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用過早飯,還未出門,安止突然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滿臉焦急。


    “怎麽了?”安嫿立刻站了起來,看他這樣,不由心頭一震,擔心是安將軍出了什麽事。


    安止急喘了兩口氣道:“姐,不好了,今日一早府裏來了官兵,說二姐殺了人,把她抓走了。


    “殺了人?殺了誰?”安嫿忍不住心驚,難道安瑤因為氣憤不過,衝到越王府殺了李文兒?


    祁禹也是眸色一凝,看向安止。


    “是恣柔!以前住在你們府上的那個恣柔。”安止的胸膛一起一伏,一看就是剛才跑的急了。


    安將軍如今不在王府,安瑤被抓走,他不知道該怎麽辦,恣柔以前又是禹王府的,他便來了這裏,想看看祁禹和安嫿知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聽到他的話,祁禹和安嫿頓時驚住了,同時瞪大了眼睛。


    安瑤殺了恣柔?怎麽可能?她們二人無冤無仇的,甚至隻見過一麵而已。


    更何況,安瑤如何知道恣柔如今住在何處?


    安嫿一頭霧水的看著安止,“她為什麽要殺了恣柔?”


    安止搖頭,“我也不知道,我也就是聽官兵們說了一句,他們再沒有多說什麽就把二姐抓走了,具體是怎麽回事我也不知道。”


    安嫿又問:“她用什麽方法殺了恣柔?”


    “這個我知道,是下毒,聽官兵所言,二姐是下毒殺了恣柔。”安止快速的回答道。


    “怎麽下毒?”安嫿接著追問,既然要下毒,安瑤就要有機會接觸恣柔才行,可是安瑤根本就和恣柔不熟啊。


    這個時候管家從門口急衝衝的走了進來,顧不上行禮的匆忙道:“王爺、王妃,不好了,安二小姐因為被懷疑殺了恣柔姑娘被抓之後,拒不承認殺人,竟然跑到皇宮前敲了鳴冤鼓!”


    屋裏的三人同時一震,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驚訝的看著管家,一時說不出話來。


    鳴冤鼓乃景韻帝的曾祖父所設,也就是本朝的第三位皇帝,他是一位明君,他設立鳴冤鼓的主要目的就是為百姓申冤。


    百姓們遇到重大冤情無官給做主時,可來擊鼓鳴冤,將冤情上達天聽,為了避免百姓們濫用此鼓,給皇帝增加負擔,所以,若擊鼓之人並非冤枉,則會直接推於午門之前砍頭,並且禍及三族,三族皆被牽連,一同砍頭,因為怕申冤不成還連累族人,所以隻有確實含冤,又有辦法找到證據的人才會敲響鳴冤鼓,如今鳴冤鼓已經近十年沒有敲響過了。


    所以管家能不慌,能不急嗎?


    安二小姐是王妃的親妹,還是越王殿下的側室,她的三族不光包括王妃、王爺,就連景韻帝也包括在內了!


    這鳴冤鼓一響,是要讓整個京城震一震啊!


    管家聲音發顫的接著道:“此事驚動了皇上,皇上聽說恣柔姑娘以前是咱們府裏的,安二小姐還是王妃的妹妹,所以宣王爺和王妃入宮問話。”


    ……


    景韻帝看著跪在大殿下的安瑤,很是發愁,他以為這個上不了台麵的兒媳婦被降了位之後,他終於可以放心了。


    之前的事,安瑤不但害了祁歎,也讓他丟了顏麵,如果不是看在安將軍勞苦功高,這件事又無法拿在台麵上處罰她的份上,他早就下旨殺了她了。


    景韻帝沒想到安瑤如今竟然還擊了鳴冤鼓,可真是會給他惹麻煩。


    他在心裏歎氣,一大早上就被叫起來處理這糟心事,他心裏煩躁的很。


    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嗬欠,殺人的嫌犯是二皇子的側室,被殺的是大皇子以前領回府的女人,這傳出去,皇室的臉麵往哪放啊!


    這安瑤如果真的有冤還好,她若是無冤,更加愁人,若真論起來,這大半個京城裏的名門望族可能都要算在她的三族裏,總不能都砍頭了吧?那這江山就要換人來坐了。


    他看著下麵的安瑤,越看越討厭,真是礙眼,惹是生非的禍害精。


    第103章


    安嫿和祁禹入了宮, 安止沒有接到傳喚隻能焦急的在宮外等候消息。


    安嫿和祁禹並肩走進朝思殿, 大殿的牌匾依舊透著威嚴。


    安瑤跪在大殿裏,殿內一片安靜,她聽到聲音回過頭, 看到安嫿時眼裏瞬間迸射出銳利的光芒, 她抬手指向安嫿, 神色激動的大喊:“是姐姐讓臣妾去的, 是姐姐要殺恣柔, 陛下, 請您為臣妾做主啊!臣妾是冤枉的!”


    安嫿被她一連串的指控說的愣了愣, 腳步微微頓了一下, 然後才和祁禹上前行禮。


    她低頭沉思,安瑤想把髒水潑到她身上, 隻憑安瑤的片麵之詞是不可能的, 所以倒是沒有太慌張,隻是靜觀其變。


    景韻帝麵上閃過一絲詫異, 隨即看著安瑤沉聲道:“你說什麽?”


    安瑤低低啜泣了兩聲, 好像滿腹的委屈一般, 然後才抬頭看著景韻帝陳述道:“陛下, 臣妾也沒想到姐姐會如此害臣妾, 臣妾真的不知道桂花紅豆糕裏有毒!昨日姐姐忽然做了桂花紅豆糕, 命臣妾送去一些給恣柔, 臣妾哪裏會知道恣柔住在哪裏?都是姐姐告訴臣妾的, 臣妾當時還疑惑姐姐為何自己不去送, 姐姐隻說她不想去看恣柔那張臉,但為了討好王爺不得不如此做出如此示好的舉動給王爺看,臣妾沒有多想,便依照姐姐的吩咐把桂花紅豆糕送去給恣柔,沒想到恣柔吃了後竟然會斃命……臣妾是被人姐姐利用的!求陛下明察秋毫!還臣妾清白!”


    安瑤以額觸地,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


    安嫿麵色頓變,猛地看向安瑤,“你是說桂花紅豆糕裏有毒?恣柔是被桂花紅豆糕害死的?”


    安瑤冷笑一聲:“姐姐,事到如今你還裝什麽糊塗!你是沒料到我敢來敲這鳴冤鼓吧!我問心無愧,今日自然敢於前來麵聖,求個結果,你別以為有王爺護著你,便能一手遮天,顛倒是非!”


    安嫿卻顧不上她說了什麽,隻是滿心焦急,安將軍帶了桂花紅豆糕出征,若是桂花紅豆糕裏有毒……她心裏一震,提著裙擺便想起身,卻及時被祁禹按住了,祁禹衝她搖了搖頭,“昨日我也吃了桂花紅豆糕,並沒有什麽事,說明並不是所有桂花紅豆糕都有問題。”


    安嫿頓時鬆了一口氣,剛剛一時情急,倒是沒來得及細想,她稍稍冷靜下來,安瑤應該還不至於要毒死安將軍,讓她做桂花紅豆糕的目的應該隻是要殺了恣柔冤枉於她。


    安瑤看著安嫿,大聲道:“姐姐,你休要再裝了,如今臣妾已狀告到了陛下麵前,陛下英明,必能查清真相,你你還是早日坦白,別想一箭雙雕,利用我鏟除恣柔之後,再陷害於我,鏟除我這個礙你眼的妹妹。”


    景韻帝撇了撇嘴,不悅的看了她一眼,心道,你不光礙你姐的眼,你還礙朕的眼,麵上卻不顯半分,隻對安瑤沉聲道:“究竟是怎麽回事?說清楚,你若胡言,朕直接殺了你。”


    安瑤看著景韻帝,不禁打了個哆嗦,然後垂下眸子,努力鎮定下來,朗聲道:“回陛下,臣妾送去給恣柔的桂花紅豆糕不是出自臣妾之手,而是臣妾姐姐親手所做,如雲樓裏的人都有看到,陛下一問便知,而且臣妾與恣柔無冤無仇,甚至沒有半點瓜葛,何必要殺她?全因姐姐怨恨恣柔奪了禹王殿下的寵愛,心中積怨已久,最近得知恣柔懷了禹王殿下的孩子,才會狠心下此毒手,讓恣柔一屍兩命!”


    “什麽!恣柔有了孩子!”景韻帝這次麵色終於變了,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漫不經心,一個恣柔,他可以半點也不在意,死了就死了,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可是她肚子裏如果真的有了祁禹孩子,那這個孩子就是他的嫡孫,他不能不在意,那是他盼望已久的寶貝孫子啊!


    雖然李文兒的肚子裏已經有了祁歎的孩子,但卻無法和祁禹的孩子相比,祁禹孩子的身上會流著阮覓兒的血,也許會是一個長得像阮覓兒的孩子!


    景韻帝的臉色沉了下來,怒拍桌子,“你所說可都是真的!”


    安瑤全身一震,抖著聲音道:“臣妾不敢欺瞞皇上。”


    祁禹冷漠的看了她一眼,“休要胡言,本王根本沒碰過恣柔,何來孩子?”


    他轉頭看向景韻帝道:“父皇切莫被這奸詐女子所蒙蔽,兒臣不知道恣柔的肚子裏是不是真的有了孩子,就算有了,恣柔肚子裏的孩子也絕非兒臣的孩子因為兒臣從未碰過恣柔。”


    “這……”景韻帝微微皺眉,祁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碰過恣柔,可安瑤又說的如此肯定……


    安瑤突然大聲道:“禹王殿下,你不能為了維護姐姐,如此顛倒是非啊,恣柔懷著你的孩子如今慘死,你難道不想替他們申冤麽?你就不怕他們死不瞑目嗎!”


    祁禹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反問:“你既然說王妃是因為妒忌本王寵愛恣柔,才下毒手殺了她,那麽如今本王為何要舍恣柔,而維護王妃?如果如你所說,我不是愛恣柔更甚王妃嗎?你這豈不是前後顛倒,前言不搭後語?”


    安瑤的神情一瞬間露出了慌亂,她沒有料到自己的話會留下破綻,但很快她便輕笑了一聲,朗聲道:“自然是因為王爺聰明,如今恣柔已死,與其為她求個結果,不如保住我姐姐,賣給我爹一個恩情,讓我爹孝忠於王爺,當初王爺不就是為了這個原因突然把恣柔趕出王府的嗎?也正因如此,我爹才會突然在臨走之前說他會站在王爺這邊,不是嗎?”


    她最後一句話趁機挑撥了景韻帝和祁禹,也順便離間了安將軍與祁禹,隻要景韻帝心裏種下了懷疑的種子,那麽安將軍和祁禹以後就要多加注意,不敢再走近,否則就會引起景韻帝的懷疑。


    “滿口胡言!父親何時說過這種話?”安嫿怒斥。


    安將軍的確說過祁禹遇事可以去找他,可是這和站在祁禹這邊有著天與地的差別,臣子私自站隊,是皇帝的大忌!


    果然,景韻帝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深深的看了祁禹一眼。


    若安將軍真的效忠於祁禹,那麽便是大事,一位有著兵權的將軍要效忠的應該隻有一國之君,也隻可以效忠於一國之君。


    “姐姐,你有何證據說我是胡言?”安瑤嘴角含笑的反問。


    她的話空口無憑,安嫿的話也沒有證據,不過是看景韻帝更願意相信誰的話罷了罷了。


    祁禹麵色不變,看著景韻帝神色坦然,“父皇絕無此事,請您不要相信她的片麵之詞。”


    祁禹看著安瑤道:“你既然說本王為了討好王妃將恣柔趕出了王府,可是本王如果想要討好王妃,從一開始就可以不把恣柔帶回王府,本王何必將她帶回了王府,徒惹王妃不悅後,再將她趕出王府?”


    安瑤應對自如,悠悠答道:“自然是因為那時和現在不可同日而語,那時,王爺是最不受寵的皇子,自然沒有什麽多餘的想法,隨心而為,現在,誰人不知,王爺越來越受陛下寵愛,隨著權力的增多,王爺的心裏冒出一些別的想法來,也沒什麽奇怪的。”


    她是說祁禹因為想要爭權奪利,討好安嫿,從而討好安將軍,所以才舍棄了恣柔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冤枉安嫿的同時,將祁禹說成了一個為了權利不顧父子之情的小人,也讓景韻帝對祁禹想要奪位的心有所估計。


    她說完看向景韻帝,沉聲道:“陛下,臣妾一條賤命死不足惜,恣柔的一條賤命,也死不足惜,可她肚子裏是您的皇孫啊!皇孫千金貴體,並非我等可比,謀害皇孫更是大罪!求您徹查此事,還您的皇孫一個公道。”


    安嫿冷眼看著安瑤,安瑤這次是真的想要至她於死地,謀害皇嗣是可以砍頭的大罪。


    景韻帝麵露猶豫,目色沉沉的看著殿下,查與不查都在他的一念之間。


    他看著兒子,又看了看安家的兩個女兒,一時拿不定主意。


    這時護衛走了進來,抱拳稟告,“陛下,百姓們聽到鳴冤鼓敲響,都聚集在了皇宮門前,要趕走嗎?”


    百姓們既然已經知道了,如何能趕走?如果將他們趕走,必會鬧得更大,此事事關兩位皇子,若處理不好,眾人會以為他這個皇帝偏私。


    景韻帝沉默片刻,心裏做了決定,沉聲道:“查,派大理寺徹查此事,定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安瑤頓時露出喜色,以額叩地,“陛下英明!”


    祁禹蹙眉,和安嫿對視一眼,事情發展成這樣,他們不能不任由景韻帝查下去,否則就是他們心虛。


    安瑤就是故意將此事鬧大,逼得景韻帝不得不公開審理。


    不過安嫿問心無愧,倒也沒有什麽可懼怕的。


    大理寺調查需要時間,景韻帝還要處理公務,但宮外圍著百姓,也不能放安瑤和安嫿離去,祁禹、安嫿、安瑤便在偏殿等候結果。


    安嫿看著坐在對麵椅子上的安瑤,語氣平靜,聲音清淡的問:“你為何要這麽做?”


    “為什麽不?”安瑤得意洋洋的對安嫿笑,仿佛已經成竹在胸。


    “你是在幫誰做事,祁歎?還是衛貴妃?”安嫿勾唇,目光漆黑的看著她。


    安瑤不答,隻是神情有些疑惑,安嫿怎麽會這麽準確的懷疑到衛貴妃和祁歎身上?她不是跟他們的感情一直很好嗎?


    這比衛貴妃和祁歎要她幫忙害安嫿的時候還要令她驚訝。


    安嫿看著她露出淺笑,“讓我想想他們給了你什麽好處?”


    她沉思片刻,緩慢的開口道:“你現在最想要的……應該就是重奪越王妃之位,打敗李文兒,讓李文兒後悔她對你所做的事,衛貴妃或是祁歎應該是承諾過,如果你能將我陷害成功,他們便把越王妃的位置還給你,讓你恢複王妃之位,反降李文兒為妾……我說的對嗎?”


    看安瑤臉色一瞬間變得難看,安嫿便知道她說對了。


    安嫿不由勾唇,看著她的眼神漸漸變冷,“你還真是蠢,你以為你還能做上越王妃之位嗎?你的結果隻會跟你的娘一樣,被他們殺了滅口!”


    安瑤臉色頓時變了,猛地抬頭看向安嫿:“你說什麽!”


    安嫿眼神冰冷的回望她,“我說你蠢,幫著殺母仇人害你的父親,你可知你那麽說會讓父親被父皇懷疑?你可知父親手握軍權最是敏感,他這些年如果不是不參與朝堂之事,父皇怎麽會如此信任他?安瑤,你最大的靠山就是父親,父親倒下了,別人碾死你就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


    安瑤衝到安嫿麵前,臉色青白,“你說什麽殺母仇人!”


    安嫿看著她,聲音無波無瀾的道:“你娘一直用過去的事威脅衛貴妃,衛貴妃既然要降你的位分,你覺得她還會讓你娘活著再威脅她麽?否則你娘怎麽會死的那麽巧,你剛被降位你娘就死了,讓我猜猜……如果我沒猜錯,你娘死前是不是答應過你會去找衛貴妃幫你求情?你娘死的如此蹊蹺,難道你就一點也沒有懷疑過嗎?”


    安瑤麵色白了白,唇上的血色褪去,瞳孔不斷震動,“你怎麽會知道……不!不可能!你胡說……你騙我!你這個毒婦!到了現在竟然還想挑撥離間,我告訴你,你輸了,你這次完蛋了!什麽名門嫡女,最後也不過是落得一個砍頭的下場,我看你是名門惡女才對!搶了太多別人的東西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惱怒讓她的聲音變得尖利刺耳。


    安嫿驟然站起身,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啪的一聲響徹偏殿,屋外的宮女們立刻全身一震。


    “誰教你可以這麽不分尊卑的跟嫡姐大吼大叫!”安嫿杏眸圓瞪,看著她的眼裏全是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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