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豐這會兒也沒有過多解釋,“回來插隊,在這裏待一年,回去就可以上大學了。”原來是這麽回事,趙海林明白了,畢竟他們大隊也有來插隊的城市娃。


    隨意說了幾句話,秦豐叫趙海林跟秦秋說有空回家,也就要走了。趙海林卻又問他,“傅眉哩,她做的東西賣得好,人還叫我問哩,都有好些人提前下單了。”


    秦豐就簡單解釋傅眉聽課去了,聽說傅眉做的東西賣的好,秦豐也沒什麽意外。在他看來這都是應該的,要是眉眉那樣的手藝還有人不買賬,那也沒人懂得欣賞美食了。


    隻是沒想到會賣的這麽好,竟然有人提前下單,雖說這是好事情。但是傅眉是個很勤快的人,訂單一多,她肯定就可勁逼自己加快速度了。


    秦豐堅毅的臉龐鼓了鼓,深邃的眉眼劃過擔憂,道:“姐夫,那些訂單你斟酌著不要接太多,咱們忙不過來不是給自己挖坑嗎?”


    “知道哩,放心吧我會有分寸的,等傅眉回來你跟她慢慢做起來就是了。”


    說完話兩人就分開了,秦豐進鎮子,趙海林回家。長途汽車站這個時候還沒多少人,時間還早哩,秦豐找了個地方坐著等。


    等到快十點多的時候,秦琴坐的那趟車進站了,秦豐隨著人群起身。站到站口往裏頭張望,過來好一會兒沒看見人,直到一個穿著光鮮亮麗的姑娘拍了他一下,他才回神。


    “哥!你看啥哩?”轉頭一看,可不是秦琴嘛,隻是現在的秦琴給他的感覺又陌生又熟悉。他記憶中的妹妹穿著樸實,皮膚微黃。


    眼前這個渾身嶄新的姑娘叫他一時間有些不敢認,雖然外貌沒有什麽變化,但是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完全不能同日而語。


    秦豐雖有些驚奇,但更多的還是見到親人的喜悅,“我還一直找你呢,你從哪裏過來的?”他明明一直站在出口的地方,愣是沒瞧見她。


    秦琴眯著眼睛,笑的很是嬌俏,嘴上說著撒嬌的話,“怕是早就忘了我吧,我就從你麵前過來的,都沒看到我,真是叫人傷心。”


    秦豐有些不好意思,臉色微紅,撓了撓頭發,“是哥不對,你餓不餓,我帶你去吃飯吧。”兄妹兩個到底也有一年沒見了,驟然相見,還不知道該說什麽。


    秦琴卻是半點都不見扭捏,挽著秦豐的胳膊,甜甜蜜蜜的說話,“我不餓,我好想你跟爹,咱們回去吧。我給你們帶了禮物,快走吧。”


    秦豐接過秦琴的箱子,還挺沉的又大,她自己則抱著兩個包裹。出車站的時候,秦豐腳步微頓,還往後看了一眼,秦琴注意到他的動作,偏著頭問,“你還要等人嗎?誰啊。”


    秦豐鋒利的眉毛都柔和了些,語氣輕緩的道:“眉眉去市裏了,今天回來。”他想等她一起回去,可是他是騎自行車來的,再者秦琴坐了這麽久的車,也不好跟著他等。


    秦琴笑著的臉凝了一下,沒想到在她哥心裏已經這麽惦記傅眉了。她擠了一下眼睛,笑著揶揄,“啊呀,沒看出來啊,我這個妹妹都要往後排了。你想等她嗎?可是我想回去了,好想家啊。”


    她說的可憐兮兮的,嘴巴一癟,眼睛瞪大。秦琴就是這麽個活潑開朗性子,好像對誰都不設防,還替人著想。秦豐也不會真讓她陪著他等,他凶巴巴的開口,“少胡說八道,走了,回去吧,爹念叨你幾天了。”


    秦豐載著秦琴回了柳樹屯,一路上遇到了很多村裏的社員,都看到兄妹倆了。所以還不到一天,大家都知道秦琴回來了,熟悉的人都還在說秦琴好看了,穿著打扮都像是城裏人了。


    秦琴笑眯眯的道謝,還招呼人去她家裏玩兒,到了家門口秦豐把車子推上去放好。又幫秦琴把東西都拎進屋,秦琴好奇的看著家裏陌生的變化,笑道:“哥,剛才我還沒問你,你什麽時候買的車了?”


    她走了這一年,家裏確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屋裏幹幹淨淨的,添了很多以前沒有的東西。堂屋裏多了個架子,一層一層的放著簸箕,裏頭都是草藥。


    連著屋裏都是一股藥香,院子裏的小菜地裏種著蔥蒜等調料,圍牆上竟然爬了一麵牆的藤蔓。沿著牆根處放了幾個花盆,裏頭好像是種著花。


    這個家真的是陌生又熟悉,以前家裏人哪有那些閑情逸致,過這麽有情懷詩意的生活。秦琴有一種預感,這些改變都是傅眉帶來的,她心裏隱隱有些不愉快。


    下午秦保山回來的時候,她還問呢,“我看人家城裏人院子裏都是種著菜哩,咱家裏竟然還種了花,倒是挺好看。”


    秦保山輕哼一聲,吸了一口旱煙,“我也說種些花花草草有啥用,還不及種兩蛙青菜來的實惠。”秦琴笑了笑,好像是覺得她爹這說法好笑,“那麽點地種啥菜啊,花也挺好看的。”


    秦豐坐在門前編撮箕,沉靜俊朗的眉眼如刀刻、如斧鑿,已經二十歲的青年是徹底長開了。秦琴以前也知道她哥是村裏有名的帥小夥,如今看來更俊了些。


    她進城裏住了一年,跟親生母親相處的挺好,母女倆經常一道出去逛。見過的年輕後生也有很多了,但就是沒有秦豐給人的那種感覺。


    比他好看的,沒有他沉穩內斂踏實的性子,比他更沉穩的卻又像書呆子一樣無趣。或許是因為這是她哥,所以她看著哪裏都好。


    再說傅眉睡了極踏實的一覺起來,洗漱過後,隨便吃了點東西就趕去醫大聽課。上課的地方還挺大的,雖然是公開課,但來的人還是要做登記。


    傅眉填好了名字住址,進了大教室挑了一處坐下,她來的時候是拿了筆記本的。坐了沒一會兒陳思齊就坐到了她旁邊,今天他穿了一身的確良,個子高挑挺拔,顯得勇武精神。


    打了聲招呼,他問,“吃飯了嗎?”


    “吃了。”


    陳思齊覺得有些雀躍,他從包裏拿出幾本書遞到傅眉跟前,示意她看,“這是我昨天回去找的,我家裏也有人學中醫的,正好是穴道脈絡這一塊的。講的還挺仔細,借給你看吧。”


    傅眉受寵若驚,書是用報紙包了的,顯得主人極為愛護。她小心的翻了翻,卻是如陳思齊所說,講的很仔細。


    第62章


    一堂公開課講了兩個多小時, 下課的時候肚子都餓的咕咕叫了。傅眉愛惜的把陳思齊借給她的書裝進包裏, 邀請他一道去吃飯。


    陳思齊一直跟她說他們學校食堂的飯菜是一絕, 於是就去了醫大食堂,兩個人點了三個菜。吃完飯放下筷子, 傅眉這才說,“時候不早了, 我要回去了,這些書我怎麽還給你。”


    她的意思是兩個人留個地址,以後把書給他寄回來, 陳思齊當然是求之不得。傅眉給了陳思齊景洪鎮郵局的地址,因為現在這個幹什麽都不方便的時候, 大家聯係的主要方式就是寫信。


    所以郵遞行業也算是比較發達了的,然而景洪鎮底下村莊眾多,並不是每個地方都有站點。一般大家寄信收信都是到鎮子上的大郵局。


    陳思齊小心翼翼的把傅眉給他的地址放進上衣口袋裏,拍拍胸脯說, “你放心回去吧,以後要是還有公開課, 我就寫信通知你, 你一定要來啊。”


    傅眉經不住笑著點點頭, 陳思齊要送她去車站, 傅眉怕耽誤他上課。陳思齊道:“我今天沒有課,你放心罷, 走吧, 晚了可沒車了。”


    這樣說著, 傅眉就到招待所退了房間,昨天她出去買了些小東西,這會兒裝起來也有些重量。陳思齊自告奮勇的幫她背,直到把人送到入站口。


    傅眉朝他揮手,“這兩天謝謝你了,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你也可以寫信問我啊。”陳思齊人高馬大的、站著像一棵鬆竹般挺立,滿臉笑意看著她走進去。


    等到那道靚麗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他摸出傅眉給他寫的地址,上頭是俊逸如修竹的字。看了好一會兒,再小心的放回去,心滿意足的轉身離開。


    傅眉坐著搖搖晃晃的大巴車搖回了鎮上,然後趕緊拿著東西跑到回柳樹屯的那條路上等著。她昨天來的時候搭的是村裏的運輸車,那師傅人特別好。知道她今天回來,叫她在路上等著,他可以再把她帶回去。


    這樣等了半個多小時,這時候遠山上還有積雪沒化,天氣仍在料峭春寒中。貨車師傅把車停在路邊,等傅眉上來才問,“女子你課上完啦,市裏好玩哩,過年的時候有集市。嘿,挺熱鬧。”


    傅眉爬上駕駛樓,關上車門,搓了搓手。在路邊等了半個小時,她的鼻尖凍的通紅,話都有些說不利索。師傅緩緩發動車子,“這時候還冷咧,前幾天眼瞅著氣溫上升了,這又冷了。鬼天氣。”


    “是的呢,感覺城裏要暖和些,一回到鄉下就跟換了個省一樣。”城裏人口密集度大,車子又多,氣溫就高些。


    “這樣的天氣,地裏該咋下?早菜麻該點上了,土都凍的邦硬,鋤頭都莫法子下。”貨車師傅兩條黝黑的眉毛像毛毛蟲一樣拱起,莊稼地裏的人,一年到頭也就操心地裏那點事了。


    傅眉一手扶著車門,避免強烈的晃動,眼睛看著前頭的路。臉頰雖然凍的紅紅的,但是周圍其他的皮膚還是白皙。雖然到農村來了這麽久,但是因為並沒有怎麽下地,她的膚色還是一如既往的白皙。


    過來之後日子也過得好,人也沒怎麽消瘦,但是傅家給的錢糧票終有用完的一天。她手裏卻是也沒有多少存款了。


    她在傅家的時候雖跟爸媽都不怎麽親熱,但是跟爺爺很親近,還有幾個堂哥,關係也都不差。跟父母不親近這隻是她過去美滿生活中的一點不如意。


    對於那個家,她還是有種說不出的眷戀,想在手裏多掙些錢,以後有孝敬的時候也至於囊中羞澀。就這樣在思緒紛飛中,貨車開進了柳樹屯,車子停在路邊。


    傅眉拿著東西下車,跟師傅道謝,貨車師傅叫她趕緊回去,這天太冷了。傅眉提著東西往家裏走,到的時候,屋裏幾人正圍坐在堂屋的火坑邊烤火呢,說說笑笑的,氣氛融洽。


    傅眉推門進去,幾人還愣了一下,逆著光看了她好一會兒。還是秦豐先反應過來,丟下火鉗迎過去,自然的接過她手裏的東西,漆黑的眸子蘸了笑意。


    就盯著她笑,“你回來了。”說活的語氣好像很久不見了似的,不就兩天嗎?傅眉奇怪的看他一眼,進來溫暖的屋子,解下圍巾叫秦豐幫忙把東西搬進去。


    招呼了秦保山一聲,傅眉坐到火坑邊取暖,還沒來得及跟秦琴說話。對方已經笑眯眯的開口,“你好,那個我是秦琴,你是知道我的吧。”


    她當然知道她是秦琴,雖然兩人隻見了一麵,但是她就是把對方的臉記得很清楚。要說起來,任哪個熟悉傅家的人一瞧,就知道秦琴鐵定是傅家的孩子。


    沒有別的原因,秦琴跟她媽王菁長得實在太像了,兩人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過一個是年輕版,一個是中年版。


    當初就有z市認識傅家的知青返城,無意間就說起這個事,當時傅國華夫婦倆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真的來鄉下找。然後就認回了秦琴,事情很突然,那段時間傅眉爺爺過世,她還守在鄉下。


    等回去的時候就接到這麽個晴天霹靂,具體的事情沒人跟她詳細說過,所以她也不知道事情的經過。唯一記的深刻的就是傅國華跟她說想接秦琴回來,但是秦家不放人,所以她得過去。


    傅眉朝秦琴和善的點了點頭,“我這兩天去市裏有事,沒來得及在家裏接你,明兒我做幾個好菜接待你。”秦琴很是不在意的搖搖頭,“這就是我家,回來還要什麽招待啊,不用忙活的眉姐。”


    其實兩人的年齡具體誰大也說不清,不過傅眉比秦琴成熟穩重,表麵上看著是傅眉大些,秦琴也就這麽喊了。傅眉聽她的話,怔了一下點點頭,揉揉手烤火。


    火光跳躍著,照在她臉上,皮膚光滑的幾乎要反光。暈紅的臉龐給她添了一層朦朧的美感,秀氣直挺的鼻梁,小巧微微圓的唇珠,眼睛大而明亮,不管什麽時候都是水潤潤的。


    傅眉是真的長得好看,她長這麽大,即使在大城市裏待了一年,見識過無數的人,都沒有再見到比傅眉更好看的人。秦琴手裏拿著一根柴,無聊的撥動柴火。


    她旁邊秦保山已經在打瞌睡,對麵傅眉跟秦豐挨著坐在一起,親親密密的說話。秦琴突然覺得有些陌生,她從來沒見過她哥眉眼這麽溫柔的時候,看著傅眉的時候,那笑是發自內心的笑。


    淺淺的掛在嘴邊,眼睛裏溫熱的溫柔,好像看著他的全世界。兩個人一樣的優秀外貌,是那麽登對,明明以前她哥不是這樣的。


    那到底是什麽樣的呢,哦,她想起來了。那個時候家裏很窮,秦保山愚孝,對秦阿婆的話說一不二,家裏父子倆辛苦掙的錢甚至拿去給大房娶兒媳婦。


    她哥那個時候肩上挑著她的學費,媽媽的醫藥費,整個人從來都是陰沉不言苟笑。她自小就知道她不是家裏的娃,但是家人對她很好,從來沒有讓她有寄人籬下的感覺。


    十二三歲的時候,心思漸漸成熟,村裏那些壞孩子經常嘲笑她說她是秦豐的童養媳。她當時氣死了,於是就遷怒,躲了秦豐很長一段時間。


    後來慢慢長大知道了男女之間是怎麽回事,竟然也用正眼看待這個是她哥哥或許以後是她丈夫的少年。就是那個時候讓她發現對方的好,她的哥哥很優秀。


    讀書的時候幾門課經常滿分,回回都是班裏第一,她很為他驕傲。後來家裏出事,她媽生了大病,家裏需要勞動力。


    農村裏是不提倡村裏娃多讀書的,都覺得沒用,書讀的多不如有一把好力氣。所以秦豐就毫無懸念的輟學了,他明明學習那麽好,家裏讓他回家掙工分,他竟然也不哭不鬧乖乖回來。


    那個時候她就知道她哥是一個很通透的人,什麽事情在他心裏都明明白白的,他知道抵抗無用,所以任命運宰割。也是那時候她開始在心裏慢慢了解他,什麽時候上的心,自己也不知道。


    本來她在大一點或許他倆就結婚在一起了,可是她的親生父母突然就找了來。走的時候她很舍不得,舍不得這個她長大的地方,舍不得這片土地上的人。


    可是她還是走了,她過了十幾年的苦日子,如今有錦衣玉食的生活等著她,為什麽要放棄?尤其見到代替她過了十幾年好日子的傅眉,那種心願更加明顯。


    所以她義無反顧的走了,她以為這裏已經深深烙上了她的印記,這裏的人會一直牽掛她。沒有想到一年而已,哥哥就跟傅眉走那麽近了,秦琴心裏酸酸漲漲的。


    傅眉是不是跟她過不去啊,什麽都搶,秦琴心裏不舒服極了,可是具體又不知道在別扭什麽。或許隻是一種占有欲嗎?


    其實傅眉不知道的事情秦琴都是知道的,傅家人一早就知道傅眉不是傅家的孩子,畢竟王菁是在醫院工作的。傅眉長這麽大總不可能不生病,一次兩次不知道,時間長了肯定就知道她不是傅家人了。


    雖然知道了這麽大的事,但是傅家並不是養不起個孩子,再者傅眉是所有兒孫中最受爺爺傅柯文喜歡的。考慮老爺子的心情他們也不能把孩子送走,但是不是親生的,一看見她就想起自己親生的還不知道在哪裏受苦。


    傅國華夫婦倆也就對傅眉親近不起來,傅眉就跟著老爺子過,生活是打理的井井有條的,就是見不到兩人的麵。傅眉隻知道爸媽忙,她有空就主動去看望夫婦倆。


    誰都沒有表現出異樣,傅家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傅家人,卻沒一個人當著她說。所以一直到秦琴找回來,她才知道關於自己身世這麽大的事情。


    秦琴是為了工農兵學員的名額而來,自然也要跟大隊上工。不過現在新年剛過,田地裏還沒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平時就是上山拾柴除草等雜活。


    村裏還有好些跟她玩的好的同齡女子,秦桑就是一個,秦琴回來雖說是變化很大,兩人還是玩的好。整天有什麽事就一道去,這天三隊大隊長組織隊員上山掏渠溝。


    秦桑就專跟秦琴一道兒的,兩人是一個年齡長起來的,又都姓秦,自然比別人更親近些。以前秦桑家裏比秦琴家裏強些,不管穿的用的秦桑都比秦琴強些。


    秦琴突然被城裏的有錢人家接過去,便把兩人的距離拉開了,這次秦琴回來更像是變了一個人。具體什麽變化她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秦琴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以前都是她說什麽,秦琴都會附和,兩人之間她才是比較強勢的一方。現在的感覺有一點不一樣了,秦琴突然之間有了底氣一樣,變的跟她平起平坐。


    在沒有以前秦琴將就她的感覺,說是這麽說,但好像又不是那麽回事。秦琴還是對她挺好的,這次回來還給她帶了禮物。


    秦桑說不出來秦琴的變化,她也不太在意,繼續玩的好就成了,那管那麽多。兩人湊到一處挖溝裏的石頭,秦桑跟秦琴說她不在的日子裏村裏的變化。


    秦琴直起腰來,臉蛋不是很白皙,但是是健康的紅色。她擦了擦額上的汗,有些詫異,“怎?冬梅還嫁給了李成江,我大媽能願意?”


    那樣一樁公案,村裏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不該知道的也從旁人的嘴裏知道了。誰也說不清楚,但是田仁美跟周桂花和好,誰都知道不可能。


    秦琴還記得有一次她大媽跟周桂花罵了架,晚上還去人家地裏燒黃紙,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詛咒啥。她也是無意間看見的,周桂花第二天早起發現,站在田坎上罵了一天。


    心裏怕是也知道是誰做的好事,卻不能報複回去,畢竟她要是以牙還牙,大家肯定就知道了。尤其當時農村響應上頭號召,要剔除那些糟粕思想。


    過年的時候扭秧歌跟唱大戲都禁止了,何況那樣的巫蠱之術。周桂花吃了這麽個啞巴虧,事情還沒完哩,後來一次聽人說看見她丈夫李家文跟田仁美在樹林裏拉拉扯扯。


    這可真是戳了周桂花的肺管子,秦家大房一頭牛生病,急需當時村裏的獸醫給下藥診治。那是那個獸醫是周桂花娘家達達,她就把人支去了她娘家村裏。


    等人回來已經是兩天後了,秦家大房的小牛仔死了,當時一頭牛比人都金貴。田仁美心疼的還哭了一場,兩人之間也算是吵吵鬥鬥了一輩子,誰知到頭來卻做了親家。


    秦桑道:“可不是,也沒有辦法,當時也算雙方手裏都捏著對方把柄哩。”她慢悠悠的鋤地,一邊跟秦琴解釋,畢竟她也是當事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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