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柔更加不解了,“你向來最討厭與她們湊成一堆,怎麽如今……你是為了禹王?”


    安嫿輕輕點了一下頭,“銀兩往往是人與人關係交惡的根源,但共同利益也能讓人變得親密,雖然不至於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但隻要大家都希望禹王平安無事就夠了,最重要的,這不過是女眷們在一起掙一些私房錢罷了,不至於引起皇上的猜忌。“林宛柔想了想,問:“嫿嫿,你喜歡禹王嗎?”


    安嫿怔了怔,隨後搖頭笑了,“我隻是希望他好。”


    希望他好,可能出於很多原因,安嫿沒有正麵回答,林宛柔就沒有繼續問下去,“那籌集到的錢怎麽辦?”


    安嫿手指一下下輕點著桌子,思考了一會兒,“在其他地方開分店,錢滾錢,總會越滾越多。”


    林宛柔笑了,打趣道:“那我就等著安老板帶我致富啦。”


    第47章


    另一邊沒去參加聚會的安瑤正在安府和朱香蓉抱怨, “娘, 禹王立了功, 在朝中分奪了越王的勢力, 現在安嫿又用鋪子裏的物件拉攏貴族女眷, 現在女眷們都去圍著她轉,討好於她,就為了雲裳香閨裏來了什麽新品,她們可以早早試用, 真是氣死我了, 一個個竟然開始攀比誰先用到雲裳香閨的新品,聚會的時候還一定要去如雲樓,說現在有身份的人都去那吃飯。”


    安瑤越說越氣,以前安嫿是安家嫡女, 還是未來的二皇子妃,大家都以安嫿為首,安瑤暗暗妒忌了很多年,她嫁給祁歎後, 大家都來她麵前討好,眾星捧月般的日子實在是太好。


    可是她還沒有享受幾日,大家就又去討好那個安嫿了, 她從不用雲裳香閨裏的東西, 女眷們聚會的時候, 大家每每探討雲裳香閨哪種胭脂更好用, 或者哪種布料更絲滑的時候, 她都無話可說,顯得格格不入。


    自從聚會的地點搬到了如雲樓,她就再也沒有去參加過,導致她和貴女們的關係都有些生疏了。


    朱香蓉最近日子也不好過,她降了位份,搬到了一個小院子裏,伺候的丫鬟都少了一半,如今安將軍又一直在家,每日看到她都吹胡子瞪眼的,她隻能百般小心討好,日子實在是苦。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安將軍不是好色之人,再也沒有納過其他妾室,她還是這安府唯一的女主人,倒是沒人敢欺辱她。


    如今她們娘倆想說點私房話,隻能躲在這四方小院裏,不由心情都有些鬱悶。


    安瑤還在繼續怒道,“最可惡的就是越王最近晚飯都沒有回家吃,我派人打探過了,他都是在如雲樓用的,誰知道他有沒有和安嫿見麵,若是他們餘情未了,娘,這可如何是好啊?真是急死我了!”


    朱香蓉一聽之下也愁了,安嫿與祁歎自幼訂有婚約,祁歎自小便把安嫿當做了娘子,趕上節日生辰時,祁歎送到安府的禮物就沒有斷過,祁歎遇到什麽新奇玩應也會第一時間送到安府給安嫿,這感情不能說不深,如今娘子忽然變成了安瑤,他一時之間恐怕還是很難接受。


    朱香蓉壓低了聲音,“他……還未進過你房裏?”


    安瑤臉紅了紅,然後攪著手帕,有些怨懟的回道:“沒有,母妃還一直催我早些誕下皇孫,我一個人可怎麽生嘛!”


    祁歎一直怪她和衛貴妃串通騙他娶了她,所以不願意碰她,她一想到祁歎心裏可能還想著安嫿便忍不住心頭熊熊燃燒的怒火,眼中不由閃過絲絲恨意,。


    朱香蓉拍了拍安瑤的手,安撫道:“女兒你別擔心,娘給你想辦法。”


    安瑤的眼睛立刻亮了,滿懷希翼的看著朱香蓉,“您有辦法?”


    朱香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安瑤靠進她懷裏,撒嬌道:“娘,女兒可就全靠你了。”


    “放心……”


    朱香蓉眸色沉了沉,安將軍當年對衛卿凝一往情深,還不是被她設計成了好事,一個祁歎又算得了什麽,大不了故技重施就是了,她有辦法讓女兒當王妃,自然有辦法讓祁歎把心放到女兒身上。


    安將軍回到府裏,聽說安瑤回來了,便來看望,一進門便看到她們娘倆親親熱熱的靠在一起,不由頭疼起來,誰知道她們又在琢磨什麽呢!


    安瑤被朱香蓉教養的和她性子一樣,安將軍想起來就愁,偏偏是自己女兒,打不得罵不得。


    安瑤看到安將軍,心裏一緊,她自小便有些懼怕安將軍,忙站起身,討好又小心的湊過去,甜笑道:“爹爹……”


    “怎麽又回來了?”安將軍虎著臉。


    安瑤不願意聽了,眼裏泛起不悅,癟了癟嘴,故意哼道:“爹,你不想女兒回來?你果然不疼我。”


    安將軍歎氣,安瑤是他當年犯錯的結果,他努力負責了,也疼愛安瑤,可不代表要事事依她。


    他語重心長的道:“瑤兒,你是我女兒,我當然疼你,可是你別總和你娘湊在一塊,學那些小算計,你現在是王妃,理應心胸開闊,有時間多學著如何管理好府宅,我可是聽說了你府上管事的強搶民女的事,這事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你該好好管束一下後宅,做一位明事理的主母。”


    安瑤眸色暗了暗,朱旗的是她帶過去的陪嫁,是她娘的遠親,事情鬧大後,她不但被衛貴妃訓斥了一頓,還讓祁歎在官員裏丟了臉麵,聽說已經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裏,祁歎大罵了她一頓,對她更加的冷淡了,她正在為此事發愁。


    朱香蓉也忍不住惱怒,她本擔心安瑤剛到王府會被欺負,所以讓朱旗去照應一段時間,順便在祁歎麵前多露露臉,以後好讓祁歎給謀個差事。


    沒想到卻遇到了祁禹那個煞星,如今朱旗被判了處決,他的親娘每日以淚洗麵,來求了一次又一次,弄得她都不敢再見朱旗的家人了。


    她娘家人都是農戶,她因為嫁給了安將軍,女兒又成了王妃,自認高人一頭,所以一直在娘家人麵前趾高氣昂,娘家人也都捧著她,指望著她多多關照,經過這件事,大家方才明白她在安將軍麵前根本說不上話,就連祁歎也不願意照顧安瑤,娘家人都怪她沒本事,態度大大的不如以前了。


    因為朱旗,她在娘家丟了臉麵,也給女兒平添了麻煩,真是得不償失。


    她心裏懊惱不已,思來想去最可惡的還是安嫿,明明已經把她嫁了出去,卻還是麻煩不斷。


    朱香蓉心裏惱怒,臉上卻努力揚起一抹笑,柔聲道:“將軍莫氣,瑤兒知道的,她向來最聽你的話了。”


    安瑤看了看她娘的臉色,不情不願的點頭,低聲道:“我會的,爹爹放心。”


    安將軍無奈的慢慢地籲出了一口長氣,希望安瑤真的聽進去了才好,否則長此以往,早晚會出事的。


    轉眼衛貴妃生辰就快到了,安嫿命人為她特別繡製了一件裙裝,知道她喜歡奢華,特別讓人放了些翡翠珠寶上去,在她生辰這日,帶著禮物進了宮。


    天剛朦朦亮,宮裏很安靜,隻有宮女們低著頭默默前行,腳步聲輕淺,愈顯得四周寧靜。


    安嫿腳下的路上鋪著白石青磚,年久日深,變得光滑,紅牆綠柳,琉璃瓦在初升的暖陽下閃耀著微弱的光芒。


    安嫿到海棠苑時,衛貴妃正在梳妝,一群宮女、嬤嬤們圍著,說著吉祥話。


    安嫿揚起一抹明媚的笑容走進去,衛貴妃一見她便笑了,“還是嫿嫿懂事,年年都是來得最早的。”


    茲容嬤嬤笑容滿麵的道:“是王妃孝順您。”


    安嫿屈了屈腿,甜笑著說:“祝姨母福壽延年,花開富貴。”


    “承我們嫿嫿吉言。”衛貴妃嬌笑一聲,心情極好的朝安嫿招了招手。


    安嫿順從的走過去,站在衛貴妃身側,宮女們正在給衛貴妃戴珠釵玉環,隻差頭上的發釵未戴,安嫿親親熱熱的道:“姨母,嫿嫿給您戴發釵吧。”


    衛貴妃笑著應允:“好。”


    安嫿從宮女手中接過發釵,小心的插在衛貴妃的發間,她看著鏡子中的衛貴妃,衛貴妃也從鏡中看著她,兩人臉上都是完美無瑕的笑容。


    衛貴妃打量了安嫿兩眼,視線落在安嫿的金簪上,眸色微深,狀似無意的道:“這金簪雖然精致,但你戴了這麽多年也該換換了。”


    安嫿動作頓住,心頭微微一跳,臉上立刻露出微笑:“戴習慣了,便懶得換了。”


    衛貴妃眸色閃了閃,審視般地看著她,然後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笑道:“嫿嫿你素來孝順。”


    這金簪是阮皇後當年賜給安嫿母親的,衛貴妃自然知曉,安嫿一直佩戴,是因為思念母親還是思念阮皇後,衛貴妃就不知曉了。


    衛貴妃隻知道她看這鳳凰發簪極為礙眼。


    安嫿不想她的注意力放在金簪上,剛想換個話題,紫秀公主、祁歎、安瑤便一同走了進來。


    看到安嫿,祁歎腳步微微頓住,晨光熹微,照在安嫿的身上鍍了一層淺光,她俏生生地站在那兒,像是新發芽的嬌花,嬌嫩而動人。


    安瑤看著安嫿麵容姣好的模樣,眼裏的妒恨一閃而過,她低了低頭,垂眸掩飾了下去,和紫秀、祁歎一起上前給衛貴妃請安祝賀。


    祝賀完,祁歎眸色不變,轉頭朝安嫿拱了拱手,“皇嫂。”


    安嫿笑容得體的點了下頭,神情冷淡疏遠。


    衛貴妃視線在他們之間穿梭,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兩眼,祁歎溫文爾雅,安嫿閉月羞花,站在一起十分登對,衛貴妃有些可惜的在心裏低歎一聲。


    待視線轉到安嫿的金簪上,她的視線變得深沉且堅定,安嫿越是孝順她越是不能信任,當初不讓安嫿嫁給祁歎的決定才是對的,她淡淡的收回視線,不再多想。


    紫秀看著安嫿,露出笑顏道:“皇嫂,今年你又比我們早到了。”


    她打扮的十分漂亮,一看就是精心準備過。


    今日皇上在花園設了賞花宴,給衛貴妃慶祝生辰。


    到時新晉的狀元郎和各世家的公子都會去,這次宴會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給快到適嫁年齡的公主選駙馬。


    宮中到適嫁年齡的公主隻有紫秀和芯月,現如今國泰民安,皇上不用利用公主聯姻,便讓衛貴妃給她們選門好親事,這次就是讓公主們借機會看看有沒有自己相中的如意郎君,所以紫秀如此盛裝打扮並不奇怪。


    第48章


    安嫿淺淺笑了下。


    紫秀又問:“皇嫂, 你今年送母妃什麽禮物?你年年竟弄些稀奇東西, 可別又把我的比下去了。”


    往年安嫿都是從舅舅給她的東西裏挑一兩件給衛貴妃, 自然稀奇, 不過都是些逗人開心的小玩意罷了。


    今年她開了店鋪, 衛貴妃應該早已有所耳聞,與其等衛貴妃過問,不如她主動讓衛貴妃知道,所以她讓繡女們趕製的這件宮裝, 不但是衛貴妃素來喜歡的華麗樣式, 而且精美,繡女們在裙尾繡了大片的孔雀尾巴,羽毛清晰可見,紋路繁複而雍容, 用寶石點綴其間,一眼看去絢麗奪目。


    這宮裝一拿出來,果然引得大家驚呼連連。


    宮裏所製的宮裝雖然用料精貴,樣式卻很古板, 不如安嫿這件宮裝大膽、豔麗,就連見慣好東西的紫秀都忍不住驚呼:“這宮裝可真漂亮,看來皇嫂的雲裳香閨果然名不虛傳, 日後有機會我也要去見識見識。”


    安瑤眼裏的妒恨更勝, 捏緊了繡帕。


    衛貴妃臉上亦有驚豔之色, 之後卻眼中卻掠過一絲失望, 安嫿不由有些奇怪, 難道她更喜歡舅舅的那些小玩意?


    她果然裝作不知道的問:“什麽雲裳香閨?”


    “皇嫂開的鋪子啊,母妃你怎麽連這都不知道?”紫秀公主道。


    “哦?”衛貴妃轉頭,饒有興趣的看向安嫿。


    安嫿上前一步,低眉順眼的道:“嫿嫿在民間開了兩間鋪子,您也知道我與禹王……嫿嫿總要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安瑤嘴角勾起,果然如此,安嫿過的不如她,她便舒心了。


    祁歎和衛貴妃不管誰真誰假,眼底都漫上了心疼。


    “如此也好。”衛貴妃安慰了一聲,算是默許了安嫿開鋪子的事,她摸了摸宮裝上的繡紋,很是喜愛:“本宮今日就穿這件。”


    紫秀笑道:“母妃,您快多穿幾日,過些日子恐怕就沒什麽機會穿了。”


    “不許胡說。”衛貴妃雖然在訓斥,卻笑意滿滿。


    安嫿心下奇怪,今日前來,這屋裏的人似乎都眉歡眼笑的,難道除了衛貴妃生辰,還有什麽喜事?


    聯想到紫秀剛剛的話,有什麽在安嫿腦海中一閃而過,宮裏向來有規定,隻有皇後可以穿鳳凰圖案的首飾和衣裙,安嫿頭上的鳳簪因為是阮皇後所賜,特別恩賜所以可以佩戴,貴妃可以用圖案是孔雀,所以安嫿才按照規製讓人繡了孔雀,再接下來普通妃嬪用的則是普通的鳥。


    看這衛宮上下人人臉上洋溢的喜色,衛貴妃自然不可能是降位,那麽隻有可能……


    她心頭一震,勉強笑了下,不動聲色的道:“姨母可是有喜事?”


    衛貴妃隻是笑了笑,紫秀卻是個忍不住的,洋洋得意的意有所指道:“父皇鬆口了,最晚夏末。”


    這些年,自阮皇後過世,皇上再沒有納過新的妃子入宮,在宮中衛貴妃是最受寵的一個,皇上對她幾乎有求必應,隻有一件事,無論衛貴妃明示暗示多少次,也一直沒有鬆口,那就是立皇後。


    安嫿一顆心驀然一沉,倒抽一口涼氣,按耐住翻湧起伏的心緒,綻出笑臉,雙眸晶亮:“恭喜姨母。”


    衛貴妃笑嗔道:“別聽秀秀亂說,還早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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