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還記得上次她逗他的話,臉微微紅了紅,她輕輕在他腰上捏了一把。“誰說你攢齊了那些我就得嫁,想得美!”


    “你不嫁也得嫁,我這輩子纏上你了。”歡快的聲音散盡風裏,他從來沒有對未來這麽期待過。


    第34章


    回去之後,秦保山詳細問了趙家的情況,秦豐就照實說了。秦保山聽完,眉頭攏的老高,吸了一口旱煙,“你姐姐日子過得不容易,你能搭把手就幫一把。”


    秦豐垂著頭,“我知道。”過了幾天到了臘月二十幾,秦豐買了半條豬回來,切了一半給秦秋送去。秦保山又給兄弟幾家送了些,給了秦阿婆家二十幾斤。


    除開三房回送了一隻幹兔子,那兩家什麽表示都沒有,秦豐當不知道。過年這天大隊裏集合了全村的婦女過去包餃子,說是每家都給送兩斤。


    村裏人都高興,趕著過去幫忙,把事情辦得紅紅火火。如今過年不叫人唱戲扭秧歌,好些娛樂都不能做。大家一起包餃子也是叫大夥兒熱鬧熱鬧的意思。


    傅眉就跟吳香蘭一道過去村裏食堂那裏,本來柳樹屯公社是沒有大鍋飯的,隻是開荒開河的大工程都要社裏供飯。所以把原來幾間空著的磚房收拾出來當飯館。


    村裏書記隊長的媳婦都在這裏指揮呢,男人們就在外頭或說話或聊天。傅眉跟吳嬸坐一處,圍著火盆包餃子,她手巧,一張皮含一點餡子,往中間一捏,一個漂漂亮亮、規規矩矩的金元寶餃子就好了。


    傅眉的動作快,人家包一個,她兩個都出來了。吳嬸笑道:“年輕女娃子就是手巧哩,又好看又快。”傅眉的手白皙纖長,指甲圓潤帶著淡粉。


    不似農村婦女幹慣了粗活的手,指甲雖幹淨但泛黃泛黑,關節粗大。十個裏頭挑不出一個手好看的,用她們的話說那樣白淨的手就是天生吃輕省飯的。


    所以她學醫呢,吳香蘭見她包的好看,就叫傅眉教她包。趙二嬸瞧傅眉包個餃子都跟繡花一樣好看,笑著道:“俊女子又有文化,也不曉得哪個討回去哩。”


    一桌的一個嬸子笑道:“你就莫想了,你家三個兒子全娶媳婦啦,還是留給人家嘛。”趙二嬸包好一個餃子,叫人送餃子皮,“我還有外甥侄子哩,總有一個好的。”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整個食堂都鬧哄哄的,說話聲笑鬧聲此起彼伏。傅眉臉微微紅,不好意思搭話,隻裝著聽不見。


    吳嬸瞧著傅眉笑眯眯的,跟其他人說,“可別惦記,人豐娃子還叫你一聲嬸兒,你挖人家牆角幹啥哩。”趙二嬸笑道:“琴女子還回不回來喲,嫁到咱這裏也好嘞。”


    “人家進城吃商品糧去了,還惦記你這窮溝溝哩。”有人回道。


    傅眉聽了一會兒,跟吳香蘭說屋裏太悶,她要出去透口氣就出門了。外頭比屋裏冷多了,村裏的娃子們跟著家長來的就追著打雪仗。


    秦豐跟村裏的幾個後生站在一處說話,傅眉走到一顆樹下不好意思過去,還是秦福瞧見她了。秦豐轉過身來看見是她,這才走過來。


    兩步走到她跟前,兩個人都是一副好相貌,四肢修長。傅眉儀態好,從來就沒有彎腰駝背的模樣,秦豐人生的高,微微彎腰跟她說話。


    眼神溫柔,側臉的輪廓剛毅中帶著柔和,郎才女貌的一對,賞心悅目叫看得人豔羨不已。趙青山看的眼熱,扯了扯衣領,道:“這麽好看的對象啊,我為什麽就沒有呢,豐娃子那小子太招人恨了。”


    秦福擂了趙青山一拳,笑道:“你不是跟金秀麗處了嘛,咋樣,啥時候好事將近啊?”趙青山癟嘴,“人家進了縣衛校學習,出來就是城裏人了,瞧的上我哩。”


    雖然是無所謂的口吻,但也帶著一絲無奈,一人就道:“可見漂亮女人靠不住啊,我叫找個村裏姑娘的得了,隻要胸大屁股大,能給我暖被窩就成。”


    說的幾人都哄然大笑,也就將話題扯到擇偶標準上去了。秦豐回頭看了一眼,問傅眉,“怎麽了?裏麵包完了。”


    傅眉搖搖頭,哈出一口白氣,臉蛋凍的有些紅,“沒有,我是想跟你說,這會兒正好大家夥兒都在這裏。你回去給趙老煮些餃子吃吧,還有徐先生夫婦倆,你還沒給過拜師禮呢。”


    秦豐本來想幫傅眉暖暖手,可是這裏大庭廣眾之下,她鐵定害羞不好意思,就打消了念頭。點頭道:“那我回去很快就回來,你等我來接你。”


    傅眉乖巧的點頭,秦豐揉了揉她頭發,笑著跑開。然後傅眉就紅著臉在秦福幾人的起哄笑聲中進屋去了,幾十個人忙活,擀皮、剁餡子、包餃子分工明確。


    兩個多小時幾百上千斤餃子就出來了,村裏文書會計按照村裏戶數,每戶兩斤的稱給眾人。秦豐騎車飛快就回了家,燒開一鍋水煮好餃子,用碗裝著就出了門。


    最近天氣實在寒冷,又是化雪的時候,牛.棚裏的知識份子正經曆著最嚴峻的考驗。吃不飽,穿不暖,沒什麽事情基本就是窩在被窩裏哪裏也不去。


    秦豐送餃子過來的時候,趙永青披著被子,一麵揩鼻涕,一麵用凍僵的手指翻書。村裏的活動熱鬧都跟他們沒關係,聽到敲門聲,趙永青艱難的挪下床。


    開了一條小縫,看清是秦豐這才將人放進來,“你怎麽來了?”秦豐拿出趙永青的碗,將餃子倒出來,“眉眉叫我給你煮了些餃子送來,快吃吧。”


    然後又把手裏的棉襖大衣遞給趙永青,“你這也沒什麽厚衣裳厚被子,這件襖子也給你。”趙永青點點頭,接過衣裳披在身上,立刻就暖和多了。


    他也沒跟秦豐客氣,自從當了秦豐老師,他的日子就好過多了。白撿來的徒弟經常帶吃的過來,如今又送衣裳,性子也老實良善。


    能在這樣的環境收這麽個徒弟,也是老天待他不薄了,所以他把秦豐的功課也抓了緊。幾顆餃子下肚,渾身都暖起來了,皮薄餡兒多,也不知傅眉是如何做飯的,什麽都能做的這麽好吃。


    餃子餡多汁可口,有肥肉,但是肥而不膩,趙永青邊吃邊跟秦豐說話,“最近讀的文章有什麽不懂嗎?”秦豐摸了摸後腦勺,“就是那篇哲學讀了雲裏霧裏的,有些不懂。”


    趙永青教給秦豐的東西很寬泛,社會、經濟、政治等等的文章都讓他學,秦豐人聰明就是基礎太差。暫時不能有明顯的效果,趙青山道:“你別急,慢慢來,第一次接觸肯定吃力哩。久了你就會明白了,讀不懂有空我就給你講,傅眉那裏好多書都是世界名著,你好好看看。”


    秦豐點點頭,他確實學的吃力,尤其趙永青是一個嚴格要求的人。接觸的越多越覺得自己孤陋寡聞,見識的太少,不過他從來沒有放棄過,畢竟他喜歡的人那樣優秀。


    “前幾天我交代你讀的那本書,看完之後給我交一遍讀後感。”提起這個就想起另一件事兒,牙酸道:“你那字,給我好好練!人傅眉的字多有風骨,你們以後是要在一起的,人般配好歹字也不能差太遠嘛。”


    想起自己狗爬似的字,秦豐臉一陣紅,挺高的一個大小夥子像個姑娘家一般不好意思。趙永青看他杵在那又一會兒。


    吹胡子道:“你還站這兒幹啥?你手裏的餃子不是要給徐老頭送去的。”秦豐這才想起來他任務還沒完成,這才忙跑了。


    趙永青在後頭瞪眼睛,這個傻小子。


    第35章


    秦豐認識徐途夫婦兩個還是因為傅眉,徐途的妻子張慶春也會醫術,跟傅眉兩個說的來話。每次給趙永青送東西就不會忘了給徐途一份兒。


    在徐途牛棚裏待了一會兒,秦豐就出來了。走到大道的時候突然跳出來個人,秦豐的心沉了沉,金美雲笑嘻嘻的玩著辮子,朝秦豐後頭看了一眼。


    她是方才無意瞧見秦豐的,看到他就下意識的跟了上去,結果竟然看見秦豐給那些人送東西。當時她心裏震驚極了,秦豐他知不知道要是叫人發現了,這是多麽大的罪名啊。


    她急壞了,一麵想不通他為什麽這麽做,一麵擔心他被發現。可是叫冷風一吹,她才反應過來,這是老天都在幫她呀。


    秦豐一直對她不理不睬,這不是把把柄遞到了她手上嘛,以後看見她還能躲。所以她瞬間就不急了,也能從容的跳出來跟他說話了。


    她笑語盈盈的,“我看見了什麽?豐娃你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接觸那些人哩。我要去隊裏告發你!”


    金美雲跳出來那一刻確實嚇了秦豐一跳,心裏很慌亂,可是隻亂了一會兒,他就平靜下來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已經叫人發現了,慌亂是沒有用的。


    就算金美雲去告發他,他不承認他們能怎麽辦,退一萬步講以後再接觸被發現了,也沒什麽。處罰能叫他脫一層皮,又要不了他的命,當然這是最壞的情況。


    想通了之後,他就更淡定了,漆黑的眸子更深邃了些,麵上敷了一層寒光。俊秀的臉上凝聚起一層冰霜,無所謂道:“那又怎麽樣?”


    明明是這樣淡淡的語氣,金美雲卻覺得該死的好看,而她一直是癡迷於他這張臉蛋的。她的眼睛渙散了一下,秦豐眉峰凝起一團厭惡。


    金美雲立馬回過神,掩蓋住眼裏的歡喜,道:“不怎麽樣,想要我不告發你也成啊。我猜你也不害怕,到時候我就說是傅眉接觸他們的,反正她也是城裏來的,更有嫌疑嘛。”


    這下秦豐眉頭就緊緊絞在一起了,他心裏有些緊張,可是不想叫金美雲看出來,冷哼道:“證據呢。”金美雲看他沒有立刻護著傅眉,心口好受了些。


    跺了跺麻木的腳,笑的很開心,“其實我也不想去告發你,畢竟對我又沒有好處,還得罪你。你說是不是,我看這樣吧。”


    她停了一下,隨即開口道:“你親口說給我聽,你討厭傅眉,她一點都不好,你也永遠不會和她好。我就當不知道這件事情怎麽樣。”


    秦豐定定的站著沒有動,似乎在思考是不是要答應。就在金美雲覺得自己勝券在握的時候,聽見他淡淡的聲音,“那你還是去告發我吧。”


    不過是一句話而已,就算他說了,傅眉也聽不見,完全可以當做沒發生過。敷衍金美雲而已,可他就是不想說,聽見別人詆毀她,他尚且要發瘋,還能聽自己說這話嗎?


    完全不能忍,再者敷衍金美雲這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二就有三。與其往後還要因為這件事跟她糾纏不清,不如一次就斷了可能,省的以後麻煩。


    金美雲想不到不過是叫他說這麽一句無關痛癢的話而已,他都不願意,她突然冷笑一聲,“你不願意,那就別怪我了。”


    怒氣衝衝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小路盡頭,秦豐收回目光,眉頭皺了皺,他在想該怎麽解決這突如其來的事情。


    秦豐過來的時候,食堂的餃子已經分的差不多了,一戶兩斤,歡歡喜喜的端了回去。傅眉坐在秦豐車後座,叫他載回家。


    吃過晚飯之後,秦保山就溜達著出去了,秦豐在院壩一個沙坑裏練習寫字,就用木棍當筆使。傅眉泡了一杯枸杞茶看他寫,一筆一劃寫的很認真。


    就是劃劃拉拉的沒有運筆的氣勢跟規律,傅眉站到他身後,握住他的手。秦豐的手很大,暴露在空氣中冷的像生鐵,而傅眉的手又棉又軟,握上去暖暖的。


    秦豐抬頭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羞愧,耳尖不知是凍的還是如何,很紅。傅眉教他寫,哪裏需要提筆放輕,哪裏要勾要捺,邊說手邊動。


    輕輕拍了拍他的頭,笑咪咪道:“你在聽沒有啊,笨徒弟。”秦豐偏了偏頭,深深嗅了一口她身上暖香的氣息,壓低聲音道:“你這麽打擾我,我怎麽好好寫啊。”


    傅眉挑了挑眉頭,殷紅的唇一掀,“我幫忙還幫出不是來了是吧,成吧。”她起身要走了,秦豐卻一把拉住她,“你看我寫吧,給我指出錯誤啊,傅老師。”


    “說打擾的是你,叫我幫忙的也是你,無理取鬧了啊。”秦豐拉住她的手蓋在自己臉上,眼裏流光溢彩,“練字要靜的下心,你離我太近,我就沒法注意力專注。”


    “那是我的錯,你寫吧,我看著。”兩人就一寫一看,明明沒有什麽語言交流,就是覺得氣氛很溫馨。傅眉拿了一根棍子在手裏,指出秦豐不對的地方。


    秦保山沒逛多少時候,就一人背著旱煙鍋回來了,臉色沉沉的,似有無限憂慮。第二天傅眉才知道是為了什麽事情。


    柳樹屯的豬一直都是大隊共同養的,幾十頭豬,自然要選個穩妥的地方。方麵都方便的地方,原先那地方就在好幾戶人住在周圍。


    人家反應了幾回,豬場的屎尿味飄的太遠,就沒一天輕鬆過。那幾家人也是到大隊裏找過大隊長跟書記的,隻是隊上的領導好說歹說,許了好處,這就不了了之了。


    誰知去年公社文書家兒子結婚,在豬場附近挑了好地修房子,修好了才發覺豬場氣味太大。文書家裏因這是鬧過幾回。


    年底往上交大隊裏豬數目的時候,柳樹屯的豬沒達到生產量,好些豬的體重也不達標。這可愁壞了生產大隊長,文書想起家裏的事,就出了個主意。


    說是把豬分配到戶,各家各戶自己養去嘛,一年到頭不達標的自己想辦法賠。這主意一出,大家夥都覺得可行,隻是問題隨之就出來了。


    分配豬仔到戶,怎麽分?誰家養誰家不養又是個問題了,養豬可費精力,有時候比養人還難些。再者養豬就需要勞動力,隊裏的工分咋算哩。


    這也不是事兒,隊裏一合計,誰家樂意養豬就給多劃一份豬草地。在這個地比啥都貴的時候,多劃地那是求之不得呀,這樣一來萬事俱備了。


    隻是大家都歡喜了,秦保山卻沒法高興起來,他都多久不下地的人了。如今養豬場的職位叫捋了,他幹啥去呢,這不就是個無業遊民了嘛,叫他天天呆在家裏他也不樂意哩。


    第36章


    驟然失去一份輕省工作,秦保山幾日臉上沒個笑模樣,愁雲慘淡一片。秦豐也默默懸心了幾日,結果什麽事都沒有,就猜到金美雲沒去告發他。


    隨即暗暗鬆口氣,拋之腦後了,年後沒幾日,秦秋帶了石頭跟白雲兄妹兩個回來拜年。秦保山暫時放下愁容,歡歡喜喜抱起外孫女進門。


    “林子咋沒來哩,就你娘幾個回來了。”秦保山抓了一把糖給兩個孩子吃,自從家裏來了傅眉好吃的就沒斷過,不是買的就是她做的。


    尤其秦保山屋裏,傅眉進城買的水果糖、鹹花生等一些小零嘴都是給他買的。秦秋跟進了堂屋坐下,“家裏哪走的開啊,還有婆呢。”


    秦秋打量了一遍屋子,“爸,你跟傅眉相處的咋樣,我看著屋裏收拾的挺好的。”還買了自行車,以前秦琴在家的時候,按說花銷也不大,隻是一年到頭也沒存多少錢。


    秦保山抽了一口旱煙,蠟黃的牙齒露出來,微咳兩聲,“還成吧,屋子都是她跟秦豐收拾的,我跟她處的好不好咋樣呢,以後是豐娃子跟她過。”


    “我說人家做的可以了,比好些農村媳婦好的海了去。我不知道你呢,喜歡琴女子,你也別跟傅眉別苗頭啊,你兒子夾你倆中間呢。”


    秦保山最近還擔憂上工的事情呢,眼瞧著不得不下地了,他也有些煩躁,“知道了,你一回來就說道,我還比你小咋地,用你交代呢。”


    秦琴咂咂嘴,也不說了,她爹其實也沒啥大的毛病。就是耳根子軟,無原則無條件孝敬她婆,說句不好聽的話,她媽就是那些人逼死的,結果呢,她爸啥表示都沒有。


    照樣把那些人當祖宗供著,她懂事懂的早,早看清了心也隨了她媽的死涼透了。隻是再如何也是她爸,不能不認,況且她現在也不是這個家的人,什麽事就當看不見。


    可是秦豐跟她不一樣,那小子就像是個狼崽子,什麽事情都喜歡悶在心裏。就是秦琴雖說叫她家當童養媳一般養了十幾年,她知道的,秦豐沒多在乎。


    她媽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欺負,她還會怨恨她爹。秦豐就隻看在眼裏,他還小的時候,媽跟大房的吵架,就知道拿磚頭護著親媽。


    現在大了,心思更深了,她怕她爹一心向著婆爺,久了跟秦豐離心離德。他還要靠秦豐養呢,關係別別扭扭,她爹會吃苦。


    秦秋心頭千回百轉,娘家的事情惹她操心,婆家也不好。好在林子跟她兩個一條心,懂得疼人,也是她的福氣。“來了這一會兒了,秦豐跟傅眉呢。”


    秦保山動作頓了頓,煩悶的敲了敲煙鍋頭,“傅眉去衛生所不知道幹嘛去了,秦豐那娃子,我懶的說了。”現在幹啥都一道,黏黏糊糊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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