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次穆珠王女來訪,他們趕緊趁機諫言,請陛下把穆珠王女納為妃嬪,畢竟他們聽說穆珠王女心儀陛下已久,在行宮草場時就已經有些風花雪月的傳聞了,如果穆珠王女真的能嫁給陛下,那麽一來有利於兩國邦交,二來可以充盈後宮,繁衍子嗣,實在是兩全其美。


    安嫿對這些一無所知,穆珠見完祁禹就來了後宮,急切詢問安嫿是怎麽牢牢拴住了祁禹的心。


    安嫿想了想,依舊回答因為她有錢。


    穆珠一聽連忙追問她是如何掙錢的,她喜歡的人是個木頭,無論她怎麽誘惑也不動心,她得跟安嫿好好取取經才行,畢竟祁禹那種冰山安嫿都能搞定,畢竟是有秘訣。


    安嫿坐在四角涼亭裏,滔滔不絕的開始給穆珠講起生意經,勸穆珠與其打打殺殺,不如多掙點錢防身,比如說把雲裳香閨裏的東西買回去賣掉,就是一個不錯的掙錢法子。


    如今她身為皇後,祁禹雖然不拘著她,隻要她帶足護衛,隨時都可以出宮,但現在畢竟不比從前,安嫿能夠顧及鋪子的時間實在不多,所以鋪子裏的事大多交由了林宛柔處理,她就做一個幕後老板,還好鋪子裏的生意都上了軌道,一切順風順水的。


    安嫿對於蒸蒸日上的生意很是滿意,雖然她現在是甩手掌櫃的,但是絕對不會放棄任何掙錢的機會的,所以對穆珠說的十分認真。


    穆珠被她說得有些心動,正想再多問幾句,金寶和宋竹就邁著小短腿跑了過來,金寶跑的太快,上台階的時候差點跌倒,還好他身後的宋竹將他扶住了。


    宋竹小小年紀卻很穩重,有他陪著金寶,安嫿很是放心。


    宋竹和金寶先是規規矩矩的給穆珠見禮,然後兩人才滿臉急色的跑到安嫿麵前。


    安嫿莞爾,掏出帕子給他們挨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柔聲問:“什麽事兒這麽急?”


    金寶喘了喘氣,奶聲奶氣的喊:“母後,不好了,大臣們想讓父皇納妃!”


    宋竹小臉上滿是焦急的在旁邊重重的點了點頭。


    安嫿怔了一下,倒是沒有太驚訝,也沒怎麽擔心,大臣們為大祁皇帝的子嗣繁衍考慮很正常,至於祁禹……安嫿相信他。


    她笑著揉了揉金寶的肉乎乎的臉蛋,“你知道納妃是什麽嗎?”


    金寶眨著眼睛看宋竹。


    宋竹眉頭皺著,想了想道:“就是會有好多女人住進宮裏來。”


    安嫿忍不住笑著揉了揉宋竹緊皺著的小眉心。


    穆珠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喝了一口茶,問:“他們想讓皇上娶哪位大臣家的女兒啊?”


    這種利用婚姻收攏權勢的事,在他們西綏也是十分常見的,所以穆珠並未驚訝。


    宋竹人雖小,一張小臉卻一本正經的板著,他看著穆珠慢吞吞的吐出一個字,“你。”


    穆珠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雖然當年她年少無知時,確實對祁禹動過心思,但是她早就認清,祁禹和安嫿之間是她插不進去的,所以她已經徹徹底底的放棄了,更何況她現在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哪裏還會對祁禹有半點想法?


    穆珠看著安嫿,連忙擺了擺手,“我不是,我沒有,不要誤會,我這次單純是替父皇來締結盟約的。”


    宋竹小大人一樣看著她,眼含打量,好像在確認她說的話是真是假。


    金寶拽住宋竹的手晃了晃,“哥哥,穆珠姨母是在說謊嗎?”


    “……看樣子不像。”宋竹看了一會兒,神色認真的總結。


    安嫿和穆珠忍不住被他們兩個一本正經的模樣逗得笑了起來。


    祁禹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們笑作一團,不由問道:“說什麽呢,笑的這麽開心?”


    安嫿止了笑,佯裝生氣的淡淡瞥了他一眼,道:“在說你納妃的事。”


    祁禹懊惱的看了金寶一眼,金寶連忙躲到宋竹身後,眨巴著圓溜溜的小眼睛回看他,一臉無辜。


    金寶的眼睛長得像極了安嫿,烏黑水潤,他每次這麽看著祁禹,祁禹都拿他沒辦法。


    祁禹心裏默歎一聲,努力皺了皺眉,沉聲問:“今天的書抄完了嗎?”


    金寶心虛的低下頭,拽著衣角,“兒臣都會背了,不用抄的。”


    祁禹知道兒子聰明,嘴角含著不易察覺的淺笑,但聲音依舊低沉,“多寫寫總沒有壞處,就當練字了,現在就去抄。”


    “父皇……”金寶低垂著眉毛,仰著小腦袋拽著父皇的胳膊撒嬌,雖然大家都說父皇冷冰冰的,但是父皇在他和母後麵前一點也不冷,幾乎是有求必應,所以他才不怕父皇。


    祁禹今日不但不為所動的抵擋住兒子的撒嬌攻勢,而且還叮囑宋竹,“你不許又偷偷幫他抄,你快些將兵法背熟,明天朕要親自考你。”


    “是……”宋竹抿了抿唇,愛莫能助的看了金寶一眼,然後忍不住有些驕傲的道:“兵法我已經背熟了。”


    祁禹不由彎起嘴角,摸了摸宋竹的頭,“做的不錯。”


    宋竹自從做了金寶的伴讀,基本住在了宮裏,這孩子老實本分又上進,而且在兵法上很有天賦,祁禹即便並不十分喜歡他的父親,對他也很是疼愛,幾乎隻要有時間就親自教導他和金寶。


    宋竹再成熟也是小孩子,得了祁禹的誇獎,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眉眼間露出喜色,祁禹在他心裏是戰場上的大英雄,能得到大英雄的稱讚是最榮耀的。


    金寶糾結的皺起小眉頭,還是十分擔心,不舍得離去,他仰頭看著祁禹問:“父皇,你會納妃嗎?兒臣聽嬤嬤們說你的妃子會害母後,還會害兒臣,兒臣好怕啊,母妃這麽瘦,兒臣又這麽小,經不起害的,如果你要納妃,就讓兒臣和母後出宮吧,反正母後有錢,兒臣不當太子還可以出宮當大少爺,聽說大少爺每天隻負責吃喝玩樂,還不用抄書的……”


    祁禹聽兒子越說越開心,眼神竟然還十分向往,他的額頭不由跳了跳,皺眉看了兒子一眼,聲音發冷,“……你很期待?”


    金寶見爹爹真的生氣了,小心翼翼的將向往的神情收了起來,不敢吱聲。


    祁禹抿了抿唇,心道必須快些打消兒子要拋下他,還要拐他娘子一起出宮的想法,於是沉臉訓斥,“你身為太子,應該以大祁的將來為己任,怎麽能隻想著吃喝玩樂?”


    金寶聲音低低的卻理直氣壯,“可是兒臣還小,就應該吃完就睡,睡完就吃,閑著沒事做做遊戲。”


    祁禹簡直要被兒子氣笑了,“誰教你的?”


    “……墨伯伯……”金寶稍稍猶豫了一下,就毫不猶豫的將墨亦池出賣了。


    “這個墨亦池不但總跟朕炫耀他有女兒,還要教壞朕的兒子。”祁禹一口氣堵在嗓子裏,十分想找個理由立刻把墨亦池派出京城,等他上書說想娘子和孩子了,再讓他回來。


    祁禹按捺下鬱悶的心情,擺擺手將兩個小家夥趕去抄書,然後轉頭目光沉沉看向穆珠。


    穆珠假裝沒看到他想讓自己離開的目光,拿起一塊糕點悠哉悠哉的吃了起來。


    祁禹見她不動,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道:“這次跟你一起來的那個囝圖大人看起來不錯,不如朕給你父王寫一封信,把囝圖留下來和親,朕的朝臣們有不少女兒,朕相信,總會有囝圖喜歡的。”


    囝圖就是穆珠現在喜歡的人,穆珠麵色當即變了,將最後一口糕點吃進嘴裏,自動自覺的站了起來,“我這就走,不打擾你們。”


    穆珠擦擦嘴,邁著大步趕緊走了出去,一路急衝衝的,就怕祁禹當真寫信給她父皇將囝圖留下。


    一轉角撞到了同樣腳步匆匆的囝圖,囝圖連忙將她扶穩。


    穆珠抱住他的胳膊不放,語氣親密,“囝圖大人。”


    囝圖這次難得沒有將她推開,隻是沉默片刻,抿了抿唇問:“大祁皇帝要把你留下來做皇妃?”


    穆珠一愣,然後笑了起來,揶揄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囝圖麵色沉了沉,從齒畔擠出兩個字,“……不行。”


    穆珠眼睛更亮,連聲追問:“為何不行?”


    囝圖嘴唇緊抿,“……離開西綏前,我已向王上請旨把你嫁給我,王上已經同意,所以你不能留下來。”


    穆珠一瞬間腦海一片空白,驚喜的說不出話來,囝圖主動求娶她?竟然已經征得她父皇的同意了?


    囝圖見她沉默不語,卻誤以為她是不願意,麵色變得更沉,語氣發冷,“你想留下來?也是,我聽說你早在多年前就心儀大祁皇帝,自然是願意的。”


    囝圖越說越氣,一甩袖子轉身離去,穆珠反應過來,連忙追了上去,“囝圖,誤會!我不是,我沒有!”


    遠遠的,還能聽到穆珠急切的解釋聲。


    祁禹對穆珠離開的速度,十分滿意,他輕輕一笑,擺手讓宮女和太監們都退了下去,涼亭裏獨留他和安嫿。


    安嫿無奈的看了他一眼,“你將大家都趕走做什麽?”


    祁禹在她身側坐下,將她抱在懷裏,“我怕皇後娘娘醋味太大,將大家都熏酸了,所以讓他們快些離開。”


    安嫿挑眉一笑,“那麽陛下如果多納幾個妃子,這宮裏豈不是可以賣醋了,那我又多了一門買賣。”


    祁禹放軟的聲音,毫不猶豫的開始貶低自己的能臣們,“他們一個個就是太閑了才會胡言亂語,我已經訓斥過他們,嫿兒你放心,等我多找一些事情給他們做,他們就不會再多言了。”


    安嫿眼尾上揚,“可是大臣們覺得你的子嗣太少,怎麽辦?”


    祁禹不以為意,“金寶聰明伶俐,有他一個足以。”


    “一個足以?”安嫿拍了拍肚子,眉眼彎彎的抬眸看他,“這個你不要了?”


    祁禹先是愣了一下,巨大的喜悅便湧上了心頭,“嫿兒……你懷孕了?”


    安嫿嘴角彎起,眸色澄亮,聲音裏含著笑意,“你要不要?”


    “要!當然要!”祁禹驚喜的連連點頭,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裏,語氣欣喜異常,“太好了,嫿兒。”


    安嫿含笑靠在祁禹懷裏,把手搭在祁禹環在她腰間的手臂上。


    祁禹整個人沉浸在喜悅裏,嘴角掛著傻笑,手放在安嫿的腹部輕輕摸了摸,安嫿的小腹還很平坦,看不出有孕的跡象。


    他忍不住在安嫿麵頰上親了一口,眉眼間具是驚喜之色。


    安嫿笑道:“我這次生產的時候,你不許又闖進來。”


    她生金寶的時候,祁禹不管不顧的跑進房裏,握住她的手就不放開。


    當時,安嫿本來沒有太緊張,卻被他弄的緊張起來,穩婆和太醫也被他嚇得戰戰兢兢,全程小心翼翼的直摸額頭上的汗水。


    曆經幾個時辰,金寶好不容易生了出來,安嫿沉沉的舒了一口氣,一抬頭,就見祁禹麵色雪白,額頭上全是冷汗,倒是把安嫿嚇了一跳,以為他哪裏不舒服,結果祁禹竟然是嚇的。


    堂堂一位戰神,竟然被嚇成這樣,安嫿當時簡直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安嫿如今想起當初兵荒馬亂的情形,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祁禹並不答應,隻是道:“我想陪著你。”


    “你在外麵陪著也一樣。”


    祁禹堅持,頭靠在安嫿的肩膀上,聲音悶悶的,“不一樣。”


    安嫿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的神色竟然有些委屈,不由笑了起來,“進去也行,不過我疼的時候,你不許再冷著一張臉,嚇得太醫和穩婆都不敢說話了。”


    安嫿每次一疼,祁禹都要狠狠的等著太醫和穩婆,雖然什麽也沒說,卻嚇得大家手都抖了。


    祁禹抿了抿唇,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我盡量。”


    安嫿抬手摸了摸自己肩膀上的大腦袋,低笑,“乖。”


    祁禹嘴角上翹,恢複了愉悅的心情,“對了……”


    他稍微直起身,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給安嫿,“止弟派人送信來了。”


    安將軍之前在邊關時受傷太重,再也無法上戰場,所以傷好後直接辭了官,帶著安瑤去了鄉下休養,安瑤現在整日瘋瘋癲癲,連安將軍是誰都認不出來,安將軍說安瑤是他犯錯導致的結果,他應該負責,所以把她帶離京城。


    安止自從跟祁禹上過戰場之後,再也不想在這皇宮裏做禁衛軍,自請去了邊關,和安將軍一樣守家衛國。


    這些年的磨練讓他愈發成熟,已經是一名年少有為的少將軍。


    一年之前,過了景韻帝的孝期,祁禹便安排安止和芯月成婚了,兩人成婚後,芯月和安止一起去了邊關,邊關自由自在,沒有束縛,芯月在宮裏拘束了這麽多年,一時之間如離開牢籠的小鳥,雀躍不已。


    大月國被擊退之後再也不敢來犯,一時之間邊關和平穩定,安止和芯月在邊關過的開心,每每寫信回來,都是說些開心事,安嫿看著也跟著開心。


    安嫿將信接過來展開,和祁禹一起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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