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在這種時候說我發燒要看病,你們幾個叔叔伯伯下次再約。


    秦昭知道勸不住,跟吳朗說:“算了,走吧,我一會兒去備點藥。”


    ***


    陸嘉行那招果然管用,他們把許梨送回去的時候趙亭已經把王姐放回來了。陸嘉行沒下車,打了個電話讓王姐下來接人,順便帶著許梨去物業那辦理視網膜掃描。


    許梨下車,大大方方跟大家道謝。


    秦昭降下車窗,眉眼都是溫和,“許小姐不必客氣,我們也沒做什麽,那下次再見。”


    許梨笑了笑,不卑不亢的,“您慢走。”


    車窗膜深,後麵那塊緩緩的降了下來,陸嘉行手撐著額頭,半張臉遮著,看不出什麽情緒,但是話卻說的字字清晰,“不用跟他們說敬語。”


    一時誰都沒反應過來,許梨更是沒意識到他在對自己說話。


    陸嘉行語氣放慢,“我說,不用跟別人說敬語,不是誰都比你大八歲。”


    簡單一句話,含著警告和占有的意味。


    等車子都開到主幹道上了,前麵兩人還沒回過神來。


    男人一旦要在一個女孩四周劃上領地保護圈,那是什麽意思。


    那能有什麽意思?!


    ……


    王姐見到許梨十分不好意思的解釋了半天,許梨好脾氣的說沒關係,反倒是自己給大家添了麻煩。王姐心裏感歎,怪不得老太太喜歡這個孫媳婦,確實是比兒媳婦懂事又乖巧多了。


    辦完事,兩人進了家。王姐看著沙發上的玫瑰,笑得很有恭喜的意味,“姑娘,我幫你把花插/在花瓶裏吧。”


    許梨之前都沒注意,又想起今天在屋裏聽到的,說:“花不是我的,是陸先生的。”


    王姐:“這不都不樣嗎!”


    不一樣,是別人送他的,處理權在他。而且,許梨心裏一直放心不下陸嘉行的身體,猶豫了一下把電話撥了過去。


    很快,電話接通了。


    “喂。”


    許梨捧著電話,視線被鮮豔的玫瑰吸引,輕聲說:“陸先生,您的玫瑰花忘記帶走了,是要……?”


    道路有些堵,吳朗正在跟大家感歎幸好出發的早,否則遲到了陸叔叔又要訓他時,聽到陸嘉行電話響了。


    他倆馬上噤了聲。


    車裏安靜了十幾秒,響起後座男人玩味的一聲:“花?嗯,給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就問你們甜不甜?!哼哼~


    冤有頭債有主,小梨子上!吃了他!


    感謝“情比紙薄……”,“千秋墨雪”灌溉的營養液。


    第12章 小悸動


    掛了電話,許梨喃喃自語:“給我了?”


    王姐笑出姨母質感,“可不是給你的嘛,來我給你放花瓶裏,玫瑰有刺,別紮到你的手。”


    許梨還在歪頭思考,怎麽這男人情緒這麽怪,好好的花說賞給她就賞了。


    王姐也不多言,係上圍裙卷了袖子就在廚房忙碌起來。許梨在屋裏看了半天書,又在網上查了許多資料,安安靜靜埋著頭,一坐就是好一會兒。


    “休息下吧,你這樣學是要得頸椎病的。”王姐看房門敞著,叩了兩下拿著切好的水果進來,“回來路上買的,挺新鮮,每種都給你切了點,嚐嚐吧。”


    許梨抬手伸了個懶腰,把椅子往後挪,轉過身子說:“謝謝。”


    王姐也坐下來,看到她桌上攤著的書,“這個密密麻麻的都是什麽呀,跟小孩子畫得一樣。”


    許梨拿著叉子戳了一粒芒果,鼓著嘴說:“這些是章草,這半邊是甲骨文。”


    王姐看不懂,但也能聽個大概,不禁歎,“現在像你這種能沉下心搞學習的小姑娘很少了,還都是這麽深奧的東西,給我看我都看不懂。”


    “不難的,看進去也很有意思。我爸說我研究生想學古文字研究方向,所以現在就要著手了。”許梨拿著叉子舉棋不定的選了半天,叉起一塊蜜果吃起來。


    王姐留意她手上的動作,笑著說:“你們小姑娘口味就是偏甜,陸總就不一樣了。”


    她和許梨投眼緣,就是聊開了隨口一說,沒想到許梨接著問:“陸先生不喜歡吃甜的嗎?”


    “他口味淡,起初不知道,做了幾道甜食,他一吃就眉頭大皺。”


    “這麽挑剔啊。”許梨咬著叉子,她也就是偏愛甜的,沒有的話,別的也都能湊合。其實細想就覺得迷茫,她之前到底什麽喜好、習慣,自己也是一點點隨著生活回憶起來的。


    王姐看她沉默,說:“也不絕對的,有道甜品他就很愛吃,原本以為他今天晚上會在,我還準備給他做呢,沒想到還是走了。”


    趙亭和陸嘉行通完電話在別墅發火,氣呼呼的叫王姐趕緊回去看著那隻勾男人的狐狸精。倆人足足過了一夜,加上趙亭的反應,叫誰都會多想,以為小兩口終於在一起了,結果男人到底冷清,晚飯都沒留下。


    看著小姑娘也沒什麽,倒是挺好奇的在問:“什麽甜品呀?”


    “桃膠雪燕,泡好了大火熬開,再小火燉一個小時,滑滑黏黏的,重點在冰糖,正常的盅隻能放兩顆半冰糖,多一點就膩了,陸總每次都喝得一滴不剩。”


    兩人聊得和氣,許梨又是溫淡的性子,不知不覺王姐就講多了,意識到之後她起身要去忙。


    “反正也準備了,姑娘要是想嚐嚐,我晚上給你做。”


    許梨說好,又乖乖把頭埋進書裏。


    ******


    陸嘉行的飯局在郊區半山,車子在黑夜的山路裏盤旋行駛,頭頂懸著彎月,兩邊是鬱鬱蔥蔥的植被,靜得像幽靜的海,暗潮湧動,恍著人心。


    後座的男人已經昏昏沉沉睡了一路,醒來時有些迷糊。


    秦昭看了眼後視鏡,“陸總,您再睡會兒吧,等下肯定要喝的。”來得都是長輩級,又是為了給他撐腰,不喝麵子上過不去。


    吳朗提聲:“有我替哥擋著!”


    聞言,車裏餘下兩個男人都笑了笑。


    這笑是有道理的,等到了半山會所,吳朗和秦昭被留下,陸嘉行跟著服務生上了船。


    吳朗讚歎,“上次來還沒見這有個湖呢,有錢人就是會玩!”


    “剛挖的人工湖。”秦昭引著他往會所裏進,眼神暗了暗,語氣是鄭重的,“船上私密,適合談事。”


    “東尚集團”要變天,慎重些沒錯。


    他倆得了閑,在會所裏候著,早就開好的包廂,菜品景色都是一流。


    吳朗進這種地方就不舒服,擼起袖子埋頭苦吃一通,抹著汗抱怨,“就咱倆,想玩著鬥地主都三缺一。”


    秦昭夾起一片生魚,沾了醬汁往嘴裏送,遮著嘴,“會玩圍棋嗎,這兒有。”


    “可拉倒吧!玩個五子棋我都數不對數!我就想不明白,什麽人想不開才會坐在那裏擺弄那些小棋子,還一坐就是幾個小時!”


    “我起初也不喜歡,爸爸喜歡,沒人跟他下,我就陪他。”


    吳朗吃飽了仰靠在椅背上拍肚子,“怎麽會沒人!回頭你領他來我家,樓底下全是下棋的老頭!”


    秦昭眼裏沒什麽情緒,“他脾氣不好的,跟別人下棋很容易吵起來。不過現在也不會了,去世了。”


    包廂就那麽靜了下來,秦昭抿唇嚼菜,抬頭笑了笑,“你不吃了,生魚片很不錯的。”


    吳朗已經吃得快吐了,被怪異的氣氛蠱惑著又吃了一口,新鮮醬汁裏含了芥末,他鼻子發酸,猛喝了幾口水,掩飾性的撩開上衣,“真不能吃了,腹肌都吃大了!”


    秦昭皺著眉移開眼,“你注意點,別給陸總丟人。”


    成功轉移了話題,吳朗呼出一口氣,“天天陸總陸總,你跟陸總到底怎麽認識的?”


    他們都知道秦昭為人清高,業務能力非常出色,當時許多公司向他拋出了橄欖枝,但他還是選擇了陸嘉行。其中緣由,沒人知道。


    秦昭想了想,“陸總帥,給得錢也高。”


    “就為這?看了秦助也是俗人啊。”


    秦昭四平八穩的吃菜,目光掃向窗外,不為自己解釋。


    人人都說他活得順風順水,殊不知他從小跟著父親單親生活,家裏條件不好,為了讓他吃的穿的不比別人差,父親一人打幾份工,還把煙都借了。


    後來他終於能賺錢了,父親卻得了白血病。


    那種狗血情節突然有一天咣當砸在自己頭上,什麽心情總算是懂了。


    他一個人工作、醫院兩頭跑,最難的還是缺錢,每天看著醫院的日賬單,頭大的要爆了。


    陸嘉行找到他,在他麵前拍了張支票。


    秦昭不敢接,陸嘉行說:“是男人就應該知道,自尊跟老爹的命比,那就是個屁。但我也不是施舍你,我是覺得你值這個價。”


    商場上那套,連人都是明碼標價的,不近人情,卻也合乎準則。


    誰能白拿錢,不付出?


    坦坦蕩蕩的說出等價交換,陸嘉行也不失為一種君子。


    可秦昭最後跟著陸嘉行,還是因為無意中醫生提起的話——


    “那天來得人是你家親戚嗎,他主動找到我們抽血配型,想看能不能和你父親的配上。”


    “……誰?”


    “高高的,姓陸。隻是沒配上,我看他知道結果的時候挺難受的,在走廊上自己坐了很久。”


    他值那個價,但是值得“東尚”的太子爺為自己父親抽血配型嗎。


    萍水相逢中多了眷顧,哪怕是一點點,在這個習慣了冰冷的社會也是難得的暖著孤寂的人心。


    回憶淡淡收尾,秦昭轉過頭,看見吳朗已經心大的攤在凳子上了,他怕被人看見不雅,起身要把門關嚴。


    “怎麽了?”吳朗眯著眼,快要睡著。


    秦昭看著外麵,“那邊有個姑娘。”


    “這有什麽稀奇,你喜歡讓他們給你找個來。”吳朗色痞的打趣,起了身過來看,這一看不打緊,還真是稀奇了。


    秦昭口中的姑娘穿得暴露,胸前露了大半,被個中年女人牽著走。最頂頭的包廂,女人把她往裏推,姑娘不願意進去,女人撐著一臉怒氣扯著她頭發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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