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屬下送你回去。”閻華看著麵前的玲瓏公主,臉上帶著一如既往地溫潤笑意。


    玲瓏公主轉過身,看了他一眼,難得沒有反唇相譏,哼了一聲便大步往前走去。


    閻華站在原地搖了搖頭後,跟了上去。


    到了魔宮,燧黎沒有把花容放下,而是直接抱去了主殿,將人放到床上後,才坐在床邊細細地打量她。


    一向冷清的眸子含了些不知名的情愫,看著居然透著些火熱之意。


    花容被看得很不自在,她局促地扯過一旁的薄被將自己整個人罩住,隻露出一雙大大的眸子看著燧黎,甕聲甕氣道:“你幹嘛這樣看著我?”


    燧黎未語,視線掃過她全身,最後停留在她露在外麵的一隻腳上。


    猝不及防,男人突然握住了她的腳踝,花容頓時毛骨悚然。不會又要變態了吧?


    出乎意料的,大魔頭隻是替她褪下了長靴。


    他好看修長的手指握著她的腳,白皙的膚色簡直快要趕上她腳上的綾襪。


    他脫掉了一隻丟在地上,又探手去尋她另一隻。不急不緩地動作哪怕是在做著給別人脫鞋之事,也格外的賞心悅目。


    直到大魔頭給她脫完鞋,她才反應過來,她剛剛……她剛剛居然讓大魔頭伺候她?活得不耐煩了?


    她膽戰心驚地咳嗽了一聲,燧黎抬眸,目光直視著她,緩緩出身道:“怎麽?”


    花容被他的目光攝住,反射性開口:“我……我有點渴。”


    然後大魔頭看了她一眼,就起身去給她……倒了杯水。


    花容已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為自己剛剛的口誤,也為大魔頭的反常。


    她手忙腳亂地接過燧黎遞過來的茶杯,低頭喝水。


    在男人的注視下,喝空一杯水,花容正猶豫著是自己下地把杯子拿過去,還是直接遞給大魔頭時,就被腹內突然而來的疼痛驚得茶杯摔在了地上。


    第十三章


    疼!肚子裏就像有刀子在絞一樣!太疼了!


    花容疼得說不出話,隻能抱著自己的肚子蜷縮成蝦米的樣子。


    燧黎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了驚,連忙探身將花容摟在懷裏,“怎麽回事?”


    花容半躺在他懷裏,臉上血色盡褪,滿是冷汗。


    燧黎眼眸一暗,沉聲向外喊道:“讓烏格來見我,馬上!”


    “怎麽會這樣?那群螻蟻!”顯然,燧黎認為是那群盜魔者對她動了手腳。


    可花容知道一定不關盜魔者的事,他們根本沒機會對她下手,隻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她已經不太能感受到腹中的疼痛了,視線也有些模糊。


    燧黎將她緊摟在懷裏,想要緩解她的痛苦,卻不知該如何下手,臉色很不好看。


    “別怕,烏格會有辦法的。”燧黎緊抿著唇,伸手為她拭去臉上的汗珠。


    燧黎話落,懷裏突然紅光閃爍,花容的身影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株紅色的小花苗。


    烏格一踏進主臥,便看見眼前發生的這幕,二話不說便走到窗邊將一株粉色牡丹從花盆裏丟了出去。


    “還請尊上把它交給屬下。”烏格拿著空花盆走到床邊說道。


    燧黎倏然抬眸,緩緩鬆開被他握在手裏的花苗,啞聲道:“她怎麽了?”


    烏格接過花苗,將她種在了花盆裏,又從自己的袖袋中取出些瓶瓶罐罐打開倒了進去。


    烏格一邊種花一邊問道:“尊上可是喂了花姑娘什麽東西?”


    “何意?”燧黎沉著眉眼,不明所以。


    將花苗種好,烏格笑了笑道:“尊上有所不知,這枯榮花化形極其艱難,化形之後為了保持人形,平日隻能以花蜜水為食,若是誤食了其他東西,則會立刻化為原形。”


    燧黎蹙眉,倏然轉頭看向地上碎裂的杯子,沉聲道:“茶水也不行?”


    烏格也順著視線看到了地上的茶杯,恍然明白這花姑娘誤食了什麽,原來是茶葉。


    了解了前因後果,烏格搖了搖頭道:“除了花蜜水,任何東西都不能入口。”


    又將視線移回花盆裏的花苗,燧黎靜默半晌,問道:“她要多久才能恢複?”


    烏格撫了撫自己的胡須,回道:“大概需要七天。”


    七天,太久。燧黎眉頭蹙得更緊了。


    “沒有別的法子?”


    烏格道:“這……確實沒有,這七天之內還需仔細看顧,每天三次花蜜水,不可多也不可少。”


    說著,頓了頓,烏格又道:“不如這七天就把花姑娘交給屬下照料?”


    聞言,燧黎卻是突然把花盆抱在了手裏,淡淡道:“烏老還是回去多看看書吧,這事本尊來做即可。”


    多看看書?烏格臉上的褶子幾不可察地抖了抖,片刻,猶豫道:“尊上事務繁忙,這……”


    “無礙”燧黎打斷了烏格的話,頓了頓又道:“除了三次花蜜水,可還有其他要求?”


    烏格道:“別的倒是沒有,如果不出所料的話,三天後,花姑娘便能口吐人言。”


    燧黎一邊聽著烏格說話,一邊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了下小花苗的葉子,心裏突然間冒出一股類似期待的微妙情緒來。


    烏格此時的心情也很微妙,他總覺得自家主子現在的畫風有些奇怪,可是又說不出哪裏奇怪。


    摸了摸腦袋,烏格道:“沒有別的事,那屬下就退下了。”


    燧黎抬眸,淡淡地嗯了一聲。


    夜深人靜時,魔宮主殿依舊燈火通明,閻華從殿外踏風而來,一進入主殿,映入眼簾的便是一襲暗色華袍的背影。


    他還未開口,男人便轉過了身。


    “事情辦妥了?”


    閻華低下頭,肅然道:“不出尊上所料,烈陽王拒不承認與盜魔者勾結。”說著閻華冷笑一聲,“這個老狐狸竟然還反咬一口說盜魔者盜取了他的法寶天羅地網,他什麽都不知道,根本就是在拿我們當傻子耍。”


    烈陽王,魔界四大魔王之一,之前就有消息稱烈陽王因為偷練禁功的緣故,私下抓捕魔女做藥引,倒是沒想到他會如此明目張膽地與盜魔者勾結,絲毫不把魔尊放在眼裏。


    燧黎眉眼沉靜,臉上絲毫看不出怒火,聽完反倒是輕笑了聲,“倒是容他不得了。”


    閻華想起尊上讓自己還回去的天羅地網,眉眼微動,“尊上是想……”


    燭火照耀下,燧黎微微勾起唇角,“自曝其短,還需本尊多言?”


    閻華眼裏閃過一抹了然之色,笑道:“屬下這就去辦。”


    短短三天,魔界便掀起了浩然大波。


    原因無他,魔界四大魔王之一因為偷練禁功,失去理智,街頭屠戮,被奉令維護魔界秩序的魔尊座下佐渡使就地格殺。


    而魔界原本屬於烈陽王的地界,魔尊未立新主,便迅速被剩下的三大魔王蠶食,從此魔界再無烈陽王。


    魔界的變故,花容是不知曉了,等她恢複意識的時候就驚恐地發現自己好像變成了一株花。


    她沒有眼睛鼻子,沒有軀幹肢體,但就是能看見自己是一株花,還被埋在花盆裏。


    花容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難道那天她一命嗚呼之後又穿了?


    很快,她的疑惑就有人來給給她解了。


    燧黎一進臥室就發現擺放在書案上的小花苗有些異常的活躍,小小的軀幹扭來扭去的。


    他頓了頓,然後走了過去,在書案前坐下,看著小花苗道:“醒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吸引了花容的注意力,她控製著自己的花朵抬頭,“看”向來人,驚呼道:“大魔頭!”


    燧黎:“……”


    修長的手輕輕地撫摸上花容的花瓣,燧黎勾了勾唇,低聲道:“叫我什麽?”


    他能聽到我講話?我能講話?我在哪?花容抱著自己的腦子陷入沉思。


    而燧黎看到的就是小花苗像含羞草一樣將自己整個包了起來,瑟瑟發抖。


    燧黎勾了勾唇,覺得有些有趣,不過到是沒忘記要給她澆花蜜水。


    花容還在沉思,忽然就感覺自己“腳下”濕漉漉的,她慌忙往自己“腳下”看去,就看到一隻修長好看的手握著茶杯正在給她……澆水。


    “我……我這是怎麽了?”看著麵前對她來說突然放大了好幾倍的男人臉,花容滿心茫然。


    穿越應該是沒有穿越了,很明顯她還是那隻花妖,隻是不知道怎麽變成了原形。


    “誤食了茶葉水。”男人言簡意賅回答了她的問題。


    花容的記憶瞬間回籠,好像失去意識之前,大魔頭給她倒了一杯水……


    不是吧,一杯茶葉水就能讓她變回原形?這也太……過分了!


    花容滿心悲憤,卻無處吐槽,紅色的花瓣扭過來扭過去,突然就被男人伸手捏住了一片花瓣。


    燧黎蹙著眉,語氣嚴肅:“才剛醒,不要亂動。”


    沒聽他說話,花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被他捏住的那片花瓣上。


    如果花容有臉的話,現在一定是爆紅。


    她雖然現在是朵小花苗,但是所有的觸覺卻是屬於人類的,大魔頭的手明顯放在她的……


    花容的聲音有些顫抖,“你……你別捏我花瓣!”


    燧黎挑了挑眉,如她所願,鬆開了她的花瓣。


    隻是不待花容鬆口氣,他又捏上了她另一朵花瓣,還用指尖刮了刮。


    花容:“……”


    不能說也不能動,花容差點哭出來,隻能轉移話題希望男人高抬貴手。


    “我、我要多久才能變回去?”


    隻是身體上的感覺太過明顯,花容一開口,嗓音是說不出的嬌軟柔媚。


    男人原本捏著她花瓣的手倏然一頓,俊眉輕挑,灼人的視線在花容和自己的手間來回逡巡,而後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眉峰微動,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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