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珠噎了一下,這夫妻兩個還真是一樣會氣人。


    穆珠不耐煩起來,“總之我要跟你比試,你就說你比不比吧?”


    安嫿搖頭,“不比。”


    穆珠瞪著她,黝黑的眼瞪的圓圓的,惱羞成怒道:“……不比也得比,明天我就去請示陛下去。”


    安嫿眨眨眼,如果景韻帝開口,她確實沒有辦法。


    她再未多言,隻能期盼穆珠明日能忘了此事,感覺泡的差不多了,也不想繼續和穆珠在這裏大眼瞪小眼的討論祁禹的歸屬問題,她快速的從池水裏站起身,穿上紗裙,對穆珠道:“王女好好享受,我先告辭了。”


    穆珠微微的點了點頭,靠在池壁上閉目休息。


    安嫿匆忙走了出去,她覺得她也被穆珠的頭疼傳染了,有些發愁起來,不禁低歎了一聲。


    翌日景韻帝傳旨召喚她的時候,她就知道穆珠應該是跟景韻帝說了這件事。


    果然,大殿上,西綏王和穆珠都在,景韻帝坐在上首,把穆珠想要比試的想法說了一遍,然後看著安嫿道:“能不能贏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祁禹張口想言,被景韻帝一眼瞪了回去,景韻帝看著安嫿道:“穆珠王女有一句話說的很對,能不能守住自己的男人,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景韻帝覺得,由他拒絕西綏王有傷和氣,若安嫿能夠贏了穆珠,那麽西綏王也無法再說什麽。


    安嫿垂眸,低聲道:“是,父皇。”


    安嫿心道還好昨夜已知穆珠有此想法,多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現在才能如此淡定。


    穆珠高傲的揚著下巴看向安嫿:“既然你擅長掙錢,我們就比賽誰掙得錢多,我聽說山下有不少百姓聽說陛下在這裏,,於是都聚集在山下的茶肆裏想要一瞻聖顏,我們這次比試,便各自在這圍場內尋自己覺得最貴的物件,不可是金銀珠寶等物,然後拿到那群百姓裏賣,誰賣的銀子多,就算誰贏。”


    安嫿眸色一動,心裏已經有了打算,點頭道:“聽王女的。”


    “好,就給你們一個時辰的時間,去尋找貴的物件兒,一個時辰後你們在圍場門口集合,一起去山下的茶肆售賣。”景韻帝道。


    規則已定,穆珠率先走了出去,一個翻身躍於馬上,高傲的看了安嫿一眼,這圍場裏最貴的當然是梅花鹿,梅花鹿全身是寶,鹿茸、鹿血、鹿角、鹿肉、鹿鞭、鹿心,全都是佳品,也是良藥,定可以賣個好價錢,穆珠悠悠一笑,她這次贏定了,安嫿那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弱模樣,哪裏能獵得到鹿?


    她不屑的看了安嫿一眼,揚起馬鞭,駕馬而去。


    祁禹看著她的背影皺起眉頭,轉頭看向安嫿,“你想獵什麽?我去幫你獵。”


    安嫿搖頭,“你幫我豈不是犯規?而且我也並不想要獵物。”


    祁禹低聲安慰道:“不用緊張,權當玩樂就好,就算被她僥幸贏了,我也絕不會娶她。”


    安嫿含笑抬眸看他,“放心,我已經有了應對之策,絕不會把你輸掉。”


    祁禹看著她胸有成竹的模樣,不禁一笑,揚眉道:“如此本王的清白,便全靠嫿兒了。”


    安嫿輕笑,回了大殿,圍在景韻帝身前轉了轉,景韻帝被她轉的直暈,忍不住道:“禹王妃,你在看什麽?”


    “回父皇,兒臣在找最貴的東西。”安嫿恭敬答道。


    “那你圍著朕轉什麽?”景韻帝不解。


    “這行宮之中,最尊貴的當然是父皇您。”


    景韻帝滿意的露出笑容來,還是禹王妃有眼光,那個穆珠竟然去林子裏找最貴的,行宮裏最值錢的自然是他。


    他想了想,又不禁皺起眉頭,看著安嫿道:“你總不能把朕賣了吧?”


    安嫿嫣然一笑,“那自然不能,隻是不知父皇可有什麽廢棄的墨寶?”


    景韻帝看向沈公公,沈公公想了想回答道:“陛下昨日聊來無事時,謄寫了一首古詩,隻是寫到最後,不小心碰到茶杯,茶水灑了上去,因此作廢,那首詩的底下的兩個字暈染了。”


    “公公可否拿來給我看看?”安嫿柔聲道。


    沈公公請示的看向景韻帝,景韻帝擺了擺手,讓他拿上來。


    沈公公立刻遵旨而去,不一會兒就拿著一張紙走了回來。


    安嫿接到手中看了看,景韻帝寫的是‘竹影橫斜水清淺,桂香浮動月黃昏’,每行的最後兩個字暈染了,變成‘竹影橫斜水清,桂香浮動月黃’。


    安嫿滿意一笑,抬頭道:“父皇可否把這張紙賞給兒臣?”


    “你想賣朕的墨寶?這個想法倒是不錯,隻是這是朕隨手所寫,還是已經作廢的,朕不會在上麵蓋禦印,平民百姓裏沒有幾個見過朕的字跡,你拿過去他們也不識貨。”


    “兒臣自有良策,求父皇把此墨寶賞給兒臣。”安嫿躬身道。


    景韻帝眉毛微揚,笑道:“那便給你吧,反正也是無用要扔的。”


    安嫿含笑謝恩。


    一個時辰後,安嫿和穆珠在圍場門口匯合,祁禹陪在安嫿身側。


    穆珠一共獵到了三隻梅花鹿,她誌得意滿的走了過來,看到安嫿手裏空無一物,不禁愣了愣,“你什麽也沒有準備?”


    安嫿從懷裏掏出那張紙朝她晃了晃。


    穆珠微微錯愕,“……一張紙?”


    安嫿把紙翻開給她看。


    穆珠皺眉,十分嫌棄,“就這幾個字?”


    她古怪的看了安嫿一眼,心裏不禁鄙視,果然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想必是沒有獵物,隨便找了一張紙來湊數。


    她驕傲的回過頭,看著自己身後的獵物,圍場裏的鹿十分肥碩,她從三隻梅花鹿裏選了一支最壯實的,命人抬下山。


    按照規則,祁禹不能陪同,隻能停下腳步。


    安嫿朝他笑了笑,然後跟在穆珠身後,朝山下走去,由宋懿領兵護送。


    祁禹看著他們走遠,神色有些擔心。


    一行人來到山腳下,山腳下的茶肆裏果然坐了一群百姓,那群百姓裏有衣著普通的,也有衣著華麗的,皇家行宮普通百姓不能靠近,他們等在此處,希望皇上出行的時候,可以路過此地,讓他們一觀龍顏。


    他們看道安嫿幾人衣著華麗,長得恍若天人,不禁目光一亮。


    安嫿和穆珠在茶肆前停住腳步,穆珠的侍從敲響銅鑼,大家聽到聲響,全都圍了過來。


    穆珠揚聲道:“我這裏有一隻梅花鹿想賣給大家,十兩起賣!”


    大家不禁籲了一聲,還以為是從哪裏來的貴人,原來是來賣東西的。


    不過穆珠獵到的梅花鹿確實不錯,壯實肥碩,還是活的,買回去補補身子也好。


    大家漸漸開始叫起價來,最後穆珠成功賣到了八十兩。


    安嫿一直站在一旁淡定的看著。


    穆珠拿到銀票,朝安嫿輕笑一聲,“輪到你了。”


    她倒是要看看安嫿如何把那張破紙賣出去。


    安嫿笑了笑,上前一步,拿出那張紙,對眾人道:“這是我想要賣之物。”


    大家看了看安嫿手裏的紙,上麵的字寫的雖然蒼勁有力,但上麵的詩實在是平平無奇,不過就是一首古詩而已,並非什麽原創之句,而且最後兩個字還暈染了,拿來觀賞都不行。


    眾人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其中一個漢子揚聲喊道:“小娘子,我看你長得如此漂亮,便來幫幫你,我出十兩,幫你買了。”


    眾人叫起好來,紛紛誇他憐香惜玉。


    “先謝謝這位大哥,不過我起價一百兩,價高者得。”安嫿微笑道。


    眾人不禁嗤笑起來,笑安嫿的異想天開,就連穆珠都低笑了兩聲。


    那漢子喊道:“小娘子,就算你長得漂亮,也不能如此漫天要價呀?這不是開玩笑嗎?”


    安嫿麵色不變,隻含笑站著。


    一人又看了看她手中的字,奇怪問道:“難道這紙有什麽特別的?”


    “這紙並無特別之處,隻是這字乃是皇上所寫。”安嫿道。


    大家笑聲一頓,然後再次轟然大笑起來,“你說是就是啊?這上麵既無禦印,又無私章,我們憑什麽信你?”


    安嫿盈盈淺笑,“因為我是禹王妃,我不會騙你們。”


    大家神色一凝,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她實在貌美,又衣著華麗,確實不像普通人家的姑娘,“……你怎麽證明你是禹王妃?”


    想要證明字是景韻帝所寫很難,想要證明她自己的身份卻很容易。


    安嫿朝宋懿道:“這位是巡防營的統帥,他可以證明我的身份。”


    宋懿朝眾人朗聲道:“這位正是王妃娘娘。”


    眾人狐疑的看著宋懿和他身後那群護衛身上的鎧甲,還是不敢相信。


    這時其中一人認出宋懿來,嚷道:“我見過這位大人,皇帝陛下來行宮的時候,就是這位大人護送的,可惜皇上當時坐在鑾駕裏。”


    他的話一出,有幾個人也認出宋懿來,一時不再質疑安嫿的身份,全都激動不已的給安嫿下跪請安。


    安嫿含笑讓他們起身,之前出言不遜的漢子卻不敢起來,哆哆嗦嗦的請罪,“請王妃恕罪,草民不是故意的。”


    “不知者無罪,你起來吧。”


    那漢子謝過恩,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又看了那張紙一眼,遲疑道:“王妃,您真的要賣陛下的墨寶?”


    安嫿點頭。


    眾人雖然不明白她堂堂一位王妃為什麽要出來賣景韻帝的東西,卻全都激動起來,王妃不可能用假的墨寶來騙他們這些平民百姓,更何況冒充禦用之物那是犯法的,王妃娘娘不可能知法犯法。


    他們這些平民百姓能夠得見景韻帝的墨寶,那是三生有幸,一個個忍不住紛紛開始叫價,若能得到皇上的親手寫的字,那是整個家族的榮耀,是可以傳承給後代的寶物,特別是這些人裏有許多商人,他們有錢,但是沒有權,經常被官員或者書生所瞧不起,他們若是能得到景韻帝的親筆之物,那麽以後便有了麵子,所以叫起價來毫不猶豫,而且價錢越叫越高。


    穆珠看得瞪目結舌,卻無法阻止。


    最後安嫿以一千兩銀子,將字賣給了一位衣著華麗的中年男子。


    穆珠看著安嫿手裏的一千兩銀票,無法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安嫿看著她微微一笑,聲音裏並無炫耀之意,隻平淡的陳述:“王女,我贏了。”


    穆珠沉默片刻,忍不住有些惱怒,“你這是投機取巧!”


    安嫿聲音不急不緩的道:“王女你錯了,我之所以能贏,不是因為我投機取巧,而是因為我是禹王妃。”


    安嫿一語雙關,因為她是禹王妃,百姓們才能相信這張紙如假包換是景韻帝的墨寶,也因為她是禹王妃,她從一開始就是贏的,她不用跟穆珠掙,因為祁禹本就是她的夫君。


    穆珠明白過來她的意思,麵色變了變,漸漸的眉頭鬆了下來,釋然般的輕笑道:“你們大祁的女子都像你一樣聰明嗎?”


    安嫿但笑不語。


    穆珠對安嫿倒是生出了幾分敬佩之意,以前是她小瞧了這小女子。


    她看著安嫿,爽快道:“好!我認輸,禹王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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