情。然後還一起去吃飯,有些男生還給女生買禮物買糖果。”


    傅眉自從來了柳樹屯就一直說的是普通話,雖然這裏的方言她聽得懂,但還不會說。趙燕燕這回說的也是普通話,隻是她學的時間不長,話一說快有些字咬不清楚。她自己聽不出來,傅眉聽得清清楚楚,不過她沒說什麽。


    新娘子來自譚家溝,叫譚慧,人生的珠圓玉潤。一臉嬌羞依偎在秦輝身邊,秦福幾個起哄哈哈大笑,秦輝笑著趕人。


    新人一桌一桌來敬酒,輪到傅眉這桌的時候,村裏長大的女子多多少少能抿兩口黃酒,傅眉就不成了,她從來沒沾過酒。況且現在的黃酒度數大,像她這樣的一口就醉。


    隻是一桌的人都喝了,她怎麽例外呢,吳香蘭幫她解圍,“眉眉沒喝過酒,輝哥嫂嫂可別把人灌醉了。她意思的喝一口,剩下的我替她喝吧。”


    譚慧讓開酒杯,笑道:“今天是我的好日子,姐妹們能來我也高興哩。眉女子不能喝,我就陪著喝一杯,算是謝謝你們過來。”


    傅眉鼻子一皺,酒裏辣辣的氣味飄進鼻翼,酒味很濃鬱。秦輝看了看她道:“既然沒喝過酒算了罷,把人灌醉了也不好。”


    譚慧笑道:“醉了就是睡一覺的事情,你急什麽,人家都沒有拒絕呢。”她歪頭橫了秦輝一眼,眼波似水,秦輝尷尬不好再說什麽。


    新人在這裏耽擱許久,眼瞧著眾人的目光都要過來了,傅眉微咽唾沫。視死如歸舉杯道:“那祝哥哥嫂嫂新婚快樂,日子和美,百年好合。”


    到底是沒喝過酒的人,傅眉一口把一杯酒都灌下去,火辣辣的灼燒感從喉嚨一路燒進胃裏。她險些沒一口嘔出來,忙捂著嘴坐下,譚慧也隨之一飲而盡。


    招呼了幾句大家多吃菜,這才走了,吳香蘭拍了拍傅眉粉色的臉頰。“你醉了沒有啊傅眉。”看她的臉色倒是沒什麽變化,臉蛋依舊白裏透紅,嫩的像根青蔥。


    傅眉甩了甩頭,迷糊的眼睛清楚了些,說話四平八穩,“我沒事啊,沒事。”


    第30章


    散場的時候,秦福要拉著秦豐一起鬧洞房,傅眉站在外頭一臉迷茫。秦豐回頭看了一眼,扶了扶頭上的氈帽,搖搖頭表示不想去。


    秦豐胡攪蠻纏,秦豐半點不動搖,隻能自己去玩了。走到傅眉跟前,他摸了摸她的臉,有點燙,語調沉緩道:“喝酒了?”


    她認真的搖了搖頭,眼神朦朧,“沒有!”開口撲麵而來的酒氣,秦豐寬厚的手掌圈住她的手拉著往回走,“喝了多少?”


    傅眉腦子裏暈暈的,扶住他的臉,格外認真,“我沒喝呀。你別晃我有點暈。”秦豐低笑一聲,她軟軟乎乎耍賴的樣子真是可愛,捏捏她的臉蛋,“我背你回去好不好?”


    其實他今天也跟秦福他們喝了些酒,不過沒醉,現在渾身暖呼呼的怕她冷。傅眉走路有些不穩,歪到他身上,“我聽說山上有狼啊,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狼,咱們去瞧瞧。”


    秦豐一手攬住她的腰走,村子裏安安靜靜的,遠處的高山上掛著一輪圓月。天地蒼茫,北風蕭蕭劃過山崗,一陣一陣的呼呼聲。


    天地間就好像隻有他們兩個一樣,他突然轉頭去看身邊的小丫頭,聽她嘟嘟囔囔的說想養刺蝟。心裏一陣柔軟滿足,呼出一口氣,月光下的白霧瞬間消散。


    他蹲在傅眉跟前,“上來,我背你。”她掙脫他的手往後退,“不,不背。誒?怎麽兩個月亮啊。嗝,一、二、三,好多個你啊,那個是真的。”


    秦豐拉住傅眉凶巴巴的威脅,“再不聽話,我就把你拎回去了!”傅眉歪頭笑嘻嘻,招了招手示意秦豐低頭,湊到他耳邊,吐氣如蘭。“你不會,你喜歡我,心疼我,你不會!”


    壞丫頭,秦豐心口覺得滿滿漲漲的,濃烈的情感就像一座沉睡了幾十年的火山,因為她這一番話,瞬間就要複活。輕輕將她擁進懷裏,低聲呢喃,“你怎麽這麽壞啊,知道我喜歡你,所以就欺負我。”


    傅眉乖乖靠在他身上,抓住他的衣領,委屈的要哭,“哥,哥!好難受,想吐。”輕輕捶胸口,可是那種悶悶的難受就是揮之不去。


    秦豐啄了啄傅眉的唇角,將她背起來,慢慢走回去。


    傅眉倒在床上的時候還抱著秦豐的脖子,嘀嘀咕咕的說話,就是不撒手,“你是不是要跑呀,我不放。”他好脾氣的跪在床邊,扯過被子蓋住她。


    “渴不渴,我去給你倒杯水,你想鬆開好不好。過一會兒再抱,想抱多久都成。”傅眉眼睛都沒睜,“不喝水,你別走,我好怕呀。”


    說著她就真哭了,眼淚一滴一滴的滾下來,沾濕了長長的睫毛。淚水順著臉頰流到被子上,不一會兒就暈濕了一片。秦豐一直給她擦眼淚,可是越擦越多,心裏也酸酸澀澀的心疼極了。


    抱住她一起躺著,吻她的眼睛,吻她的淚水,“怎麽了?哪裏難受跟我說好不好。”傅眉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噎一噎的,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這裏好疼,這裏疼。爸爸不要我了,不理我了,我想他們,好想。”傅眉平時表現的很自然,什麽思念的情緒好像都沒有,迅速就融入了柳樹屯這個陌生的地方。原來她不是不在乎,隻是沒勇氣沒能力反抗,她也知道隻要秦琴回去,她遲早有一天要走。


    可是事情太突然了,沒人知道她是一個多麽依賴親人和環境的人。感情多細膩敏感,由不得自己的事情,她妥協的很幹脆,可是情緒由不得自己。今天一杯酒點燃了她全部隱藏的情感。


    心口瞬間緊縮,原來他自私的決定給她造成這麽大的傷害。秦豐感同身受,為她的傷而傷,為她的痛而痛,眼眶突然就紅了。她遭受的一切都是她帶給她的,還沒辦法回頭。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隻能無力的一遍遍說這句話,輕輕吻掉她的眼淚,擁住她單薄的身子。幾乎懇求般的低語,“原諒我好不好,給我次機會,我會對你好的。”


    他滾燙的眼淚從高挺的鼻梁上滑下來,跟她的眼淚融匯在一起。秦豐眼底有些腥紅,他上次這麽哭的時候還是他媽去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的天都塌了,世界一片昏暗,天空再次明亮起來的時候是傅眉出現的時候。她就像一束溫暖的光,帶著甜蜜的滋味,無意給他嚐了一口。


    從那之後他的天就再次亮了,漸漸的有了春天的氣息,一切都在慢慢好起來。可是他不知道他的天亮起來的時候,卻是以困住她、讓她失去陽光為代價。


    痛苦之所以為痛苦,是因為你明明知道錯誤在哪裏卻不能去改正,也沒能力改正。他隻能傾盡他所有的溫柔溫暖,向她保證,顫抖著聲音說,“對不起,你別怕,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


    他一遍一遍的重複,一遍一遍保證,除此之外他不知道還能做什麽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傅眉似乎哭的累了,靠在他胸口,醉意熏然。過了好一會兒,聲音沙啞道:“真的?”


    秦豐虔誠的捧住她的臉,啞聲保證,擲地有聲,“你要什麽我都給你,包括我的心、我的命。”傅眉彎彎的睫毛垂下,半日,道:“愛我呢?多久。”


    “以後你一定要比我先走。我愛你到垂垂老矣,永遠的閉上眼睛,化為一抔黃土那一刻。”他閉了一下眼睛,一滴淚從睫毛上滑落,莊嚴肅穆,就像他的誓言。


    傅眉低低的笑,臉埋在他心口,揪住他的衣領。然後她說,“好,我信你,信你。一年後要是你還這樣想,我就嫁給你,真的,嫁你……”


    說著,聲音底下去,呼吸便得綿長勻稱,緩緩睡著了。秦豐怔怔的睜大眼睛,就像頭頂上響了一顆雷,炸的他暈暈乎乎。


    右手慢慢撫上心口,‘撲通撲通’的心跳,沉穩有力,不是做夢。手臂搭上眼睛,笑了,真好,她說願意嫁給他。


    他覺得好高興,想到馬路上奮力的奔跑,想對著月亮嘶聲大喊,想在雪地第打滾。可是他愛的人乖巧的趴在他懷裏,睡的香甜。不忍心驚了她的美夢,他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秦豐一直睜眼到半夜,終於熬不過困意,親了親懷裏人酡紅的臉蛋,心滿意足地沉沉睡去。


    第31章


    外頭好像下雪了,太陽照在白雪上,明晃晃的反射進窗戶。傅眉揉了揉眼睛,迷糊的睜開,隨即受驚一般的退到牆角。


    她愣愣的看著秦豐安靜的睡顏,實話來說,秦豐雖然人生的俊,但平時不怎麽愛說話。劍眉橫在眼睛上就顯得有些凶,隻有睡著的時候才有些少年的青澀。


    他睡的很安恬,像是做了什麽好夢,嘴角微微彎起,臉頰旁的梨渦若隱若現。傅眉小心翼翼的爬過去,仔細看了一會兒,他隻穿了一件貼身的裏衣,就跟她一樣。


    人還是瘦,不過也高,躺在她的小床上有些憋屈。兩腿都彎著,麵朝她躺著,傅眉摸了摸自己的衣領,扣的好好的。他的衣服也很整齊,隻是跟秦豐就這樣睡了一晚,讓她別扭之餘還有些新鮮感和興奮。


    她摸了摸他的喉結,硬硬的中間突出。然後人就讓她摸醒了,秦豐眼神一瞬不瞬的看了她一會兒,微微笑道:“早。”剛睡醒的聲音很沙啞,帶著一股勾人的磁性。


    傅眉抖了一下,覺得臉上的雞皮疙瘩要起來了,她盡量若無其事的坐起來,“你怎麽睡在這裏?”再看他一眼,發現他的眼睛竟然是腫的。


    摸了摸自己的,也是腫的,昨晚的事情她忘的差不多了。這會兒使勁想也想不起來,頭還暈暈的,秦豐坐起來,一腿伸直一腿曲起。坐的放浪不羈,緩緩開口,“你昨晚說要嫁給我,然後我就哭了,你看我哭了你也哭了,還保證一定不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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