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禹聲音頓了一下,抬頭將安嫿抱進懷裏,“嫿兒,我已經在外麵找了一處房子,之後我會讓恣柔搬到那裏住,以後不再見她,我知道我做錯的無法挽回,但我可以跟你保證,我這一生以後絕不會再有其他女人。”


    安嫿靠在他的胸膛上,閉上眼睛,唇角隱隱上彎,輕輕點了點頭,聲音低柔,“我信你。”


    兩人靜靜的抱了一會兒,安嫿想起林宛柔的事,便道:“五日後宛柔和墨大人成婚,會從安府出嫁,我想回府住一晚。”


    雲裳香閨畢竟是店鋪,從那裏出嫁諸多不便,至於林府,雖然自從知道林宛柔要嫁給墨亦池,林宛柔的嫂子曾數次登門,諸多示好,但是與當初的落井下石相比,如今的錦上添花又算得了什麽,林宛柔拒絕了她的示好,也不想再與林府產生什麽瓜葛,所以並不想從林府出嫁。


    安嫿知道後,便提議讓她從安將軍府出發,安將軍知道安嫿與林宛柔交好多年,便欣然同意,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好。”祁禹點頭,低聲道。


    他忽然將安嫿抱了起來,放到桌案上,雙眸平視的盯著安嫿,柔聲道:“嫿兒,日後我定補給你一場隻屬於你我的婚禮,不是大皇子與安家二小姐安瑤,而是祁禹與安嫿。”


    安嫿雙腿垂在桌案下,直直的看著他,一雙澄澈的眼眸,璀然水漾,眸中露出一絲羞澀,然後輕輕的點了點頭,抿唇說好。


    祁禹低下頭,隔著倌倌,兩人的唇接在了一起。


    安嫿的睫毛輕輕顫動,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感受著祁禹給予她的溫柔。


    倌倌在安嫿懷裏眨著黑亮的眼,不知兩位主人在做什麽,隻感覺變得越來越擠,不由動了動,一個用力跳了下去。


    祁禹趁機將安嫿摟緊,吻的更深。


    屋外的柳枝隨風浮動,有枝葉透過微風伸入到木窗內,發出沙沙輕響聲。


    祁禹和安嫿的唇緩慢分開,呼吸交纏,雙眸還不舍得從對方的身上移開。


    夏日炎熱,安嫿隻穿了一件雪色紗裙,領口微敞,露出了一段光潔如玉的雪頸。


    祁禹眸色微深,不自覺低頭在她頸側印下輕柔一吻。


    門外傳來一聲驚呼聲,冬桃捂著眼睛,連忙背過身去。


    兩人全都一愣,安嫿臉頰紅了起來,伸手推開祁禹,整理了一下領口,跳下桌案,定了定神,然後朝外喊道:“冬桃,你進來吧。”


    祁禹看著安嫿緊張的模樣,含笑退後一步。


    冬桃小心翼翼的走進來,抬眸看了安嫿與祁禹一眼,見兩位主子不像剛才一樣抱在一起了,才鬆了一口氣,又忙低下頭去,弓著身子行禮。


    她滿腦子都是王爺和她家小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親密了?是不是快有小主了之類的問題,一時越想越遠。


    被丫鬟看到她和祁禹在書房做如此親密的事,安嫿本來還有些不好意思,但現在看她這思緒已經不知飛到了何處的模樣不由輕笑,出聲問道:“我讓你打聽的事如何了?”


    冬桃回過神,連忙道:“回小姐、啊不、回王妃,奴婢打聽到了,那些百姓說……”


    她抬頭看了祁禹一眼,才低頭繼續答道:“……說前段期間有兩個漢子在王爺馬前吐血身亡,那兩人曾在王爺的軍營中當過兵,所以見過王爺在戰場上的模樣,如今他們突然驚了王爺的馬,心中驚懼,一時急火攻心,吐血而亡,也就是說他們……是被王爺活活嚇死的……”


    “嚇死的?”安嫿瞪大了眼,與祁禹對視一眼。


    這得多麽令人驚懼,才能活活把兩個壯漢嚇死?


    祁禹微微皺眉,看向冬桃,低聲問:“百姓們還說什麽?”


    “還說……還說傳王爺曾在戰場上徒手捏碎人的腦子,將敵人五馬分屍做成肉碎,喂給自己的戰馬吃,也有人說曾經親眼看過王爺食人肉,飲人血,還說王爺曾說最愛吃嬰兒,嬰兒肉質鮮嫩,三個月以內最佳……”冬桃一口氣說完,才微微抬眸看了看兩位主子的麵色。


    安嫿整個人都驚住了,不可思議的問:“這麽匪夷所思也有人信?”


    冬桃點頭,“大家說的繪聲繪色,越傳越真,說的好像是親眼所見一般,而且看樣子全都信以為真,他們一開始看到奴婢穿著禹王府的衣服,嚇得全都不敢靠近,後來還是奴婢給了銀子,才有幾個人抵不住誘惑,膽戰心驚的跟奴婢說了。”


    “我竟不知我那戰馬還是吃過人肉的。”祁禹輕笑一聲。


    安嫿卻不像他還能笑得出來,想起剛剛那群人看著禹王府時的驚恐模樣,忍不住有些擔心,此事若是越傳越廣,祁禹好不容易淡去的‘惡獸’形象恐怕會再次回到百姓們的心中,而且讓人更加懼怕,已經被傳的不似人,而似魔了。


    安嫿對冬桃道:“你先下去吧,如果有什麽消息再來跟我稟報。”


    “是,王妃。”冬桃行了一禮,連忙退下,還貼心的關上了書房的門。


    安嫿抬頭對祁禹道:“這次的事看來是有人故意為之。”


    祁禹點了點頭:“我本就覺得那日發生的事有些奇怪,原來是為了這個,不過無所謂,反正我已經背著這個名號這麽多年,也不在乎再多背一段時間了。”


    “可現在傳聞把你說的如此嚇人,恐怕傳聞會愈演愈烈。”


    祁禹看著窗外的柳枝,聲音平淡道:“自古民心最是難得,可最容易□□控的也是民心。”


    百姓們無法接觸到皇子,卻對皇家秘聞好奇的很,容易聽風便是雨,再加上有心之人刻意渲染誇大,漸漸的便會傳遍京城。


    偏偏此事不能用強勢手段壓下去,否則祁禹惡獸的形象會更加深入民心。


    安嫿不由有些擔心,低頭沉思,得想個法子才行,這次事態嚴重,她這段時間忙著林宛柔的事,竟然到現在才知道此事,錯過了遏製謠言的最佳時期,單靠雲裳香閨的傳播能力,應該是無法解決此事了。


    ……


    墨亦池和林宛柔成婚的前一日,安嫿把林宛柔接到了安府,明日林宛柔從安府直接出嫁。


    那天夜裏安嫿沒有回王府,陪林宛柔一起在安府住下,她和林宛柔一起住在了她以前的閨房裏,安嫿雖然已出嫁了許久,但安將軍還一直給她留著房間,房間內的一切一如以前。


    夜裏,安嫿和林宛柔如同小時候一樣躺在一張床上說著悄悄話。


    林宛柔盯著床頂看,聲音有些低,“嫿嫿,你知道嗎?我現在的心情竟然比當初嫁給李梁的時候還要緊張,當初嫁給李梁時,我隻知道他是父親給我選的夫婿,所以當時我隻有對未來生活一無所知的恐懼,可現在我要嫁給墨大人,心裏既緊張又羞澀,沒有對未來生活的恐懼,隻有對婚後生活的緊張,你當初成婚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安嫿搖了搖頭,把林宛柔的手指放在手心裏把玩,“我那個時候……想的更多的是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


    安嫿那個時候滿心都是複仇,心中隻有一步又一步的算計,她從未思考過她的感情、婚姻會發生什麽變化,祁禹的心意對她完全是意外之喜,她沒有想到,她與祁禹會變成如今這種關係,如此一想,她心裏竟然漫過絲絲甜蜜。


    林宛柔轉頭看著安嫿,眼睛亮晶晶的,“明日你為我梳頭可好?”


    安嫿微愣了一下,“可是不是該由全福嬤嬤來梳嗎?”


    林宛柔笑了笑,柔聲道:“嫿嫿,你對我來說就是我的小福星,如果沒有你,我一定堅持不到現在,也不會勇敢的接受墨大人,所以嫿嫿,我想讓你幫我梳頭,送我出嫁。”


    安嫿看著她含笑點了點頭,“好。”


    第二日一早,天還朦朦亮,安將軍府的眾人便起來了,人來人往,忙的不亦樂乎。


    林宛柔坐在銅鏡前,安嫿手裏拿著綁著紅繩的木梳一下一下梳著林宛柔的一頭烏發,口中如全福嬤嬤一般念道。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兩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三梳梳到白發齊眉,龍鳳比翼共雙飛。”


    安嫿與林宛柔含笑對視一眼,安嫿躬身看著銅鏡中的她,滿含真心的低聲道:“宛柔,祝你幸福。”


    “嗯……”林宛柔點頭,眼睫微濕。


    屋外鞭炮敲響,新郎來了。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能哭。”安嫿幫她擦了擦眼淚,然後親自拿起紅蓋頭蓋在她的頭上,親自將她送出門,看著她上了花轎。


    墨亦池穿著喜服,威風堂堂,春風滿麵。


    他對著安嫿正式拜了一拜,“我定好好待宛柔。”


    安嫿回禮,鄭重道:“宛柔便交給墨大人了。”


    墨亦池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翻身上馬,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喜氣吉祥。


    李梁站在人群裏偷偷的看著林宛柔出嫁,雙目赤紅,心頭是翻天的悔恨,攪得他眼前發黑,陣陣眩暈。


    以後林宛柔是高高在上的墨夫人,而他隻是輕安侯府的一位卑微庶子。


    他想起他與林宛柔成婚的那日,蓋頭掀開時,心中滿滿的驚喜。


    他雙手顫動,心痛的宛如刀割。


    安嫿抬頭看到祁禹站在不遠處對她微笑,忙走過去,“什麽時候過來的?”


    “來了一會兒。”


    祁禹牽住她的手,安嫿忙掙了掙,“小心被人看見。”


    “無妨。”祁禹攥著不放,“現在送嫁完了,王妃陪我去觀禮如何?我與墨亦池同僚一場,也該去看看。”


    安嫿不由輕笑,隨他而去。


    安將軍看著兩人如膠似漆的背影忍不住笑著摸了摸胡子,心中甚是開懷。


    墨夫人今日穿了一身赫色孔雀暗金福紋的簇新衣裳,笑容滿麵,喜氣洋洋,看到祁禹和安嫿更是多笑出了兩道褶子。


    拜堂時,大家無不被林宛柔身上華麗的喜服所吸引。


    女眷們全都妒忌的紅了眼,誰能想到林宛柔竟然峰回路轉,嫁的比第一次還好。


    墨亦池可是多少閨中女子夢寐以求的郎君,不但人長的俊朗,還家世背景了得,如今竟然娶了林宛柔,令她們震驚又忍不住羨慕。


    林宛柔的兄長和嫂子也前來參加婚禮,她嫂子臉上的笑僵硬著,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她本以為林宛柔頂多再嫁為貴族家的妾室,未料到林宛柔竟攀上了如此高枝,她心裏悔不當初。


    林宛柔今日不肯從林府出嫁,無異於打她的臉一樣,這是明擺著要和林府斷絕關係,她心中懊惱,勉強笑著。


    親眼看著墨亦池與林宛柔拜過堂,祁禹就牽著安嫿悄然離開。


    安嫿頻頻回頭,還是有些不放心,“這麽快就回去?”


    祁禹薄唇微微抿著,“嫿兒,今日是七夕,你為他們忙了這麽多天,今日該陪陪我了。”


    安嫿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臉頰不由微紅,輕輕點了點頭。


    祁禹滿意的勾唇,牽著她的手,忽然道:“我最遺憾的就是沒有看到你成婚那日的模樣。”


    安嫿嘴角彎起,輕輕的哼了一聲,“誰讓成婚那日,你對我那麽冷淡。”


    “是為夫錯了。”祁禹笑了起來。


    安嫿也忍不住唇邊的笑意,兩人一起邁步走出墨府門,一抬頭竟見廣安郡主騎馬立於墨府門前,死死的盯著墨府門上的紅綢,眼眶通紅,眼含水光,她看到安嫿,怒瞪了安嫿一眼,飛快地駕馬而去。


    第94章


    安嫿看著她走遠的背影, 輕歎了一聲:“倒是一個癡情人,可惜用錯了方法。”


    墨亦池的性子寧折不彎,廣安郡主越是逼迫, 他越不會服從, 甚至對她產生厭惡, 如果她換一種方法, 墨亦池至少不會厭惡她。


    祁禹挑眉, “你有時間不如想想今日去哪裏玩?”


    安嫿一笑,低頭想了想,道:“去雲裳香閨!”


    祁禹皺眉,“今日七夕, 還去雲裳香閨?”


    安嫿點頭,模樣十分認真的念起了生意經,“做生意一日也懈怠不得,更何況今日是七夕,用來賣女人的東西正合適。”


    祁禹無奈,隻好陪安嫿去了雲裳香閨,一臉不情願, 抿著唇問:“我可以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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