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禹接過,抿唇嚐了兩口,“很好喝。”


    恣柔立刻笑了,好像祁禹的誇獎就是她最開心的事一樣。


    “還未恭喜王爺。”恣柔眉眼彎彎。


    祁禹淡淡點了下頭,關切的問:“府裏住的慣麽?”


    恣柔躊躇了一下,似乎不知該不該說,過了一會兒才柔聲道:“王妃仁慈,讓我住的縉雲小築清幽精美,隻是……離您這兒有些遠……”


    她特別強調王妃讓她住的,就是在暗指安嫿故意為之。


    祁禹不是聽不出她的話外音,卻隻當不知,淡聲道:“縉雲小築秀麗宜人,正適合你養傷,雖然稍稍遠了些,但是多走幾步就到了,本王可以經常去看望你,不妨礙的。”


    恣柔不甘心的眨了眨眼,貝齒微微咬著下唇,輕輕點了點頭。


    祁禹雖然待她好,但不知為何,她總有些怕他,他決定的事,她不敢輕易違背。


    她極有分寸的不再多說此事,隻是眼神含情脈脈看著祁禹。


    祁禹麵容雖然依舊冰冷,卻沒見有絲毫不耐煩。


    正是柔情蜜意之時,南吉倒了一杯茶重重放到恣柔麵前,聲音冷硬的道:“恣柔姑娘,請用茶。”


    恣柔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似是受到了驚嚇,然後好脾氣的笑了下,低低道了聲謝,隻是小臉慘白,像是受了驚嚇。


    祁禹不由多看了南吉一眼,微微皺眉。


    恣柔秀眉緊蹙,似受了委屈又不敢說,欲言又止的模樣十分惹人垂憐。


    “可是受了委屈?”祁禹問。


    恣柔猶猶豫豫的看了麵無表情站在一旁的南吉一眼,然後輕柔的開口:“府內的侍女和小廝,似乎不太喜歡我……不知是不是聽了什麽指示,王妃許是對我有些意見……”


    祁禹斂了斂眉,似是有些不悅,低聲道:“府內下人,本王會多加管教的,絕不會允許他們對你不敬,你安心住著。”


    他頓了一下,話鋒一轉,“至於王妃,她不是那樣的人,你不必多慮。”


    恣柔觀察著祁禹的神色,見他不悅,便未再多說,隻柔柔的笑了笑,道:“多謝王爺關愛,王妃麵慈心善,我想也不會。”


    她說完,背過身,掩唇咳了一聲,麵色蒼白。


    祁禹立刻關心道:“夜裏涼,你身子弱,快些回去休息吧。”


    “那我便告退了,王爺好好休息。”


    祁禹點點頭,體貼的召來兩位護衛送她回去。


    恣柔一走,祁禹便放下湯碗,屋內隻留下管家和南吉,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管家和南吉都是以前在祁禹身邊伺候的,是他能信得過的人。


    他站在窗前,負手而立,沉聲問:“這一年,府中可有什麽事?”


    管家躬身道:“稟王爺,這一年府中並未發生什麽大事,衛貴妃派來了兩名奸細,其他大臣也派來了幾位,但是這一年中,王妃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來曆不詳的或者有問題的丫鬟和小廝,都被王妃找借口把他們趕出了王府。”


    “哦?”祁禹嘴角有些玩味的勾起,若有所思的看著窗外的落雪。


    他頓了一會兒,才問:“府裏的下人們對恣柔的態度是怎麽回事?”


    管家斟酌了下,決定實話實說,“大家應該是心疼王妃……”


    祁禹轉身,好笑的道:“原來一個個是在為王妃打抱不平?”


    他這次回來發現府裏的氣氛確實變了,以前在宮裏時,伺候他的人個個小心謹慎,他的院子永遠都是沉寂冰冷的,這次回府,下人們做事雖然還是周到小心,神情卻泰然安寧,好像知道隻要不做錯事就不會被罰一樣。


    南吉實在忍不住了,打抱不平道:“王爺,王妃那麽好的人,您怎麽能那般對她,現在王妃都成了京城裏的笑話了。”


    祁禹聽到最後一句皺了皺眉。


    他未料到嫁給他的會是安嫿,他以為是安瑤。


    以前,他曾經見過安瑤幾次,安瑤刁蠻刻薄,在衛貴妃麵前阿諛奉承,在丫鬟麵前囂張跋扈,令他十分厭惡,偏偏衛貴妃下旨讓他娶安瑤,有父皇在,他違背不得,隻得娶了。


    不過也無所謂,就是在府裏多養個人罷了。


    所以,他根本不會考慮把恣柔帶回來,會不會損害安瑤的顏麵,隻是……未料會出現安嫿這個變故。


    祁禹搜了搜眉心,看了南吉一眼,“你怎麽知道王妃人好?”


    南吉立刻開口道:“前段時間,府裏的小紅爹爹生病,她心緒不寧打翻了王妃的茶杯,王妃不但沒有怪罪,問明原因後,還給她爹找了大夫診治,另外還給了她一些銀兩給她爹爹補身子。”


    “還有呢?”祁禹挑挑眉。


    南吉抿了抿唇,“王妃見奴婢弟弟被姑父打 ,便允奴婢把弟弟帶進王府,還給弟弟找了書院讀書……”


    祁禹輕笑,“原來是得了好處。”


    南吉急道:“奴婢對王妃好,不是因為得了她的好處,而是因為她的細心與關懷,她若隻想收買奴婢,給奴婢錢就好,何必多做那麽些事。”


    外麵的人都怕祁禹,可他們這些在他身邊呆久了的不怕,他們知道祁禹麵冷心善,所以在他麵前敢直言不諱。


    管家附和的點了點頭,“王妃仁慈,治府有道,府中上下對王妃都十分愛戴。


    祁禹有些頭疼,一年沒回來,王府的下人們怎麽好像都他的王妃被收買了。


    第25章


    安將軍此次依舊軍功顯著,得了皇上賞賜,可是他卻一點也不開心,因為他一回到京城就聽說了嫁錯女兒的事。


    自己家的事卻是從別人嘴裏聽到的,他怎麽能不氣!


    他怒將朱香蓉訓斥了一頓,愁的一夜未睡,第二日一大早就怒氣衝衝的來了禹王府。


    安嫿正在梳妝,她想回安府看望一年未見的安將軍,剛抹了唇脂就聽小廝來報,安將軍來了。


    安嫿一喜,立刻放下唇脂盒,迫不及待的提裙往外飛奔,冬梨連忙拿了件鬥篷跟上去,“小姐,外麵冷,把鬥篷披上。”


    安嫿邊微抬著脖子讓冬梨給她係繩結,邊匆匆走著,像一隻歡快的小蝴蝶,剛過拐角就看到安將軍迎麵而來,經曆了一年的風霜戰場,安將軍除了麵部粗糙了一些,人更精神了。


    安嫿見爹爹一切安好,心裏開心,甜笑著迎了上去。


    “爹爹!”


    安將軍看著失了穩重的女兒,無奈的搖了搖頭,“都嫁做人婦了怎麽還像個小孩子。”


    安將軍說是訓斥,聲音裏卻滿是疼愛,他說罷又想起了安嫿嫁錯的事,不由皺起眉頭,但這裏人多,說話不方便,他便抿唇跟著安嫿往裏走。


    一進屋門,冬桃便笑盈盈的端了茶來,然後貼心的關上了房門,守在不遠處。


    安將軍無心喝茶,急道:“嫿嫿,這門親事你若是不願意,就跟我回去。”


    安嫿忍不住笑了,親自給安將軍倒了一杯溫茶,柔聲道:“爹爹,我已嫁了一年了。”


    安將軍萎靡了一瞬,他也明白木已成舟,成婚這麽久了,豈能說退就退,更何況還是和皇子結親。


    他一拍大腿,怒道:“好好的,怎麽會出了這樣的事!你跟爹爹說,這真的是如你姨娘說的那般,隻是陰差陽錯麽?”


    安嫿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聽說成婚第二日,姨娘就給了送嫁的隊伍一筆錢,把他們潛出了京城。”


    她沒有說衛貴妃也牽扯其中,安將軍一直守家衛國,心思耿直,不喜官場上的拉幫結黨,安嫿也不想他參與到這些彎彎繞繞之中,而且他性格衝動,必會與衛貴妃反目,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但朱香蓉做過的事,她沒有必要隱瞞,安將軍是她的爹爹,她受了委屈,沒必要藏著掖著,讓爹爹給她做主,理所應當。


    安將軍自是了解自己女兒的脾氣,知道她定不會騙自己,當即氣狠了,忍不住罵道:“這個臭婆娘,我以為她性格懦弱膽小,就愛貪點小便宜,沒想到她竟然敢做出這種事,她當年能裝作你娘的樣子騙我,我就該知道她陰險狡猾,隻是有了瑤兒,她這些年又裝的溫順,我便以為她已經改過了,沒想到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安將軍常跟將士們生活在一起,自是該知道的髒話都知道,但他素來奉行以身作則,從不在兒女麵前罵人,但此刻也忍不住了,在嬌滴滴的女兒麵前罵了起來。


    看著這樣露出真性情的安將軍,安嫿忍不住掩唇笑了起來。


    安將軍老臉紅了紅,收住了話,忍不住歎氣,“你這孩子,受了委屈怎麽也不知道派個人去邊關通知爹爹,白白讓那個臭婆娘把此事瞞了我整整一年。”


    安嫿撒嬌,“我不想爹爹你分心。”


    “放心,爹爹一定為你做主,等我回去就把朱氏趕出府。”


    安將軍看著女兒止不住的心疼,衛卿凝在世的時候最疼愛一雙兒女,如今他讓女兒受了這般委屈,衛卿凝若在天有靈,必定心疼極了。


    衛卿凝在世時定下的婚約就這麽沒了,他越想越氣,恨不能立刻回去收拾朱香蓉。


    安嫿勸道:“爹爹,不用趕出府那麽嚴重,畢竟瑤瑤現在是皇子妃,若把她娘親趕出府,一來她麵色無光,二來對皇家也不好交代。”


    朱香蓉如今是皇子妃的娘,公然把她趕出府,丟的就是皇家臉麵了。


    道理安將軍都懂,可就是止不住心頭怒火,他眉頭緊鎖,思索良久,終是長歎一聲,道:“那我回府後先把朱氏降為妾室,給她最後一次機會,看她日後表現。”


    安嫿這次沒有再反對,輕輕點了點頭。


    安將軍聲音幹澀,“當年若不是有了瑤瑤,哪輪的到朱氏在府裏興風作浪,我對不起你娘,也對不起你啊。”


    安嫿見安將軍又想起往事,莞爾一笑,安慰道:“其實女兒嫁給大殿下還是二殿下並沒有什麽差別,女兒隻想安穩過日子罷了。”


    安將軍眼中漫上心疼,“你受委屈了。”


    安嫿知道安將軍是心疼他,心裏暖洋洋的,“不委屈,嫁給這麽俊朗的相公,女兒歡喜著呢。”


    “他也就那張臉能看!”安將軍嫌棄道,見安嫿笑容不似作假,略放心了一些,過了一會兒,忍不住如實誇起來:“大殿下確實不比二殿下差勁,相反的,在我看來大殿下性情更直率,不像二殿下一天天文縐縐的,讓人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這一年在邊關,大殿下和將士們同吃同住,未喊過半句苦,在戰場上更是用兵如神,有些兵法用的,就連我這個久上戰場的老將都忍不住佩服。”


    他雖然心裏有氣,但對祁禹這個女婿還是很滿意的。


    “謝謝爹爹誇獎我夫君。”安嫿故意笑道。


    看女兒這麽驕傲的小模樣,是對祁禹真的滿意,安將軍徹底放下了心,但想起恣柔他又忍不住皺眉。


    “恣柔救了禹王,他要把她帶回府中照顧我沒辦法阻止,他畢竟是皇子,納幾個妾室也很正常,我作為嶽父說不得什麽,但他們若是敢欺負你,你定要告訴爹爹。”


    安嫿盡量讓他爹爹寬心,於是嬌笑道:“爹爹放心,我自有打算。”


    “你從小就是個有主意的。”安將軍笑著搖了搖頭。


    父女兩說了一上午的話,安將軍見女兒一切都好,漸漸放下了心,開始暢談戰場上的趣事,安將軍一說起來就停不下來,免不了說到祁禹,語氣既嫌棄又忍不住讚揚。


    安嫿一直含笑聽著,不時給安將軍續茶。


    晌午時,管家來請,說祁禹備了酒菜,請安將軍和王妃過去用飯。


    祁禹早知安將軍來了府內,隻是他知道安將軍與安嫿許久未見,必定有話要說,才未來打擾。


    安嫿和安將軍移步正廳,安將軍心裏有氣,見到祁禹,故意擺出官腔,拱手道:“王爺見諒,老夫急著見女兒,沒來得及跟你打招呼。”


    祁禹忙抬起安將軍的手:“嶽父客氣了,你與王妃一載未見,想念也是合乎情理的事。”


    安將軍見他態度恭順,方才滿意了些,點了點頭,落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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