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歎不以為意,反而對她笑了笑,然後轉頭對祁航精神奕奕的誇獎道:“皇弟做的不錯。”


    他的語氣就像皇帝在讚賞一位臣子一樣,高高在上。


    祁航眉眼間看起來更加愉悅,臉上掛著恭敬的笑容,拱手道:“為皇兄做事,弟弟自當盡心盡力。”


    景韻帝看著他們兄弟二人狼狽為奸的模樣,更加激動,捂著胸口氣得不停地喘氣, 他睜大眼睛瞪著祁歎,厲聲喝道:“孽子!”


    祁歎看著他,冷笑一聲,幽幽道:“父皇,是你逼我的,是你把我唾手可得的皇位突然拿走,給了祁禹,是你非要一直把我□□在越王府中。”


    景韻帝氣的手指顫抖,“是你先行為不端的!是你母妃喪心病狂!而你一直助長她的氣焰!”


    祁歎微微笑了笑,並不反駁,隻是道:“父皇,你還是不要這麽激動的好,太醫說了你需要靜養,你放寬心,老老實實當個太上皇或許還能多活幾日。”


    景韻帝被他激得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暈厥過去,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粗喘著氣,雙眸圓瞪,仿佛就要氣的窒息。


    安嫿連忙上前替他拍了拍背,看向祁歎,急道:“你快喊太醫來!”


    祁歎微微一笑,看起來不慌不忙,並沒有叫太醫的打算,“嫿嫿,你不用擔心,父皇一時半會兒死不了的。”


    祁航的表情更是冷漠,冷眼旁觀景韻帝痛苦的模樣,嘴角還掛著愉悅的笑容。


    安嫿無法,隻得又去倒了一杯茶水,給景韻帝喝,景韻帝好不容易呼吸才稍稍平緩了下來。


    安嫿忍無可忍的怒視著祁歎,“你至少應該讓沈公公來伺候父皇!”


    安嫿雙目圓瞪的模樣,說不出的嬌俏。


    祁歎露出一絲笑容,聲音軟了下來,“既然嫿嫿替父皇求情,我便讓沈公公來伺候父皇好了。”


    安嫿眉頭緊緊的皺著,硬生生忍下了心頭的怒意,沒有再多言。


    景韻帝聽出祁歎言語裏的輕佻,怒火再次湧上心頭,“她是你的皇嫂,你怎可如此無禮!”


    祁歎嗤笑一聲:“皇嫂?父皇是不是記錯了,嫿嫿可是您當年親自指給兒臣的娘子。”


    景韻帝憤怒得雙眼裏幾乎要噴出火焰,“朕怎麽生出你這麽一個不孝不義的逆子啊!”


    祁歎麵容徹底冷了下來,語帶威脅的道:“父皇,你那忠義雙全的太子,如今遠在邊關,可救不了你,你有時間罵我,不如早些將玉璽拿出來,老老實實的寫好傳位詔書,將皇位傳於我,兒臣登基後自然會將你送到行宮,安享晚年,否則……你老人家,可別怪兒臣不念父子之情。”


    安嫿微微一怔,看來景韻帝已經早一步將玉璽藏了起來,所以祁歎才拖到至今,仍沒有得手,心裏不由悄悄的鬆了一口氣,隻要祁歎拿不到玉璽,無法擬造傳位詔書,那麽一時半會兒,他都無法登基為皇。


    景韻帝忍無可忍的怒道:“孽子,你別癡心妄想了!太子才是朕欽點的天命所歸之人,是大祁名正言順的下一位帝王!”


    景韻帝聲音略頓,他轉頭,渾濁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安嫿,意有所指的嘶聲道:“這宮裏有朕最愛最痛最重要的的地方,朕絕不離宮!你這孽子不要妄想將朕送出宮去!朕是九五至尊,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這皇宮中!”


    安嫿的心咚咚的跳了兩下,景韻帝之前說過,鳳栩宮是他此生最愛最痛的地方,卻沒有說那是最重要的地方。


    現在景韻帝為何說那裏是最重要的地方?必定是那裏放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並且景韻帝在有意提醒她。


    安嫿眸色動了動,深深的與景韻帝互視一眼,然後不動聲色的垂下了眼簾。


    祁歎大笑兩聲,笑聲十分張狂,“誰是下一位名正言順的皇帝,已經由不得父皇你說了算了。”


    景韻帝臉部脹紅,氣得說不出話來。


    “父皇你最好早日想清楚,還能少遭一些罪,否則就別怪兒臣了。”


    祁歎冷聲說完,不再看景韻帝,而是轉頭看向安嫿,嘴角浮起一抹近似於溫柔的笑,“嫿嫿,我在宮裏安排了宮殿給你住,我帶你去看看。”


    安嫿看了祁歎一眼,輕輕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她既然來了宮裏,就已經做好準備暫時是回不去東宮了。


    安嫿轉頭對景韻帝,低聲道:“父皇,兒臣先走了。”


    景韻帝昏暗的眸子盯著她,目光灼灼,安嫿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他才鬆了一口氣,無力的躺回床上,空洞的看著床頂。


    安嫿和祁歎、祁航一起走出大殿。


    祁航微笑著朝祁歎拱了拱手,“皇兄,我就不打擾你與皇嫂了,先告退了。”


    祁歎笑得十分暢快,“去吧。”


    祁航禮數周全的,又對安嫿笑了笑,然後轉身離去,不時低頭咳嗽幾聲。


    安嫿默默的看著他走遠,祁歎轉頭吩咐守在殿外的護衛,聲音冷漠,“好好把守,父皇身體有恙,沒有本王的命令,絕不能讓任何人進去打擾他。”


    “是!”護衛沉聲答道。


    祁歎看向安嫿露出溫柔的笑來,“嫿嫿,這邊走。”


    安嫿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抬腳跟上他的腳步,祁歎的臉上一直掛著笑,安嫿一路上不言不語,他也不在乎,顯然心情很好。


    路過紫秀宮殿的時候,裏麵傳來了一陣吵罵摔打碗碟的聲音,和紫秀聲嘶力竭的叫罵聲,即使在宮殿外,也能清楚的聽到,而且紫秀的殿外竟然也有很多官兵把守著。


    安嫿不由皺眉,如今整個皇宮都掌握在祁歎的手裏,還有什麽人敢招惹紫秀,讓她發這麽大的火?


    她不由停住腳步,奇怪的看了紫秀宮殿的方向一眼。


    祁歎也聽到了紫秀見罵的聲音,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紫秀被我母妃養的太刁蠻,正鬧脾氣呢,不用理她。”


    “她這是為什麽事鬧脾氣?”安嫿皺眉問道。


    安嫿終於肯開口說話,祁歎不由有些開心,張口答道:“我給她找了個婆家,她不滿意,所以才在這兒鬧,過幾天嫁出去就清靜了。”


    安嫿微微點頭,心道祁歎可能是為了拉攏哪位大臣,所以想把紫秀嫁過去,紫秀自視甚高,可能有些不願意。


    安嫿沒有再多問,跟著祁歎一路來到了一處宮殿,宮殿外鋪著青石玉板,院子裏種滿了紅梅。


    祁歎看著紅梅,笑了笑,“我聽說你喜歡梅花,所以特別讓人栽種的。”


    “越王殿下誤會了,紅梅對於我來說沒有什麽特別的。”安嫿語氣平靜到冷漠,祁歎自然是聽恣柔所說的,隻有恣柔一直誤會她特別喜歡梅花,所以才幾次三番想要把禹王府的梅花換掉。


    祁歎笑容不變,依舊心情極好的道:“不喜歡紅梅也沒有關係,你喜歡什麽花告訴我,我讓人栽種過來。”


    安嫿沉默不語,再漂亮的花,她現在也沒有心情欣賞。


    見她不說話,祁歎微微挑了挑眉,繼續引著她往殿內走。


    宮殿內裝飾華美,雕梁畫柱,櫃子上擺放著各異的珠寶,桌上鑲嵌著寶石,錦被華服,整個殿內金碧輝煌,無一不是金貴的。


    祁歎笑容滿麵的看著宮殿內的擺設,道:“嫿嫿這是我特意給你準備的,隻有這樣華麗的宮殿才配的上你,在我的心裏,你就該住在這樣的地方。”


    安嫿看著宮殿裏金光閃閃的物件兒,嘲諷的笑道:“這裏是住處,還是金絲鳥籠?”


    祁歎的聲音柔和了一些,“嫿嫿,隻要你聽話,我不會一直關著你的。”


    安嫿看著他,冷聲道:“祁歎,你還是早日回頭吧。”


    “回頭?”祁歎臉上的笑容斂去,“然後讓父皇繼續關著我,而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祁禹登上皇位,將我踩在腳下嗎?”


    安嫿靜默了片刻,開口道:“沒有祁禹,你也登不上皇位,祁航不是那麽簡單的人,你鬥不過他的。”


    以祁航的心機與計算,祁歎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祁歎嗤笑了一聲,不以為意,“那個病秧子?他能掙紮著多活幾天就不錯了。”


    安嫿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多言,她轉頭背對著祁歎,看向宮殿內的一副美人圖壁畫,壁畫上的美人們仙裙飄飄,華美精致,我見猶憐。


    祁歎的視線落在安嫿的身上,安嫿今日穿的素淨,卻身段婀娜,衣擺款款,一頭墨發用芙蓉簪固定在腦後,看起來柔順恬靜,墨發間露出的小半截羊脂玉頸,纖細贏弱,讓人看了心動不已。


    祁歎的眸色暗了暗,默不作聲的抬手讓屋內的宮女們全都退下去。


    宮女們不敢多看,全都悄無聲息的退下去,小心翼翼的將殿門關上。


    安嫿聽到關門聲,心底一沉,下意識抓緊了袖口,還不待回頭,祁歎就猛地抱了過來,祁歎身上的味道傳到鼻尖,讓安嫿感到一陣惡心。


    她努力的平複呼吸,壓下喉嚨間的那股惡心勁兒,用盡力氣掙動了幾下,臉色忍不住白了起來,“你放開!”


    “我不放,嫿嫿,你終於是我的了,你再也逃不掉了。”祁歎在她的發間輕輕嗅著,閉著眼睛,神情享受而滿足,帶著些許癡迷,“嫿嫿,我的夢裏沒有一日沒有你,這段時間我被關在越王府,看不到你,讓我深深的明白了什麽是思念入骨,我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你終於再也無法離開我。”


    安嫿掀開祁歎桎梏在她腰間的手,轉身看向祁歎,麵若寒霜,冷冷的笑一聲,“你不要把自己說的那麽深情意重,你若真的喜歡我,就不會幾次三番的害我,如今更不會想法設法的將我關在皇宮之中,限製我的自由。”


    “如果你肯乖一點,我何必如此?我今日所做的事,全都是你們逼我的,是你們一步步逼我至此。”祁歎眸色沉了沉,看著安嫿的眼神裏是毫不掩飾的欲、望。


    安嫿反唇相譏,“是你的欲望一步步將你逼迫至此,與人無尤。”


    祁歎未置可否的笑了笑,“隨便你怎麽說,反正你是逃不掉了,你的太子遠在天邊,你不要再妄想著他能趕回來救你,他現在自保都難,你再也見不到他了。”


    祁歎冰冷的嗓音裏,透著濃濃的殺意。


    安嫿倏然一驚,雙目圓瞪:“你要對他做什麽?”


    祁歎微微一笑,目光明明的看著她。


    安嫿麵色沉沉的冷了下來,“我絕不允許你傷害他。”


    “你越是看重他,我越是要殺了他。”祁歎低聲冷道,眸子裏溢上危險的光芒。


    “你殺不了他。”安嫿咬牙道,不知是對他,說還是在寬慰自己。


    “那我們便等著瞧吧。”祁歎冷笑一聲,朝著安嫿一步步的靠近。


    安嫿一步步後退,直到她的腰撞在身後的桌子上,退無可退。


    安嫿的杏眸顫動著,手不動聲色的放在袖口裏的匕首上,抖著聲音低聲道:“你不要放肆……”


    祁歎嘴角帶著笑意,沒有絲毫退縮,反而湊近安嫿的唇瓣,眼看著就要吻下來。


    他的呼吸打在安嫿的臉上,安嫿再也忍不住胸口的惡心感,猛地推開他,彎起腰,抑製不住的幹嘔起來。


    祁歎麵色巨變,不可思議的看向安嫿。


    安嫿幹嘔了幾聲,好不容易才止住惡心 ,端起茶杯漱了漱口,一轉頭就見祁歎黑著一張臉,麵色陰森可怖的盯著她看,臉色比她還要白。


    安嫿不由微微一愣。


    祁歎額角青筋凸起,將桌上的茶壺掀翻在地,大聲怒吼:“我就讓你這麽惡心嗎?”


    安嫿無言了片刻,默默的看著他,沒有否認,雖然她幹嘔是因為有了孩子,身子不舒服,不過祁歎的靠近,的確讓她感到惡心無比,一個是身體上的惡心,一個是心裏的惡心,雙重惡心配到一起,她自然忍不住幹嘔。


    祁歎怒不可遏的看著她,那些花前月下的繾綣心思全都消失殆盡,他能逼迫安嫿就範,卻不能讓安嫿對著他不惡心。


    “你……”他氣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怒火衝衝的甩著袖子,大步離去。


    安嫿驀地鬆了一口氣,身子晃了一下,手撐在桌麵上,雖然是個誤會,但結果是好的。


    她忍不住摸了摸肚子,小家夥倒是幫了她一次,隻是絕不能讓祁歎知道這個小家夥的存在。


    她看著這座華麗而空曠的宮殿,不禁為邊關的祁禹而擔憂。


    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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