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樂了,“行啊,金主在這呢!那我就不認真教了!今天必須叫咱們陸總出點血!”


    顧欣沒說話,仰頭把杯子裏的冰水喝了。


    許梨想了想,很鄭重的說:“不用,我聽懂了。”聽懂了,她就有自信不會輸。


    “妹妹也挺剛!”


    一行人知分寸,加了她到底沒玩錢,改玩真心話大冒險。許梨學東西很快,聰明又會速記,一副牌別人手裏剩什麽,她都算得清清楚楚。第一把不熟練,差幾分拿了第二名。


    第一名是牌場老手李治。


    “陸總今天心思不在牌上吧,這都能輸!行吧叫我想想問什麽……你上次摸車是什麽時候?”


    他問完糟眾人一通編排,“好不容易讓他輸一回,你能想點勁爆的嗎?這有什麽好知道的,你幹脆問陸總上一次摸你是什麽時候!”


    這夥子人跟他在工作上的不同,交情深,說話也很放得開。


    陸嘉行笑罵了兩句。


    李治又說:“那我換個啊,陸總現在到底多高?”


    這次連許梨都跟著笑起來。


    “我這個問題很犀利的,妹妹你別笑,陸總這身高在賽車屆是硬傷,塞納1米75,舒馬赫1米74,你陸總1米84再高連賽車都坐不進去了!”


    許梨驚訝的張張嘴,“賽車還有身高限製?”


    “也不是,不過同樣的車就那麽大,你個子高,體重也相對重,肯定比個低的費油耗馬力。你不知道以前停訓的時候別人是健身,你陸總是減肥!”


    李治這話是半真半假的調侃,眾人都在笑,許梨聽完認真的點點頭,“知道了,不能給他亂吃東西。”


    她渾然不知這話裏生出的隱隱曖昧,陸嘉行玩味了片刻,輕哧一聲。


    顧欣冷眼旁觀,換上眉眼生風的笑,“你這叫什麽問題,換一個!換不出來玩大冒險!”


    李治也煩了,“大冒險又沒人敢玩。”


    “誰不敢了!”


    “你敢?你倆打個啵敢不敢?”


    李治就是嘴欠,仗著關係好懟著玩,沒想到顧欣潑辣的應,“行啊!”之前也不是沒玩過,ktv裏酒後浪,一個小模特就親了李治一口。逢場作戲,出門就忘。


    誰想顧欣在起哄聲中慢慢傾身,她一身高訂小黑裙,身材凹凸有致,還噴了冷豔濃鬱的茉莉香水。多少男人求之不得的性感尤物。


    陸嘉行沒什麽情緒的撂了手裏的牌,在她快貼上的時候頭向後仰,不經意的躲開了。


    他不是女人能輕易接近的性子,隻是顧欣家底終是和普通人不同,加上剛才氣氛到,陸嘉行那樣是全然不給她留一點麵子。


    顧欣冷著臉坐回去。


    氣氛粘稠焦灼,李治恨不得往地縫裏鑽,怎麽就一不留神把這兩位主子都給惹了。許梨低頭咬著手指,始終都沒抬一下頭。


    李治安慰她,也是給自己找台階下,“妹妹別介意啊,我們這群人禽獸慣了。”


    許梨肩膀顫了顫,頓時抬起頭,眼神清亮的指著桌子,“這個牌算得不對,最後的k是我出的,應該是我的分最高。”


    李治:“……”


    眾人:“……”


    陸嘉行:“……”


    嗬,人家小姑娘的心思從來都沒在他身上。


    這時,服務生過來通知車已經檢查準備好了,正好化解了這份尷尬。


    “走著!迫不及待看我們陸神來一把!”


    陸嘉行要去換衣服,叫吳朗帶許梨玩,大家從vip通道往外走。


    李治還在算剛才的牌,“不會吧,第一次玩就能贏,小妹妹你算錯了吧。”


    許梨懵懵的抬頭,陸嘉行手抄兜,淡淡接過話,語氣卻是篤定的,“她從小學習就很好的,不會算錯。”


    許梨抿抿唇,沉默了。


    陸嘉行二十八年人生,從十幾歲起就知道自己有個未婚妻,他沒放什麽注意力再她身上過,偶然相見,許梨總是抱著本書,小眉頭皺著,恨不得鑽書裏。陸嘉行每年生日她都會送上一份禮物,或五言絕句,或七言古詩,反正都是她自己寫的。


    真新鮮,什麽年代了,還有人送這個。


    他想到這些嘴角就勾了勾,說來也是怪,那麽多人上趕子給他送極盡奢侈的禮物,到頭來他卻隻記得幾首古詩。


    陸嘉行在這裏有自己專用的裝備,他換上寬肩窄腰的賽車服,聞著賽場久違的味道,身上每一處血液都是沸騰的。


    “哥!哥!”吳朗從遠處飛奔過來,攔住要上車的他。


    “怎麽了?”


    “出事了!許梨開卡丁車被撞了!”


    ……


    陸嘉行扔了頭盔,衣服都沒換,跑到的時候許梨正安靜的坐在休息室裏。他看到人沒事,一顆提著的心落了下去,走過去問:“怎麽搞的?”


    小丫頭膽子肥了,一眼看不到就敢去開卡丁車。


    許梨有些莫名其妙,“沒怎麽呀。”


    陸嘉行被她不以為意的態度磨得失去了耐心,胸口起伏,“沒怎麽,會開嗎就上去開?你失憶忘了以前的事,忘了自己剛從樓上摔下來嗎?真要再出事怎麽辦!你有幾個腦袋給人撞!”


    許梨身上沒傷,隻有手指被刮破了一處,剛才隊醫上了藥,已經止住血了。她向後退了一點,手指輕輕發顫。


    父母跟她講兩人關係,說是青梅竹馬長大,又順理成章的在一起,感情融洽,因為要上學才沒住在一起和公開身份。並且要她主動多親近他,關心他。


    可許梨總覺得哪裏不對。


    她拉住轉身要走的人,“剛才打牌我贏了,是不是該我問你問題。”


    陸嘉行沉著眸子,想看她又要耍什麽花樣。


    “陸先生,你是不是欠我錢呀?”


    陸嘉行一聲不屑的笑,聽到麵前的小姑娘又接著說——


    “沒有嗎,那為什麽我每次看到你,都覺得心裏這麽難受呢?”


    陸嘉行被安排的人生裏,反抗過、爭過,但就連賽車的夢想都被迫中斷了。男人骨子裏帶著的叛逆情緒,他都曾不顧一切的發泄在許梨身上,以為這是一個讓自己舒坦的突破口。


    卻沒想被一句“難受”紮得心口生生疼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梨子:感覺陸叔叔欠我好多錢!哇!是不是要變富婆啦!


    陸嘉行:欠很多,慢慢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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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小梨子


    吳朗去拿藥,回來看到陸嘉行步伐凜冽的往外走,後麵還跟著眼角泛紅的許梨。


    “哥。”


    陸嘉行在他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以示警告,“先斬後奏,你辦得挺好。”


    吳朗自知理虧,但他今天一再冒失也是存了私心的。前年的暨達喀爾中國拉力賽,原本陸嘉行也要參加,可因為執照臨時出了點問題,以及陸家的強力施壓,最後隻能退賽。


    許梨不知情,十八歲的小姑娘隻身一人跑到內蒙,隻為能看一眼陸嘉行開車的模樣,滿懷期望到了現場才發現想見的人根本沒來。小姑娘不敢問,偷偷把電話打到了吳朗這。


    吳朗說完實情,電話那頭直直安靜了半分鍾,他聽到很輕的抽噎,和許梨佯裝開朗的聲音:“這裏風好大,陸嘉行沒來挺好的!那我掛啦,哦對對,太傻了,你別跟他說我來過,謝謝吳朗哥。”


    許梨管他叫哥,卻擰巴著不願叫陸嘉行一聲哥哥,她是怕叫著叫著就真成哥哥,再無其他了。


    後來他聽說,許梨那次是翹課去的,被老師發現挨了通狠批。那種好學生,想想就知道哭多慘。


    今天,吳朗就是想讓她親眼看一回。


    可到底還是沒看成。


    回去路上陸嘉行手肘壓在車窗上,手托著頭,陰沉沉的。


    許梨捧了本書在看,臨到陸家別墅,都沒翻過一頁。


    車沒開成,陸嘉行私人電話靜音了,周安時把電話打給吳朗,讓給陸嘉行道個歉,下次他請客賠不是。掛電話前,他又問:“叫許梨的姑娘是你們陸總什麽人,刺破個手也不至於他發這麽大的火,車都不開了吧。”


    吳朗不敢亂說。


    下車之後,陸嘉行讓人先把許梨引進家,又說這兩天給吳朗放假。


    “哦。”吳朗很久沒見他動過這麽大的氣,“是我不對,但這事真不怪小梨子,是我要帶她進去的,卡丁車也是顧欣要領她去開的,我想著那種成年人都能玩,挺安全也沒攔著。規則是顧欣親自講的,安全帽帶了,但是擋風鏡沒放下來。開起來車速快,眯了眼,她才撞到了車道兩邊輪胎上,顧欣的車就在後麵,沒刹住接著撞上她……幸好沒大事。但是這真不能怪小梨子!”


    吳朗也不敢再多說,他知道陸嘉行不是喜怒無的人,但要是認準什麽,也執拗的誰都掰不動。


    陸嘉行掐腰的手垂了下來,冰著的臉化開一角,有些悵然的說:“我知道。”


    但是賽車不是別的,不能對自己、對別人負責,就算是娛樂都不應該跨上去,這麽幾年他也不是沒見過出事的,傷了是小,嚴重命都得搭上。她那種體育課都不及格的小丫頭,年級輕,不知道自己斤兩。


    陸嘉行的性子能說出句“我知道”,這事就算能過去了。


    吳朗也想起顧欣把許梨懟出去時的情形,車差點就側翻了,確實危險,否則他也不會嚇成那樣去找陸嘉行。


    他是有疏忽的。


    陸嘉行把車鑰匙扔給他,“車開走,這兩天別讓我看見你。”


    吳朗扒著車門,“咋也不給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啊。”


    陸嘉行在他頭上揉了一把,“你父親昨天不是生病住院了,不在床前伺候跟著我瞎跑什麽!”


    吳朗人一怔,看到陸嘉行邊走邊沒回頭的搖搖手,“後備箱裏有兩盒人參,帶我給老先生問個好。”


    堵了一路的沉悶情緒不知怎的悄然抽離,吳朗揉了揉鼻子。


    ***


    陸家別墅地段很好,小區內幽靜,有種大隱隱於市的味道。


    陸嘉行進門的時候錢嬸已經幫許梨把行李放到了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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