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遠也看見了剛剛的情況,當下沉聲道:“力量不夠。魔尊用了幾層靈力?”


    燧黎道:“三層。”


    他足足動用了三層靈力,才使腳邊荊棘臣服,若是想要這裏全部的荊棘臣服,怕是合他和蘇清遠的全部靈力也……


    見他們倆麵有難色,花容此時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眼裏不由染上一抹憂色,道:“還是不行嗎?”


    燧黎垂眸看她,剛想開口答話,石台之下的荊棘長勢突然間迅猛起來,一瞬之間便長到了一人高。


    一株荊棘幾乎是片刻便出現在花容眼前,她微微張了張小嘴,還沒反應過來,燧黎便伸手捂住了她的雙眼。


    尖刺險險劃過燧黎的手背,瞬間便勾破了皮肉,帶起一陣血珠和過電般的感覺。


    尖刺纏身,燧黎隻皺了皺眉,一陣青光閃過,那荊棘被齊齊斬落。


    燧黎看向蘇清遠,蘇清遠急聲道:“不知怎麽回事,這荊棘突然□□,我們怕是不下也得下了。


    說罷,他頓了頓,看了燧黎懷中的花容一眼,舔了舔唇道:“你保護好她,我來開路。”


    這次,燧黎沒有再出言反駁他,蘇清遠能力不俗,開路還不足以難道他。眼下他最重要的事是護好容兒。


    花容雙手拿下燧黎捂著她眼睛的手,一眼便看見他手上被尖刺勾出的血痕,當下有些心疼道:“你怎麽用手給我擋……疼不疼?”


    荊棘速度太快,若非他及時用手擋住,傷的可就是容兒的眼睛。燧黎收回手,背對著花容緩緩蹲下道:“無礙,上來,我們得馬上離開這裏。”


    看著在她麵前蹲下的燧黎,花容愣了愣,遲疑道:“你要背我?”


    燧黎嗯了一聲,而後不等花容應答,便直接拉過她的腿,緊緊地扣在自己的腰上,起身道:“乖,容兒抓緊我。”


    花容聽話地摟緊了他的脖子,燧黎站定時回眸瞧她,低聲道:“別怕,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你不會讓我有事的。花容彎了彎唇,輕輕地“嗯”了一聲。


    眼下形式容不得他們再拖延,蘇清遠當機立斷,躍下石台之時,身後九尾立現,白色的狐尾每掃過一片荊棘,原本迅猛生長的荊棘立即改變了向上生長的態勢,短暫的停頓之後開始緩緩向下長去。


    蘇清遠下去之後,燧黎背著花容也下了石台,雙腳隔著一層黑色靈光懸浮在荊棘之上,一步一步如履薄冰地向前走去。


    這荊棘非常霸道,即使已經讓它向下生長,可它上麵的尖刺仍會對燧黎他們的行進造成不小的阻力,因為即便是隔絕它們也會耗用巨大的靈力。


    而燧黎不僅要隔絕自己的腳下 同時還要隔絕蘇清遠的。


    蘇清遠見燧黎為他提供靈力支撐腳下,到是沒有拒絕,因為光是改變荊棘的生長方向已是耗用了他大部分靈力了,若是再分心去支撐腳下,怕是走不了多少,他的靈力便會枯竭。


    二人這般分工合作,雖然速度慢了些,但是也用不了多久,他們便可以橫踏這片荊棘出去。


    隻是花容提著的一顆心剛剛放下,便感覺背著她的人,身形一頓竟是微微搖晃起來。


    燧黎身形微頓時,額上的青筋猛然炸起,原本黑沉的眼睛裏瞬間便布滿細細的血絲。


    花容疑惑,湊近他耳邊問道:“怎麽了?”


    燧黎閉了閉眼,低聲道:“沒事。”而後穩住身形,繼續背著人向前行去,隻是速度比起剛才又要慢了不少。


    聽他說沒事,花容將信將疑地移開頭,視線微移時突然掃見他他露出的脖頸上密密麻麻的紅色筋絡,像蜈蚣一樣凸起在皮膚表麵,很是嚇人。


    花容瞳孔微縮,忙掀起他的衣領,便見那些紅色筋絡竟是綿延不斷地蔓延在他全身,她吸了口氣,有些顫抖道:“你……你的身上……”


    第五十四章


    花容的話剛出口,燧黎腳下步伐便是一亂, 竟是生生背著人單膝跪了下去。


    “燧黎!你怎麽了?”花容臉色一變, 想要從他背上下來, 卻被他用手牢牢扣住。


    蘇清遠聽到身後花容的聲音, 停下了動作,轉過身來便看見燧黎單膝跪在荊棘之上,俊朗的麵容上,紅痕交錯, 形容猙獰。


    “怎麽回事?”蘇清遠疾步走近,皺眉問道。


    燧黎頗有些艱難地抬首,一雙黑眸布滿血絲, 他看著蘇清遠眸中閃過掙紮:“容兒可能要拜托給你了, 帶她……離開這裏。”


    聞言, 蘇清遠神情一頓,有些怔愣道:“ 那你怎麽辦?”


    筋罰之苦,非常人所能忍受,若是平時也就罷了, 偏偏卻在此時發作。燧黎心中苦笑一聲, 抬眸時眼中閃過決然之色。“別管我, 帶她先走!”


    蘇清遠雖然不知道他怎麽了, 但是他既然如此說, 那他便照做就是, 何況憑他一人之力, 也隻能勉強地把容容帶出去。


    燧黎見蘇清遠點頭, 難得的開口道了一句多謝,話落便鬆手放花容下來,卻見花容淚濕著一張臉道:“是因為滅神笛對不對?你這個騙子,你又想丟下我一個人,我不走!死都不走!要死就死在一起好了!”


    花容說著伸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將頭也埋進了他的頸項。


    “乖,聽話,隻是讓你們先走,我現在這樣沒有辦法帶你離開。”


    燧黎忍住體內經脈糾結之苦,緩緩抬手撫了撫她腦後的發絲,而後突然強撐著站起身,雙指並攏輕輕點在花容的頸後。


    “交給你了。”燧黎將花容的手拿下,手指輕輕劃過她閉著的雙眼,輕聲道。


    蘇清遠皺著眉接過花容抱在懷裏,看著燧黎點了點頭道:“我會照顧好她。”


    蘇清遠說完便見燧黎微微勾了勾唇,隻一雙黑眸卻仿似暗淡了不少。


    蘇清遠見他異樣,心念急轉回頭一看,便見身後眼所能及的三千荊棘俱都在瞬間扭轉方向。


    蘇清遠回頭看著燧黎,搖了搖頭道:“魔尊何不省下靈力,以求生機。”


    燧黎隻垂眸看著他懷中人沉睡的臉,低聲道:“她生我便生。”


    聞言,蘇清遠心中一震,而後抿了抿唇道:“保重。”


    看著蘇清遠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中,燧黎低下頭輕咳一聲,一縷鮮血緩緩從他嘴角溢出,他毫不在意地伸手抹去,又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枚黑色丹丸服下後,緩緩盤膝而坐。


    。……


    有了燧黎一開始的鋪路,蘇清遠即便抱著人,前行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很快便看見了三千荊棘的盡頭,他緊蹙的眉頭剛剛鬆開便感覺懷中人一動。


    他垂眸看去,便見花容睜著一雙水眸,異常冷靜地看著他,道:“我不求你幫我救他,我隻求你能讓我回去。”


    蘇清遠隻作不聞,難得冷漠道:“我答應過魔尊要護你周全,不能讓你回去。”


    話落,蘇清遠便覺頸邊一涼,低頭看去,一把鋒亮的匕首赫然橫在頸邊。


    強行衝破被封住的靈穴,花容嘴邊溢出一絲鮮血,卻仍然麵不改色道:“求你……讓我回去。”


    蘇清遠驟然停下步伐,狹長的眸子裏閃過一抹輕嘲,“容容求人的方式還真是特別,拿刀抵著我求我?”


    聞言,花容輕垂下眼,掩住眸中的愧疚,輕聲道:“抱歉,我一定要回去。”


    蘇清遠輕笑一聲,卻是沒理她,顧自邁開步子向前而去,開口時眉目之間一片冷然,“容容還真是天真,以為一把匕首就能……”


    話未落,眼前倏而劃過一片光影,蘇清遠眯了眯眼,垂眸看去,便見剛剛還抵在他脖子上的匕首此時正被花容抵在自己的心間。


    前進的身形猛然頓住,蘇清遠皺眉看向懷中人。


    花容緊緊握著匕首,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我和他是夫妻,夫妻本是一體,生也好,死也罷,我都想在離他最近的地方。”


    蘇清遠抱著她的手驟然握緊,他咬了咬牙,語含薄怒道:“若是我不讓你回去呢?”


    花容微微笑了笑,握在手中的匕首瞬間刺破了胸口的紗衣。


    隻是在剛要刺入心間時,手中的匕首卻突然化作了一陣靈光,隨風消逝在空中。


    花容一愣,便見蘇清遠麵無表情地放下她,雖然用靈力護著她,嘴裏卻是冷言冷語道:“我隻護你一段路,若是要回去,便自己走吧!”


    聞言,花容毫不在意,臉上甚至帶上了點點喜意,她剛想轉身回去,又突然一頓回轉過身對著蘇清遠道:“謝謝。”


    蘇清遠雙眸微黯,勾了勾唇卻是道:“不必。”


    花容自知自己白費他的一片好意,隻是她有自己的苦衷,注定不能如他所願,便也隻能讓他失望了。


    花容說完後,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她身上有蘇清遠的靈力護持,行走之間倒是不怎麽困難。


    隻是走出一段距離之後,蘇清遠留在她身上的靈力漸漸消逝,她不得不開始依靠自己的靈力來抵抗荊棘的尖刺,以及那些失去了威壓之後,又漸漸開始重新抬頭的三千荊棘。


    蘇清遠看著花容毫不猶豫地轉身,他神色之間沒有任何波動,心裏卻叫囂著一股惡念,“留下她,這樣她的身邊便隻有你一個了。”


    看著花容的背影,蘇清遠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抬起而後又倏然放下,緊握成拳。


    當身上最後一絲蘇清遠的靈力消散,花容瞬間便感覺到了尖刺刺破腳心的感覺,明明隻造成了一個細小的傷口,疼痛卻宛如錐心。


    一滴淚從花容眼眶中滾落,她有些吃力地用靈力護住已然有些麻痹的雙腳,心裏卻是想著,原來先會兒燧黎被尖刺劃傷的手背這麽疼呢!


    艱難的行進中,她抬頭看了看前方,卻仍是看不到燧黎的身影,這片三千荊棘大的很,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要走回先會兒的地方需要多久,也不知道燧黎這會兒怎麽樣了。


    想到燧黎的情況,花容有些心急,但是心急也沒有辦法讓她加快速度,相反,這會兒因為他們已經過去有些時候,那些之前被蘇清遠強行改變生長方向的荊棘,全都慢慢地又扭轉了回來,長速一點兒也不比先會兒慢。


    花容的靈力根本不足以讓那些荊棘彎腰,很快迅猛生長的三千荊棘便擋住了她的去路,將她團團圍了起來,她低微的靈力隻能護住自己腳下的方寸之地,就連身上也顧不得。


    鋒利的尖刺幾乎在頃刻間便勾破了她的衣衫,刺入她的皮膚帶起點點血珠,花容護了腳便護不了手,甚至一枝荊棘探過來時猛然間劃破了她的側臉,留下一抹深深的血痕。


    身上的麻痹感越來越重,花容甚至都邁不動自己的腳,眼前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她渾身鮮血淋漓,把一身紅衣染得更加深豔。


    她真是不好,連留在他身邊都做不到。花容輕垂下眼,晶瑩的淚滴劃過嘴角,與幹涸在嘴邊的鮮血重合,她顫抖地想要抬手,卻發現連動一動手指都做不到。


    在又走了幾步之後花容驟然跌坐下來,周圍的荊棘全都聚攏了過來,層層枝丫相疊,瞬間便把她包裹成一個巨大的黑繭,終是無法坐視不管的蘇清遠趕回來便看見眼前之景,當下心跳驟停,目眥欲裂,身後九尾乍現,青光大盛。


    他正要不管不顧地將包裹著花容的三千荊棘全部斬斷之時,那顆巨大的黑繭之間的縫隙中卻突然透出漫天的紅光,並開始急速旋轉,繼而在頃刻間爆破,在空中碎成無數粉末。


    蘇清遠動作一頓,愣愣地看著黑繭破碎之後,懸浮在半空中的一朵紅色六瓣靈花。


    他失神了好久,才不敢置信地呢喃道:“枯……榮花”


    枯榮花在半空中發出耀眼的紅光,竟在瞬間便普照了整片三千荊棘之地,紅光所過之處,原本張牙舞爪的三千荊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萎縮下去,不過片刻便消失不見。


    直至整片三千荊棘消失不見,懸浮在半空中的枯榮花才緩緩失去光澤,緩緩從空中掉落。


    蘇清遠霎時回神,忙飛身上去將之接住,小心翼翼地將其護在手心,正要細看時,空中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波動,有時空破碎之感。


    來不及細細打量手中的枯榮花,蘇清遠將之小心地放到自己的胸口,再抬眼時,身體便驀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


    他心中了然,便沒有做出反抗,任憑那股吸力將自己席卷。


    ……


    榆陽鎮,處在妖界與人界的接壤之地,雖然人妖混雜,但是幾千年來留下的傳統倒也讓他們之間和睦相處,甚至於人妖相戀的事也不在少數。


    隻是此時,榆陽鎮上素來平靜的河柳街天空上方卻突然出現了一個深色旋渦,不時有人從中滾落在地,嚇了街上行走的人一跳。


    不過,這些人以為滾落的人是妖族的妖怪,所以驚嚇之後又跟沒事人一樣離開了,獨留滾落在地的人麵麵相覷。


    待地上聚集了一些人後,那旋渦之中又出來一人才像從未出現過一般,緩緩閉合,消失在雲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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